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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
江既白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身上的每一处细胞都在叫嚣着抗拒,但是玄黄的灵气中夹杂着几分天道之力,让他在原地动弹不得。
“该死。”江既白只觉得荒谬至极,他缓缓合拢了手掌,让指甲嵌入皮肉,维持着最后的一丝冷静。
“玄黄,在雪山的那几年,你到底把我当弟弟,还是......”江既白直直地盯着玄黄,一边寻找着他可能感兴趣的话题,一边让体内的灵气疯狂运转着。
他要冲破这层禁锢,直接杀了这个傀儡!
可是玄黄没有停下,他颇为惬意地将江既白拢在怀里,挑了挑眉毛:“这不重要,我也可以既是你的哥哥又是你的道侣,不管怎样,愿意回来就好。”
“可若是我不愿意回来呢。”江既白无法外放自己的灵气,只能用手背隔开玄黄的脸,他终于感到了愤怒的情绪一点点盖过了曾经对玄幻的敬佩。
可玄黄没有回答,他掰开了江既白的手腕,轻轻地贴了上来,吻上了江既白的额头。
江既白反手甩出了手中的一巴掌,像被什么恶心的东西沾上了似的。他将玄黄的脸打偏到一边去,眼眶中好像燃烧着两簇火焰。
体内的灵气更加急促的运转了起来,江既白飞速寻找着经脉间可能突破的穴位,就在这时,他的眉心突然烫了起来。
宴枕舟同自己缔结的契约仿佛被玄黄的灵气所唤醒,紧接着,一股全然陌生的,却又毫无敌意的灵气从其中钻了出来,悄然地腐蚀着外在的束缚。
江既白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自己还从未使用过宴枕舟当初定下的契约,没想到还有这种用途。
如果这契约可以联系上宴枕舟,他就不用自己闯出去了!
他马上主动挑起了话题,一边尝试着向那契约中注入灵气。
江既白直到宴家出事的前一晚,才知道玄黄对他有了些不一样的心思,于是自己离开了一起生活过的雪山,却没想到玄黄的行为越发极端。
他下意识地采取了最可能激怒玄黄的那一套说辞:“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玄黄,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
出乎意料的,玄黄的神色终于恼火起来,他半威胁性的捏住了江既白的手,轻声道:“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不必提他。”
“可现在看来是你插入了我们之间的感情,玄黄,触碰到你只会让我觉得无比的恶心。”江既白一边回应着,一边积蓄着内力。
可就在这样紧急的时候,他仍然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语愣了半分。
原来在他的心里,宴枕舟......不,现在为了刺激玄黄他什么都说得出来,至于那个人,反正也听不到这些话,出去之后,依然只是他的徒弟。
想通了这一点,江既白仿佛打开了任督二脉,他本就擅长口若悬河,眼下打开了情绪的出口,恨不得当即将宴枕舟八抬大轿娶进门:“我和你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不管我有没有遇到他,都不会再跟你回去。更何况他是我心悦之人,你凑上来干什么?”
“他只不过是——”
“他什么他,不论选谁都比选你这种别有所图的人要强吧?更何况他姿容端丽品学兼优,我为什么不喜欢他?”江既白没能从契约中感受到宴枕舟的位置,只好将灵气聚集在右掌,预备着强行闯出阵去。
虽然闯出阵法会导致此处的邪物醒来,对还在水域之下的弟子们造成威胁,但如果一直耗在这里,恐怕玄黄能干出更危险的事情来。
玄黄大概是没想到江既白如此坦然的说出了自己和宴枕舟的关系,愣怔了一瞬,随后低下头去。
他紧紧盯着面前不断开合的唇,按住了江既白的双肩。
“不用担心,跟我走了之后,你就会忘记他的。”他好像在笑,可是语气却冷得像冰。
在此之前,玄黄哪怕盗取了梅听禅的身份跟在他身边,江既白也一直将他当做从前那个温柔的哥哥。
如今才发现,当他脸上没有表情的时候,整个人居然显得是十分冷酷而威严的。
在玄黄的身后,深蓝的海水中,一个个漩涡悄然浮现,宛若黑暗中凶兽狰狞的双眼。
江既白嗅到了一股微妙的,来自于天道的气息,他被定在原地,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
他只能瞪大了双眼,满脸威胁地盯着玄黄,通过这种方式警告着他。
而玄黄只是亲昵地把他搂进怀里,右手猛得一击江既白的后脑。
随后,江既白的眼神涣散了片刻,身体一软向前倒去。
玄黄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他一手搂住江既白,另一只手再次试探性的向青宵剑伸去。
可是在江既白面前显得异常温顺的青宵剑马上竖了起来,用自己的剑刃对准了玄黄,连边缘都闪着血红的凶光。
玄黄叹了口气,旋即转过身去,他拍出一掌,打出了一股带有吞噬气息的灵气,直接将这阵法打穿了一个大窟窿。
随着阵法不稳,水域的邪物们也逐渐骚动起来,贪婪地看着水域之下,正在合力抓捕那些小型邪物的弟子们。
而玄黄面不改色,甚至饶有兴味地扫了他们一眼,随后悠哉悠哉地踏出了法阵。
结界之外的水域清澈无比,茫茫没有尽头。
“不枉我专门派一个傀儡在这里守这么久,接下来只要除掉那个人......”玄黄将手指探至太阳穴,分出心神联系自己的本体,左手将江既白搂的更紧,甚至掂量了一下江既白不算的强壮的手臂。
“在外面也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的......”玄黄嘀咕了两句,却突然感到手下的肌肉一紧!
他瞳孔骤缩,刚要松开江既白,小腹却已然一痛!
玄黄低下头去,发现本该昏迷的江既白此时神色清明,果断地将自己的剑魂插入了他的腹部,随后用力一搅!
玄黄吃痛,却知道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他向下摁手,试图再次束缚江既白的行踪——
可江既白的行动轨迹居然完全没受影响,他一蹬玄黄的胸腔向后飞去,随后再次横劈出一剑!
周身的水域赫然被这股剑气分成两层,而处于中心的玄黄向下一躲,隐隐有了痛苦之色。
他冷笑着抓住背后正在自我修复的法阵,向外一扯,随后向下再次打出一掌!
不再受阵法约束的邪物们倾巢而出,而水域和水下宫殿之间的结界被玄黄撕开一个大洞,不到数息的功夫,那些弟子们就会被这些格外强横的邪物们撕成碎片!
江既白下意识向下游去,可后脖颈却闪过了一阵阴风,他一个侧翻转,险之又险地躲过了玄黄的这致命的一击,但是左臂却仍然被削去一块皮肉。
这股灵气的腐蚀性极强,透过伤口流窜进了各个经脉,仿佛在他的血脉中燃爆了一簇又一簇的烟花。
江既白痛得失去了片刻知觉,但在危急时刻,他依然凭着肌肉记忆打出了手中的剑气。
可就在他分神的那个瞬间,周围的灵气已经被玄黄隔出了一个巨大的方块,让他被牢牢困在其中!
江既白连挥出数剑,都看到自己的剑气被软绵绵地弹了回来,而玄黄离他越来越近——
“师尊!”
一声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的身后冲出了一个人影,猛得和玄黄缠斗在一起,带着他向下坠去。
“我将他打回去,快收拢法阵!”
宴枕舟高高竖起的马尾在身后飘扬,右手轰出一拳,将即将合拢的结界再次撕出一道裂口,带着玄黄闯了进去。
他来不及回头看江既白一眼,只留下一个决绝而孤勇的身影。
用于禁锢邪物们的阵法再度开启,让还没来得及逃出去的邪物们陷入沉睡,而玄黄也没了方才的从容,他面若寒霜,招招直取宴枕舟的面门
而江既白顾不得多去关心他们的战况,眼看着那些邪物即将到达弟子所在的区域,他让剑气如同螺旋桨般在自己的身侧旋转,以极快的速度冲到最前方,然后双掌向外一挡!
他并不擅长防御,但在这个时候,或许绝对的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
简朴而鲜明的剑气在整片水域中流窜,顷刻间将那些奇形怪状的邪物搅成了碎末。
江既白觉得自己的思维奇异般地分成了一半,一半在为玄黄卑劣的手段而愤怒,从而控制着自己的双手,倾尽全力将这些邪物绞杀,而另一半冷静地将这滑稽的一幕收入眼底。
本来澄澈的水面中赫然涌出了数不清的可怕邪物,而在水下宫殿的弟子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它们的每一枚鳞片,和那些獠牙中积蓄的脓液。
但他们看不到那正在收缩的结界入口,也看不到满脸汗珠的宴枕舟和倒悬在一片锁链之中的青霄剑。
所以理所应当的,看到成功回来的江既白,众弟子纷纷从艰苦的厮杀得到了喘息,欢呼起来。
江既白顾不得解释那么多了——宴枕舟和齐深都还被困在结界之中!
他再次向着结界入口飞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玄黄主动从内部关上了法阵——那股带有天道气息的灵气再次将整个法阵包围,让它消失在了江既白的感应范围内,如果没有人在内部引导,他很难找到这法阵的位置!
在最后一刻,宴枕舟一推还在昏迷的齐深,让他从法阵的裂口中飘了出去,随后脸色一变。
一只手,从他的心脏穿了过去,血淋淋的展示在了江既白的眼前。
“宴枕舟!!!!”
在江既白的喊声中,整座阵法悄然隐匿,消失在了整片水域中。
他机械地接住了齐深,双眼呆滞地向前望去。
宴枕舟,又一次死在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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