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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乖到底是灵器，进入仙岛之后她便化作原型变小窝在顾枕书怀里。

　　仙岛灵气充沛无比，再加上这次地点在圣雪域，大地灵脉的核心，祁朔扬几乎是刚进来便觉得血液沸腾。

　　他临近元婴期已久，早早就差临门一脚。

　　情劫暂且放下，他怎么说也该破境渡劫了。

　　仙岛划分为三域九层，一域风雪覆盖，二域雷雨交加，三域烈日晴云。

　　越往后走天气越温和，但其中却是越来越危险。

　　温和的天气环境孕育出极端的野兽，那里的妖兽千奇百怪，实力强悍。

　　风雪不停，他们正式踏入了一域第一层。

　　顾枕书照旧走在祁朔扬身旁，微微落后他一步。

　　萧子晋走在另一边，四处看，“这里的雪好大。”

　　比外面的天灾有过之而不及。

　　他修为不高，第一次踏入仙岛显得格外紧张。

　　祁朔扬展开的庇护圈稳稳罩住三个人，闻言朝四周看了看。

　　其实只能看见风雪，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过大的风雪使得周遭能见度极低，只能靠灵气感知。

　　“无事。”祁朔扬开口安抚：“我会保护好你们。”

　　顾枕书低声咳嗽两声，这里风雪太盛，他又变成一副恹恹的摸样。

　　他现在身上穿着祁朔扬买的那件火狐皮的衣服，在漫天雪地的洁白里格外显眼。

　　他不是第一次来仙岛，五年前他来过一次。

　　但是空手而归。

　　也许这次运气不错，他们毫无阻拦地进入了第二层区域。

　　相较于第一层，第二层便多了些胆大的妖兽。

　　他们各各探出头跃跃欲试，但似乎总是在忌惮些什么，迟迟不敢真的动手。

　　但萧子晋依旧吓得不轻，拽着祁朔扬的袖子，紧张：“他们要干什么？”

　　祁朔扬扫视一圈，默默唤剑挡在前面。

　　顾枕书也淡淡扫视一圈，轻咳两声。

　　他们二人太过淡定，莫名让萧子晋更加害怕。

　　“这些是什么啊？”

　　长相千奇百怪，大大小小麻麻赖赖的什么都有。

　　“自然幻化的妖兽，可能是石块树枝，或者什么动物的尸体。”顾枕书言简意赅。

　　这些实力都较低，只要是接触过修行的都能处理掉，只是麻烦在数量多。

　　蚊子蝗虫一般连绵不绝的朝你冲过来，还是有点让人头疼。

　　“……”萧子晋没听过，祁朔扬也没听说过，像石块树枝这样的自然物也能幻化成半人的摸样吗？

　　三人脚步不停，越往前这些妖兽越多，不知不觉间竟然形成了以他们三人为中心的包围圈。

　　甚至周遭的妖兽还想要往中心聚集，似乎是想要攻击他们。

　　风雪呼啸，妖兽躁动。

　　不知道是哪个妖兽先扑了上来，一瞬间其他的妖兽仿佛一瞬间有了主心骨，不要命一般尽数扑咬上来。

　　“啊——”萧子晋被近在咫尺的妖兽吓到，下意识大喊。

　　“别喊了，你打得过。”顾枕书抬手给他挡下来，两手一拧将那只妖兽从脖子处一分为二。

　　“……”剩下的喊叫声还哽在喉咙里，萧子晋大为震惊。

　　祁朔扬挥剑犹如斩鸡一般杀出一条路，回头：“跟上来！”

　　萧子晋一路小跑，顾枕书拔剑砍走一直想往身上扑的妖兽，也跟了上去。

　　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

　　无尽的风雪，无尽的妖兽。

　　萧子晋扔爆裂符跟扔炸弹一般，一炸一个准，绝望：“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他的爆裂符在等等就不够了！

　　祁朔扬左右开弓，尽量确保那些妖兽无法靠近顾枕书和萧子晋。

　　顾枕书皱眉，脚步有些踉跄，扬声将小乖喊了出来。

　　小乖稳稳落地，看见眼前的景象一点也没被吓到，跃跃欲试：“交给小乖吧！”

　　说罢犹如鱼入水底，一溜烟窜进妖兽群中。

　　萧子晋吓了一跳，还没喊出声就看见刚刚小乖钻进去的地方突然空了一大片。

　　“……(艹皿艹 )”

　　一个小女孩，现在犹如饿了八百天的疯狗一般见什么吞什么。

　　祁朔扬回头，看见也有些震惊，但下一秒他注意到顾枕书的神情，瞬间紧张起来。

　　他冲过去攥住他的手腕，当即皱眉，问：“怎么回事？”

　　“你刚刚受伤了？”祁朔扬问。

　　除了这个他想不到别的原因能让顾枕书的身体瞬间变得如此糟糕。

　　现在已经不仅仅是经络堵塞的问题了，他脉象微薄到像将死之人。

　　顾枕书摇了摇头，答：“不碍事。”

　　“哪里不碍事？”祁朔扬的言语里头一次带了如此大的情绪波动，问：“你到底哪里受伤了，快点告诉我，我给你疗伤。”

　　“……”顾枕书闭了闭眼，他现在眼前黑的几乎看不清东西了，气息不稳：“没受伤，把小乖喊过来。”

　　他的状态实在太过糟糕，祁朔扬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但还是照做了，萧子晋一个人直面那么多妖兽，也属实撑不下去了。

　　在那大喊：“别光只救他，也救救我啊！”

　　小乖知道他要什么，掌心化出一枚丹药塞进顾枕书嘴里，老气横秋：“下次记得早点找小乖帮忙。”

　　萧子晋听进去了，大喊：“小乖姐帮帮我！”

　　小乖登时一乐，蹦蹦跳跳再次窜进去，“小乖来啦——”

　　祁朔扬实在不放心顾枕书一个人，以掌心血入剑强行短暂唤起佩剑的灵智，吩咐：“去。”

　　佩剑嗡鸣作响，直直冲进妖兽群堆。

　　他终于再次问起那个问题，“你吃了什么？”

　　他早就注意到顾枕书会吃一些丹药，一开始只以为是一些通瘀散寒、宣通经络的丹药，但后面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几乎是每隔七天，顾枕书的身体就会变得格外虚弱，随后两天后再度好转，一直这样周而复始，连绵不断。

　　顾枕书没想瞒什么，但现在说这个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一会再说，先把眼前情况处理了。”

　　祁朔扬不爽，扬手将佩剑召回。

　　“不用一会。”

　　说罢他半跪于地，以心头血入剑，起势：“狂风，招来！”

　　只见一片苍茫天地中以祁朔扬为中心，渐渐刮起狂风，不伤人群，是杀妖兽。

　　劲风呼啸，无数妖兽被卷入狂风，清澈的风瞬间黑压压一片，直冲天际。

　　旋转，拧杀。

　　惨叫声响彻天地，不绝于耳。

　　只需一瞬，无数残肢如秋日落叶一般洋洋洒洒落地。

　　萧子晋目瞪口呆：“……”

　　那刚刚打那么久干啥捏？

　　锻炼身体吗？

　　小乖略微惋惜，看着掉在地上完全不卫生的残肢，“没吃饱。”

　　顾枕书见状深吸一口两眼一黑，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

　　“……他妈的，用心头血是减寿命的。”

　　祁朔扬知道，但他不在乎。

　　一切处理妥当，他再次冷声询问：“你到底吃的什么？”

　　“……”顾枕书拿他一点办法没有，坦白：“川乌丸。”

　　“……”祁朔扬握剑的手紧了紧。

　　“川乌丸？！”萧子晋显得震惊的多，“这玩意有毒能一直吃吗？”

　　当然不能，但顾枕书身上的丹毒比川乌头毒多了，毒毒相克，吃了反倒没多大副作用。

　　川乌头是有毒，但也是一味药材，祁朔扬压下心头的火，问：“只有川乌头吗？”

　　“……”顾枕书沉默，突然伸手搭了一下祁朔扬的手臂，“我的眼睛看不清东西了。”

　　祁朔扬瞬间紧张，连问什么都忘了，连忙扶住他，问：“怎么回事，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是因为吃那个丹药吃的了吗？”

　　顾枕书暗暗松一口气，依旧一副眼盲的模样，答：“也许是。”

　　“……”萧子晋在后面看着他俩，唏嘘片刻，发问：“不然我们先找个遮风避雪的地方去？”

　　顾枕书很是赞同。

　　路上，祁朔扬扶着顾枕书走在后头，突然开口背起来一味丹药的丹方。

　　“防风，乳香，蔓荆子，牛膝，麻黄，羚羊角，酸枣仁，草乌头……”

　　顾枕书听着熟悉的配方，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睛。

　　祁朔扬没有背完，问：“你吃的是这个吗？”

　　“是。”顾枕书涩声。

　　这是续命还生丹的前八味。

　　“为什么不告诉我？”祁朔扬问。

　　“……”顾枕书不知道怎么回答。

　　该怎么说，他不知道。

　　也许自己早就时日无多，这么多年的续命还生丹下去，还能活多久他自己都不知道。

　　“万一我能救你呢？”祁朔扬说。

　　“……”

　　万分之一。

　　顾枕书看见他泛红的鼻尖，下一秒一滴泪滑了下去，只留下一道泪痕。

　　他伸手替他擦去，笑了一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我要你以后也好好的。”

　　“……会的。”顾枕书答应。

　　“骗人。”祁朔扬声音依旧很稳，只听声音没什么变化，似乎只是在简单的控诉。

　　顾枕书不厌其烦地再次擦去他因为低头落在鼻尖的泪，道歉：“对不起。”

　　祁朔扬扭开脸不让他擦，沉默地扶着顾枕书走。

　　“你眼睛看的见了。”

　　“嗯，刚刚骗你的。”

　　“下次不许了。”

　　“好。”

　　续命还生丹，顾名思义，续将死未死之人的命，还仍想留在人间之人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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