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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车上的泥灰还能清洗,泥巴衣服是没法穿了,这会儿也没逛街的心情,就拿着映年和昭岁的衣服凑合穿。
柳丝丝还好,她个头是四人中最小的,穿映年的衣服稍微有点大,也不至于多不合身。大霜就不一样了,她穿着昭岁的衣服都有点紧,露出一个肚脐,结实的肌肉把短袖撑开,尤其是胸肩鼓起来了。同样,那两颗宝石也更明显了。
晚上沙滩比赛,是冰饮店组织的,榜首的奖赏就是冰饮自助。
大霜拉着柳丝丝报名了双人组。大霜对球类运动很上手,她的好胜心不会去管球砸在哪,只需要心无旁骛地把球击回去。柳丝丝体力弱很多,在项目上总被人攻击,不过大霜抢救及时,丢球的机会很少。
昭岁坐在观众席,参与感是一点没丢,来一个球就紧一下,大霜和柳丝丝拿了一分就欢呼。
映年发消息给以歌,聊得当然不是粉头发的事情。
映年:搞艺术的是不是看人很准呢?
以歌:不一定,真珂就说我眼光不行。
真珂说的是仙儿,映年清楚。
映年:不是说这个,我说的是我性取向。
以歌:怎么?你迷茫了?
映年:能不能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以歌:看人吧……开放和不闭塞是两码事。
以歌:怎么?
映年不确定昭岁是否需要保守这个秘密。
映年:没什么。
以歌:昭岁给你说了?
!!!
映年惊愕:不是。
以歌:也不是什么大事。
映年把手机递到昭岁的面前,让她看。
映年:“能说吗?”
昭岁:“没事,可以讲。”
映年便打字:怎么猜到的?
以歌:还用猜?
映年和昭岁对视一眼。
昭岁真没觉得自己这么明显,朋友圈发的那些,完全是女高中生日常,哪有可供什么鉴定的?
以歌:你不就是和她一块旅游吗?刚才是真的在猜,你这一问我确定了。
昭岁对以歌的回答很满意,她挑衅对映年道:“这样你也不用恶补怎么鉴定了。”
映年无奈笑笑:“我不觉得求知是件坏事。”
以歌又弹了条消息:我妈下周回来。
映年:不和你一起?
以歌:这边莉亚的签证有点麻烦,在等她。
莉亚是现在乐队里的贝斯手,当初不确定会不会过来一块参加。
映年:她确定了?
以歌:对。
映年想了想的,还是告诉以歌:粉头发还在盼你的消息。
以歌:噢,差点忘了。
以歌没再聊,估计是找粉头发去了。
映年直接给沈烟发了条消息:烟姨,你多久的航班?我来接你。
那头没回。
她关了手机,参与了这次啦啦队的鼓掌中。
大霜所向披靡,柳丝丝没为拖后腿感到抱歉,一局结束后休息时掐着大霜的胳膊,咬牙切齿地恨:“你是真想我猝死。”
昭岁把水递给两个运动员,并且寄予厚望:“免费吃冰就看你们了!”
大霜看着柳丝丝大口吞下水,实在够呛,松了口:“真不行就算了。”
柳丝丝喝光了一瓶,捏了一下瓶子,硬堂堂的没捏动,她气笑了:“打!”
双人排球还是要双人配合,大霜也不是专业的,和经常来玩的比不了,到第二场就败北了。
吃冰还是要的,柳丝丝请客。冰饮价格虚高,有部分是为了景色买单。
她们坐在藤椅上,柳丝丝还在喘气,累得不行,手臂上红肿了一块。大霜基本没什么状况,她对失球很遗憾,看着柳丝丝的手臂,又自责起来。
“不该贪玩的。”大霜说。
“过两天就好了。”柳丝丝不在意。
柳丝丝本来以为吃不了冰,真吞着,发现牙还挺舒服的。昭岁也吃的很开心。
昭岁好奇游戏策划,柳丝丝知道些故事,都分享出来,不止杰克游戏,还有很多国内的游戏开发。
关于梦想这话题,是共通的。
“我能理解刘黛吧,她比我倒霉,还没真的拿出作品来,还比我大两岁。”柳丝丝挖着沙冰,“我觉得现在旅行社的工作也很好,有时候我找不到什么一定的理由,要去坚持。”
映年不自觉想起仙儿。
映年:“搞这个对年龄要求大吗?”
柳丝丝:“还好,看水平,不过年轻更适合加班。”
大霜尤其不认可:“四十多岁都不见得多老,为什么才不到三十岁就放弃了?”
柳丝丝:“天亮前谁知道天要黑多久?”
大霜:“我绝对不会像你们一样。”
她说完皱着眉去咽下了一口冰,太觉得凉了,一水的色素不健康,但这口还是吞了进去,嘴里有浓重的香精味,再也没拿起勺子了,
柳丝丝笑了,她不想以过来人的姿态去教训,只说:“那你好好练,我受不了你这么优秀被埋没。”
“是没有‘尺度线’了吧。”映年对这个感受是最深刻的,“十岁前是孩童阶段不论,到十岁后的感受可以很明晰。十二岁小学毕业,十五岁初中毕业,十八岁成年,到二十岁又是一个整十的锚点。如果读大学的话,可能有新的毕业点,可没继续读书的,轨迹就完全不一样了。”
昭岁:“那不就更自由了吗?”
柳丝丝看她,再看一眼映年,笑了。
顶头的电视吸引了她们的目光。
晚间地方新闻播报拯救鲸鱼的事情,后续的抢救结果也公布了,共八头鲸鱼,有两头死亡了。
对比大霜的惋惜,昭岁觉得已经很好了:“还好发现得早。”
大霜说:“如果不吃那碗粉,还可以更早的。”
映年说:“要不是你让自驾,可能碰不到,发现得更晚。”
大霜戳着冰:“我听着它的叫声,就在耳边。”
映年继续说:“这样追溯没意义的,你做得很好了。”
“后来教练教了我急救知识,我才知道该怎么做,再后来,我才发现教练教的也不对,又跑去护理所旁听。”大霜说,“怎么叫,都叫不醒,怎么回事啊。”
昭岁看她,没说话。她想不到有什么场景,需要一个小孩去救援。
月亮已经升起来,海上灿灿一片,风变得柔和,递来海的气息。
映年也在挑,她不吃上面的炼乳,从下面挖着吃,纯净的冰沙没这么甜。她说:“没放弃就是在救赎了。”
大霜眼眶一下红了。
昭岁想说这不是映年的风格啊,她应该说:“人都死了,没必要了。”
果然,映年道:“生命真脆弱。”
昭岁反驳:“很伟大的,生命。”
两人对视着,有不妥协的劲儿。柳丝丝起身去拿纸巾,将两人的视线阻隔,再坐下时,姐妹移开了目光。
柳丝丝:“生活才脆弱,才伟大。”
_
映年还是承担开车的责任,不过不到螺市,在中途下车,坐高铁回去。这样票价更快更便宜。
回去的路线和来的时候不太一样,绕了一大圈路。起初她们以为是早高峰的问题,到服务区休息时,才听说旧火车站要爆破,那条地带暂时封起来了。
她们再回忆,在路过时是否有这样一个火车站,还是将它如林立的所有高楼一样抛掷脑后了。
那司机问她们要不要一块去看爆破。姐妹俩的高铁票定的时间卡得刚刚好,没多的时间匀出来,不知道等多久。柳丝丝也要回到工作状态。
她们没应下司机的邀请,重新上了高架。
车开出了半个小时后,昭岁说:“不知道025会不会开新的路线。”
映年回答:“地铁基本覆盖那条线了。”
柳丝丝说:“以前旅游应该路过过那个火车站,就是路过。”
沉默了一会儿,大霜说:“去看吧!”
她是四人中最不着急的那个,说出这话没有立场。可柳丝丝立马改了导航方向,映年驾着车开始回航。
停车后,要往高处走。她们买了城市的交通卡,刷卡进了地铁站,站台上已经围满了人了。四人站在人群后面,找了个边角的位置,稍稍挤进去一点。
陌生的城市里,矗立数十年的大楼只剩一个空壳。起先应该是用壁砖的,估计是后头城市改革,拆掉了上头部分的,只有往下数三楼还留有黄灰色的,上头都是刷了漆。从前的商铺招牌些都拆了,剩个架子印记在,最大的门头是一家茶馆,不仅能辨清“茶馆”的字样,就连下头露出的电话号码也能看得清楚。
只是现在,茶馆前缀和下头的电话号码,被贴上了“爆破”的字样,遮挡住了部分。
下方有工人在洒水,一圈一圈淋着,热风过来,散发着生铁的气味,不知从那吹来的。
有人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她们就着呆呆地望着,一如四面八方的目光。
昭岁:“这里会新修什么?”
映年:“新的房子吧。”
昭岁:“废话。”
柳丝丝:“还没定吧。”
昭岁:“我就是在想,可能新修什么。”
大霜:“反正不是火车站了。”
这不是最高处,眺望过去,还有些人站在对面大楼的顶层,无一例外的拥挤着,很像是上下车的乘客们,终于在步履匆匆间为火车站停留了。
映年的手机抖一下,微信消息,她以为是沈烟回复了,不是。
陈恩柔:来不来呀,给个信儿,我们要定餐位了。
映年看着,打开输入框,不知道回什么好。
突然听见一声巨响。
炸弹在从大楼的低处引爆出来,烟尘四起,火药味很重,建筑往后倾斜,没在中间断掉,笔直的倒下了。一瞬间,有地动山摇之感。
又扬起一阵尘灰。
人群陆陆续续散去了,四人跟着人潮在走。
安全员疏散时说:“那边骗子挺多的,灰产也不少,这会儿爆了也好。”
大霜:“会新修什么?”
安全员说:“不知道。”
大霜:“这地铁站是多久修的?”
安全员狐疑地打量她,拿着话筒走远。她们把卡放在闸机口出去了。
映年:“小学同学叫我参加同学会,我要去吗?”
大霜:“你想去吗?”
映年:“是个很好的人,我不太懂怎么相处,可能惹恼了她。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和好的机会。”
昭岁:“那可以给自己一个机会。”
柳丝丝:“你想和好吗?”
映年:“她很好。”
大霜:“那不必去,你真相和好,应该主动找个机会约她,不是顺水推舟。”
明信片寄了、开光的手串送了,往回的反馈是一笔转账。
柳丝丝:“求全和好没必要,离别就是必修课。”
昭岁:“为什么?她主动找姐姐,就是给她信号。”
三人的谈论中,映年有了决断,打开回复。
映年:不去,同学会不必叫我。
映年:[转账:夜宵钱]
陈恩柔:?
映年:我不认为曾帅投资失败的决策,能关乎到我。
柳丝丝:“回的什么?”
映年:“我不去。”
昭岁:“为什么!这可以啊。”
映年:“不想去,也不想和她和好了。”
映年这话冷漠,似乎又带着些孩童的稚气。
柳丝丝:“她不是挺好吗?”
映年:“是,她挺好,我不好。”
映年也以为自己会倾向于和好,能够达成这个目标。实际她并没有真实地认为自己错误,更多上是出于一种攻略友情的功利□□涉。
这样决定,她像是提前交卷一样,不是信心满满,而是想要今早走出考场。
_
高铁到底没赶上,改签的班次挺多的,姐妹俩坐在候车厅等了一阵,上了回鹊市的车。
刷手机时,映年才发现有条撤销录取的消息,就是她报名的岗位,粉头发的情报可靠。
映年点开五角星老师的微信,翻到朋友圈,背景栏下是一条杠了。映年有点后悔给她递了明信片,不是说浪费感情,而是给她徒添麻烦。
这时沈烟回复映年:不降鹊市,过段时间来了联系你。
映年:好。
沈烟:玩得怎么样?
映年:还行,回去了。
沈烟:不多玩会儿?
映年:不玩了。
陈恩柔的对话中,那笔转款已经被接收了,对方再也没发消息过来。
映年的微信里没有小学同学群,那场互联网的迁移,她没有被同学们算在内。她重新登录□□,有许多红点消息,多数是群消息。
大学时期的班群通知就用的□□,毕业才一个月,里面就成了辅导员的工作通知群。他总是在转发就业信息,映年往上翻,突然发现薛在洲说得不满要去“举报”不是说说而已,已经在群里截图发了一张就业去向,直接@辅导员问怎么回事。
这成了打卡活动,各自都截图发在了群里。
辅导员没回答,一个劲儿继续推送着招聘消息。
她打开小学同学群,和大学群没什么区别,就是发消息的人变成了曾帅,发招聘变成了发广告,上一条是在上周,宣传着烤肉店。
有个小孩当模特,穿的是常服外套,里头的还是露出二中附小的校服。映年对那校服再熟悉不过了,一年一年交叉着的款式,按小孩个头应该是四年级或者六年级。
她恍然笑了。
再往上翻,是曾帅发的各种烤肉活动,最顶上是开业大酬宾的海报。映年记得这家店,当初就是组长带着一起去吃的,可她不确定有没有看到过曾帅。
映年摸着宣传图留下的账号,找到了烤肉店的短视频账号,最新一条视频还是在介绍烤肉菜品,不过主页留着的联系电话已经变了,括号后的“曾老板”改成了“孙老板”。
投资决策的损失比映年以为的重。
“现在说去也不晚。”昭岁坐在靠过道的位置,她把小桌板放下来已经支着手机点开了一部动漫,“你是不想去同学会,还是不想交朋友?”
“都不想。”映年说。
映年放下手机,发了会儿呆,视线转到昭岁的手机屏幕上,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头在调配药剂。她本以为是个医生,到医生拿着药瓶到诊室,里头躺着的患者是个机器人。
其实说是机器人不太对,这和客观看到的人类物种有出入,更像是一个长手长脚的电风扇。老头走过去时,风扇转动过来,叶片扇动,在说话了。
映年听不到声音,只能看字幕:我扇死你。
……这都什么啊。
“爸爸告诉你的?”映年问。
带着耳机,昭岁也能很快回复映年:“我主动问的。”
映年笑,她说:“不是什么大事。”
昭岁暂停了播放页面,取下耳机:“在你这什么算大事?”
“活着就是大事。”
“那你吃素。”
“吃素就是为了活着。”
“我不明白。”
“我保持食物摄入量、合理的睡眠以及适当运动,就是活着。”
“你不是想吃肉吗?”
“现在觉得吃不吃没那么重要了。”
“所以你为什么吃素?”
“真不是大事,那会儿才十多岁,能有什么甚嚣尘上?”
同学会是在高中开学前,群里同学们说一起出来吃炸鸡,下午一起去唱歌。
映年是不知道消息的,她去那条街要买甜皮鸭,真巧碰到了同桌,他们拉着她一块进了炸鸡店。她不得不把甜皮鸭贡献出来,和炸鸡们一起交换着。
店里除了他们,还有很多人。一帮赶作业的学生,他们来回传送课本,这个写完,立马给下一个。翻来翻去,很像是炸鸡排,保持酥脆的秘诀,是蘸鸡蛋液和面粉,放进水里抖抖,再过一层面粉,反复几次,形成酥脆的壳。
一对相亲的年轻男女,彼此交换着个人信息,多数是男人在讲,女人偶尔笑着附和,她只喝面前的可乐,汉堡从未拿起来过。
映年啃着鸭子,在想什么时候能离开,带的钱不够再买一只鸭子了。
十多岁的烦忧都很简单,直升高中的在班级中占了半数,还有些人都四散在了其它学校。他们在聊未来高中生活,问映年想分在什么班。
映年:“能分在一块最好吧?”
同学在笑,说:“指不定呢,高中咱们班又一个班了。”
另外一个人说:“映年应该不会和咱们一个班,她的成绩要去尖子班的。”
映年:“不一定吧,今年招了很多单科状元。”
他们又开始聊别的话题了,绕来绕去,有点庆幸感:“还好毕业了,今年没作业。”
“有学霸提前做都还好。”
映年也是从前被借作业的一员,这会儿一聊到这个话题,就让她成为中心角色。当被问到为什么做得这么快时,她说的是没事可做,同学们评价着“学霸就是学霸”。
其实不是的。
映年羞于说:“我觉得作业就很有意思啊。”好像必须这样,才能让炸鸡和甜皮鸭放在一个桌上,不然她就是装。
“相互不了解,为什么要以结婚为前提认识呢?”映年问。
“这很正常啊,一种渠道而已。”坐在对面的同学说,“如果学校没找到,毕业后相亲很多的。”
“也是抄作业。”映年说。
“嗯……不能这样说吧。”同学回她。
映年新拿了一个鸭腿继续啃,吃完这个,没有甜皮鸭了,她便取了一下鸡排在吃。
一股腥味。
“这是不是臭了?”映年说着,掰开鸡排,面粉之下的肉成紫红色,有虫在那,看着像是一个带翅膀的昆虫,同学让她放在餐盘上,叫来了服务员。服务员态度良好,把坏鸡排撤了下去,没多久端出来一片新的鸡排。
映年又咬了一口,先是烫,再是腥。
她在记忆中是换了七八次,腥味残存,第二次是上颚就被烫破皮了,余下的就是每次端上来时率先剥开那层面衣检查,可无一例外就是紫红色的肉,而那只昆虫越来越具有活力,最后一次,她感觉飞了起来。
到后头,连经理都来了,随机抽样了一块鸡排,吃着挺好。经理要退映年钱,原路返款的账户到了同学身上,又把这笔转款a钱到了在座均摊的所有同学身上,除了映年。
他们说要给映年来a甜皮鸭的钱,映年说不用,可仍旧执意要给。于是映年讲:“那就去新买一只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跟着映年,到了街道旁的甜皮鸭店,要点一只。老板说卖完了,明天来。映年遗憾。
同学们就说明天给映年买甜皮鸭,映年说不用。这么多人再聚一次确实难度很大,于是说给映年买点别的吧,映年也不挑,随便在鸭店买了些鸭杂。不过她也没拿回家,就在鸭店和同学们一起分享完了。
这会儿,他们又要给她买新的。映年说算了,可还是要让她选。
一整天下午,一直在为映年买新的吃的,一条街吃遍了。实际上一份东西,每人能分到的就是一小口,像是一场生吞,牙齿反而阻隔了唾液,眉飞色舞间,舌头在滑溜溜地咽下一块新的。
映年反而饿了。可没任何食欲。
嘴间是那股鸡排的腥味。
突然间,映年开始厌恶这种饥饿了。到晚间时,他们要去唱歌,拉着她一块去,她刚要开口,一下就吐了出来。
全都是今天下午灌进去的食物。
“她中暑了吧。”晕过去的时候,她听见有人在叫。
她不确定时不时中暑后的记忆混乱了。
映年醒得很快,有人递过来一杯水让她喝一口缓缓,她吞下一口,感觉恶心直窜天灵盖。
自那之后,映年想隔离这种饥饿,抗争众生平等的饥肠辘辘。纯粹地抗争了三天三夜,饿晕过去。
沈烟问她:“较什么劲?”
映年:“我没扛住。”
沈烟:“活着就是扛住了。”
映年就这样生活着了,奇怪的是,可能是中暑后遗症,真沾上荤,她就能敏锐的品出这份腥。
到成年时候,反而卸了力。映年在想,是不是真的太自我,也努力了,可是怎样都无法融入。别人的目光中,就连映年吃素也是那么特立独行。
如此之下,映年无比清醒地吃素。
昭岁:“我是抄作业的一员。”
映年:“也没关系。”
昭岁:“你要是当老师布置作业吗?”
映年:“我当不了老师。”
昭岁:“哎。”
映年:“两面煎,又不是面包,能烤得脆脆的。”
有人点赞昭岁的回复。
是那天堵车发的那条:“鸭子都是认路的,怎么会在大马路上走?”
她点进去想看是谁点赞了,没想到一刷新,赞又取消。点赞的用户,也一并消失了。
_
回家第一件事是清洁身体,然后补觉。
录取短信发过来,映年基本没太多思考要拒绝,临到发送前,又松了手。
休息完收拾房间,映年把背包东西清干净,连带着刚搬家回来的那堆东西,零零散散地归置好。
她本来想给薛在洲发消息说带了点观光品送过去,切到页面上,直接拨了电话。
“搬家呢我,累死了。”薛在洲那头的声音哐当哐当的,很杂乱。
“这么快就装好了?”
“装了一半。”
“甲醛呢?不等装完。”
“资金断了,没钱,住进去再说。”
“我来帮你吧?”
“月中吧,忙死了最近。”
两人约定好就挂了电话。
昭岁敲门的时候,映年还在收拾。
小姑娘舟车不劳顿,居然兴致大发,在厨房和面,又拿着菜刀剁馅,包了一笼包子。可努力和水平还是有参差,皮厚馅多,香菇和豌豆都挤了出来,一整锅糊在一块。
映年也没挑,坐下来和昭岁一块吃。
“三姥姥的房子要租出去,在哪广告比较好?”昭岁用刀把包子们分开,给映年拿了一颗,太烫了,摸着耳朵吹吹,“租房合同网购行不?”
这方面的事情,映年很在行,她把这任务揽过来。不用想,在三姥姥的入院前忙前忙后的,绝对是齐美裳。
不过映年觉得很奇妙:“搬得这么利落?”
“我老了也得进养老院。”昭岁说。
映年就着盘子啃包子,吹一口气:“你不是活到六十就够了吗?那会儿还不至于进养老院。”
昭岁差点被呛到,她咳了一下,拿着水杯咽下去。
映年举着杯碰了一下:“祝我们长命百岁。”
晚上,齐美裳和祁孝逑下班了,两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网球比赛,映年走出来,把录取的短信展示出来。
她说:“我决定不去了。”
祁孝逑在削苹果,他手法厉害,皮削得很薄:“不是就想考二中吗?”
映年坐下来:“不想了。”
她承认抗拒合同工是因为高傲,可拒绝正式工似乎也是因为高傲。不一样的高傲。
齐美裳拿着遥控器,把声音调大了点:“总得要个理由吧?”
手机突然蹦出一条天气预报的消息,映年盯着,便说:“因为明天下雨。”
齐美裳和祁孝逑这会儿目光投向她。祁孝逑削了一半给齐美裳,余下的一半分了两块,递了一块给映年。
祁孝逑说:“你妈订的是露天的,这还能打吗?”
映年啃了一口,太粉了这苹果:“会退钱的。”
齐美裳却吃出了脆感:“那我去哪打呢?”
映年想到一个地方:“我明天带你去,免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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