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豪系统一定有问题

　　春分过去，N城的天气正式进入乱穿时节，地铁上每天都有穿短袖和穿羽绒服的人在心里互骂对方有病。

　　音乐节开始前五个小时，许心澄特意给崔满发来N城天气预报：【本日晴，15~29℃，西风3级，空气质量良好，建议着装：抹胸/吊带/背心+短裙/短裤or吊带短裙。】

　　崔满苦口婆心：【哪家天气预报这么给建议？怎么还没倒闭？这天气你穿这么少等着感冒吧，晚上风大，多穿点。】

　　许心澄有种不好的预感：【你知不知道现在的语气不像我姐，像我妈。不是，你这么说那你今天打算穿什么？】

　　崔满从床上爬起来，临时随便找了两件衣服拍给许心澄。

　　许心澄仍对自家亲表姐心存期望，打开图片后又失望地闭上眼睛，化身小炮仗使劲输出：【我！不！允！许！你！这！么！穿！】

　　居然是浅灰色运动服套装！虽然是短款收腰的款式，但也太没态度了！一看就是在敷衍她！

　　崔满：【我是去看音乐节，又不是上台表演，我穿什么重要吗？】

　　许心澄：【你忘了我们的目标是要靓死那几个说你丑的？】

　　崔满躺回床上：【你的，不是我的。】

　　许心澄按键如飞：【你别逼我使出那招！】

　　这倒霉孩子！

　　崔满叹了口气，又翻身下床，找了一件白、墨绿、红三个主色块拼色的紧身挂脖吊带，拿出一条黑色高腰直筒长裤，一上一下摆在床上拍给许心澄，好歹是把孩子哄好了。

　　*
　　还有些发黄发枯的草地上人头攒动，后排摆满了充气沙发和垫子，有人甚至带了折叠小桌椅，也不知道是怎么偷渡进来的，状态松弛得像来野餐，前排的人却挤得密密麻麻，稍微动一下就得碰到身边的人，蹲都不敢蹲，只能被迫罚站。

　　崔满望而生畏，放下脚跟，连VIP区都不想去了，转头跟程京说：“我们要不站在侧边看看屏幕算了。”

　　“你觉得可以就行。”程京本来就是陪崔满来的，当然没意见，“那边那个是不是穿越次元的工作人员？”

　　崔满顺着程京手指的方向看，一个戴着星汉-117闪光发箍的女孩正在四处张望，身上T恤印着“穿越次元”四个大字，身边站了六个女孩子，其中一个正对她拼命使眼色让她过去。

　　许心澄今天用白色抹胸叠穿牛仔蝴蝶挂脖吊带，下搭一条牛仔短裤，看得崔满太阳穴直跳——这穿搭，现在大太阳当头倒是不冷，但她晚上不得冻死？

　　崔满一边往那边走，一边脱外套，露出吊带的完整形态，后面只有下半部分有布料包裹，上半部分全部裸露在空气中，披散的头发正巧被衣服带到胸前，程京跟在后面，视线不自觉落在她线条流畅、纤薄挺拔的后背。

　　几秒后，目光划走，发现她的胳膊依旧光洁如玉，没起鸡皮疙瘩，应该还不冷，程京脱掉自己用来搭配的长袖衬衫，顺手挂在左手臂上，暂时没拿给崔满披。

　　崔满迈着操心的步伐大步走到许心澄面前，把自己的皮衣塞给她：“不想穿就放包里，晚上拿出来穿。”

　　许心澄果然为了臭美不想穿，用大腿撑着把衣服团进包里，“那你晚上怎么办？”

　　“我一会就走，不用管我。”许心澄一直用亮晶晶的眼神盯着崔满，看得出来此时她想观看打脸剧情的心情已经达到了巅峰。

　　崔满本来以为领周边只用对着工作人员一个人暴露身份，没想到倒霉孩子许心澄领着直播间那些粉丝堵在这当观众。

　　她不想让自己的现实身份和网络身份紧密挂钩，心里打起了退堂鼓，脚步也不自觉后退，正巧撞进程京怀里。

　　程京有力的手指扶在她肩膀上阻挡住她的倾倒趋势，想起她不喜陌生人靠太近，稳住她的平衡后就立马收手，连退两步。

　　崔满后背一空，立即感受到程京的疏离，他这副恨不得离她一米远的状态让她想起看房那天的尴尬气氛，心里莫名开始打结。

　　不想处理这突如其来的不开心，再加上为了满足亲表妹的期待，崔满咬牙抵抗羞耻，拿起手机打开颤音向工作人员证明身份，“我的周边……”

　　“哇——姐你居然就是蛮蛮！你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吧！”工作人员还没看清屏幕，被一旁硬凑过来的许心澄吓到手指颤了一下，“你看星汉-117怎么不跟我说！真不愧是表姐妹！我是奶油冰淇淋呀！”

　　“……”崔满哭笑不得，嗔了许心澄一眼，让她别作怪，等工作人员确认完毕之后才收回手机，“我的全套周边都给这个奶油冰淇淋吧。”

　　“不是，你们姐妹之前是不是从不聊天？”

　　“真的假的？蛮蛮长这样？”

　　“啊啊啊啊啊！我也好想拥有全套周边！奶油冰淇淋你有蛮蛮当姐姐也太幸福了吧！”

　　“我的妈呀，蛮蛮也太好看了，那几个男的何德何能啊！”

　　“姐姐，你看他们一眼都是他们占你便宜，你怎么还花钱看啊！”

　　崔满听见这些话不仅完全没有许心澄的兴奋，反而感觉如芒在背——程京会不会以为许心澄是她的托儿，她送礼物领周边就是为了得到这些虚荣的画面，他一定觉得她幼稚死了。

　　她想离开，偏偏许心澄挤开想要靠近的月野兔和沉睡不醒，挽住她的手臂，扬着小脸骄傲地宣布：“走开，这是我姐，我的！”

　　夯水手躲在人群后面打量传说中的“蛮蛮”，一双眼睛像精密仪器在她身上来回扫视。

　　太阳底下的崔满白得发光，皮肤细腻，看不见一丝毛孔，脸小到一只大手就能盖住，五官精致对称得像建模，脖颈修长，身材虽瘦却不弱，前凸后翘，腰细得不盈一握，露出来的胳膊紧实有力，垂在上面的发丝柔顺又有光泽，穿着小众设计师品牌，手链也不是风靡假货圈的大路款，不用手机壳用裸机，是位有个性的白富美——完全找不出一丝缺点。

　　她想不通，既然蛮蛮这么漂亮，那修为什么不要蛮蛮的票？

　　崔满抽出手臂，拍拍自家表妹的后背让她挺直后背，“你跟朋友好好玩吧，注意安全，有事打我电话。”别人一夸她，许心澄就来劲，这是老毛病又犯了，只要她离许心澄远点就能不治而愈。

　　“不对！姐，你不能先走，你请我们吃完夜宵再走。”许心澄拉住崔满的手，把她拽回原地。

　　崔满不喜欢跟陌生人一起吃饭，摇摇头，“你带她们去吃吧，吃什么都行，我给你报销。”她直接在微信上给许心澄转了6000，“你一会给大家买点奶茶小吃什么的先垫垫肚子。”

　　崔满虽然溺爱许心澄，但也清楚这些女孩子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满足小表妹炫耀欲的工具人，她不自觉对这些女孩子也大方了起来。

　　一直默默站在崔满身后的程京突然开口：“结束之后我让司机来接你妹妹和她朋友，正好吃完饭再把她们送回去，一会我把车牌号和司机电话发你。”

　　这样确实更安全，崔满点头。

　　“姐，他谁啊？”许心澄像是遇到危险的小兽，竖起耳朵和毛发，贴住崔满皱着眉头上下打量忽然冒出来的程京。

　　“……”

　　一个简单的问题换来一阵诡异的沉默。

　　崔满发现自己居然回答不出这个简单的问题，她定义不了她和程京之间奇怪的关系。

　　朋友说不上，暧昧对象也不准确，他们两个平时几乎不聊天，介绍他是前男友的朋友又太诡异。

　　程京挑了下眉，替崔满回答：“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我是满满的追求者。”

　　崔满微微蹙眉，程京的答案跟她不一样。

　　他的“追求”透着一股离奇，总是让她上一秒刚觉得是，下一秒却突然没法认可这种模式是追求。

　　这种感觉很奇怪，非要解释的话，如果她脱离自身从上帝视角一定能看出程京在追求她，可一旦加上她的切身体会，那些若即若离、冷静自持和几次微妙的对抗就会冒出来提醒她——他并不喜欢她，即使他已经送了她几千万的房子和几百万的现金。

　　诶？！
　　崔满恍然！
　　所以程京一直站在上帝视角观察她吗？

　　*
　　音乐节开始了，舞台上的大屏开始显示淡紫色的云或者花朵特效，星汉-117全员穿着白西装正式登场。

　　也许是歌没选好，比较抒情的音乐并没有勾起大家的兴趣，再加上星汉-117作为男团团播里的中尾部，內娱男团里最不起眼的尘埃，前排站立的人甚至有一半人仍在低头玩手机。

　　崔满可能是场上唯几愿意仰头认真观看他们表演的人。

　　对她来说，这次表演更像是她跟孟修的正式告别。

　　她在导播切特写的时候目不转睛地看着孟修，既然收了人家的退回来的钱，那就好聚好散。

　　这时大屏幕上的孟修突然切换成了崔满自己。

　　她的脸即使放大这么多倍依然没有瑕疵，一颦一笑美得不可方物。

　　她的上半身充斥着整个大屏，程京在边缘露出一角，台下突然一片骚动，嘈杂的欢呼声络绎不绝，全场都在找她站在哪里，热场效果比星汉-117在米霓的专业指导下辛苦练了两天的刀群舞还好。

　　程京故意戳了戳崔满的脸让她转过来，帮她躲镜头。

　　两人在人声鼎沸中对视。

　　场下通过大屏看见这对帅哥美女的互动又是发出整齐地起哄声：“亲一个！亲一个！”

　　崔满愣了两秒，率先移开视线。

　　无人机立马转换角度继续切崔满特写，甚至故意在她裸露的后背和漂亮的脸蛋之间来回切换，浑然不管她眼中的抗拒和双手交叉示意不要拍她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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