[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49 章
这一次,陆玉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连挣扎的想法都没有,就顺着刀风向身后的悬崖倒去,紧接着,他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中。
陆玉尘缓缓睁开眼睛,对上眼前那张朝思暮想的英俊面庞,惨笑一声:“好好好,老天待我不薄,能让我死的时候梦中幻影再见他一次,我也该心满意足了。”
那人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半晌,又将他全身上下检查一遍,才道:“哥哥还死不了,不用这么心满意足。”
陆玉尘还在想,这个梦中幻影怎的这样不解风情,就听头顶上有人叫道:“小将军,大人可有事?”
那声音不是张成又是谁?
“没事,可能有点吓傻了。”铁牛一边回答,一边将陆玉尘抱起,脚下如履平地点了几点,便已将人带上山路。
陆玉尘这才缓过神来,知道眼前铁牛并不是梦中幻影,鼻子一酸,差点没泪洒当场。
刚刚他明明已经血溅五步,居然又一次大难不死也是神奇。
铁牛将他脸上血迹擦干,柔声道:“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这些不是你的血,哥哥莫慌。”
陆玉尘抬眼,先是盯着铁牛看了好久,确定他除了瘦些并无不妥,才又看看周围。
之前围攻他的人已经全数倒在地上,每人身上要害处都有一支箭矢,与当初在榆树林中杀手一样,又是一击毙命。
他惊愕地小声问:“这些都是你杀死的吗?”
铁牛摇摇头,“是江湖上的朋友帮忙,现在已经没事了,哥哥不用在意。”
这时陆玉尘才发现旁边还有别人。
张成赵五身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赵五惨些,整个人血葫芦一样脸色惨白,最让他意外的是,连巧儿都受了伤。
萧木童将巧儿抱在怀里,垂下泪来,“你怎么这么傻,为何要替我挡刀?”
巧儿虚弱地笑了一下,用陆玉尘从没听过的温柔声线道:
“你虽跟我一样大,但我总把你当成我弟弟,若不是今兵来的时候我没护住他,他现在应该也有你这样高了,不过没关系,我护不住他,能护住你,也算解我心中执念。”
萧木童泣道:“你不要死,若这次我们都能逢凶化吉,我答应你,今国以后再不过境劫掠。”
陆玉尘不知巧儿伤得多重,听二人对话还以为巧儿要不行了,心凉半截,铁牛道:
“哥哥不用过分担心,巧儿被刺了一刀,并未伤到要害,还没赵五伤得重,赵五的伤虽重,一时半刻也还无碍。”
陆玉尘放下心来,看见铁牛身后还站着几个他没见过的人,个个气质独特兵不像兵贼不像贼,又有几分跟仇帅相似的匪气,看上去都跟他爹年纪差不多了,一时不知如何称呼,僵硬地笑了一下。
铁牛介绍:“这些便是我江湖上的朋友,此次能从今国拿回国书全靠有他们帮忙。”
此时当着人的面,陆玉尘也不好问他一个边关守军哪来这么多江湖朋友,礼貌地一一见过,见其中一人身材高大臂展奇长,手握一把巨弓更是见都没见过,心下不由疑惑,笑问道:
“刚刚可是这位大侠出手相救?我看大侠面善,不知从前是否见过。”
这样的臂力加上百发百中,陆玉尘不信他能碰上两个,但上次榆树林被救后,他明明问过铁牛,若是铁牛认识的人实在没必要瞒他,故而有此疑问又不便明说。
那人却冷冷道:“大人认错人了,我们不曾见过。”
陆玉尘略显尴尬,也不好追问下去,于是闭了嘴。
因为有人受伤,他们不便入城住店,便在河边清洗换了衣裳,找城外农家住了下来。
好在铁牛的江湖朋友里有人“略通医术”,张成赵五和巧儿都得到及时救治。
陆玉尘偷偷观察这几个陌生人,发现他们都不太爱说话,但对彼此十分默契,做事乱中有序,不用交流也能各行其事,心中暗暗惊奇。
他与铁牛许久未见,人前也不好过分腻歪,直到夜里洗漱回房,才能偷偷说几句体已话。
“你咋才来?”若不是想在铁牛面前保留一点为夫的体面,陆玉尘委屈的都能哭出来。
铁牛将人扑在榻上热热乎乎亲了半天嘴儿,才喘道:“路上耽搁了些时日,到京畿附近后到处都是行军标记,别说你急,我也急,我都以为遇到了鬼打墙。”
陆玉尘这才想起,他们是在附近兜了好几天圈,张成是个死脑袋,只知每天留标记,却没想越留越乱,可不是找不着么。
他不由失笑,又问:“为何是你去今国拿国书?到底发生何事?”
铁牛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无外乎那氏找到证物下落,但因被软禁无法得手向冷月关求助,铁牛与“江湖朋友”深入敌国与那氏里应外合带出证物,其中几次危险,怕陆玉尘担心都轻描淡写带了过去。
“怎么没听你说过你有什么江湖朋友?”看那几人神色,似乎对铁牛言听计从,实在让人想不出其中原由。
“事已至此便不瞒你,那些朋友都是三不管地带的草寇,因冷月关对他们有恩所以相助,只是他们身份特殊,哥哥还是不要细问的好。”铁牛对答如流,像是早想好了答案。
陆玉尘虽觉得哪里疑惑,但转念一想,铁牛实在没必要在这些事上骗他,那些人落草为寇,榆树林巧遇偷偷帮他又不留名便也合理,于是不再纠结于这些,与铁牛商议起该如何悄悄入京。
两人说到半夜,直到再无遗漏,铁牛一个翻身将人压住,腻着声问:“哥哥想我不想?”
薄木床榻被他压得吱吱作响,陆玉尘脸红,身体瞬间升温。
他怎么不想?铁牛不在身边时,他没一夜能睡个好觉。
只是铁牛对亲密之事太过积极,全无半点妻子该有的矜持,总是反客为主,与他幻想中很不一样,他有点担心年深日久,自己应付不了,须得在婚前好好调教一番。
比如现在,投怀送抱是好的,他受用的很,但总这么压着他就不太好,于是陆玉尘板着脸道:“你躺好,我告诉你。”
铁牛一愣,随即抱着陆玉尘一个翻身,又变成陆玉尘压着他。
这个动作他倒是越来越顺手了,陆玉尘很满意,觉得自己再次稳固了家庭地位,主动抱住铁牛脖颈亲了亲,然后开始动手解他身上衣服。
铁牛呼吸变得急促,任由哥哥摆弄,谁知陆玉尘解完衣裳开始数他身上伤痕,前前后后确认没有新伤,满意点头,又帮他重新穿好,还一本正经教育他:
“宝贝,哥哥已经想好了,等咱们这次回去便马上成亲,在此之前,我们还是要克己复礼,不要过于放纵。”
铁牛睫毛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忽然低声笑道:
“哥哥从前怎么不嫌我们过于放纵?既然决定回去就大婚,倒突然克己复礼起来了?依我看,你是有了别的想法,想要留条后路了。”
被铁牛说中心事,陆玉尘有些心虚。
“我知你对我的感情,我对你也是一样,但这次进京凶多吉少,”他顿了顿,红着脸继续道:“我……我总得给你留个完璧之身,若我有个三长两短,还望你娶妻生子,好好侍奉爹娘,勿要以我为念。”
经过昨日危险,陆玉尘的想法确实又发生变化。
此次进京明为状告王义,但带着萧木童寻求庇护,实是与大獠亚圣叫板,就算所谋如愿以偿,他也不会有好下场。
若他能全须全尾回到清河,定要马上与铁牛完婚,可要是他回不去了呢?
一旦有了夫妻之实,他死后铁牛该如何自处?
他确实留有后路,却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铁牛。
铁牛被他一句“完璧之身”气得半死,他一个男子要那东西作甚?事到如今还想要他娶妻生子,早干嘛了?
“如此倒要谢谢哥哥一片苦心。”铁牛咬牙冷哼,说罢翻身向外,假装睡去。
陆玉尘一片好心讨了个没趣,见铁牛不理他,心中十分委屈,也面向墙去睡。
一会儿又觉得他们好不容易才见到面,这样置气太不值得,于是悄悄转回身,向铁牛身边贴了贴,直到闻见跟自己身上一样的艾草香,心情又好了起来,偷偷将手搭在小童养媳腰上,安心睡去。
第二天醒来时,铁牛已经不在枕边,他问张成,张成说:“小将军与几位大哥先一步进京,让我们等他消息。”
当天夜里,一辆马车悄悄出了大都,在京畿外接走清河县众人,又在天亮前悄悄入了护国将军忠武侯府。
谢老侯爷一夜未睡,在陆玉尘入府的第一时间召见他,细问男后当年在边关被俘之事。
在京求学时,陆玉尘也曾听过老侯爷威名,知他最是看不起男后一党,在圣人一意孤行非要立男后后愤而交出兵权从此不问朝政,郑经也同他说过可以对老侯爷全然信任,于是便没犹豫,将目前所知所有消息和盘托出。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