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士德之梦

　　当时也不知道脑子搭错了哪根神经，他真被唬住了，给了一堆承诺，发了数不完的誓，跟哄小媳妇一样，最后才把储仟翊安抚好。

　　后来走到外面，冷风一吹，脑子顿然清醒了。
　　储仟翊这是逮着机会就要翻旧账啊。以前没有身份说，现在官方给足了地位，可不把以前的愤懑全发泄出来。
　　裴栖砚无力地扶额，也烦恼自己怎么有这么多历史让储仟翊不满的。

　　那一次记忆深刻，后来，裴栖砚是真的没有再私底下抽过烟了。

　　裴栖砚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解了两粒扣子，松了松衣领。脑中寻思着去找颗薄荷糖含嘴里清醒一下。
　　下一秒，肩头被拍得猛的一震动，他转头，裴珈晏单手撑在护栏上，从烟盒里随便抽出一根，手里的打火机火光一闪，香烟的顶端渐渐燃起，她深吸一口，眼神深邃。

　　“你怎么也来这里，爷爷没留你在那讲话？”裴栖砚看着裴珈晏慢慢悠悠吐出的烟圈，心里有点痒。

　　裴珈晏的唇间缓缓溢出烟雾，她慢条斯理道：“我又不是你，随便扯个有个线上会议就好了。”

　　“你原来还抽烟吗？我以前都没看见过。工作压力还是太大了吗？”裴栖砚稀奇道。

　　裴珈晏轻扯嘴角，嗤笑道：“你猜？”

　　“你这样子，估计也是老手了，那我大胆一点，你未成年的时候就抽上了吧。”嘴上虽扯皮故作猜测，但裴栖砚看了裴珈晏的反应，心里也有了结果，他哼笑道：“啧，够可以呀，瞒了这么久还没露出来。”

　　“比不上你烟瘾大。”裴珈晏一哂，“要来一根吗？看你的眼珠子都要掉到我的烟盒上了。”

　　裴栖砚的舌尖顶了顶后槽牙，眼里闪过一道不明的光，他用手掀了掀飘到他面前的烟雾道：“不抽，戒了，你去别处抽去，二手烟难闻死了。”

　　“不会吧，这竟然是我那个绝世好弟弟说出来的话。”裴珈晏手上的香烟一抖，一小截烟灰掉下来，她忍不住笑出声，话里带着嘲笑的意味，“哇，这还是我那个从小就不循规蹈矩的弟弟吗，是什么改变了你？你有句名言怎么说来着，从不因为任何人而改变自己。”

　　裴珈晏心里明白，但还是喜欢埋汰裴栖砚。她心里还是有点讶异，想着储仟翊这个人闷声干大事，表面上只会样样顺从他弟让他开心，实际竟然还把裴栖砚给降住了。

　　“储仟翊有点本事在身上。”裴珈晏把烟叼嘴里道。

　　“我戒的烟关他什么事？”裴栖砚斜眼睨了一眼裴珈晏，“烟灰掉了一地，要是被爸妈看见了，你也要被说了。”

　　“说你弄的，我之前帮你瞒了那么久离职的事，一点好处都没捞到，刚刚爷爷还问我为什么帮着你，我还被说了好一会儿。”裴珈晏半开玩笑道，“你接下里打算怎么搞？爷爷那里我也说不过去了，接下来你估计又要回公司了。”

　　“不懂，再看吧，姐，你到时候帮我呗。”裴栖砚收起适才的桀骜，又露出人畜无害的样子，“你不帮我，还有谁帮我啊，姐。”

　　“给我好处，不然不干，到时候老爷子还以为我一个人要独吞家产，我怎么也洗不白了。”裴珈晏眼里闪烁着商人的精明。

　　裴栖砚的唇角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裴珈晏看他这副神情，心道不妙，这小子又要耍阴招了。

　　“姐，你之前相亲失败那么多次。咱爸真的没问过你原因吗？几次失败是缘分未到，你这……应该总掺杂不少人为因素吧。”

　　“是吗？话不要乱说哦。”裴珈晏的香烟快要燃到了尽头，她轻轻抬手，将烟蒂随便摁向护栏。

　　“之前闲的时候，总喜欢找点事做，我朋友又多，想知道些什么，不是手拿把掐的事嘛。”裴栖砚望向裴珈晏波澜不惊的眸子，慢慢吐出两个字：“包真。”

　　裴珈晏泰然自若，还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仿佛说的不是她的事一样，只是眼睛里的温度降低了少许，裴栖砚觉得自己还得再添把火。

　　“谁年少时候没喜欢过人啊，我记得我学校有个艺考的人，长得还不错，可能是姐弟之间的心灵感应吧，我第一感觉就是我姐一定会喜……”

　　裴珈晏打断了裴栖砚的话，着急忙慌的，在裴栖砚看来就是欲盖祢彰，想要掩盖某段事实：“你的学妹吗？我可不至于对比我小这么多的人下手，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可不是你，到处招花惹草。”

　　裴栖砚笑嘻嘻道：“哎呀，当时我知道的时候也很惊讶，真的很离谱，你当时整天忙着参加比赛各种活动，哪来的时间搞出这些事情，但是有时候，世界上看似距离很远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传出点什么东西，内容更真不是吗？”

　　裴珈晏听完，语气却瞬间冷了下来：“栖砚啊，谣言就是像你一样的人传出来的，你这个年纪要懂得分清是非，知道吗？”话说完了，裴珈晏自己也意识到自己语气太过坚硬，她顿了顿，不再说什么，因为她现在说出口的全包裹着情绪。

　　“姐，你那么认真干嘛，不就是初恋吗？这有什么的，生哪门子气。”裴栖砚看着她姐压着情绪，他并不是很理解，他耸耸肩道：“我又不是要拿这件事要挟你怎么的，这有什么好要挟的。”

　　“我想说的是，你要是还对这个人感兴趣，我可以帮你找找他，你放心，我渠道不会比你少的。如果家里人不同意，我一定站你这边。”裴栖砚满怀诚意道。

　　裴珈晏垂下眸子，手里抛着打火机，又接住，她道：“昭昭，过去的事，不提了。我没你想得那么情根深种，不要做多余的事，不要打扰别人的生活。”

　　“行吧，或者我给你介绍个人，我朋友，郁见罗，高材生，现在全能音乐制作人，长相上上等。”裴栖砚试探道。

　　裴珈晏用看着傻瓜的眼神审视着裴栖砚，确定有误后，她道：“就是经常和你一起被拍的那个？你不会还不知道吧，他和裕辰集团大小姐，就是刚从国外回来的俞槿，他们在一起了。”

　　裴栖砚身体僵硬，裴珈晏看自家弟弟这副表情，好笑道：“原来你真的不知道啊。我这里也是俞槿跟我说的，看来你还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谁都不在乎。”

　　裴栖砚垮着脸，不开心道：“所以，你不帮我喽？”

　　裴珈晏愣了一瞬，她眼眸里的划过层层复杂的情绪，良久，她道：“也不是不帮你的意思，我在想我要些什么呢。”她走到裴栖砚的另一侧，思忖着道：“你给我点时间想想。”

　　“可以。那一言为定。”裴栖砚爽快道。

　　随即，两人陷入沉默，裴栖砚转身推开门的时候，又抬头看着又在吞云吐雾的裴珈晏道：“姐，真不要我介绍吗？”

　　“滚。”

　　“姐，你刚刚信息素出来了，看来还是对小初恋还是有意思啊。”裴栖砚不怕死道，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就跑走了，他猜测他姐的表情一定不善。

　　晚上吃饭的时候，裴老爷子没有提什么事，一大家子愉快地吃完了一顿饭。饭后，裴老爷子跟裴衽川强调了两遍不要太过溺爱裴栖砚，让他帮着裴珈晏分担起公司里的事。

　　方妤溪则是问裴栖砚姐弟两个：“刚刚我去找你们，张阿姨说你们在阳台，我去找你们，看到阳台那很多烟头。”

　　裴珈晏随意地瞥了一眼裴栖砚，裴栖砚就知道裴珈晏这是要把锅甩给自己了。

　　嘶，全家又不是只有她在装好学生，他也没在方女士面前抽过啊。

　　“昭昭，之前，张阿姨去你房间打扫的时候，看到过烟盒和打火机。烟不是个好东西，你要学会控制，知道吗？”

　　“妈，我戒烟了，现在不抽了。”

　　方女士自动把阳台的烟头归结为是他产生的，裴栖砚真的觉得人要好好改一下刻板印象。但他也不好直接揭穿裴珈晏，因为裴珈晏不想要方女士知道她抽烟。

　　真是不懂裴珈晏这个人，就抽个烟，多大点事，还不能给爸妈知道，未成年才整天不给爸妈知道。还有，学生时代有个喜欢的人多正常，裴珈晏这个反应真的奇了怪了，和平常判若两人。

　　她可能真的是想要从小到大都矗立一个完美无不良嗜好的形象？算了，随她吧。接下来裴珈晏还要帮他瞒天过海，裴栖砚就没有再生事端，为自己伸冤。

　　方妤溪看裴栖砚没否认，没想到被他随便一诈，裴栖砚就招了，她蹙皱的眉心微抖。

　　“你身体才刚好，烟啊酒啊这些，你少碰些，刚刚抽这么凶，怎么了你，最近有什么事吗？”

　　“妈，我没事，别多想。”裴栖砚道。

　　夜色如墨，已然全部侵染了天际，将白日的喧嚣尽数吞没。月亮高悬，清冷的光辉洒落，星辰稀疏，风变得轻柔起来。

　　裴珈晏正要关上房门，裴栖砚却抢先堵着门。

　　“姐，烟抽得这么凶，初恋的威力有这么大吗？”

　　“最后一句话我会转述给储仟翊的，初恋的威力不大，我会提醒他还是要保持点警惕，把正宫的地位坐牢的 。”裴栖砚面无表情，把裴栖砚推向门外，后者被一股力推得一个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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