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夫君他净装男菩萨

作者: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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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犟种


      费劲周折,傍晚,阮太医顶了同僚的勤,提心吊胆来到地笼。

      姬无心凌虐,阮太医救治,来来回回在姜凌嚣身上做着拉锯,只会让他如陷地狱无间,永无宁日遭受痛苦折磨。

      这样,真生不如死。

      阮太医欲言又止多次,最终如实道出竞天的营救计划,苦口婆心:“我知道你固执,自尊强烈,但实在走投无路了,不如就赌一把。”

      男人,怎能用如此手段求生!

      姜凌嚣气若游丝,还强硬不从:“我宁死。”

      阮太医一针见血:“你要不出狱,谁来保护你那个红颜知己?”

      姜凌嚣果然安静了片刻,最终还是拒绝:“只有我死了,命案就有了凶手结案,她便安全了。”

      “男欢女爱,情意绵绵,你替她顶罪,受了这么多刑,够仁至义尽的了,还准备把命搭上,真受不了你们年轻人!难不成,她救过你命?”

      “救过。”

      阮太医手插在额头,顿了顿,“犟种。”

      自玄虎堂开业以来,姜凌嚣对伙计慷慨大方,对商界同仁有求必应,时时处处以德服人,人缘极佳。

      他被抓,掌柜的吕富全第一个不甘,赔上四十来年的脸面,给京城商会同仁一个个磕过去,求业界团结救东家。

      京城商户苦姬家横行霸道久矣,姜凌嚣在业内又无可指摘,颇为仗义的秦会长亲自牵头,号召全京城大小商户签了万民愿,请求公开审理姬有德凶杀案,否则没凭没据,就得放人。

      万民愿签署顺利,只是还未送至宫中,秦会长家半夜被烧,惊吓了家中老小,秦会长一病不起。

      几个最为活跃的商界同僚,不是商铺被砸,就是被马车撞伤,损失惨重,自身难保。

      一些持观望态度的正直人士,见势不妙,立刻熄火噤声,划清界限,明哲保身。

      轰轰烈烈的万民愿,最终偃旗息鼓。

      新一轮折磨开始前,姬无心将外面的惨烈失败的营救转述给姜凌嚣,冷嘲:
      “历朝历代都有蚍蜉撼树的自大狂,单靠手里有点钱,就敢反有兵有权的人,脑子让钱烧坏了。
      你那个天真的掌柜,整天忙着奔走,也不注意看路,让楼上掉下来的花盆给开了瓢。”

      手无寸铁的吕富全和业界同仁,竟为自己奔走申冤,却在掌权者发力下,不堪一击。

      姜凌嚣被同僚的义气震撼,也被姬无心的无情残暴激怒。

      他不顾身陷囹圄,做着待宰羔羊,为同僚悲鸣,愤懑:
      “你折磨我,杀我,屠我,是你我个人恩怨,把无辜牵连起来算什么!
      你这个衰老腐朽的孬种,我一定会为那些想要救我而受你迫害的人复仇!”

      姬无心蔑笑,狱中骤然敲锣打鼓,持续了一整夜。

      折磨手段迭新,不许姜凌嚣睡觉,瓦解他的精神防线。

      身体上的剧痛,加上缺觉带来的摧残,姜凌嚣感觉肉·体也许早就死了,只剩魂魄残存着微弱的意识,他开始不受控地说胡话。

      姬无心凑近姜凌嚣,“妖女是什么变得?”

      姜凌嚣感觉身子漂浮在云端,眼前白茫茫的,听觉杳冥,仿佛来自神明问话,他下意识答:“蝾螈······”

      “怎么接触到的她?”

      “她附身到我濒死的身体里……我很痛,醒来,她就出现在了我眼前……”

      “然后呢?”

      姜凌嚣时而听得见,时而听不见,虚实不分,“······什么?”

      “你被她附身后,除了救回你的命,身体还有什么改变?”

      “有······”

      “有什么?”姬无心激动。

      “我爱她。”

      说完,姜凌嚣头一歪,神志昏迷。

      不知过了多久,姜凌嚣感觉像在溺水,然后猛地呛了几下,咳醒了过来。

      姬无心松开他脑后的头发,放下水盆。

      姜凌嚣咳嗽时,抬眼看到前面点着的火炬下,一个穿红衣的女子背对着他,束手吊在房梁上。

      姬无心阴笑:“找到她很难吗?”

      红衣,是小虎身上那件,身形,也跟小虎一模一样。

      只是一个昏迷,她就被姬无心挟持了。

      “小虎!虎儿······”

      姜凌嚣拼了命嘶吼,将缺水的嗓子挣破了,血涌到嘴角,嘀嗒嘀嗒流下来。

      他恨自己,没能保住她。

      姬无心持剑划过红衣的脊柱,刺在腰间,她的惨叫声被嘴上白布条勒成呜咽。

      百折不挠的姜凌嚣,终于软弱下来,声音破碎:“放了她。求你。”

      剑挑起了姜凌嚣的下巴,姬无心哈哈大笑:“这么能抗,我还以为你刀枪不入呢,原来一个女人就能让你不堪一击。你怎么求我?”

      “你要我怎么求你?”他哀哀的看着受苦的她,彻底失去了对抗。

      “除了这个女人,对你来说,还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落魄到濒死,姜凌嚣渍血的唇齿间,挤出的二字依旧清矜冷傲,“尊严。”

      “嗯,那我就来践踏你的尊严。”

      姬无心割断姜凌嚣身上束缚的绳子,姜凌嚣“噗通”摔在地上,姬无心伸出靴子,坏笑:“舔它。”

      士可杀不可辱。
      但红衣倒映在姜凌嚣眸中,激起万丈千澜,他的尊严与泪水摇摇欲坠。

      只要能换回她的命,尊严被践踏算得了什么。

      姜凌嚣的血身已无法直立,他一寸、一寸朝姬无心的靴子爬去,泪水破碎的双眼,与铁铸的狼眼对视,他在心底一寸、一寸刻下耻辱与仇恨:
      死后做鬼,也要记得纠缠姬无心。

      他刚低下头,就被姬无心抬脚踩住了脑袋,在他脖子上狠狠一碾。

      “你以为为了一个女人而献祭男人最重要的东西,叫爱情?
      不过是因为你年轻,盲目,自以为是。

      年轻人做什么,都喜欢放肆,一无所有却喜欢义无反顾,非要闹出轰轰烈烈的动静。
      你是,追逐做英雄的沈丘染也是,那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真让上了年纪的人牙根发痒。

      别以为我衰老了就不能参与你们年轻的世界。
      我们掌权,制定规则,用暴力驯化你们的桀骜,扼杀你们的激情,磋磨到你们也变成衰老的一员。”

      姬无心抬手看着自己皱纹满布的手背,重重叹了一口气:
      “竭尽全力争斗了一辈子,甚至不惜向朝廷献祭自己的亲儿子,终于得到了钱权,但随之而来的,是你悲哀的发现,自己不可控的老了。
      然后你意识到,钱权随着肉身的消亡,全都没了意义,仿佛你之前的人生是徒劳的。
      所以,要保持,要延续钱权,就要先让这副身体回春。”

      姜凌嚣明白了,这就是老不死的为何要吃小虎的血肉,因为她有愈合能力,他想转嫁这种能力,重返年轻,一直、永远、贪婪无度地霸占着钱权!

      姬无心的自陈让他对衰老的恐惧达到顶峰,他挥剑,乱砍起年轻的红衣女子泄愤。

      “不!”姜凌嚣一张嘴,血喷,喉咙再次撕破。

      每砍在她身上的一剑,都痛在了他心上,他从来没有过的想死,想结束这窒息的痛楚。

      忽然,他的悲痛戛然而止,嘴角渐渐括出一弯笑意。

      吊着的红衣女子,不过是跟小虎身材差不多的女人,穿着小虎的同款衣裳。

      因为他的她会反抗,会不屈,不会逆来顺受,任由别人砍杀!

      只要小虎没落到姬无心手里,姜凌嚣又恢复到了宁死不屈,他甚至挑衅:
      “年轻就是比你有时间,我会一直做你的眼中钉,肉中刺,一点一点耗死你。”

      残恶的地笼外几百里处,宁静小村,几畦菜地围着的草房子里,弥漫着烤馒头的香味,炉膛里柴火噼里啪啦。

      小虎趴在热炕,踢着双腿,看紫玉娘给她绣肚兜。

      “闺女子,馒头好了。”紫玉爹在馒头片上细细撒好芝麻盐,笑呵呵递给小虎。

      她狼吞虎咽。

      在紫玉父母的照料下,仅一夜一天,小虎被割的肉已长了近一半回来,也快结痂了。
      虽不似从前那样愈合迅速,也不能完好如初,但只要不是动情刺激,愈合能力还是比凡人强一些。

      紫玉父母就一个女儿,宠爱有加,颇有养女儿的经验,怎么养紫玉,就怎么养小虎。

      姬无心让小虎看到人性之恶,紫玉父母让她感觉到人性之善。她第一次朦胧出有父母真好的感觉,说不出的温馨与平静,想要这种幸福地久天长。

      三人正过得像一家子,外面传来清脆的一句:“我回来啦!”

      紫玉跳下马,风风火火推门,甩下一个包袱,掏出点心就塞到小虎嘴边:“怕你吃不惯粗茶淡饭,我带了好吃的给你。”

      绕过姬家兵的层层监督,必是冒了极大风险,就为了给自己送吃的,小虎眼头一酸,暖泪从心底往外流:“我要收养你们全家。”

      紫玉父母哈哈大笑:“只有父母收养孩子的,只要你不嫌弃家穷,我们就有两个女儿,一静一动,美满双全。”

      小虎当即磕头,认了爹娘。

      窗外不远处的荒草丛里,“唰唰”穿过两个黑衣人,淹没在呼啸的北风。

      一路跟紫玉来无影,去时无踪,最终出现在姬府大门口不远处。

      黑衣人举弓,对准姬府大门。

      “嗖”,一封信随箭插在门上。

      信层层转交,递交到姬无心手中。

      【城郊荒村 石子路过独木桥 门口有两棵大槐树 姜凌嚣女人在此】

      晚上,小虎和紫玉挤一个炕睡觉,紫玉怕冷,小虎把炕烧得烫屁股,紫玉在床上滚来滚去,求小虎别烧了:“我要烤熟了。”

      俩人咯咯笑着,忽然“砰”的一声,屋门巨响。

      小虎还在问“是不是大风吹开了门”时,紫玉已经连滚带爬下了床,凄惨大叫:“娘!爹!”

      外屋,血泊中,紫玉的爹已断气,双手还在紧紧掐着姬家兵的脖子,紫玉娘满手是血抱着兵的大腿,嘶喊:“快走!孩子们快走啊!”

      兵抬起刀,“噗嗤”捅在紫玉娘身上,她死死不放手,转头看向两个女儿。

      小虎抓起炕洞里的火棍,怼向兵的脸,士兵丢了刀,小虎抢刀捅在兵胸膛,发狠地挖出心肝。

      “轰隆轰隆”的脚步声传来,紫玉娘拼劲最后一丝力气打翻油灯,让两个孩子掩蔽在黑暗中,“孩子们,后窗走,别回头!”

      说完,她气绝身亡,倒在血泊,眼珠凝滞。

      纸糊窗上,映出十几把砍刀的影子,越来越近。

      小虎背起昏厥的紫玉,从后窗跳了出去。

      “嗖嗖嗖”乱箭追杀而来,小虎为了护紫玉,自己肩头中了一箭,一脚踩空,滚下山坡,头磕在石头上,一动不动。

      姬家兵沿着山坡地毯式搜捕,渐渐靠近。

      就在离小虎还剩不到十米时,一只鹿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嗅了嗅小虎流血的伤口,忽然发了疯一样朝相反的方向奔去。

      “妖女在那里,追!”

      黑暗中,只看得到一只瘦小的身影慌不择路,姬家兵集体追鹿,彻底被带偏。

      地笼里,姬无心提来两个血淋淋的人头。

      是衰老的一男一女,死不瞑目,眼中凝固着深切的担忧与期望。

      姬无心得意大笑,尖牙恐怖阴森如鬼:“那个妖女如今没了庇护,很快就会被我抓到。到时,我要在你面前,拿刀把她片成一片一片吃下去。”

      姜凌嚣猜出,这就是紫玉的父母。

      那么,小虎的藏身地被抄了。

      他本失神的双眼变得怒目喷火,恨不得当场烧死姬无心:“我会亲手杀了你。”

      姬无心:“你在外一切可动用的势力,都被我及时扑灭了。你这只秋后的蚂蚱,顶多还能蹦跶六天。”

      六天后,他死了,没有亲人庇护、也无自力更生能力的小虎,迟早要被势力滔天的姬无心抓到,下场可想而知的惨烈。

      翌日,阮太医前来,已对这个顽冥不堪的年轻人毫无劝慰,沉默医治。

      姜凌嚣突然开口:“我同意竞天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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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1星期前 来自:山东
    本文特别鸣谢晋江作者刘三念
    资深书评人-奶咖酱
    封面原作—豆花年糕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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