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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觉心起
时近晌午,艳阳高照。光线透过窗户照进来,使书房亮堂堂的。
原本姑姑是要和宁恋看灵异片的,但是票随手丢进垃圾桶被佣人收走了,总不能再捡回来。
“影院爱情片比较多。临时更改成看爱情片。你没意见吧?”
姜风眠翻着秘书发来的场次图片,和善地问道。
宁恋没有意见。
她正躺在姑姑腿上,举起手,让兔子玩偶蹭姑姑的脸。
自娱自乐一会儿,宁恋丢下兔子,紧紧地抱住姑姑不撒手,仿佛这样就能抱住她仅有的爱。
看似很满足,仔细观察,她的表情是有些不安定的。
拥抱的时刻,姜风眠无从窥探她苍白的脸色,就低沉地笑:
“那我让秘书跑腿去了。”
宁恋点点头。
她也没有发现自己焦虑不安,只觉得血液流速有些快,直冲头顶,让她头昏昏的。
秘书紧赶慢赶回来了,递来的不再是前排的票。时间紧,票也紧俏,她只买到了后排座位。
听说是个尚未播出、热度就节节攀升的片子。两位女主演之一,是当下颇为时兴的清纯风小美女。
颜值可能不是最顶尖的,但那楚楚可怜的气质把观众拿捏得死死的,演什么火什么,火得一塌糊涂。
秘书订票都订不到,说是去二道贩子那里收购了两张现成的,还是高价抢了原本粉丝的预定。
宁恋听过那个主演的名字:
“她不是……”
不是常娇的公司花大钱捧的新人吗?各种资源给够,宣发的力度拉满。
“嗯,怎么了?”
姑姑不懂娱乐圈。相关的业务是姜乐手下的人全权负责,她只代姜乐开过一次会。
“……没事。”
宁恋这时就有点不好的预感。
她觉得,常娇会带副总裁枫蓝烟去验收捧人的成果。
那家伙一向是爱在镜头前拉着未婚妻作秀的。而首映式是个很大的噱头,首都最繁华的影院将迎来一波可观的人流量,记者也会出现。
她不想扫兴,话到嘴边就没说。
但她的神色很勉强。
她自认是懂事的小猫咪,努力压制住自己所有的躁动与破坏欲。
姑姑只看得到表象,捉住乖巧小猫的猫爪子,心想她这是照顾我的感受,对电影不感兴趣也给我面子呢,就体贴道:
“不喜欢看校园恋爱?不喜欢就换一个。换你看得进去的。”
“您才说过浪费是可耻的,票退不了就要好好地看。怎么自己推翻自己说的话呀?”
宁恋拽着姑姑的衣角撒娇。
她的举动更让姑姑坚信,她离不开自己了,受点委屈也不会跑路。
姑姑也就顺坡下驴,想着自己偶尔任性一次,让侄女陪着做自己想做的事,不也挺好的吗?
公务忙完了,她就想和侄女看点文艺的小电影,有氛围有意境,甜蜜得很含蓄。
两人收拾东西准备启程。
宁恋心不在焉。
电影的演员和题材,令她难免地想到前妻枫蓝烟。
曾经,生活难以在年轻时代的蓝身上投注压力。蓝是快活的,是歌喉嘹亮的一只鸟。
宁恋眼中的她,色彩明亮,象征着无忧无虑的青春。
虽然校园时代和蓝的恋爱也有一些缺憾,但总体美好如同童话,未曾被后续暗淡的现实污染。
两人站在一起,灯光就总是聚焦于手拉手的她们。
保留那份回忆就够了。
让蓝活在她记忆中的童话世界吧。
回到现实,泪眼相对,对她们两个有什么好处呢?
她将注意力转回身边的姑姑。
有姑姑在,她就跟吃了定心丸似的,再大的情绪起伏也会迅速平复。
只不过,是真的冷静下来了,还是骗自己冷静下来了,她却是分辨不出的。姑姑起到安慰剂的作用,须知安慰剂本身是没有效果的。
她们出门前遇见下楼的姜乐。
姜乐果然捧着从档案室拿来的资料。看陈旧的封皮,是家族过去的光辉历史,应该也有包括近几十年来姑姑的赫赫功绩吧。
“姜堂姐你翻看这些老黄历,是要向姑姑学习如何做生意吗?”
宁恋有意无意地在挑衅堂姐。
和强迫自己冷静一样,挑衅姜乐也是潜意识的行为,她本人不自知。
姜乐用奇妙的眼光打量她。
片刻前的堂妹,还是一只在人类居住区游荡的猫,孤独,对外界不信任,会接受投喂但吃过就跑。
现在的,可能是交付出真心的缘故吧,她警惕性松懈了,连表情也松软下来。该说不说,软得有点过分了,到了刻意的地步。
女孩像个被驯化的小动物,穿着白裙子,抱着兔子玩偶,被饲主牵着小手准备出门。
见到姜乐出现,她兔子也不要了,言谈间不着声色地伸手,要姑姑抱。
由姑姑搂着她纤腰的模样可知,她一定周身都是姑姑的气味了。她是姑姑最喜欢的乖女孩,她以此为荣,把姜乐视为潜在的竞争者,不要她扰乱自己的宁静。
[真搞笑。这么敌视我。我才不和你争夺姑姑心目中的地位。这感情用事的调调儿,真不愧是堂妹你吧。]
姜乐巴不得堂妹永远是姑姑的心头好,她俩双宿双飞留自己一人固守家业呢。
被堂妹警觉地望着,她只会好笑又膈应,心想这女孩一遇到跟爱相关的事就开始昏头,真不愧是谈个恋爱把自己谈出心理疾病的恋爱脑吧。
亲情、爱情,堂妹当真分得很清吗?那可未必。
一面转着嘲讽的念头,饱含恶意,姜乐一面殷切地送二人来到门口。
“是啊,我当家做主,就得对家里人负责,不多学习学习前辈的经验怎么行呢?堂妹你尽管去玩吧。和姑姑玩得开心点儿,我也会为你们开心的。”
先一步打开门,为堂妹和姑姑让出道路,姜乐将资料夹在腋下,暧昧地呵呵笑。
她情商高得出奇,只要愿意单方面屈就,就能让跟她对话的人很舒服。
宁恋感到迷惑,想不出她为何突然如此示好,一时竟呆住了。
思考客套话是需要占用一部分内存的,宁恋大脑宕机,算力不足,就没吱声。
姑姑没让场子冷下来,开怀道:
“那就让恋恋连着姜族长那份一起玩儿,玩得尽兴了再回来。”
姜乐见到讨好堂妹真的有效,让冷战的姑姑和自己破了冰,就更坚定了当红娘的主意:
“有您陪着,当然不会让堂妹败兴而归。您的能力我是信任的。去吧去吧,中午饭也在外面吃顿好的……”
宁恋反应过来,想劝姜乐别演姐妹情深了,装腔作势的看着尴尬。
但已经晚了。姑姑就喜欢看她们两姐妹和和气气的。
*
宁恋低着头,心事重重,一路轻轻踢着脚下的石子。
刚才和姜乐的暗中博弈,姜乐完胜,和姑姑有说有笑地把持着聊天节奏,显得她像一个不合群的小丑。
她知道姜乐必然有问题,但是她的怀疑不能作为证据,更不能对兴头上的姑姑说。
占有欲发作,她讨厌姜乐的同时,对似乎更欣赏姜乐的姑姑也有了芥蒂。
她觉得自己明白了姜乐的套路,姜乐就是要通过行动的对比,把自己打成坏的有问题的一方,那站在对立面的姜乐本人,就必然是好的了。
思路是对的,姜乐果然是那个狡诈如狐的姜乐。宁恋想。
就算一开始姑姑不上当,长此以往,被对面潜移默化地装乖拉拢,心渐渐偏移到另一个侄女那里,也并非不可能。
姑姑买烤红薯给她,指望唤回她的心神:
“附近是美食街,想吃什么对我说。”
烤好的红薯,在手里滚了一滚,烫得宁恋皮肤发红。
姑姑夺回红薯,帮她吹手心:
“细皮嫩肉的。我拿着,你咬。”
宁恋心里有压力,依然不作声。
弹簧压过头了就会坏,人也是一个原理。
失败的婚姻对她造成的伤痕,一直没有消失。她的痛苦,是被姑姑的存在安抚,或者说是镇压了。
一旦姑姑不再起到镇定剂的作用,那宁恋就还是那个病情发作需要吃药的敏感病人。
渴望依靠谁,但她真能依靠吗?
脚下打滑,她习惯性地舒展手臂,让倾斜的身子保持平衡。
花朵般的裙摆绽放又收敛,花一样的女孩是舞蹈天才,上半身和腿配合得很完美。
姜风眠反应也快,侄女向一侧歪去的同时,她就眼疾手快地把侄女托起来,一把带进怀抱。
宁恋踮着脚转了半圈,就落入了姑姑的臂弯,仿佛是即兴发挥中被舞伴从背后突然搂住,脊背一僵,踏出优美步伐的脚也紧张得弯起足弓。
被从自己的小世界抽离了。
她记起她不再是舞者,伴舞的也不再是她的爱人。
“别碰我。不想你碰。”
压抑到极致,她忽而爆发了,连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地,对姑姑发火。
姜风眠听不见她的声音,探过头到前面,也只看到嘴在动,角度问题辨认不了口型,就把她用力抱得更紧了。
“说了不要碰……”
各种复杂的思绪如洪流冲刷着宁恋。她心念电转,恨过姜乐,又怨怪姑姑。
她觉得姑姑明知故犯,当着她的面亲近给过她难堪的堂姐。她再也不要原谅姑姑了,但是刚交了心又舍不得。
女孩猫里猫气地在怀里蛄蛹,不自然地发抖,生了热病一样脸蛋泛起病态的红晕。
姜风眠原本还奇怪,这下立刻就明白了,是她又发病了。
一发病,宁恋仿佛芯子里换了个人一样,格外孩童心性,在街上就踢踏踢踏地跳起舞了。
姜风眠却能认出来这就是她的宁侄女,如假包换。
毕竟在她看来,平时的宁恋也没少幼稚地对她发脾气,只是表情管理得更得当,跟个不为所动的冰山美人一样。
她当机立断把侄女带到旁边的甜品店,想让她吃点能快速补充能量、振奋精神的小甜点。
借着绿植的掩护,她们坐在角落的沙发。沉郁的空气令服务员也不敢久留,记录了客人的点单,就匆匆离开。
宁恋的自我厌恶已经进行到新的阶段了。她想姑姑看好姜乐合情合理。
姑姑年纪大了,英雄有垂暮时;正如以天籁之音出名的枫蓝烟,也有唱不出的一天。
力所不能及的姑姑,只能把权力交给姜乐,而且放出去的权不可能轻轻松松收回来。那她为什么要疏远姜乐呢?没有理由疏远一位现任的、她亲手选出的家主。
就算姑姑想为了她和姜乐决裂,也找不到第二位合适的继承人。宁恋自己只是未雕琢的璞玉,尚未放出光辉,甚至有没有潜力都未可知。
如此一想,前段时间的刁难,岂不也是姜乐她多心了?宁恋威胁不到姜乐,却被对方小家子气地处处下软钉子。倒好像两人是什么势均力敌的死对头,想赢就不得不动用一些见不得光的小手段。
姜风眠弯腰,遮住她的光线:
“哪里难受?告诉我。”
“我不要。”
感到受了姑姑和姜乐联手的蒙骗,宁恋胃里反酸。
她影响不了姜乐的地位。
姜乐知道,姑姑也知道。
姜乐却还是打压她,姑姑也拉偏架当和事佬。
但是马上,恶心的情绪也升不起来了。
想摆脱姑姑又忍不住惯性地去依赖,她只能悲惨地嫌恶这样优柔寡断的自己。
姑姑和堂姐是一家人,自己和她们不是一路的。
自怜自艾没个尽头,宁恋咬住嘴唇,紧握成拳的手想要伸开才发现握得太久,手指都僵硬得动不了。
“不说我就亲你了。”
“哎?”
宁恋惊讶地抬头。
姑姑盯着她,拇指按在她的上唇揉了一揉,……或许是想按人中的位置,给她醒神开窍?
“逗你玩儿呢。”
姑姑风轻云淡道。
她不会对宁恋撒谎。
宁恋知道她不会的。
“别开那么恶劣的玩笑。”
宁恋小声抗议。
姑姑笑了,用情侣的抱法抱着宁恋,双臂交叉把她锁在怀里,手还伸进衣服摸着肚子问她:
“逗你笑也不好?饿不饿?先吃份小蛋糕垫垫。看完电影再带你去饭店。”
宁恋自动把她的行为美化了,变成她抱小孩似地把自己抱到她的腿上,轻声细语地哄。
那么宁恋也就被哄好了,嘴巴一扁,没头没脑地提要求:
“我不要你和堂姐说话。”
她也是有心机的。
她想姑姑不和堂姐接触,只和自己待在一起,就不会被堂姐抓住机会抢到她那边去了。
她又矛盾地觉得自己这要求很过分。
姑姑是她的妈妈吗?她让姑姑干什么,姑姑就干什么?真的妈妈对闺女也没有那么言听计从的。
话说出口,她后知后觉地出了一身虚汗。她是什么身份?手伸得那么长,连姑姑的私生活都管上了。
“好,都听你的。我是你一个人的。”
姑姑在放纵她,没有对她的暴走叫停。
宁恋也踩不下刹车。
连自己也厌恶的话语,违反心意地,不停吐出嘴巴。
“就是我一个人的姑姑,我一个人的……”
她没有皮肤饥渴症,但却好像皮肤饥渴症正在发力。
姑姑抱住她搓揉,摸摸脑袋搓搓手拍拍脸蛋,亲了一口她的额头。
她获得了安全感,有种生理性的愉悦。但事后又有点空虚反胃。
产生错觉,被入侵了私密的精神领域,让她不适。也可能她单单觉得和姑姑的相处有点过界。
她好像意识到什么,但她拒绝把那东西了解清楚。
“我不理解我为什么……”
不理解为什么会接受姑姑的亲亲抱抱。
她没有把话说全。
她迷茫地想,不,她没有在想。
如果她认识到姜乐说了真话,她和姑姑的感情是错位的,那她会崩溃的。姑姑要的她给不了。
“生病不是你的错。我不怪你对我态度不好。”
姜风眠以为她是在自责刚才的冲动,就取出今日份的礼物,证明自己没有和她生出嫌隙。
礼物用漂亮的小盒子装着,系着丝带,打开来看是一枚胸针。形状是绿色的蝴蝶,展翅欲飞,粒粒碎钻点缀翅膀边缘。
“拿了礼物,吃了蛋糕,就别跟我闹了,嗯?”
姜风眠喜欢打扮侄女,亲手把蝴蝶胸针为她别上。动作柔情至极,和她大刀阔斧的风格不符。
她观念落后,不认为有真正的心理疾病存在,就只简单地归结于想不开,想开了心宽了就好了。
*
“叮铃铃铃~”
“秋水,最近那个人还在蹲你吗?”
今天注定是忙碌的一天。
各路人马齐登场。
风铃响起。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kk和宁秋水背着书包掀开帘子,走进了甜品店的大门。
“是啊,那女人。还是个公安局局长吧。非说我是涉案相关人员,有高度嫌疑。但我让她抓我,她又不干。”
宁秋水口气很呛,跟吃了火药似的。
kk就说:
“那个啊,那个一听就是话术啦。骗骗未出社会的小绵羊。吓到你慌了神,你就把了解的都说了。”
穿过茂密的绿植,宁恋视线准确地捕捉到kk那张泯然于众人的脸。
都说高手大隐隐于市,kk的外表就是混入人群就找不到的、神秘高手常有的大众脸。
和姜乐很相似的,是kk情商拔尖;和身居高位的姜乐不同的,是她更多了一股随意感。
和她聊天,就像呼吸空气般轻松自如,连本能性叛逆的宁秋水也能和和睦睦地和她说上许多话。
但只有宁恋透过那层外皮看穿了kk的内心。kk是自居为天才的怪胎,以上帝视角,傲慢地旁观人生百态。
kk对卢冰绿的庸俗接受良好,因为她觉得普通人就是该如此肤浅的。
打心眼里看不起对方,却能平静友好地对待,处得好像闺中密友。
宁恋对她的这一点印象深刻:她只是在见证旁人的辛酸苦辣,深感有趣,而不作为。
宁秋水显然还没看破好友的本质,把烦恼对她倾诉,成为她收集的谈资:
“烦透了。我是和受害人接触过,但是是对方硬要扑过来的。简直就是在碰瓷嘛。我把她推开就想走,她又缠上我,我俩当街吵了一架,吵得很凶差点大打出手。”
“也就是说目击者很多,又有监控。所以局长才会怀疑你有动机,却又没有抓人的依据。”
kk说,局长是把宁秋水发生口角激情伤人,视作了一种很低、但不是不存在的可能性。
“是啊,当晚她出事了,我恰好没有不在场证明。要不是我看过她毁容的样子,很凄惨,我真怀疑是她自己干的,提前找到我栽赃一把,想赖我一笔钱呢。”
宁秋水心直口快,完全没有体谅受害人可怜的意思,直接质疑这就是类似于骗保的仙人跳。
宁恋探出一个头,想听得更清楚。
kk眼尖,想过去打招呼,被同样探出头的姜风眠用眼神逼退了。
上次不经允许访问姜风眠电脑的事,kk吃到教训了,再一遇上雷霆手段的苦主,腿不软都算她心态超群。
好友脚步一顿,宁秋水就也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女人很护食地抱着个头小小的女孩。
“是你妹妹?”
kk身边年龄小一些的,宁秋水只认得卡卡一个,就以为被抱的女孩是卡卡,才引得kk伸长脖子去看。
“妹妹……?”
kk古怪地摇摇头。
她说她不想吃甜品了,拉着一头雾水的宁秋水,怎么进来的,就原样走出去。
她们匆匆离去掀起的风,使风铃又是一阵叮铃铃铃地响。
*
宁恋想追过去问个明白。
她和表妹是不对付,但主要是表妹的原因。
她对表妹还是有关照的义务的,要问问对方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用kk的话来说,宁秋水是平庸至极的人,只能追逐天才的姐妹,而永远无法并行。
宁秋水的亲姐姐宁冬雪,性格温和,是职业画家,虽然颇有美名,但和妹妹的才能差距没有到云泥之别的程度,不同领域也不好比较。
宁秋水姑且能正常地和宁冬雪同处一片屋檐下,只偶有拌嘴。
表姐宁恋则相反,同是学舞蹈的,一个出道即巅峰,少年便成名;一个庸庸碌碌在大学里混日子,操心着每次期末能不能拿及格分。
宁秋水对表姐的感情很扭曲,很像恨比爱长久的黑粉。
一方面,表姐落魄了、退出业界了,只有她还对表姐另眼相看,相信表姐是颗蒙尘的珍珠;
另一方面,也只有她还在对表姐的痛点穷追猛打,耿耿于怀地吐槽表姐遇人不淑、多年苦练的技艺白搭,都吐槽到kk耳朵里了。
宁恋用从姑姑那里学来的武术,挣脱了姑姑的束缚,拎起包就跑,去尾随两个年轻的小辈。
“我教你不是为了让你干这个的。”
姜风眠扶额,也只得去追。
宁恋没追上。
身处闹市,人多、路的岔口也多,一眨眼俩人就不见了。
她凭直觉跑到城心湖边,想着她们会不会沿着湖的围栏散步。
然后她就看到了被路人围着要签名的枫蓝烟。
仿佛是黑白电影中的一幕。
不良少女坐在栏杆上晃腿,手里拿着柠檬味的气泡水,一股酸涩的、青春的滋味。
只不过枫蓝烟拿的是酒。
颜色是紫色,也不是黑白。
穿着带有亮晶晶碎片的外套、破洞的牛仔裤,枫蓝烟装扮得很朋克。
饮至微醺,她就把喝光了的瓶子随性扔到地上。
常娇把那瓶子捡了起来。
记者狂按快门,记录下她们温情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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