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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风满楼1
秦世璟在狼藉中呆呆看着二人消失的残影,突然朝天吼道:“你们,还我阿炎!”
苍天不应,麦田茫茫,像一片空白的思绪。
……
还没等夏百川反应过来,他和竹子就来到了桃源山脚下。他边大喘粗气,边心有余悸地问道:“竹子,你刚才干了什么?”
竹子正要开口,脑中一阵眩晕,瘫坐在了地上。“我、我……没什么。赶紧上山吧,你都受伤了。”
夏百川听他一说,方才记起疼痛来。那一掌打得着实狠绝,他五脏六腑现在还隐隐发痛。
他咬咬牙。“走!”
二人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走向桃源山下的军营。
游目之处,尽是庄严肃穆。营帐铺陈,横绝天地,犹如一道钢铁屏障,护住了大地的核心。竹子粗略估量,约么有七八万人。
“联盟不小啊!云山国,西郊国,曲国……”夏百川足迹踏遍天涯海角,稍一观察便认出了各国兵马。
竹子颔首,走到营门前。守营兵横枪阻拦,锵的一声,两枪相撞。守营兵一脸肃然。“谁?干什么的?”
竹子一言不发,拿出联盟新发行的腰牌,亮出了崔一日院长的亲笔书信。其上写道:“此人名为竹子,身有要务,望诸位速速放行。”
守营兵一看,不敢怠慢,忙收起了刀枪剑戟,打开大门,让出一条通路。二人毫无阻拦地上了山,来到了翠院的大红门前。
夏百川睹物思情,想起了早已不再的风光。他,修炼奇才;他,三个月从赤级一跃至绿级;他,翠院奇迹夏百川。
火之屏障低语曰:“何人?”
竹子亮出乌木漆金腰牌说道:“晚生竹子,奉院长之命寻夏百川,办成要务,回到翠院。”
火之屏障低沉叹息,声似遥远的雷。“入院。”庄严的声音仿佛源自亘古,传自大地。
屏障开了,竹子与夏百川一同入内。他二人径直来到了院长崔一日的居所。
破晓,晨曦初升,一草一木皆笼罩于泛着微光的露水中。银纱遍覆,目及之处宛如仙境。
崔一日近日里五更寝六更起,一天只睡两个时辰,黑眼圈出勤率极高,简直能令熊猫望尘莫及。
他睡眼惺忪地推开门,哑着嗓子问道:“谁?又有什么事了?”
竹子见院长大人一觉未足,方欲离开,却见崔一日瞪大了眼,立即清醒起来。
“你、你……夏百川?!”
夏百川行了个礼,笑嘻嘻寒暄道:“正是弟子。院长大人近来可好?”
崔一日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末了,他只憋出一句:“请进。”
院长大人的居所,礼貌点说,是不拘一格,粗鲁点说,是简直像猪窝。
举个例子:竹子和夏百川进屋时,找不着个落脚的地方。
崔一日略显尴尬,挥手用灵气将案务挪到一边,手脚并用开出了一条路。两位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也帮了帮忙,好不容易从书本堆里找到了两个小杌子坐下。
崔一日道:“其实我平时为了省时间都是飞进飞出,从来没留心脚下有这么多东西……”
夏百川撇撇嘴。
竹子:“啊,院长大人忙于工作,我们二人都理解。”
崔一日无视了夏百川的鄙夷,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盗蛊之事,进展如何?”
竹子从口袋里掏出了死状凄惨的母蛊,呈与崔一日。崔一日先是一惊,随即马上漫上喜色。
“好!秦世璟那边如何?”
竹子道:“院长大人,您先让夏兄去医部疗伤,我说与您听就好了。”
崔一日叫人将夏百川送去了医科病房,旋即立马转头说:“快快说来。”
竹子道:“秦世璟正沿着西郊国和大楚皇城的交界线北上去往炎国。他将车队扮成行商,亲自押运傀儡以及军用器械,白日行进,夜里安歇,蒙骗了很多人。”
“他亲自押运?你当真?”
竹子笃定地点点头。“没错,我敢保证就是他。”
“这么容易?”崔一日一问一针见血。
竹子恍然。两个人,去抢劫表面以身犯险的炎燚宗宗主、幕后主使者,不仅没死,还毁掉了一支强劲的傀儡军。有点容易了吧。
天上哪里会掉下来这么大的馅饼?
如果他们这么容易就完成了任务,那直接派一支精锐部队刺杀他不就完了?又何必大费周折合纵诸国攻打炎燚宗和毒族呢?
“有问题。”竹子凝神沉思。毒蛊死了,傀儡军也失去了核心控制,这是板上钉钉的。车队里的的确是秦世璟,他闭着眼也能知道,而且他两人都没死。然而秦世璟不可能这么好对付。有问题是有问题,但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他就无从知晓了。
“总之你们杀死毒蛊就是好的。此事联盟自会再议,你去歇息吧。做好准备,大战在即。”
……
早晨的翠院是忙碌的,尤其是战争前夕。武卫系学员操练阵法及功法,韬略系智囊团赶集似的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计策兵法,医药系——只有柳晓霁和齐馨兰,则加紧烹药练习,天天宅在填满药草的教室里熬药汤配丸药。
药香缭绕,烟气氤氲,两位专业医者皆香汗淋漓,手中仍片刻不敢怠慢制药大业。
齐馨兰不疾不徐地搅动着小炉上药壶里红褐色的浓汤,纤纤素手握着木质长柄勺,好似早春初绽的白玉兰。
“晓霁,大战在即,你体内那毒质怎样了?”
柳晓霁正用小秤量着药材,时不时翻几页药经典籍。她闻言,耸了耸肩,答道:“还是那样,闷葫芦一个,只是在我急需帮助时帮一把。”
“藏经阁里有没有别的关于融合毒质与灵流的典籍?”
柳晓霁道:“我进去过好几次,也问过看守的长老。没有。”
齐馨兰暗自称赞柳晓霁的实力高强。进几次藏经阁,说明她就有几次得到了巅峰赛的前二十名。翠院人才辈出,能在新秀的狂澜里屹立不倒,别说她自己,就连修炼奇才夏百川都未必能做到。
齐馨兰方欲语,却听见一阵狂风骤雨般的敲门声,教室的雕花木门被震得鬼哭狼嚎。
“晓霁!”
柳晓霁吃了一惊,银色砝码不慎脱手,掉在地上摔掉了一个角。
“金明!着什么急?”
她把药材从小秤上取下,安安稳稳地放在桌子上,走到门前抢救下了快要伤残的木门。金明呼哧带喘:“你猜发生什么了?”
柳晓霁铁面无情:“不猜,没那功夫。要说赶紧说,拐弯抹角的话我就关门了。”说罢作势掩门。
金明急忙用手撑住,将一肚子千言万语长话短说,道:“夏百川学长回来了!”
柳晓霁素知翠院的武门弟子以夏百川作为榜样,这下崇拜对象来了,必然会掀起一阵火热的狂潮。她不甚崇拜昔日的修炼奇才,不过倒是挺想见见他,略微目睹奇才的雄风,顺便切磋一二。
柳晓霁回头,问齐馨兰道:“馨兰,去看看吗?”
齐馨兰不精于武道,再者时间紧,任务重,无暇分心,遂说道:“我偷个懒,你们去吧。”
柳晓霁看素来心无旁骛的闺蜜不去,也有些赧然,心忖紧要关头她如此行为,齐馨兰不效仿管宁割席绝交就已是宽宏大量了,自己再拉她也去,着实不妥。又看看堆积如山的药材卷轴,压力山大,都不想去了。
她佯装高冷,抬眼看向金明,问道:“你们商量好计策了?”
金明讪笑。“呃,中途休息。”他又“重要的事情说三遍”,道:“休息,休息。”
听得齐馨兰在后边差点憋笑出声。
齐馨兰打趣道:“说实话好了,别藏着掖着让人不言而喻。”
金明挠挠头,脸颊泛上绯红。
柳晓霁动了动唇,欲言又止。她要说的,金明不喜欢,说了也是没趣。
“我不去了啊,事儿太多。”
金明失落地点点头,话不多说,出了门。然而,他刚迈出一步,就听得楼底下吵吵嚷嚷,有如蜩螗沸羹。
只听一人喊道:“什么?夏百川那厮回来了?”
又一人道:“可不是嘛。可惜咱们翠院又要不安生喽!”
“嗐!他都被赶出去一次了,还是不安分,竟连藏经阁的东西都敢偷!”
吃瓜群众围了上来,纷纷问道:“什么?他又偷啥了?”
“我听守阁的陈长老说是一本叫什么……《凝华录》的秘籍。”
“难怪简乡夏氏一日不如一日呢,出了个这样屡教不改的儿孙,家不败才怪!”
有人鄙夷不屑,有人扼腕叹息。
“哎,他为啥回来啊?”
“好像是完成什么任务,具体谁知道啊?”
有人义愤填膺:“哼,要不是他为联盟办事,他就该被赶出去。翠院不收留盗窃乱贼之徒。纵使他天赋异禀也不行!”
金明凭栏观之,心下疑惑。《凝华录》几年前就不翼而飞,怎么这时又被偷了一遍?他决定亲自去探查一番,于是飞也似的下了楼,径直奔向碧瓦飞甍的藏经阁。
藏经阁那边可真是人头攒动。
“是他!修炼奇才夏百川!”
“他怎么了?看起来好震惊。”
“喂,梁稳!怎么回事?”
翠院周刊的信息源泉梁稳急匆匆跑过来,说道:“夏学长为联盟办完差事,受了伤,咱别围着了,乱哄哄的不利于他伤势恢复。”
“梁稳,说说呗。”几人央求道。
梁稳将他们拉离人群,低声说话。
金明走近,侧耳偷听。
梁稳:“陈长老告诉我,多年前被窃的《凝华录》出现了,就明目张胆搁在那儿。我听说过,以前夏学长被逐出是因为他偷了这本秘籍,如今他回来了,这书也回来了,说明应该是他把《凝华录》还了回来。”
“哦,所以他是想弥补过失?”
“什么啊!”一名韬略系弟子翻个白眼,打断了他。“他肯定是怕受了伤,翠院不肯再次收留他让他静养,才还了秘籍讨好咱们。要不就是他怀恨在心,篡改了秘籍,让咱们练功时走火入魔。”
“他不会那样做吧……”另一人有些迟疑。“毕竟还了秘籍更会掀起一番波澜,那样还不如办事有功,静悄悄回来,还不引人注意。”
韬略系弟子还欲辩驳,梁稳却支持刚才说话那人,说:“李兄所说极是,还有,那秘籍即便是不被篡改也会让人走火入魔呢。”
金明忖道:“原来是那人听错了。不是被偷,是曾经被偷的出现了。但夏百川为何要偷那东西?他在翠院定然是拔得头筹的,藏经阁内秘籍唾手可得,何必铤而走险盗窃呢?再说了,他当时不还,为何要等到现在才还?”
正思索时,金明被凶巴巴的韬略系学长揪走了。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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