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赫仑
几人给荀芷扫了墓后,便向法能辞行,却得到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之前我去武宿的时候,曾经误入过一个地方,叫赫仑,此族神出鬼没,他们有一种秘法,能给人治病。”法能望着酷似荀芷眉眼的温映,向他们指了一条明路。
“那要往什么方向走?”景宴十分激动,连握着温映的手却微微颤抖。
沈慈也是十分高兴,他找了许久的春华未果,如今却有了另一种解决办法。
可是主角温映却踌躇了,半晌后问,“真的能治好吗?”
法能双手合十,微叹:“从武宿翻过武青山,往极西走,沈施主最清楚不过了,这身体的底子不太行,只能好生将养。”
温映听明白了大师的意思,合十回礼。
不治随时可能暴毙,治了也没多久可活,但是这天下这么美好,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离开,她要努力活下去。
他们怀着期待的心情出发了。
武宿得名于夹着此地的两座山,武青山和星宿山。
两山极高,怂入天际,山峰常年积雪。雪山的融水顺着山脊流下,润泽了武宿,故这里的草场绵延百里,不少人在此安居。
而武青山另一侧则是隐秘森林,多兽,人烟罕至。
不过在翻过山的第一晚他们就遇上了难题。
冬日草场已被冰封,广袤不见人烟,狼嚎声不绝于耳,为了避风,他们赶紧寻了一处山洞。
温映被景宴裹得厚厚的,里里外外裹了五件,看起来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熊。
他害怕她冷,还想往她身上裹披风,她艰难摇手拒绝,却换来景宴不赞同的眼神,于是她艰难扭头,没看见就是不知道,哼!
她背着火堆,目光一扫,却被石壁上的岩画吸引。上面画着两个手牵手的小人,她眼睛微眯,这手法似曾相识?
景宴看她长久不回头,也循着她的目光看去。
糟了!
温映赶忙往右挪过去,想让自己的影子遮住这两个小人,一时不妨,倒进了景宴的怀里。
景宴眉头一挑,戏谑看着她。
温映心虚,抚胸低咳了一声,艰难撑起坐正,好在挡住了。
可是这样又显示出来右边的一些图案,有草、树、山、日,还有牛、羊、马、狼、鹿,还有一些人面兽身的形象。
温映便又倒向景宴,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道:“要是陆离在这里,定然要夸一句灵魂画手啊。”
异状引来了众人的回眸,大家都仔细端详着岩画。
景宴无奈扶正她,“这里附近就这一个山洞,定是有属的,看来我们是误入了别人的地方,希望主人勿怪。”
刚说完这一句,空气中无端端弥散着白雾,无色无味。
起初众人不觉,只道是大雨将至,雾气弥散。可等沈慈发现,叫大家注意时,为时已晚。
在场诸人均晕倒在雾里。
有人踩着铃声来,一步一响,“叮铃……叮铃……”
温映略微睁开一双眼,手指勾了勾景宴的手心,却被对方握紧,她确信景宴没有晕,于是放心躺在景宴身侧。
狭窄的山洞,一队十几个戴面具的人鱼贯而入,领头人着粉色对襟圆领袍,叮当作响的正是肩上垂下来的贝壳,腰上系着十二花色的围裙。
领头人先走到墙边,确认了岩画没问题后,才支起手杖下令,让后面跟着的人去清理现场的人。奇怪的是行动仅仅是翻找,并没有其余的动作。
一会儿后,他们又鱼贯而出。
等到没了声响,景宴睁开眼,扶起温映,两人环视一圈,发现他们的物品并没有少,但是却少了一个人,戚念不见了!
景宴将怀中法能给的符,凑到沈慈和时越的鼻尖,来回了两圈,便见两人清醒过来。
沈慈先是意识到自己被药晕了,又见戚念丢了,内心积了一阵无名火,在场的人没有一个逃过他的无差别攻击。
先是眼刀扫过温映和景宴,眼见这两人没什么大碍,他又横时约一眼,从药箱里掏出四个香囊,快速分装,边装边阴阳怪气,“叫你赶紧出发,你说这个也要买那个也要买,无端端耽搁好几天。”
时越灰溜溜摸着鼻尖,算是承了这无名火,毕竟在场的人就他最好欺负。
景宴和温映在旁边也不敢动,生怕惹了沈慈以后喝黄连。
只站在他眼风不及之处静待,得了沈慈的锦囊,景宴便牵着温映,先一步尾随着神秘人。
前方戚念被几人直挺挺架在肩上,直直往林原中行去,随后被架进了林原深处的木屋。
景宴背着温映,循着前面人的脚印,也往林原深处去。
他足尖一点,隐匿进了木屋旁的参天巨树的树杈上,他将温映小心置在上面,而自己腰完成弓,警惕盯着木屋里的面具人,像只随时可以进行捕猎的豹子。
过了会,房间里的又进去了一个老妇人,她眼窝深陷,颧骨高耸,满头白发编成彩辫,鞭子上坠着铃铛,身上盘着腰鼓,穿着和屋里面具人同样的衣服。
她进门却只去燃了香,说了一句他们听不懂的话,其他什么也没做,便离开了。
她离开后,只见屋里的人摘下面具,圆脸高颧骨,大眼睛长睫毛,一眨一眨如小鹿一般,在粉衣的加持下雌雄莫辨。接着脱掉身上的围裙、外袍。
温映赶忙双手捂眼,只是又随时叉开手指观看内里乾坤。
景宴知她的小把戏,也没制止,两人继续静观其变。
屋里的人长身玉立,在拆发脱衣后,他俯身靠近榻上平躺的戚念,凑近她的脸,仔细端详。他伸出手抚平的她的头发,随后手下移。眼见就要碰上她的领口,却被窗外的树枝打断。
景宴和温映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这个人不知道在干嘛!
景宴从窗口跳进去,制住了这人的动作。
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的人并不惊慌,他开口小声道,“不必惊慌,我只是想让她睡得更好。”
他的声音听起来干净清澈,是一个明显的少年。
景宴并不相信他的话,常年来养成的戒备令他身躯紧绷,“你会梁语?”他更加警惕了。
“你可以叫我萧月。”少年依旧轻声,“但我劝你先行离开。”
景宴皱眉,看了看案上香炉袅袅升起的烟,觉得身体里十分狂躁,他觉得自己的脉搏都跳的比平常更快了些。他隐约感觉到不妥,“离开可以,你要一起。”
萧月摇了摇头。
景宴才不管这些,他拖着萧月便向窗口奔去,忽然窗下响起一句听不懂的话,他闻声看向萧月。
只听得萧月答了几句,对方便不再言。
景宴惊觉,这人看起来也像是被囚禁的。他转而求其次想带戚念走,却被萧月拦住了。
“你也不可以带她走。”萧月双手一伸挡住了。
“为什么?”景宴十分疑惑。
萧月诚挚无比道:“她是我的妻子。”
景宴一头雾水,他回头看着书上的温映,两人两脸懵逼。
温映一度以为自己读唇语出了什么差错,她在想戚念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大个未婚夫。
萧月再一次诚挚无比道,“我劝你先离开。我会保护好她的。”
景宴扫向榻上的戚念,却见戚念的眼球动了动,他便放心转身,去树上背起温映,离开了小木屋。
他离开的脚步可谓能用狼狈来形容。
温映趴在景宴的肩头,隐约感觉他在发热。她伸出手探向他的额头,是满头细密的汗。
“是不是我穿太多了,太重了,你还是放我下来吧。”温映凑在他耳旁说。
景宴却声音嘶哑喝止道:“别动。”
温映被吓着了,上次这样疾言厉色还是在他从江州找回她的时候,她瞬间觉得事态不简单,便也闭口不言。
景宴刚刚出声就后悔了,但他实在是忍不住,本来感觉自己意志力还行,可她的手冰冰凉,像是丝绸,又像是流水,拂过他的额。
她的气息在他的耳旁萦绕,这些平常的动作她一做,他瞬间感觉自己全身僵硬如铁,溃不成军,所有的血气都汇集到一处往身下去。
等到见了湖面,他才松了一口气。
岸边浅水区已经有浮冰,风吹浪打,互相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景宴将温映置在岸边,迅速脱了披风、外袍,只剩中衣时,他的手略微顿住,扬起披风盖住温映的头后,往湖里走去。
温映后知后觉把头上的披风扯下,一天之内连着看两个人脱衣服,什么情况?
等她把披风拉下来,只能见到景宴的头露在水面上,身躯都被掩在冰蓝的湖水下,日光一照,浮冰都似金麟一般,累在他的身旁,隆起碰撞,他也随浮冰起起伏伏。
温映看到他紧皱的眉头,实在是忍不住,“你怎么样啊。”
景宴听到她的唤声,睁眼看她。茫茫雪原中,她蹲在岸边高地上,他的中衣整整齐齐叠在她的膝上,挨着她的胸口。
一瞬间,他的瞳孔紧缩,身体巨颤,他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水里。
而温映这边,只看得到他双眼通红,又沉入水里消失不见,就在她担忧他是不是溺死在水里,纠结要不要下去救他时,景宴已经从湖水中慢慢走了上来。
湿发黏在面颊,贴过红唇,水珠发尾滴落,划过宽阔的胸膛,最后隐于腰腹,再没入湛蓝的湖水中。
温映无法形容这一刻的震撼,偌大的天地间,他从水中慢慢走出。
她想起有游记中写的人鱼,应该就是这样,妖冶艳丽,好似要摄取她的魂。她的脸肉眼可见红了。
温映背过身去,明白了刚才他在干嘛,她颤抖递过他的衣服,才明了自己刚才的行为多么不合时宜,她只能不停干咳,来缓解这尴尬场面。
“别咳了。”他的声音依旧喑哑。
温映尴尬笑笑,只能转移话题道,“也不知道戚念怎么样了。”
“别担心,戚念醒了。”景宴穿戴整齐,正在用披风擦湿发,动作从容,一点也不见刚才的狼狈
她本来是单纯转移话题,可现下细思是真担忧了,“虽然戚念身手不凡,但是这个熏香她也闻了啊,你都这样了,她有没有影响啊?”
景宴抬眼看她,凉风一扫而过,他凑到她的耳边说,“萧月说他们是夫妻呢。”
温映躲开他的动作,抢过披风替他擦头,身体力行催促他赶紧。
景宴却是全身懒洋洋,任她催,他自岿然不动。
最后温映只好没脾气,坐在他旁边,等这位太子殿下收拾,心中在为戚念祈祷,千万不要多个脾气大难哄的夫君啊。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