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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是棋子
汴禧这几日来,心情大好。
“殿下为何不直接要了汴易的命,而登上皇位?”耿砀眼中满是不解。
那日的事情汴易被下了禁术,对她是造不出任何威胁!“本宫可不想被安上弑君的骂名。”她整理着自己的衣袖,语气轻快不少。
“对了,让盯着汴鸾玉的人可有消息?”她问。
耿砀扬了扬脑袋,如实回答:“据探子来报,不久便可到京都。”
汴禧看看了自己的纤纤玉手,她可是准备了一份大礼给她亲爱的好姐姐呢。
“那汴玄策呢?”汴易如今虽把持朝政,可那疯魔的模样,怕那群臣早就对他失了心。
还有汴玄策那人狼子野心不比她少。两人虽表面合作,却都想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
“如殿下所料,汴玄策听说陛下的事后也进了宫。出来时却受了伤,半张脸血肉模糊。”现在回想起来都渗人。
“不过一个凡夫俗子罢了!”这句话耿砀听得明明白白,却没敢再问。
耿砀眼中尽是柔情,“殿下可否让属下见见他。”
汴禧先抬起眼,随后才仰起脸,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人的脸庞,这幅容貌到真是养眼。
感受到脸上的温热,他眼中翻起一抹莫名的情愫,后反应过来想退,却被汴禧死死扼住了下巴。
“帮本宫完成那件事后,本宫自然会叫你们兄弟相见。”
闻言,他大喜。
汴禧:“去吧,别让本宫失望!”
“是。”他双手抱拳。
“婗裳啊婗裳,这下收拾的就是你跟汴鸾玉。”她自言自语道。
玄阳妙观
“师兄你经常去潮玄墟,可是发现了什么?”萱莳好奇的询问,那日自从见过昭德郡主后他便总往哪跑去。
她偷偷跟去,却也不知道在干嘛。
“找东西。”容也如实回。
萱莳点了点头,也没在问什么,反而把最近汴易在朝堂上执剑砍朝臣的事说给了他听。
“师妹与其关注这些,还不如好好联系术法。”好听的男声传入耳中,萱莳一脸无语,刚转头,就见任储端着几本古书而来。
“切,多管闲事。”萱莳环着自己的双臂,别过头去,不想看任储。
任储没关她,走到俩人的前面,一屁股坐下,“师兄的伤可有好些?”那日也是他冲动了点。本想着来歉意的,可师兄病着,师傅一大堆琐事都放在了他身上,实在是分身乏术。
容也微微一笑,“好的差不多了,劳烦师弟挂心。”
任储点了点头,又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瓷瓶来,递到了容也面前。“这药是我炼制而成,对你是有好处的。”
萱莳见此,一把将瓷瓶拿了过去。
“你。……”任储还想接着说,却被萱莳打断,“师兄真小气,人家看看都不行嘛!”说着还朝他做了个鬼脸。
任储没生气,反而被气笑了。
“师兄可要快点好起来,师傅的琐事可太多了,师弟受不了了!”任储双手抵着下巴抱怨道。
“师弟,师兄可是看好你的。”他爽朗一笑,接着又道:“师弟的能力可是有目共睹的,不应该因我易成仙这事而隐去了你的光环。”他实事求是。
“师兄你……”任储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容也拍了拍他的肩,“你且谨记,有能力是好事,不要因为这些事,步步退让就此埋没。”说着眸子里的光渐渐暗了下去,“如今我所求之事,也不过是心中之念。”
萱莳听着心里起了气愤:“师兄,你身体迟迟不好就是因为那昭德郡主,你就该忘了她。”
她又道:“师兄早日恢复,同任储师兄一起把玄阳妙观做大做强。”
任储是知道的,但明显感觉萱莳知道的更多,他探究的眼神也落到了她的身上。
容也事实道:“和她没关系。”容也一字一句道,“是我自己体弱,迟迟不见好。”
萱莳不太想待下去了,赶忙找了个借口气鼓鼓的走了。
路上还在埋怨,“明明都是为了师兄好,偏偏师兄尽替婗裳说好话。”
两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也只能相视一笑。
任储还是有几分担心容也的身体的,也不免说起来,“师妹也是替师兄担心,虽然咱们没有不可娶妻那一套说法,可……”他顿了顿还是接着说:“可那郡主实在不是师兄的良配。”
婗裳的名声他也是略有耳闻。
容也觉得好笑,怎么如今一个个变得婆婆妈妈的。“我知道,放心吧师弟。”她如今已嫁为人妇,他不会去打搅她的。不过那个镯子,他得想法设法给拿出来。
任储点了点头。
两人相顾无言,却在后面下了好几盘的棋。
郡主府
“郡主聪慧,没想到这些术法学得这样快。”婗裳收起剑,笑意浅浅,"还是仙姑教的好。”
因那手镯她去过潮玄虚几次,可无一次能拿到。她越发焦急,春半见此也只能下了保护的咒术。见此婗裳也能放下心来,若是那镯子损了那她便是要自责不已。
她暗暗下定决心,必须得快点想办法找回来。
妁熳小跑着来到婗裳身侧道:“郡主,鸾玉公主回来了。”
她看了一眼春半道:“有点琐事,得先离开,仙姑自方便。
春半点了点头 ,可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眼里竟也有了些雾气。
她没再想:“快带我去。”
“好。”
汴鸾玉由小斯带领着朝里而去,她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几个月来没什么太大变化。
当天汴易叫她治理江南的贪官污吏,她没想到竟然耗了这般久。当初领旨而去,连和婗裳道别的时间都没有,那件事也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
她就休息了一天,便匆匆忙忙赶来这郡主府,有些事应该及时说清。
两人见面,眼里的思念之情不假。
她紧紧握着汴鸾玉那双手,心疼道:“手都糙了不少,想必还是艰难的。”
汴鸾玉顿了顿,“我没事的。”
“阿裳。”汴鸾玉犹豫犹豫,便将人拉了过来。她心脏隐隐作痛,“我不知如何朝你说,可我只知此事不该瞒着你,否则我难安。”前不久她前往寿胥宫又想起了那日与母后赤云的对话,可自己的暗示,像母后那般聪慧的女子又怎会不懂,可照当时自己母后的反应,想来是真的不知道这事真。
见此无任何眉目,她昨日到处走访,查阅典籍才微微得到了些眉目。
前朝事迹········
某年,京都并非京都,反倒这段历史记忆像是被销毁了,更是有人刻意为之。
婗裳眉眼轻颤,又想起了上次听说汴鸾玉要来郡主府,却又被一道圣旨给召回宫,想来她要说的应该是那事情。
心底不知为何,总惊的慌,也并不知道是不是跟汴鸾玉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有关。
婗裳坐在木椅上,右手拢了拢绣着花枝的衣袖,“你说就好,你我之间何须这般遮遮掩掩。”
她越是这样越是叫她生出了更多的愧疚之意,汴鸾玉衣袖下的手指慢慢蜷缩,她一时间有些难以启齿,心脏却在蹦蹦蹦的跳动。
汴鸾玉速来就是利落的性子,今日这样扭扭捏捏,实在不符,婗裳想开口之际,旁边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她试探性问道:“你可想知道关于亲生你的亲生父母?”闻言,婗裳的笑意顿住。
汴鸾玉看了她一眼,眼里各种情绪复杂,心底更是不安。
婗裳慢悠悠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茶,干笑着想要打破眼前人的紧张,她道:“嘉卉公主和宰相?”
“看着她的表情定是知道什么。”婗裳这样想。
“是。”汴鸾玉应了一声,接着道:“不过,你的父亲并非宰相。”说着就将放在案几上的画卷拿了出来,朝她的方向递去。
婗裳心里不解她这番言论,却还是利落接过,“这是什么?”她问。
抬头望一眼,望着她的动作,继续往下说,“你打开便知。”
画卷内容展开落在婗裳的眼前,她瞳孔逐渐放大,“这人?”她目光瞬间落在汴鸾玉脸上。
“你的生母。”
她不敢相信这画卷上的人竟是她的生母,这也是她是第一次见到自己母亲的容貌,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抚摸着自己的脸,原来她这一张脸是和母亲日子相像的。
婗裳不语,她想起无数个夜晚只有妁熳独自陪着她,一夜又一夜,一日又一日,那院里的花开了又开。心中突然有种酸涩质感,她放下的手,那种情感已经很久没有在出现了。
她看向旁边的那人,疑惑问道:“那···这是我的····父亲?”
父亲二字让她有些难以开口,无论是汴易还是外祖母的答复永远是那样。
外祖母对她自己的女儿也总是不太清楚,每当她问汴易或是祖母是否有母亲的遗物时,他们总是摇摇头,有时她自己也会怀疑是否真的有这么一个人。
从小到大她也从来没有父母的遗物,反而自己本身就是他们的遗物。
“看着他们很辛福。”婗裳嘴角勾起一抹笑,眼尾却染上了一抹红意。
眼看这样,汴鸾玉抿了抿嘴,不知怎么将看到的那些说出口。如今许湘颜以死,她只是明面看着豁达无事,可内心怕是早已千疮百孔。
她也是听说,那日一人勇闯傅弋的府邸,将他砍伤。如今又过了半月,一直也被困在郡主府。
婗裳眼神一凝,目光又落在了汴鸾玉脸上,“你来不单单只为了告诉我这些。”
“是。”她叹了一口气,随后就缄默不语,一双眼无神却又暗含着无数话语。
无数念头在脑海中划过,她不该叫她一直活在欺骗当中,即使最后两人决裂她也要让婗裳知道真相。
汴鸾玉狠下心,语气一决,“你的父亲是丞相,但他是前朝丞相。”
婗裳闻言回问,“那便是外祖母同陛下一直在骗我?”往日的汴鸾玉并不会这般扭扭捏捏,她的性子一直都是敢爱敢恨,英勇果断,她的意识同样告诉她她所说的这事并不简单。
汴鸾玉站了起来,她眸色沉沉,久久凝视着窗外那颗石榴树,“是我的父皇杀了你的父亲,而你的母亲也是死于那日。”她这般直言不讳,几个字加起来叫婗裳皱起了眉头。
茶盏相撞间,发出清脆的声音,落在指尖的液体也被她用帕子擦去,手指却微不可察觉到颤抖。
“什么叫你的父皇杀了我的父亲?而我的母亲也是死于那日?”婗裳的帕子就这样紧捏在掌心,这样的话一时间是接受不了的。
她很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嘴唇却是止不住的颤抖,想要说什么却又无法说出。她竭力地先要平稳住呼吸,原本用手扶着案几却也啪的一声身体重重砸下去。汴
鸾玉反应极快,上前几步,将婗裳扶起,她双手无力地垂下。
“说清楚吧!阿鸾。”发出的声音低压却破碎,可就是这样揪着汴鸾玉的心,一阵又一阵的抽疼。
“父皇被猫妖袭击那日,母后趁机给了我一道密卷叫我查清。后来我到了那密卷上的地址,进去后我的死士发现了这幅画像,我也触发了机关,往事皆我的视角里全部走了一遍。”婗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汴鸾玉,那模样叫她别过了头。
她停顿了几秒又道:“以及你为何是妖。”
“为何?”她如今迫切的想要知道,无晚仙姑也知道此时,可却闭口不谈。
汴鸾玉叹了一口气,让婗裳趁机坐在了椅子上。
她语气带着难过,“你是婴儿时便被我父皇一剑刺穿了,你父母及你都是死于那把祠堂里的那把剑下。”说着说着她的声音都变得哽咽,不想再说下去,婗裳纤细的双手将汴鸾玉的身体扭了过来。
她只能继续道:“你父亲与你母亲是真心相爱,可我父皇为了统一,不惜修炼妖术,这才使你父亲落了下风,最后死于他手。”汴鸾玉不再用父皇来尊称他,泪痕早已布满整张脸,什么叫她的父皇为了统一,他的父皇明明用诡计夺得了这天下。
她又说:“你出生本就是凡人,却因为他的那一剑,早该不存在了的,却不知被一位仙姑用仙术所塑造出一副新身体。”
“那仙姑是谁?”婗裳握着她的手腕激动道。
汴鸾玉摇了摇头,“我并没有看清。”
“所以你一来都是知道我便是妖?”婗裳眼里早已蓄满了泪,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汴鸾玉不再回答。
“你回答我啊,”她挥动着眼前之人的肩膀,“你回答我啊,阿鸾。”她的头垂了下去,隐隐能听到哽咽声,冰凉的泪珠落到了汴鸾玉的手掌上。
她将婗裳的脸捧了起来,“就那次猫妖出现,你与清源道长那次。”
婗裳哈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有些事情他们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愿意说。她笑声凄凉,原来她想要知道的真相竟然是这样,汴易一直知道她是妖,他到底想做什么。
窗外的石榴树被风吹得剧烈晃动。
她紧紧握着拳,原来真相往往是这般残酷。
婗裳站起身来,就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她抱着怀中的画卷似乎是想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当中。
一颗又一颗的泪落下。
汴鸾玉也知道这些话一旦说出口,她与她之间便是隔着血仇,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汴易想要做什么。
恨意越来越浓,体内的力量越来越压不住,她垂着的头,一滴又一滴的血珠落下,汴鸾玉同样跪坐在地上,看着一滴又一滴的血她不该如何是好,嘴里不停地说着,你要恨就恨我,不要伤害自己。
婗裳艰难的抬起头来,汴鸾玉才发现是婗裳咬破了自己的唇,在往上看,才发现原本清朗的瞳孔,此时红的滴血。
汴鸾玉,心下一惊,怎么会变成这样!
婗裳只觉得心底间,被一模力量所缠绕着,画像里也隐隐约约泛着光芒。她只觉得那股力量快要溢出身体,额间鬓边两侧的青色血管慢慢浮现出来,双手捏成了拳头,不断有鲜血从指缝漏出来。
她用尽全部力气,仰着头怒吼:“快出去,我控制不了体内的妖力了。”汴鸾玉对上她的眸子,只觉得自己该死。
可她不管婗裳说什么,跪着过去,将婗裳环抱住,“我不走,阿裳我是不会走的。”
她变成这样,全部是她的责任,她是一个罪人。
婗裳面容扭曲,额头出的青色印记出现,艰难的抬起左手,将汴鸾玉击了出去,她一脸不可置信。
在汴鸾玉被击出的同时,婗裳将力量全部蓄满妖力。手掌中不断有血溢出,上次对于傅弋她本就伤了心脉,如今情绪过大,必必遭又反噬,如今只觉得自己怕是抵不住了。
她努力将手中的力量握在手里,可反噬的力量过于强大,刺激着她全身,被尘封的记忆在这一刻,全部从那青色的印记里释放开来,她无力的垂下那之手,头看向的同时,一口血吐出。
再也受不住而倒在地上。
汴鸾玉扶着胸口,看过来时,就被婗裳身上的力量再次弹飞。身体撞在了壁板上,随即落下,她爬着朝着婗裳的方向。
春半在房里研究着轮回镜,却不曾一股力量充斥在整个府内,她才出门就被一阵大风冲击着,抬眼才发觉是婗裳的住处。
一路上,小斯婢女全部躺在地上,春半查阅过想来是没有任何事,只是力量太大,受了冲击。
不少婢女,小斯躲在房内窃窃私语。
等赶来时看到婗裳周身的气息时,赶忙用拂尘将那气息挥开,闯进了婗裳的旁边,巨大的力量使春半的青丝与衣决飞舞,薄薄的布料也被鲜血染满,春半现在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她怕婗裳看破不来,力量过于强大,像无数刀片划过。
到底是怎么了?“师姐!”她喊的很大声。
为何会成这个样子,春半手脚虚浮,他害怕全部就此功亏一篑。
婗裳醒来后,并不想那次一般,直接杀到皇宫,她得用最短的时间弄清全部,春半捧着药碗交给了旁边的妁熳。
她语气温和:“身体可又不适?”
婗裳没回她,直勾勾的眼神里满是冷意与疏离,一时间春半一怔,感觉像是师姐回来了。
“你到底是何人。”她怎么不会怀疑,一次又一次将她从死亡的边缘里拉回来,一次又一次的救她,她的目的何在。
春半眼眸微闭了几秒,她睁开,“我与殿下乃是旧友,只不过这一世殿下忘了我而已。”她的目光真诚,叫婗裳看不出什么虚假,
旁边端着药的妁熳闻言,心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婗裳:“旧友?”
“这一世?”
春半点了点头。
“我自是记得你,你同汴易用秘术将我复活。”
她的话叫春半迅速看向了她,她慢慢下了塌,妁熳连忙扶住,并不知道婗裳是怎么了。
她咳了一声,“那你可知你走的那几年汴易是如何对待我的?”
“他待我猪狗不如,一直将我放置在冷宫之中,和一群疯掉的妃子相处。”她说的轻巧,笑着笑着目光又落到了她的身上,就当春半要说话时,她又道:“你是不是许了他在这个世界万人之上,但只想他待我好一点?”
“你全部知道了?”
“是啊!”多亏了那次呢。”
“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何目的将我复活,但我从你的眼里看出来了,你似乎在透着我看谁。”她轻笑,“可是这些并不重要。”
汴易用妖术将我那段悲惨的记忆全部抹除,叫这世人看在眼里,我婗裳是一个受君宠的遗孤,从小炊金饮玉,自负自傲,杀人不眨眼。
“我这一生原本就是不值的。”
“你……”春半欲言又止。
我还说那些谣言是汴禧同汴玄策传出去的,原来这一切也是汴易授意。
“我虽不是与你是何交情,但现在我只想叫那些人死。”她淡淡道,她自然是对抗不了的。
才短短一年的时间竟然物是人非。
“再给我一些时间。”春半望着婗裳的眸子,眼里真挚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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