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杯au]诸神应邀

　　格陵兰岛的冬季。

　　威尔到达格陵兰岛时，意识有点恍惚，巨大冰层覆盖下的土地，和白雪皑皑的荒原，冰天雪地的挪威，冻土覆盖的莫斯科，竟然那么像。

　　自从来到人间，自己似乎没去过什么阳光充足的热闹地带。

　　他长高了不少，看世界的角度也和以前有了不同，但仍欣赏纯真的爱。

　　“冷吧。”克雷迪斯说，他搓着手，“我们有很长一场战役要打，可能时间会很长。”

　　威尔：“之前的那一场战争……持续了多久？”

　　那场毁灭诸神的战役，阿莲娜死亡的那场战斗。

　　克雷迪斯稍作思考：“一年吧。”

　　“刚开始打的时候，日本正在举办花车游行，后来阿莲娜死去，上一个帝国覆灭，奥藏帝国崛起，战役结束的时候，花车游行又开始了。”

　　威尔：“现在人间是什么节日？”

　　“应该是……中国的春节。”

　　威尔默默记在心里，“希望下一次春节到来前，战争能结束。”

　　人间恐怕不会太平了，大量恶魔和天使的暴露，很容易让政府陷入恐慌，说不定还会用热武器驱逐他们。

　　但他们不知道，这东西完全没用。

　　“我们尽量做到在不暴露的情况下打赢战役，如果暴露了——”克雷迪斯眉头微蹙，“就想办法处理他们的记忆。”

　　格陵兰岛的冰川外围不允许人类踏足，岛上居住的人口少之又少，这也为这场战斗提供了便携，冰天雪地人们不常出门，不知道几百公里外的冰川上，一个长着翅膀的天使正在漫步。

　　传送处不知道设置在格陵兰岛的哪个区域，但按照恶魔不能暴露身份的规则，克雷迪斯认为他们应该不在居住区。

　　在冰原上搜寻了数日后，威尔看到一座房子错落的小山坡上，冒出了阵阵黑烟。

　　那是一个山庄，住的人有本地人，还有千里迢迢赶来的少数游客。

　　“那里冒烟了。”威尔感觉不对劲。

　　克雷迪斯：“他们不会打破规定的，这是上千年的协定了。”

　　威尔沿着山路走进山庄，路上铺的碎石，两侧都是很高的建筑，用清漆刷得洁白。

　　“怎么没有声音？”克雷迪斯说。

　　威尔这才注意到，整座山庄都没有声音，只有大雪簌簌而落的静谧。

　　“烟来自哪里？”威尔四处搜寻着，浓烟来自山庄最高处的那座房子。

　　克雷迪斯：“我们先敲敲门。”

　　随便找了一户人家敲门，刚碰上门，门就打开了，原来根本没锁。

　　威尔一进去便觉事情不妙，他闻到了血腥气，刚一踏上地板，就觉得鞋子有点黏。

　　克雷迪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他的眼睛，把他推了出来。

　　“别看了。”

　　克雷迪斯：“你不应该看这个，你还是个孩子。”

　　威尔：“我是个成年人了。”

　　克雷迪斯只是摇头，出来关上了门，两人的鞋子踩在雪地上，鞋印是红色的。

　　他们往冒烟的房子走去，一路上都是寂静。

　　天已经开始黑了，风穿过山庄的声音，像鬼的低号。

　　如果没有这股浓烟，他们还真的很难发现这座传送处。

　　外面没有血，地上没有死人，没有逃命到山庄后又倒地死亡的人。整个山庄只是寂静，没人知道这座山庄已经死去。

　　刚靠近那所房子，一只鸟儿就飞了起来，在天空盘旋着，发出瘆人的尖呼。

　　“麻雀！”威尔说。

　　麻雀的体型更庞大了，喷出火焰，另一栋房子又立刻烧灼起来，房顶烧卷了边。

　　它的头忽然转了向，拍打着翅膀朝威尔扑来，火焰烧焦了威尔的一缕头发，威尔在雪地上滚了一圈，雪地被烧出一条黑边。

　　威尔抽身拔剑，又喊了句麻雀。

　　克雷迪斯：“快动手！”

　　威尔挥剑，一瞬间，他看见麻雀的眼眶溢出了泪水。

　　威尔手上松了一下，麻雀挥动翅膀，一股劲风吹来，威尔咬牙，剑落下，麻雀哀嚎一声，被砍下了一只脚。

　　“我不知道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威尔说，“但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陌生人，我没有养过你，你也不认识我。”

　　麻雀的血滴在雪地上，像一串红玛瑙。

　　它飞起逃走了。

　　“给安东尼发消息吧。”威尔说，“告诉他们传送处在这里。”

　　克雷迪斯：“已经做了。”

　　安东尼等众天使还没到来，天就彻底黑透了。

　　克雷迪斯和威尔没有进入任何一栋房子，他们生了一堆火，围着火堆暖手。

　　有脚步声出现，火堆一下子熄灭了。

　　威尔站起身，克雷迪斯立刻警觉地退后，黑暗中，脚步声一个接一个响起。

　　接着，整座山庄都亮了起来。

　　两人的脸都被照亮了。

　　克雷迪斯表情大变，说：“每一座房子……每一座房子都是传送处！”

　　传送处一次传送的人数有限，没想到撒迪曼竟然将整座山庄都变成了传送处。

　　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室内的灯光勾勒出他们的轮廓，一百多双眼睛都在注视着他们两个。

　　最高的那栋房子，窗户也打开了。

　　撒迪曼站在窗前，寒风刺骨，他的声音像雾气那样缥缈：“威尔，两年了，我们又见到了。”

　　威尔仰脸看着，“你沧桑了不少。”

　　撒迪曼摸摸自己的脸，说：“我岁数本来就不小了。”

　　克雷迪斯：“你们打破了协定。”

　　撒迪曼挥手：“我受够了虚伪的和平，既然我们天生对立，为什么不决出一个胜负呢？要么成为永远的胜者，要么成为死去的输家。”

　　“你不会有第二种选择。”另一个声音响起，众人望去，看到屋顶上，月光中，出现了一个站着的高大人影，他身后的云层中，是无数天使翅膀挥动的暗影。

　　安东尼到了。

　　沃尔夫跟在他身后，从屋顶上跳下，落地，毫发未损。

　　撒迪曼拍手，“看来人都到齐了，可惜汉尼拔没来，不然今天多大的热闹，他会帮谁呢？”

　　他看向威尔，威尔朗声：“汉尼拔是谁，我不认识。”

　　克雷迪斯勾起唇角。

　　自此，第二场天神与恶魔的大战，彻底打响。

　　这一场战斗，威尔等人以压倒性优势胜利，但很快，人间的其他传送处打开了。

　　几次平局，几次爆炸，战役一直在持续，人间混乱不安。

　　没来得及清洗记忆，天使和恶魔的出现在人间引起了轩然大波，人类开始自发游行，抵制这些在他们看来十分异样的生物。

　　与此同时，地狱内，汉尼拔的势力迅速扩大，连年的战争让地狱失去了不少人，撒迪曼常年征战在外，地狱已经悄然分裂为两派，一派服从撒迪曼，另一派则听从汉尼拔的领导。

　　也许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撒迪曼派出了奥兰多，自己守在城堡稳定民心，负责提供作战方案。

　　“报告，汉尼拔攻占了圣岭！”

　　撒迪曼分出一支军队去攻打汉尼拔，留下一支守住城堡，其余的全用去人间的作战。

　　如果人间作战胜利，他不仅能拥有地狱，还能拥有人间，领域双倍扩大。

　　他的估算没错，天使在人间的战斗节节败退，克雷迪斯等人的行动受到了很大阻碍。

　　泰希拉熬制的药草，让恶魔看起来与人一样，而天使则无法隐藏，作战状态下翅膀会张开，特征明显。

　　虽然杀不死天使，但人间也开始想对策，他们谢绝所有谈判，在大大小小的城市设置了无数捕捉网，那些被捉到的天使统一送往苏联废弃的核电站，地铁下方囚禁。

　　威压之下，能参加战斗的天使数量锐减，眼看着就要撑不住了。

　　撒迪曼离胜利越来越近，他等待着近在咫尺的胜利，奥兰多会给他传来人间的简讯。

　　等他终于有时间关注汉尼拔时，恍然发现，汉尼拔已攻陷了大半领地。

　　兵临城下，汉尼拔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表情淡然，不像是来攻陷城堡，更像是来参加一场宴会。

　　“撒迪曼，把城门打开吧，你的城堡不再是一个秘密了。”汉尼拔说。

　　撒迪曼惊觉自己已在战争这件事上投入了太久，却忘了王位最大的威胁不是天神，而是汉尼拔。

　　“军队都在人间，留守在城堡的士兵太少了。”下属报告。

　　撒迪曼：“打开传送处！”

　　城堡陷入了恐慌，所有人都开始疯狂收拾东西，士兵把撒迪曼的贵重物品装箱，放到马车上。

　　“你去通知泰希拉，暂时先不用熬药了，还有另外那几名女巫，和我们一同撤离。”他说。

　　士兵犹豫着：“领主，可……这里才是我们的家，人间……我们都没去过。”

　　撒迪曼：“地狱比人间小得多，等你去了人间，就不会纠结这些了，不要为了这么小的地方丢失了唾手可得的人间。”

　　他带兵前往传送处，刚靠近那扇门，汉尼拔的声音响起：“你果然会来这里。”

　　撒迪曼惊地扭头，汉尼拔冲他笑，也朝泰希拉笑，非常礼貌，笑容柔和。

　　“我对地狱的情感，竟然比你还深刻。”汉尼拔说，“你怎么会觉得，人间比地狱更好？”

　　撒迪曼冷笑：“我只是暂时离开，这片土地，我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恐怕你的离开没那么容易。”汉尼拔说，他身后，一群人慢慢骑马走了出来，将传送处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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