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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昆仑山,大殿。
祝爻撤去山上属于自己的气息,闭上眼,去感受隐藏在山内属于宗明盛的气息。
这缕气息若有若无,一缕烟似的,仿佛随时要消散,但是祝爻还是找到了这缕烟的源头。
——它居然在大殿的下面。
青鸾保持着十几岁少年的模样,默默离祝爻几步远,他抬头望着天,一副死到临头的样子。
不系站在青鸾的身边,看好戏,“瞒不住了吧,要挨揍了吧。”
青鸾怨恨地盯着他,“谁让你和祝爻说的,要不是你,我还能再瞒她一会儿呢。”
不系表示很无辜,“早晚都是要知道,也不差这一天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大半,你还能骗她多久。”
青鸾身上弥漫着淡淡的死气和怨气,它揉了把眼,“祝爻不会真把我煮汤喝吧。”
不系认真想了下,“许是不会,你们青鸾一族肉太少了吃不了几口就没了,而且肉还不好吃。煮汤的话,你们的羽毛处理起来很麻烦,很浪费时间的,我看祝爻是没有那个时间的。”
青鸾哼哼笑了几声,有气无力,“不会有人吃青鸾鸟的,平常人承受不起我们的灵力,会暴毙而亡。”
不系刚想说他可以,青鸾毫不留情地堵住他的嘴,“你除外。”
不系:“……”
祝爻收回神识,脚尖点在地面,几个身影闪动,一盏茶的功夫就从山脚到山顶。
青鸾抬脚跟上,他到时,大殿内铺在地上的砖石,有一块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块消失的砖石下有一条深不见底的甬道。
石阶深深地蜿蜒进去。
站在甬道后,祝爻感到一股刺骨的凉意,这些凉意不同于昆仑山上的寒意,他更霸道,更无情。
“他……怎么了?”
祝爻看着甬道的深处,问青鸾道。
祝爻刚才感知到他的气息,很微弱,好像下一刻就要死一样。这种气息出现在宗明盛那个老滑头身上太不正常了。
“他建好阵法之后,又在昆仑山上多次布阵,早就撑不住了,昆仑山灵力充沛,他可以借助这里的灵力修炼,说他找不到也是怕你随便下山。”
青鸾头低下,不忍心说了。
“……他也是担心你出事,要是告诉你他变成这个样子,你一定回去招惹他的那些仇人,虽然……你后面还是下山招惹到了。”
祝爻冷哼一声,“我就这么不靠谱。”
青鸾挠挠头,低声道,“之前不好说,现在肯定是靠谱的。”
不系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非要添把柴,“现在也没多靠谱——”
祝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系这个名字,是你之前的名字。”
这个你当然指的谢言知……
“哦,你说这个,当然不是。”不系抓了几把乱糟糟的头发,“之前也叫谢言知,这个名字是我的道号。”
“出门在外总不能真报真名吧,万一有人追杀怎么办?”
祝爻用灵力取来桌子上的夜明珠,放在掌心里照明,温和的光照亮脚下的台阶和祝爻的半边脸,祝爻锋利的侧脸轮廓柔和不少。
“有谁杀得了你。”
祝爻不冷不淡,不系还是听出了她嘲讽的意思。
“事情又不是我做的,你不能怪我头上,这可不公平。”
祝爻懒得再听他东扯西扯,沿着石阶走到尽头。
尽头处没有门,四处都是冰,空旷的殿内,有一口冰棺在殿内的中央。
祝爻走过去,脸贴在冰棺上朝里看,冰棺内躺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破旧的道袍,他两眼闭合,像是睡着了。
青鸾犹犹豫豫地还是开了口,“他这样已经十多年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会醒来,他身上受的伤早就痊愈了,只是……道心碎了。”
“他的道心……”祝爻微微有些诧异,随即又想到幻境里的长公主,“是和她有关吗?”
“不知道……是不是他红鸾星动,所以道心碎了,但感觉有点不对劲,他不是会因为儿女情长的事碎了道心的。”
青鸾也是感到郁闷,好歹他认识他那么多年了,依旧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那就这么等着他,等他道心修好了再叫他出来。”不怪祝爻不强行打来冰棺,而是上面的禁制她解不开,祝爻拍了拍上面的禁制,禁制闪了几下蓝光,又安静下去。
“不系,你有办法吗?”
祝爻突然看向不系,青鸾也跟着看向他。
不系不知在看什么,冷不丁被叫住,一转身,两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不系低下头,打量了一下冰棺上的禁制,摇了摇头,“这禁制连着他的命,强行打开,他就没了。”
“只能等他自己出来了。”
“倒是——”不系面色复杂地看向殿内的四壁,“会有人住在这么简朴的地方吗?”
祝爻和青鸾阴阳怪气,齐声道:“你懂什么,这叫雅致。”
“噗——”不系险些没憋住,他错愕地抬起头,“这位道友的品味……还真是独树一帜。”
祝爻道:“独树一帜什么,他就是死抠,昆仑山上他还建了个茅草屋呢,说是可以观雪,昆仑山冷的要死,这雪有什么可看的,年年看,天天看,还看不够吗?”
青鸾十分苟同,“我帮他干事那么多年,一两银子也没给过我。”
不系:“……难为你们了。”
祝爻拿着玉箫敲了敲冰棺,“能直接进到他梦里吗?”
不系瞧了一眼她手里的玉箫,又看了看冰棺里的人,“非叫醒不可吗?”
“不叫醒……难道让我守着空山。”
“不是还有谢言知在吗?也不算独守空山。”
“还有我……我虽然是鸟,但还是可以化人的。”
祝爻冷冷地挨个扫了一人一鸟一眼,“再多嘴,我把你们种到外面雪里面去。”
青鸾和不系退后,一副请君随意的样子,一会儿看看殿顶,一会儿又看看脚下的冰块,就是不敢多看一眼祝爻。
“她这性子……天生的吗?”
不系压低声音问青鸾。
青鸾无奈地叹口气,说是天生吧,确实占了一大部分原因,但是和青鸾宗明盛的放纵也脱不了关系。
宗明盛只是修为上抓的紧,其他的随祝爻胡闹去。
见青鸾这幅难言的神情,不系了然,“懂了,不用说了。”
丝线缠在祝爻的指尖,蜿蜒到冰棺上,丝线试着钻进冰棺,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反弹回来,只是这股力量没有伤害丝线的意思,挡了一下就收了回去。
祝爻无言地看着手里被弹回来的向祝爻诉苦的丝线,呵笑一声。
“信不信我把整个昆仑山砸了,我就不信你不出来。”
“还道心破碎,你破哪门子碎,你又不会动情——”
祝爻狂怒又没办法,灵力在幻境里消耗的差不多了,现在使这招本来就很吃力。
“既然不想出来那就待着吧,好好守着你的昆仑山。”
祝爻转身就走,“我就不奉陪了。”
“真走啊……”青鸾指了指祝爻,对身边的不系说,“我们也要走……”
不系踏出一步,“不走留着这里守灵。”
青鸾艰难地望天,“能不能让我过几天安生日子。”
……
祝爻出来后,回了自己的房间,她趴在被窝里一动不动。
不久,响起青鸾的敲门声,“祝爻,你怎么样了,好了吗?”
祝爻恹恹地说道,“你先回去吧,别管我。”
青鸾站在门外,“你也别怪他,他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我知道……”祝爻打开门,头发乱糟糟的,“我知道他怕我修为不够出去惹事被人杀了,我也知道我性子恶劣贪玩,可是……青鸾你们所有人都瞒我一个,有意思吗?看着我追求一个本就近在咫尺的真相,像个傻子一样从昆仑山到地府,又到皇城,又到锦州城,他把我骗进来就算了,算计我就算了,而现在,我知道他就在那里,连质问都不行了——”
祝爻冷下脸,“你们都厉害,就我不懂事,能力不行,行了吧。”
碰一声,殿门被合上。
青鸾被拒之门外。
祝爻在门后站了一会儿,听到青鸾的脚步声后,又扑回自己的被褥。
她把攥住的那部分玉箫松开,上面赫然有一块和冰棺上一样的缩小版禁制在上。
祝爻晃了晃手里的玉箫,“不想说那我只有另辟蹊径了。”
“什么另辟蹊径,说来和我听听。”
祝爻话音刚落,一道温柔含笑的男声响起。
祝爻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发现谢言知正坐在窗棂上,笑着看向她。
祝爻莫名心虚,“你怎么回来这么快?”
谢言知道,“都怪某个负心的,等都不等我,带着人就走。”
负心祝爻脸不红心不跳,“是你太慢了,不怨我。”
谢言知跳下窗棂,走到祝爻身前,看她手里的玉箫,问,“想干什么?”
“这次又要去看哪个人的记忆。”
谢言知见她拿出玉箫,也明白她要做什么。
“宗明盛。”
谢言知冷哼一声,“哪个野男人的?”
祝爻道:“我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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