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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冥铁骑南下
北境烽火台的狼烟还未散尽,韩昭的铁尺已刺入军报卷轴。纸页被冻成冰碴的墨迹裂开,露出夹层中半枚青铜骰子——骰面六点皆红,与白无垢三日前留在刑部停尸房的证物如出一辙。
"北狄可汗的军师,昨夜收到三百车青冈木。"谢明夷的指尖抚过骰面凹槽,赤铁矿砂簌簌落下,"木料切口间距二寸三,正是工部量河绳绞盘的齿距。"
白无垢的青竹伞尖突然挑起沙盘中的赤水关木桩,露出底下烧焦的《三字经》残页。纸页边缘的蛀孔排列成北斗七星状,与十五年前三川堤坝青铜罗盘的星图暗合:"韩大人不妨猜猜,当年用赤铁矿砂筑堤的人,和如今给玄冥铁骑打造铠甲的是不是同一双手?"
城楼下的马蹄声骤然密集。三十六个河工遗孤被铁链拴在马尾后拖行,每人胸口烙印的新月竹纹渗着金粉——与和亲公主失踪地遗留的竹叶印记分毫不差。最年长的少年突然咬破舌尖,喷出的血雾在空中凝成"荧惑守心"的星象,第七颗星的位置正对韩昭袖中的青铜罗盘残片。
"他们要重演决堤祭祀。"谢明夷的裁纸刀挑开少年衣领,守宫砂下盖着工部水司郎中的刺青,"用玄冥铁骑的血开启暗渠,让黄河改道淹没三关。"他捏碎腰间玉佩,玉粉中滚出的续命丹竟与韩昭养父韩非阙生前服用的药丸同源。
白无垢的伞骨机关弹出血玉印章,印纽螭龙纹咬合的瞬间,洛水渡口十七具浮尸怀中的《商君书》同时自燃。书页灰烬里显出新烙的"白"字,笔锋如刀斧凿刻——正是韩昭少年时在稷下学宫批注的笔迹。
子夜时分,韩昭站在乱葬岗最高处。铁尺插入焦土的刹那,三百根青铜桩破土而出,每根顶端嵌着的铜盘刻满星图。当他按十五年前治水图敲击铜盘,地底传来的不是暗渠水声,而是玄冥铁骑披挂赤铁矿铠甲的轰鸣。
"报——!"传令兵的血染红朱雀大街的青石板,"北狄先锋营突破鹰愁峡,马鞍上绑着……绑着和亲公主的嫁衣!"金线刺绣的凤凰尾羽里藏着银蚕丝,与核销军粮账册的勾连痕迹完全一致。对岸芦苇荡惊起飞鸟,最小的那具浮尸腕上青铜铃铛刻着"谢明夷"三字。
白无垢忽然轻笑,伞尖挑起浮尸怀中的北境布防图。图纸夹层掉出半封血书,字迹与郑禹绝笔相同:"荧惑守夜,七星倒悬,三百童尸筑堤基……"破窗而来的弩箭将血书钉在墙上,箭尾铜铃的"玄冥"篆文正对谢明夷腰间玉佩的裂痕。
暮色染血时,韩昭的马车碾过洛仓废墟。焦黑的粟米壳中滚出青铜骰子,每颗骰心磁石吸附着半片公主玉佩。当他用铁尺撬开玉饰断面,磁针疯狂转动后直指谢明夷官袍下的青鸾刺青——那刺青在月光下蔓延成星图,与青铜罗盘残片拼合成完整的"荧惑守心"。
"好一招借刀杀人。"白无垢将染血的伞面翻转,内衬星图笼罩整座城楼,"韩大人若此刻斩杀谢侍郎,明日玄冥铁骑就会带着他的头颅叩开国门。"她指尖弹出一枚青铜棋子,棋子滚进韩昭掌心时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烧焦的襁褓残片——正是十五年前从决堤柳树上摘下的婴孩遗物。
五更梆子响彻宫墙时,谢明夷捧着染血的《春秋》跪在太极殿前。北境加急战报的马蹄声踏碎长街寂静,信使背旗上的"玄冥"二字浸透夜露,像极了白无垢心口那片将干未干的血渍。而韩昭的铁尺正抵在他后颈,尺面映出远处三百架投石机抛出的火球——裹着油布的巨石炸开后,漫天飘落的竟是当年洛仓烧剩的黍米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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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以"青铜骰子"串联北境与朝堂阴谋,用"青鸾刺青"勾连玄冥铁骑南下与三川旧案。韩昭发现的赤铁矿铠甲为七国棋局埋下跨国黑幕,白无垢的星图刺青暗示鬼谷派早已渗透朝堂。结尾投石机抛出的黍米壳与洛仓旧案呼应,将法儒纵横三家的斗争推向七国混战的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