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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门在少女面前从内打开,显然散兵已经注意到了来人。“麻烦你了。”
少女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银发少年已经被散兵拽去了沙发上。此刻正斜倚着靠枕,颧骨处泛出不正常的红晕。
少女飘然行至乘晞身前。
她在对方面前站定,指尖摩挲着绑束长发的白纱,“受寒了,但不止。”
少女依旧闭着眼,数秒后给出判断:“元素力紊乱,副作用。一段时间后能自行恢复。”
散兵眉梢动了一下,“权柄?”
少女点点头。
这场言简意赅的对话结束后,少女就离开了。
散兵看着不知神游到了什么地方的银发少年,认命的叹了口气,但心情松快了些许。
依据少女的判断,乘晞在获得女皇授予的权柄后,便拥有了元素力。只是这个家伙本人恐怕并不清楚。
这样从无到有的过程,难免需要适应,但乘晞不仅没有休息就和人打了一架,还紧接着湿淋淋的被冷风又吹又冻,如此刺激,不生病才怪。
散兵不近不远的觑着乘晞,“活该。”
乘晞费力的睁开眼,很委屈的看着对方。
这家伙不是耳朵坏了么,散兵无语的想,怎么骂他一句他又能听懂了。
银发少年怀里报个软枕,下巴垫在上面不动,活脱脱一个望散石。
散兵与对方对视几秒,妥协的解释:“你有元素力了。”
乘晞感动复读:“你懂我心意了!”
“……”散兵忍住怼人的冲动,“行了,快去休息。”
他凑近乘晞,想要把对方扶起来,手腕擦过对方的发尾,感受到微凉的湿意。
散兵定睛一看,乘晞的头发根本就没全吹干。
“……”
大概是神志不清的缘故,对方在热风下待了那么久,光顾着吹脸了,越吹越晕,发尾往上后半截完全没被顾及到。
散兵把人拽起来,重新拖到吹风装置旁边。
银发少年东倒西歪的,散兵一手支撑对方,另一手还要控制对方不要乱晃。
他没怎么拖过人,很久以前在战场上拖过尸体,但显然没办法用同样的手法对待乘晞。
前一秒才伸手抵住银发少年朝他歪过来的脑袋,下一秒对方又朝反方向踉跄出去。
这种时候散兵嫌弃起住处太宽敞的坏处来,不过十几步距离,二人拉拉扯扯的走了好久。
控制着装置内的火元素力温和输出,散兵拈起乘晞的发尾。
半干的长发在他手中顺滑的垂着。
散兵自己是短发,每次沐浴过后只需要简单烘一下,有的时候干脆只擦两下吸去水分,就能等待自然风干。
他与乘晞的长发斗争了好一会,终于摸索到些许正确的烘干方式。
指节从发根到发梢,顺着热风的方向,几个来回之后,顺滑的银灰发丝逐渐蓬松起来。
长发在吹干过程中容易打结,散兵把乘晞的头发捋顺,心想难得这家伙不清醒,没有胡闹的力气。就该乘人不备,给这家伙编个双马尾,用留影机拍照留下证据,等下次这家伙再干点什么,就拿出来以作威胁。
紧接着又意识到这种想法有多么幼稚。
果然傻气会传染——待在这个傻子身边,自己眼看也要智商不保。
颈侧忽然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不轻不重,有点痒。
散兵猛然回神,才发现两人无意间距离拉得很近,而乘晞正把脑袋凑到他身上,像个小动物似的嗅嗅嗅。
银发少年埋着头,鼻尖温温凉凉,在他颈侧若即若离的触碰。在此刻的感官下,每一次呼吸的微小气流都被放大数倍。
散兵瞬间想要后撤,衣襟的坠饰却不慎被乘晞的长发勾住。为了不扯痛对方,他只得放弃了撤开的念头。
散兵低着头,寻找坠饰被勾住的地方,以一个别扭的姿势,尽量远离乘晞的触碰。
可对方却得寸进尺,鼻尖凑得更近,在他颈间拱了拱。
“!”坠饰差点被散兵捏变形。
他强忍着痒意与银灰的发丝作斗争,失败好几次后终于成功将纠缠的长发分离。
散兵立刻将人推开。
乘晞倒没反抗,只是有些疑惑的开口:“你身上为什么会有我的味道?”
散兵:“……”
这家伙借宿在他这里,用了他的沐浴露,两人闻起来自然会味道相似——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怎么从这家伙嘴里说出来,就如此的……
“你嗅觉失灵了。” 散兵没好气道。
乘晞眨了眨眼,看上去有些无助:“那怎么办?”
“好好睡觉,明天醒来就好了。”散兵说。
“好的,”乘晞重复,“好好睡觉。”
银发少年亦步亦趋,跟随散兵来到了卧室。
在对方的要求下,他脱掉鞋去床上躺好。散兵给他盖被子,他也乖乖抬手,等待对方把软被上缘拉到锁骨的位置,才重新放下手。
看上去居然有几分乖巧。
散兵啧了一声。看样子这家伙现在听力恢复了、不过脑子坏了。
从卧室离开后,散兵也准备洗漱就寝。
颈间的温度似乎仍有残余,被银发少年触碰过的感觉还在。散兵捧起凉水,抹了把脸。
水滴顺着下颌流向脖颈,他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镜面之内,散兵的颈侧有些红——即便沾过凉水,那些被对方触碰过的地方依旧红得很明显。
“……。”
散兵又接了捧凉水按到脸上。
一定是那家伙偷偷在鼻尖蹭了什么让自己过敏的东西!
因为其他客房空置已久还没有布置过,散兵将乘晞带去的是主卧。
他洗漱过后,决定折回去看一眼。如果没问题,自己就去客房凑合一晚。
踏进卧室,散兵就发现被子被乘晞踹到了地上。
他把被子捡起来,抖了两下,“你在搞什么。”
“我热。”乘晞回答得理直气壮。
散兵试图把被子重新给人盖好,结果乘晞直接把自己领口扯开了。
家居服本就是偏宽松的款式,随着乘晞的扯动,显露出明晰的锁骨,和白得晃人眼的肌肤。
散兵丢下被子将人按住:“你干什——”
乘晞挣扎:“太热了。”
发着烧的银发少年软手软脚的,在散兵的压制下,毫无还手之力,像条砧板上无力扑腾的鱼。
等人放弃挣扎之后,散兵半是好气半是好笑的将人放开。
乘晞才重获自由,就立刻又扯掉两粒扣子,大有把衣服全都脱掉的趋势。
散兵再次将人按住。他捉住银发少年两只手腕,单手按在一起,从旁捡起对方挣扎间弄散的衣带,思考为了不让这家伙乱动,是不是需要把人绑住。
乘晞察觉到他的动作,琢磨了几秒,得出结论:“捆绑play?”
“…………”
在散兵的满头黑线中,银发少年出乎他意料的停止了挣扎。
这家伙乖巧的保持现在的姿势没动,面露期待。
意思是:快点继续。
“…………”
散兵一方面觉得,这确实是个让对方老实不乱动的有效方法,另一方面又觉得,如果自己这么做了,真的会像个变态。
他转而开始思考把这家伙打晕、物理催眠对方入睡的可行性。
这一晚,散兵直到凌晨才迟迟就寝。
他没办法放任乘晞一个人待在房间,不然不知道对方能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
这家伙在脑子坏掉的状态下,没法正常讲道理,又打不得骂不得。散兵只能和对方耗着,硬熬到对方没精神了撑不住睡去,才起身去到客房。
梦里,散兵也没能乘晞逃过的阴影。
他梦见这家伙一边嚷嚷着“太热了”,一边动作利落的脱掉了所有衣服。
随后,趁散兵遮住眼睛不愿面对的时候,跳窗而出,撒腿在外面疯跑,震惊了整个至冬宫。
散兵被吓醒了。
他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干瞪眼,瞪了一会爬起身,走去主卧。
梦境里狂奔的人此刻团在被子里,银发披散铺满了软枕,面容平静,呼吸均匀。
确认这家伙睡得正香,散兵回去继续睡觉。
然而梦境也继续了。
散兵梦见他硬着头皮也跳出窗户,把在外面狂奔并大呼“好凉快”的乘晞捉回来。
秉持非礼勿视的原则,他不得不蒙着眼睛抓人。
把人控制住,穿好衣服后,乘晞一把扯下他蒙眼睛的衣带,自己把自己绑了起来,并用整个至冬宫都能听见的音量四处宣扬自己心心念念的捆绑play如愿以偿。
散兵又被吓醒了。
确认这一切只是梦境之后,他居然感觉松了口气,命很苦的重新闭上眼。
乘晞这晚也做了梦。
梦境十分混乱。一会是抽卡轻松十连三金,一会是垫完池子小保底连歪,一会是极品圣遗物轻松到手,一会是砍十个海乱鬼没掉半个刀镡。
穿越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些事情了,因为人总是习惯于面对当下。
梦里有个声音问,“你是谁”。
乘晞奇妙的明白了那个声音的意思,回答说:“不知道。”
他自从穿越就失忆了,这些能想起来的事情并非记忆,更像是属于他的某种认知。
那个声音又说,“但你知道,你不属于这里。”
乘晞没有回答。
紧接着,作为沉默的代价,头昏脑涨的他感到被炙烤。
那个声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灼烧他的躯体,灼烧他的灵魂。仿佛要从他的意识中炸开,令他崩溃,令他瓦解。
人在极度不适的状态下,会丧失时间观念。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乘晞感觉灼烧有消退的趋势。
某种寒凉的力量在与之博弈,冷热交融,好一阵后,达到了平衡。
乘晞睁开眼,梦里痛苦的感觉令他记忆犹新。
看着窗外微亮的天光,他试图补眠。可惜并没有睡到很深,床头的通讯器就响了,提醒他今早有例会要参加。
乘晞揉揉太阳穴,点开屏幕。
有条未读消息,是散兵发来的:[没叫醒你,安心休息。例会我会帮你请假。]
乘晞一个语音通话打了过去。
“醒了?”散兵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出。
乘晞“嗯”了一声,嗓子有些哑,“你帮我请假没?”
“还没有,”散兵道,“正准备去。”
乘晞:“我劝你别请。”
散兵:“为什么?”
“昨天大家都知道我在你这洗澡了,今早你就帮我请假,”乘晞没忍住笑,“你再想一下呢?”
对面的散兵吸气又呼气,听上去是在努力保持冷静,然后把电话挂了。
昨晚那个梦带来的阴影,在此时也被打散多半,银发少年翘着嘴角,在键盘上噼里啪啦:
[乘晞]:[别请了,我这就过去。]
[乘晞]:[已经不难受了,再说我也睡不着。]
[散兵]:[哦。]
[乘晞]:[等我!史莱姆翻滚.jpg]
乘晞赶到议事厅的时候,距离会议开始还有几分钟。
执行官们陆陆续续都到齐了,路过他的时候还和他打招呼。
众人注意到,散兵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眼下留有淡淡的乌青,恐怕整完都没怎么睡觉。
而他旁边的乘晞,也不遑多让。平日里飘逸顺滑的银发,只经历了潦草的打理,很明显没能得到充足的休息。
联想到昨晚讨论组里不小心误发、后被撤回的那条消息,执行官们的眼神都有些微妙。
木偶打量着乘晞面上的倦意,不咸不淡的“哇哦”了一声,“真是辛苦你了。”
乘晞没明白对方的意思,还以为对方是指愚人众今后繁忙的工作:“呃……应该的。”
木偶于是用一种很难评的眼神瞥向散兵。
散兵暂时没注意到这些,只是有些奇怪的看着乘晞,“你没睡好?”
“做噩梦了。”乘晞回答。
一提到这两个字,散兵就没好气,不免想到自己昨晚多舛的睡眠:“你能有什么噩梦可做?”
与其相信这家伙会做噩梦,不如相信这家伙会去梦里祸害别人。
乘晞假哭两声,张口就来:“梦见你要和我离婚。”
散兵:“……”
一众执行官看他们的眼神更微妙了。
散兵感觉自己的额角有筋在跳,“我什么时候和你结过婚。”
根本没结,又上哪里去离?
浑然不觉自己的逻辑已经被这家伙带跑了。
“也是。”乘晞道。
散兵刚要放松警惕,就听乘晞说,“所以你可不可以嫁给我?”
散兵:“显而易见,不能。”
“没关系,”银发少年善解人意道,“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嫁给你好了。”
散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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