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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的回响
昨晚宫野志保还是被琴酒带走,不过对方承诺绝不会伤及性命,尊尼获加也没有理由过多阻挠。
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
尊尼获加也算是被迫放了几天假。
“早上好。”
他看见斯米诺笑眯眯地坐在餐椅上和他打招呼的时候还稍稍愣了一下。
这家伙,昨天盯着他看了一晚上还没看够?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怀疑斯米诺是不是爱上他了。
“你来干嘛?”尊尼获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群青色的眸子里附着一丝戒备。
真的只有一丝,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张完全不熟悉的脸,尊尼获加居然很难升起警惕心。
真是奇怪了。
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既然直觉没有拉响警报,那就没事。
尊尼获加一屁股坐到斯米诺旁边的位置,拿起桌子上的三明治开始吃。
“这可是我带来的,你就这么吃了?”
斯米诺明显懵了一下,虽然被人信任……尤其是这个人还有很大可能是他的友方,这件事很让人愉快。
但是啊,咱好歹是国际犯罪组织的成员。
能不能稍微有点防备心呢。
尊尼获加咬了一口三明治,而后仿佛发现什么不对劲似的停下进食的动作,眼睛盯着手里的三明治看了又看,最后一脸难言地扭过头来看斯米诺。
“这个味道……”
尊尼获加你该不会是想用食物中毒之类的罪名嫁祸我吧?
两双完全不相似的眸子对视,斯米诺眯眯眼,无意识地释放威压:“不可以浪费粮食哦,尊尼获加。”
被威胁的一方莫名想起昨晚对斯米诺的印象侧写。
白里透黑的笑面虎……旦那。
他将手里的三明治两三口囫囵咽下:“我只是觉得你做的三明治味道和波本做的很像。”
“是吗?”
意识到自己有点想多了,斯米诺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他一只手握拳掩在嘴角:“抱歉,总觉得你的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
尊尼获加露出半月眼,有点无语地问他:“所以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那双湛蓝的眼睛眨了眨,斯米诺又恢复笑意盈盈的样子,他指了指客厅回答道:“送你一个礼物。”
“怎么突然送我礼物?”
真爱上了?
斯米诺从尊尼获加的眼神中读懂他的未尽之言,脸上的笑意更浓,眼里却泛起点点冷光。
再乱想就杀了你哦。
用这样意思的眼神警告着。
尊尼获加一顿,识相地起身走向客厅。
他现在确定斯米诺和他的关系绝对不对劲了。
毕竟往常琴酒用这种杀人的目光盯着他的时候,尊尼获加只会叛逆地拿出引爆器想要和对方同归于尽。
但当斯米诺露出那样的神情时,尊尼获加却觉得有句俗话说得好——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对吗?
根本不符合他的个性。
沙发上还扔着昨天晚上没拆完的炸弹,零零碎碎的各种零件铺满茶几。
悬在窗户边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随着微风一起萦绕在他的耳边。
尊尼获加将视线定格在和这一切格格不入的颇具复古风格的鸟笼上。
“这是?”他回头看向斯米诺。
“是昨天晚上的那只鸟哦,”斯米诺停在离尊尼获加一米远的地方,“只是伤了翅膀,真是万幸。”
笼中的白鸽收拢着翅膀,焉哒哒地站在细杆上。
这的确是昨天那只,尊尼获加能够确定。
但昨天斯米诺是和他们一起离开的,也就是说,他在离开那间仓库之后,又绕了一圈特意回去检查那只鸽子。
尊尼获加揣在兜里的手摸上引爆器,语气平静又暗暗紧绷:“你是闲的没事干了吗?为了一只鸽子大费周章。”
“尊尼获加,我没有恶意,”斯米诺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变化,他举起双手表达自己毫无攻击性。
“那天我带宫野明美过来的时候,她刚巧喂了一只白鸽。”
温和的嗓音犹如潺潺溪水般不急不躁地叙述:“我只是觉得这只鸽子可能和宫野明美还有Hyperion有什么关系,你知道的,在很多时候鸽子拥有传递消息的能力。”
“我原本只是想要再检查一下,但……”
明明是白天,斯米诺那神秘莫测的笑容却将整个空间分割,身后是暖洋洋明媚的阳光,面前却是冰冷刺骨的阴云。
“这只小鸽子似乎还有一位不太关心它生死却让它牺牲性命也在所不辞的主人。”
“你说呢,白鸽真正的主人桑?”
他脸上的笑容透露着势在必得,很明显这句疑问句在他心里早就有了不可动摇的答案。
“那天宫野志保问你是不是同一只鸽子,你想都没想就否定了,可其实答案不是no而是yes。”
尊尼获加攥紧兜里的引爆器,他最烦跟这些谨慎多疑的细节控玩心眼。
斯米诺注视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突然合掌一拍:“当然最重要的是,我昨天在仓库旁边的安全屋监视了一整晚,看到你回来找鸽子的那一幕。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关心这小鸽子的,对吧,辉酱?”
不知道为什么“辉酱”这个昵称从对方的嘴里吐出来,尊尼获加总有一种浑身刺挠的感觉。
他耸耸肩,不舒服地抖了下。
带着一点点嫌弃的声音响起:“别这样叫我。”
“我已经把诚意堆到你的面前了,”斯米诺不在意地笑笑,“可以松开了吗?我可不想和你一起体验烟花在身体里绽放的感觉。”
尊尼获加瞥了眼鸟笼,那只白鸽正静悄悄地待在里面,豆大的眼睛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洁白的羽翼下缠绕着层层叠叠整齐的绷带,能够看出处理伤口的人一定细心又温柔。
他的理智在疯狂叫嚣,要警惕,要愤怒,要痛恶。
但内心却截然相反,提不起一点劲儿。
仿佛他并不是在和一个罪大恶极的犯罪组织成员对峙,而是在和熟悉信任的玩伴扮演家家酒。
尊尼获加没有再多做纠结,收紧的手松开,仅有空荡荡的手心从兜里挪出。
他移开紧盯着对方的视线 ,绕过长沙发坐到一旁的单人座上。
“所以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群青色眼睛转而去注视那只已经开始优哉游哉梳理羽毛的白鸽,尊尼获加把自己摔在沙发里等待斯米诺再次开口。
接收到他释放的停战信号,斯米诺毫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
“你是不是没有见过我的脸?”斯米诺问。
尊尼获加理所应当地点头:“嗯,每次你都戴着伪装。”
“那……”斯米诺抬起头,湛蓝的眸忽然间凝成深邃的漩涡,“你见过苏格兰吗?”
刹那间,两厢无言。
尊尼获加的眼睛中浮现出惊愕:“你和他长得一样?!”
“如果说,你和你的哥哥松田阵平长相一样可以用血缘解释,那么我和苏格兰长得一模一样呢?”
“总不可能是巧合吧?”
尊尼获加的头有点痛。
之前断断续续的怀疑又重新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你们或许是一个人,”他用冰凉的手按按发胀的太阳穴,“我就是松田阵平。”
斯米诺被他的话惊得愣了下,世界上有两个人是一个人,这句话显然不合常理。
但他没有着急反驳或提出疑惑,反而有些担忧地望向蹙着眉状态很不对劲的尊尼获加:“你没事吧?”
“没事,”尊尼获加摇摇头,“说这些也没用,等一会儿就会忘记。”
他有些急促地接着说出被遗忘又想起的推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变年轻了,但我应该就是松田阵平没错。”
为了方便斯米诺理解,他用第三人称继续解释:“松田阵平是在去年十一月七日牺牲的拆弹警察,诸伏景光则是去年十二月七号暴露身份的卧底公安。但莱伊曾经和我说过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是同期,你对我也有同样的感觉吧,那股莫名的信任。”
斯米诺点点头。
的确,如果不是那股潜意识里的信任感,他不可能就这么两手空空地拎着鸽子找上门。
“我有理由怀疑,有一只幕后黑手正在操纵这一切。”
尊尼获加焦躁地敲击着沙发扶手:“这些怀疑都没有意义,因为我们很快就会遗忘,这些推论根本就不能长久地停留在脑海里。”
带着茧子的手按住他不住乱动的胳膊,斯米诺整个身体前倾,几乎是半靠在他身上。
很明显尊尼获加一定已经尝试过许多保持记忆的方法,但最后的结果都是失败。
他不断地觉察出不对,不断地作出正确的猜测,不断地记起,却又不断地被抹除记忆,不断地忘却。
明知不能这样下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陷入记忆的轮回。
挣扎是错,沉溺也是错。
这样是会出问题的。
斯米诺攥紧他消瘦到已经有些硌人的手腕。
“你冷静一点,”湛蓝的眸子显现出一丝压迫感,又被极快速地收敛,斯米诺刻意加重手上的力道,让尊尼获加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我会和你一起的。”
“即使有一百条路走不通,但我们一定可以找到第一百零一条。”
“就算是遗忘掉,我仍然信任着你,不是吗?”
温暖的手向上一步,搭在尊尼获加冰凉的手背上。
热意顺着肌肤相贴的地方传递。
“趁着还没有忘记,我们来制定一个新的计划吧。”
温和的声音抚过尊尼获加不断收紧的心脏。
“你不是一个人,我也不是。”
“抱歉,我来晚了。”
“松田。”
白鸽在笼子扑棱了两下翅膀,仿佛赞同地应和着。
“咕咕——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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