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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转过第二个弯道，乔夕烟忽然睁眼，对老周吩咐：
“不去公司了，去城西老宅。”
老周微怔，还是打了转向灯。乔夕烟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只响一声便被接起。
“李婶，是我。老宅后院那棵桂花树还在吗？…
车转过第二个弯道，乔夕烟忽然睁眼，对老周吩咐：
“不去公司了，去城西老宅。”
老周微怔，还是打了转向灯。乔夕烟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只响一声便被接起。
“李婶，是我。老宅后院那棵桂花树还在吗？……嗯，麻烦您半小时后开门，我带人过去移树。”
挂断电话，她望向窗外飞逝的春阳，指腹轻轻摩挲无名指根——那里还留着一圈浅浅的戒痕，像一条无形的线，牵着她往回走。
——
与此同时，“婉居”庭院。
沈婉儿抱着小团子，看楚岁瑶把翡翠戒指套进一条提前备好的细银链，贴颈戴好。
“干嘛不收着？”她小声问。
楚岁瑶低头，让戒指落在锁骨凹陷处，抬眸笑：“收着怕丢，戴着——离心脏近。”说完，她伸手勾住沈婉儿卫衣帽檐，将人带向自己，在眉心落一个极轻的吻，“我去热奶，你陪孩子玩秋千。”
沈婉儿目送她进屋，忽然觉得帽兜里还有东西，顺手一摸——是张旧照片。
翻过来，画面泛黄：十七岁的自己站在高中礼堂后台，怀里抱着一束皱巴巴的向日葵，而一步之外的侧影，是穿白衬衫的楚岁瑶。她甚至不记得是谁按下的快门。
照片背面，一行熟悉的钢笔字，墨迹已褪成淡棕：
「第1次心动，2009.12.31——乔夕烟摄」
她怔住，指尖微微发抖。
原来母亲早就见过，甚至记录过，自己那场悄无声息的暗恋起跑线。
——
城西老宅。
乔夕烟站在后院的桂花王树下，仰头望去。树干粗得要两人合抱，枝丫正冒新芽，像无数支绿色小箭。
李婶抹着汗赶来：“夫人，真要移？这树可一百多年了。”
“移。”乔夕烟毫不犹豫，“连根带土，送到‘婉居’。”她顿了顿，声音低下来，“给它留半圈空地，以后还要长新根。”
李婶叹气笑：“您说怎样就怎样。我这就去联系吊车。”
乔夕烟点头，走到树阴里，抬手覆在粗糙的树皮上，指腹顺着沟壑缓缓下滑——像在摸一条百年的皱纹。
“老伙计，”她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见，“当年我在这儿罚婉儿抄作业，她偷偷在作业本最后一页写‘楚岁瑶’三个字，被我撕了。如今——”
她抬眼，看远处吊车轰鸣而来，阳光穿过枝桠，落在她脸上，斑斑驳驳。
“我把那三个字，连你一起，还给她。”
——
傍晚，“婉居”门前。
沈婉儿抱着小团子，目瞪口呆看着巨型桂花王缓缓落地，土球用草绳捆得结结实实，像一颗远道而来的星球。
楚岁瑶也愣住，转头见她，扬了扬眉：“你母亲送的‘利息’？”
沈婉儿笑到一半，眼泪先掉下来。她摸出那张旧照片，对着夕阳晃了晃：“还有‘本金’。”
乔夕烟从吊车驾驶舱跳下，工装外套沾满泥，翡翠戒指却重新戴回她无名指——不知何时，已被她悄悄用红线缠了内圈，尺寸正合适。
她走近，抬手揉了揉小团子的发顶，声音带着少见的轻快：“树老了，挪一次伤一次，可根在，就能再开。人也是。”
沈婉儿吸了吸鼻子，伸手抱住她，声音闷在母亲肩头：“妈，下周三我教你做桂花糕，你负责摘花。”
乔夕烟“嗯”了一声，抬眼，看楚岁瑶正指挥园艺师填土，侧脸被夕阳镀上一层柔金。她忽然喊：“楚总——”
楚岁瑶回头。
乔夕烟抬手，比了个极轻的OK，声音随风飘过去：“合同外追加一项：百年以后，这树下，留三个位置。”
楚岁瑶愣了半秒，笑着点头，右手按在胸口翡翠处，左手牵住沈婉儿——
一条无形的线，穿过十年、两代人、三枚戒指，终于在此刻，打成一个温柔的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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