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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林岳深知呼和力大,硬拼绝非上策,便故意卖了个破绽,假装向右躲闪。呼和果然上当,弯刀朝着他的右侧砍来,林岳却突然向左翻身,同时一脚踹在呼和的马腹上。
呼和的战马吃痛,嘶鸣着扬起前蹄,呼和重心不稳,险些从马上摔下来。林岳抓住机会,弯刀朝着呼和的后背劈去,刀刃深深地砍进了呼和的肩胛骨,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啊!”呼和惨叫一声,反手朝着林岳砍去,却因伤势过重,动作慢了半拍。
林岳轻松避开,再次挥刀,砍中了呼和的手腕。呼和手中的弯刀“哐当”一声掉在雪地里,他捂着流血的手腕,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不甘。
但林岳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弯刀一挥,直接割断了他的喉咙。呼和的身体晃了晃,从马上摔了下来,落在雪地里,很快便没了气息。
解决了呼和,林岳没有停歇,立刻转身朝着其他突厥士兵冲去。猎户们见林岳获胜,士气大振,纷纷跟着他厮杀,原本还在顽抗的突厥士兵,瞬间乱了阵脚。
而另一边,陆昭与阿木尔的厮杀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陆昭,你以为凭这些猎户就能赢我?”阿木尔一边挥刀,一边怒吼,“我还有上万大军,今日定要踏平望北关。”
陆昭眼神冰冷,长剑朝着阿木尔的胸口刺去,沉声道:“你残害草原百姓,失尽民心,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阿木尔急忙侧身躲避,却还是被剑尖划破了皮甲,胸口渗出一丝血迹。他恼羞成怒,挥舞着弯刀朝着陆昭的头颅砍去,陆昭举起长剑格挡,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手臂微微发麻。就在这时,阿木尔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朝着陆昭的小腹刺去。陆昭反应迅速,侧身避开,却还是被短刀划破了盔甲,小腹传来一阵刺痛,鲜血瞬间浸透了内衬。
“将军!”秦风看到陆昭受伤,急忙朝着这边冲来,却被几名突厥士兵缠住,一时无法脱身。
陆昭咬着牙,不顾伤势,再次挥剑朝着阿木尔砍去,两人再次厮杀在一起。
战场上,双方的伤亡都在不断增加。
张勇的左腿旧伤复发,走路愈发艰难,却还是握着长枪,与突厥士兵厮杀,手臂上又添了一道新的伤口,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来,滴在雪地里。
萧烈的肩膀被突厥士兵的弯刀砍中,鲜血染红了他的盔甲,却依旧挥舞着大刀,保护着身边的士兵。
秦风的胸前伤口还在流血,每一次挥舞长剑,都牵扯到伤口,疼得他额头冒冷汗,始终没有后退一步。
突厥那边,多隆看到呼和被杀,士气大跌,硬着头皮指挥士兵厮杀,他的手臂被弓箭射中,鲜血直流,却依旧握着弯刀,不肯撤退。
此时,落马坡西侧的一处避风的山洞里,李军医和王军医正忙着给受伤的士兵们疗伤。山洞里生着一堆篝火,篝火旁铺着厚厚的干草,受伤的士兵躺在干草上,表情痛苦不堪。
李军医正给一名腹部受伤的士兵包扎伤口,他小心翼翼地用烈酒清洗着伤口,然后撒上金疮药,再用干净的纱布层层包裹,动作娴熟而轻柔。王军医则在给一名手臂骨折的士兵接骨,他一边安慰着士兵,一边用力将骨头复位,士兵疼得惨叫一声,却还是咬牙忍着。
小石头和阿禾、阿树则穿梭在战场上,抬着担架,将受伤的士兵运往山洞。小石头的脸上沾着血污和雪粒,却丝毫不在意,他和阿禾一起抬起担架的一端,阿树抬着另一端,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行走。遇到受伤严重的士兵,他们还会小心翼翼地调整担架的角度,生怕让士兵承受更多的痛苦。
“坚持住,马上就到山洞了。”小石头一边走,一边轻声安慰着担架上的士兵。
眼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寒风愈发凛冽,雪也越下越大。双方的士兵都已疲惫不堪,体力几乎耗尽,厮杀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陆昭看了一眼天色,又看了看身边疲惫的士兵们,知道再打下去,只会增加更多的伤亡,便对着身边的亲兵大喊:“鸣金收兵。”
亲兵立刻敲响了收兵的金锣,“哐哐哐”的锣声在战场上回荡。士兵们听到锣声,纷纷开始有序撤退,朝着山洞的方向退去。
阿木尔看着撤退的大胤士兵,又看了看身边伤亡惨重的突厥士兵,知道今日再难取胜,便也咬牙下令:“撤兵。”
突厥士兵如蒙大赦,纷纷转身撤退,朝着黑风口的方向逃去。战场上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满地的尸体和血迹,还有散落的兵器。
陆昭捂着受伤的小腹,看着撤退的突厥士兵,又看了看身边疲惫却依旧坚定的士兵,轻轻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今日虽未能彻底打败阿木尔,但也重创了突厥军队,更重要的是,林岳回来了,还带来了猎户们的支援,这无疑给了全军极大的鼓舞。接下来,他们需要好好休整,治疗伤员,补充粮草,为下一次的战斗做好准备。
士兵们拖着疲惫的身躯,互相搀扶着朝着西侧的山洞退去。雪越下越大,鹅毛般的雪片簌簌落下,很快便覆盖了战场上的血迹,只留下一片片暗红色的印记,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格外刺眼。
陆昭被秦风扶着,每走一步都牵扯着皮肉。他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突厥军队撤退的方向,眼神依旧锐利:“秦风,派斥候远远跟着,密切关注阿木尔的动向,谨防他中途折返偷袭。”
“是,将军。”秦风立刻应声,转身吩咐身边的亲兵前去传令。他胸前的伤口还在流血,冷风一吹,刺骨的寒意顺着伤口往里钻。
林岳带着腾格等猎户跟在队伍后面,他的兽皮袄上沾着不少血渍,脸上也溅到了几滴,却难掩眼底的畅快。今日亲手斩杀了呼和,总算是报了当日坠崖之仇。
腾格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林小子,好样的,那呼和作恶多端,今日死在你手里,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林岳笑了笑,转头看向身边的猎户们:“多亏了各位大叔帮忙,不然单凭我一人,也未必能这么快解决呼和。”
“林小哥客气了。”一个年轻的猎户说道,“我们本来就和阿木尔有仇,能帮上忙,也是我们的心愿。再说,跟着林小哥打仗,痛快。”
众人说说笑笑间,已来到西侧的山洞。山洞里暖意融融,篝火熊熊燃烧,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泛着红光。受伤的士兵们躺在铺着干草的地上,李军医和王军医正忙着给他们换药、包扎,小石头、阿禾和阿树则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挨个给受伤的士兵喂服。
明姝和春桃留在望北关的军医帐里,心里始终悬着。从午时开始,就不断有轻伤的士兵被抬回来,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血污和寒气,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战场上的情况。明姝一边帮着清洗纱布,一边竖着耳朵听着,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春桃,你说……他们会不会有事?”明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想起陆昭出发前的模样,刀剑无眼,她真怕一个不小心,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春桃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却还是强作镇定,拍了拍明姝的手背:“夫人,您别担心。将军那么厉害,秦风他们也都勇猛,肯定能平安回来的。你看,回来的士兵都说咱们占了上风,阿木尔已经撤兵了,说不定过一会儿,他们就回来了。”
话虽如此,春桃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望向帐外,心里一遍遍的祈祷着秦风能快点回来。
山洞里,陆昭坐在篝火旁,李军医正给他处理小腹的伤口。锋利的短刀划破了玄铁盔甲的内衬,在小腹上留下了一道三寸多长的伤口,虽然不深,却也流了不少血。李军医先用烈酒清洗伤口,陆昭疼得眉头微蹙,却依旧挺直了脊背,一声不吭。
“将军,您这伤口得好好休养,不能再剧烈活动了。”李军医一边撒上金疮药,一边叮嘱道,“阿木尔刚撤兵,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来,正好趁这个机会,让将士们也好好休整一下。”
陆昭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山洞里的士兵们。他们大多疲惫不堪,有的靠在岩壁上闭目养神,有的互相包扎着伤口,还有的在喝着热汤,脸上却都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胜利的喜悦。
张勇坐在不远处,左腿的旧伤复发,正由王军医给他换药,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却还是和身边的士兵说着话,语气轻松。
萧晴走到陆昭身边,递过来一张羊皮地图:“将军,这是今日的战况汇总。我方伤亡三百余人,其中重伤五十余人。”
陆昭接过地图,仔细看了看,缓缓开口:“伤亡比还算乐观,但也不能掉以轻心。阿木尔虽然撤兵,但他的主力还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萧晴,你明日带着几人去落马坡清点战场,回收兵器和粮草,顺便掩埋阵亡将士的尸体,不能让他们曝尸荒野。”
“是,将军。”萧晴应声。
这时,豫王端着一碗热汤走了过来,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景渊,今日真是大快人心。林校尉回来真是太好了,上次他为了救我至今生死未卜,本王还以为他……还好,吉人自有天相。”
陆昭看着豫王,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林岳吉人天相,此次归来,还带来了草原猎户的支援,对我们来说,也是一大助力。”
正说着,林岳走了过来,对着陆昭躬身行礼:“将军,属下幸不辱命,不仅回来了,还斩杀了呼和,报了当日之仇。”
陆昭点了点头,眼神赞许:“回来就好。这些日子,你受苦了。说说看,你失踪的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
林岳便把自己被呼和追杀、坠崖后被腾格父女所救、后来阿木尔抓猎户充军、他带着猎户们趁机逃出并赶来支援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陆昭听后,看向腾格的目光充满感激:“腾格大叔,多谢你救了林岳,还带领猎户们前来支援,这份恩情,我陆昭记下了。”
腾格摆了摆手,憨厚地笑了笑:“将军客气了。阿木尔作恶多端,我们也是为了自己能在草原上安稳生活。能帮上忙,我们也高兴。”
陆昭点了点头,对着众人说道:“今日大家都辛苦了,好好休息。明日我们返回望北关,休整几日,再做下一步打算。”
众人齐声应道,山洞里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篝火噼啪作响,映着每个人的脸庞,虽然带着疲惫和伤痛,却也充满了希望。
而在黑风口的突厥军营里,气氛却一片死寂。阿木尔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呼和的尸体被抬了回来,放在帐中央,身上的血迹已经冻结。多隆站在一旁,手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低着头,不敢说话。
“废物!都是废物!”阿木尔猛地一拍桌子,案上的酒杯摔落在地,碎裂开来,“连一个小小的落马坡都拿不下来,还折了呼和。”
摩柯站在一旁,眉头紧锁,轻声道:“汗王,大胤军队有了猎户的支援,士气大涨,而且陆昭用兵谨慎,咱们硬拼恐怕讨不到好处。不如先休整几日,再寻机会出击。”
阿木尔喘着粗气,眼神狠厉:“休整?我等不了了,明日,我要亲自率领大军,再次攻打落马坡,一定要杀了陆昭,为呼和报仇。”
摩柯还想劝说,却被阿木尔凶狠的眼神制止。他知道,阿木尔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多说无益,只能在心里暗暗叹气,这场战事,恐怕很难善了了。
雪下了一夜,落马坡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连昨日厮杀留下的血迹都被掩埋得无影无踪。
清晨的寒风裹挟着雪粒,刮在人脸上像刀割一般,山洞里的篝火早已燃尽,只剩下一堆冒着青烟的木炭,空气中还残留着草药和血腥混合的味道。
陆昭一夜未眠,天刚蒙蒙亮便起身整理盔甲。小腹的伤口经过李军医的处理,疼痛已缓解不少,但动作幅度稍大,仍会牵扯着皮肉发紧。
“将军,大事不好了。”一名斥候翻身下马,连滚带爬地冲进山洞,神色惊慌,“阿木尔……阿木尔带着大队人马,正朝着落马坡狂奔而来,看规模,比昨日还要多。”
陆昭闻言,眉头瞬间拧紧,原本温和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他快步走到洞口,望着北方的天际线,虽暂时看不到人影,却能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沉闷而密集,像惊雷般朝着这边逼近。
“看来阿木尔是铁了心要今日分个胜负。”陆昭沉声道,转身看向洞内的将士们。
秦风正靠在岩壁上闭目养神,听到消息后猛地睁开眼,挣扎着站起身。他胸前的伤口还缠着厚厚的纱布,一动便牵扯得伤口剧痛,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却还是伸手握住了身边的长剑:“将军,属下还能战。”
张勇也撑着长枪站起身:“将军,末将也能战,阿木尔这狗贼,竟敢趁我们休整时来偷袭,今日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陆昭看着两人苍白的脸色和渗血的伤口,心里一阵不忍,却也知道此刻不是退缩的时候。他走上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你们伤势未愈,不必冲在最前,只需在侧翼协助即可,切不可勉强。”
“是。”秦风和张勇齐声应道。
这时,萧晴扶着萧烈从山洞深处走了出来。萧晴一夜未眠,一直在照顾受伤的萧烈,眼下眼底虽有淡淡的青黑,却依旧精神抖擞,丝毫不见疲惫。
萧烈的肩膀被砍伤,伤口虽已包扎,却依旧疼痛难忍,走路时需要萧晴搀扶,听到阿木尔再次来犯的消息,他猛地挣脱萧晴的手,一把抓过放在一旁的大刀,怒声骂道:“阿木尔这无耻小人,昨日打不过,今日竟趁我们休整时来偷袭,我定要亲手斩了他。”
说着,他便要提着大刀往外冲,萧晴连忙拉住他:“爹,您伤势未愈,不能再上战场了。”
“放开我。”萧烈怒吼道,“我身为将领,岂能躲在后面?今日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跟阿木尔血战到底。”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决绝,洞内的将士们听到后,纷纷站起身,原本疲惫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士气瞬间高涨起来。
陆昭看着眼前的景象,拔出腰间的长剑,剑尖指向洞口,声音洪亮:“好,众将士听令,随我出战。今日,我们便在落马坡,彻底击溃阿木尔。”
“杀!杀!杀!”将士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彻山谷。
角落里,豫王正裹着厚厚的棉袍,缩在岩壁边打盹。他一夜没休息好,山洞里又冷,此刻正睡得昏昏沉沉,被洞内的呐喊声惊醒,揉了揉眼睛,才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看到萧晴转身要往外走,他连忙爬起来,快步追上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萧姑娘,你要去哪?”
“我要随将军出战。”萧晴说道,想挣脱豫王的手。
“不行。”豫王紧紧抓着她的手腕,语气急切,“战场上刀剑无眼,我跟你一起去,我保护你。”
萧晴无奈地看着他:“殿下,您昨晚没休息好,又不懂打仗,留在山洞里照顾受伤的将士们,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了。”
“我不要。”豫王梗着脖子,语气坚定,“我好歹是男儿身,怎么能躲在山洞里当懦夫?”
陆昭看到这一幕,走上前劝道:“豫王殿下,萧校尉熟悉战术,能在战场上帮上忙,您留在山洞里,确实能更好地照顾受伤的将士,还请殿下三思。”
“我意已决,将军不必再劝,今日我定要跟你们一起迎战阿木尔。”
陆昭看着豫王眼中的决绝,知道再劝也无用,便点了点头:“既如此,殿下便跟在我身边,切不可擅自行动。”
豫王大喜,连忙松开萧晴的手,从一旁拿起短剑,紧紧握在手里,虽然手还有些发颤,却努力挺直了脊梁,跟上了队伍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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