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断案录

作者:四月春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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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银被盗案


      大院中,一架水车高高立在花田,几个侍女提着彩竹圆灯扔来扔去,里面的灯芯竟丝毫不灭,一位腰缠九节鞭的娘子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打磨什么,打磨好了,她起身举起手中的东西,嗖地一声,短箭飞出,正中靶子红心。

      仆人跑上前通报,她转过身,笑意盈盈走来:“霹雳堂二堂主凤吟见过钦差。”

      二堂主是个娘子。

      来之前并未有人告诉她,杜檀昔以为会是位凶神恶煞、蛮不讲理的大汉,可眼前的娘子凤眼薄唇、英气逼人,还十分客气,这让她改变了策略,笑道:“二堂主多礼了,想来你也知道我来所为何事。”

      凤吟点头,“当然,诸位远道而来,请大堂喝杯茶再说话。”

      到了大堂,杜檀昔象征性抿了口茶,“听说马市荀老二和霹雳堂有交情,那他借着霹雳堂的名声欺负百姓,不知道贵堂和你是否知晓?”

      “有这事?”她惊讶了一下,“我们霹雳堂效忠朝廷,虽和荀老二有点交情,但也绝不会允许下头人做出欺凌百姓的事,要是真的,钦差尽管把他拿下,我们绝不包庇。”

      杜檀昔笑意愈深:“那是我误会了,告辞。”

      凤吟亲自送到府外,“有空钦差多过来坐坐,我这有好茶。”

      “下次定来拜访二堂主,留步。”

      走远了,商人代表们发起牢骚,云云什么凤吟假慈悲真小人,让她不可轻信。

      “我自有判断。”

      从北街出来,远远有官差赶来,荀老二偷偷摸摸想出城时被逮了个正着,现在在县衙候审。

      县衙中,包袱里的珠宝散落一地,荀老二捡也不敢捡,双肩颤抖,大喊道:“冤枉冤枉啊,我真没放火!”

      “没放火你跑什么?”

      “我、我不是怕被您误会给抓起来了吗?那天我就是赌钱赌完了路过,见有火光看了眼,什么都没干啊!”

      连番审问下,杜檀昔找到了赌场的老板和赌客,都证明他那晚在赌场,而且作案时间对不上。

      商人不信,说赌坊老板和荀老二熟做假证,她又让人去请来赌坊伙计,分开审讯,和赌坊老板说的一模一样,这下商人彻底闭嘴了,荀老二无罪释放。

      外头几道白光闪过,轰隆一声,刮起大风,帽子被吹的满堂飞,杜檀昔捡起还给县令:“要下大雨了,都回去吧。”

      整理卷宗时,有差役从外头跑来,朝她做了个手势,杜檀昔看懂了,叫上夏侯冰匆匆离去。

      大雨倾盆,雾气茫茫,马蹄踏过泥潭,留下一串串印记。

      南郊,贡品被吹得东倒西歪,有两人扶起墓碑,把它慢慢立稳。

      伞下的人见办完了,转身要走,冷不丁见杜檀昔站在背后,眸色略沉。

      “钦、钦差。”他有一丝的慌乱,伞晃了晃,雨水倾下打湿了肩膀。

      “这么大的雨柳公怎么在这?”

      “出城植树,哪知下起暴雨就来这的亭子躲躲,发现有墓被吹到了,帮帮忙,积积善缘。”他握紧伞柄,笑着说道。

      “柳公果然是大善人呐,你可知道这是谁的墓?”

      “哦?愿闻其详。”

      “这是胡三一家的墓,上次我明明看见柳公带着荔枝来上过坟,这么快就忘了?”

      他面色一僵,可就是这片刻的犹豫杜檀昔更能肯定了,再次故意道:“您是个体面人,还请随我一叙。”

      回到驿站,衣衫全湿透了,他们出去急,蓑衣也曾未披一件,夏侯冰一进来就脱了外衫,蹲在炭炉旁烤火。

      杜檀昔在侧屋换完衣裳,洗了把脸过来,让驿卒送点水果上楼,推门见夏侯冰浑身狼狈,想着让他回去休息。

      “不了,我就在楼下坐着,有事喊我。”他接过递来的帕子,带上门下去了。

      柳公一直站着,面色隐隐有些不安,在杜檀昔说了声坐后,撩起衣袍坐了下来,背脊挺直。

      “我相信柳公不是害死胡三一家的人,但也要拿出让我信服的证据,你和胡三一家到底有什么关系?”

      搭在膝盖的手伤疤显眼,若是凶手,在坟前就该把受伤的手藏着了,而不是这么堂而皇之。

      但他和胡家关系肯定不一般。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要隐瞒的了,七年前,胡三的哥哥在我府上做事,有一日去爬山时山体滑坡,他把我推开自己却殒命了。这事以后,我良心不安又怕受到指责,只和胡三说是山体滑坡死了,看着他们悲痛成那样就想着要补偿点什么,可他们不要,我就只能每年年节送点东西了。”他说起往事,叹了好几声,“什么济世度人、什么乐善好施,我也只是个懦夫啊……”

      这事几乎成了他的心结,有胡三一家在,他还能做出补偿弥补内心的愧疚,现在胡三一家不在了,每每闭眼就能梦到那天胡三哥哥死的惨状,让他整宿整宿睡不好。

      “原来如此,柳公节哀。”杜檀昔安慰道:“对于胡三的死,难道您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他一听,惊愕抬头,对上一双了然的眼,像是窥探到了心里最隐秘的地方般,狠狠撕碎。

      无数的挣扎从心里生起,流露到脸上,他痛苦闭眼,声音缓慢而沉重:“其实在长安横着走的,根本不是什么郑刺史,也不是什么大食人,是——”

      他忽然瞪大眼,捂着心口倒了下去,杜檀昔一惊,正伸手要扶时见柳公举起胳膊,用力握住了盘中的苹果,唇瓣直颤,似想说些什么。

      “来人,快来人!”杜檀昔朝外呼救,忙扶起柳公:“您要说什么,我听着。”

      “怎么了?”夏侯冰推门进来,见此情形转身跑到外头,喊道:“快去请大夫!”

      柳公紧紧抓着她的袖子,嘴唇不甘心地一张一合,怎么也发不出声,杜檀昔凑近,却听喉咙中有异物咯咯作响,不一会儿,一歪,咽气了。

      “柳公!”

      从进来到说话一刻钟的功夫都没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了,杜檀昔心下略沉,用力掰开了那只紧握苹果的手,苹果上全是指甲的痕迹。

      大夫赶来,经查验是中毒而亡,但并未在屋中或体内找到中毒之物。

      今天她三番两次故意诈柳公,许是坟前心虚,他信以为真,眼看就要说出些可能有用的东西就被害死。

      到底是谁,一而再再而三在她前脚就得到消息?

      想起牢中关着的刺客,她放下苹果,调兵前往。

      刺客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依旧什么都不肯说,杜檀昔只看了几眼,命人继续拷问后就走了。

      夜色浓重,待马蹄声远去,带着银色面具的人收回目光,快步走进大牢。

      “刚刚她问了什么?”

      “什么都没问,只是说让继续用刑。”官差恭敬回道。

      “哦?”

      面具人沉吟不语,看来他高估杜檀昔了,现如今还在为了几个商人的事忙来忙去,不堪为惧,“主人已经想到法子把东西运出去了,你再忍两天,以后会重赏你的。”

      刑架上的刺客同官差一样,恭敬回道:“为主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夜近五更,敲门声响起。

      “谁?”

      杜檀昔睁眼,回答她的只有外头的风声,起身点燃蜡烛,贴门听了会,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听错了?

      许是最近睡得晚,产生幻觉也不一定,杜檀昔这样想着,还是开门看了看,果然无人。准备关门时,往下一瞟,见了门口有团白色的东西。

      她蹲下.身查看,是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鸽子,浑身是血,旁边还有血红色的“死”字。

      “来人,快来人。”

      听到喊声,住下头的两个驿卒赶来,“来了来了,钦差有什么吩咐。”

      她提起鸽子,面色有些不好,“刚刚有谁来过?”

      这都下半夜了,门关得好好的,怎么可能有人进来,都摇了摇头。

      “没有,没有这只鸽子作何解释?难道是你们扔我门口的?”

      “没有,天大的冤枉啊,我们怎么敢!”

      杜檀昔见两人手上干干净净,知道并未说谎,让他们把鸽子带走处理后关上了门。

      好一个赤裸裸的威胁,她冷笑,也不知是谁送来的,可无论是谁,也别想阻止她查案。

      天色刚亮,外头吵闹一声比一声大,杜檀昔穿戴好下楼,见一群商人在外头嚷嚷要她做主。

      “霹雳堂烧我们商铺,钦差您不能不管呐!”

      这事她还以为昨日已经结束了,商人却拿出了新证据,“您看,这是大雨过后我们在废墟里找到的。”

      是一块被烧焦的青铜令牌,正面是朱雀纹,背面应该是字,可字迹被烧焦了大半,只隐约能看到‘历’字。

      “这是霹雳堂的腰牌,绝对是他们干的!”

      如果是真的,那就是大证据了,她把令牌包好收入怀中,道:“现在随我去县衙吧。”

      县令听说此事后,沉默半晌:“钦差怎么看?”

      “这是县令的事,自然是如实办。”

      见他有些迟疑,杜檀昔明白他的顾虑。

      霹雳堂是第一批归顺朝廷的江湖门派,要是动了它,其他观望或有意归顺者会以为朝廷卸磨杀驴,从而发生对抗,这个责实在太大了。

      “这样,我安抚百姓情绪,你请霹雳堂二堂主来问话,先把事情原委问清楚,当堂对质,不急着下定论。”杜檀昔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凤吟看着并非不讲理之人,百姓也不会无故撒谎,还是当面说开好。

      有她一起担责,县令放心多了,让人去请凤吟。

      “牌子的确是霹雳堂之物,但我从未让人去烧商铺,肯定是栽赃。”

      看过证物后,凤吟确认了是霹雳堂的东西,但否认是她所为,商人不信,细数荀老二做过的恶事。

      她耐心听他们说完,轻笑一声:“荀老二做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那日钦差也听见了,如果真是荀老二所为我们绝不包庇,再说这几年,我们霹雳堂有哪次买东西不给钱,有哪次欺压过百姓?不能是个人说和霹雳堂有关系,就全赖在我们身上吧。”

      凤吟极为冷静,条理清晰,驳得他们说不出话来,只一口咬定牌子是在废墟中捡到。

      “凤吟,”杜檀昔道:“这块牌子你们一人一个,还是人手好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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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官银被盗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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