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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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屋内缠绵没多久就有人来敲门，工作人员让他们可以去屋外转转，楼下还有备好的下午茶供来访者品尝。

　　“他们是担心我们会上床。”易周跟徐招咬耳朵。

　　徐招不可置信：“我看起来有那么禽.兽吗？”
　　不过刚刚是有些忘乎所以，没人来敲门打断的话，难保他们会顺势滚到床上去。

　　易周诚实道：“你没有，我有。”

　　徐招笑着拉拉他的耳朵。

　　走廊的另一侧是玻璃的，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景色，今天一直阴天，刚过中午就跟黄昏差不多，云沉沉的要压下来。

　　徐招刚想说这种天气怕是要下雪，突然瞥见半空落了点什么，再仔细一看，雪已经变多了，徐招赶紧扭头叫正在关门的易周，“二周，下雪了！”

　　今年冬天的初雪，还能和喜欢的人一起看，徐招突然觉得幸运。

　　毛衣是情侣款，白色的羽绒服是徐招特别挑的，易周穿起来跟模特新秀一样，他挽着徐招的胳膊站立，两人看了一会雪，易周突然说，“徐大哥我饿了。”

　　好吧，回归现实。徐招扭头笑笑说，“那我们去吃东西。”

　　一楼的大厅就是一整个开放的休息空间，餐台放着精致的糕点和饮料咖啡，陆陆续续有来访者和这儿的患者进来，交谈的声音都放得很低。

　　徐招给易周取了蛋糕和三明治，让他去找位置坐，易周嗯了一声，还是端着小盘子跟着他。粘人的小狼狗，徐招走哪儿他跟哪儿。

　　探访的时间虽然没有严格规定，但下午六点之后就统一不允许外来人员进入了。

　　所以徐招能在这儿最多陪他几个小时，每分每秒都超级重要。

　　徐招也就随他跟着了，给自己拿了咖啡，又给易周添了一杯果汁。

　　找了靠窗的座位坐下，易周先挖了一勺巧克力蛋糕给徐招，才自己开始吃，吃着吃着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示意徐招凑近些，悄咪咪的说，“取餐的那两个男生，他们也是一对，穿蓝衣服那个，就住在我隔壁。”

　　徐招端起咖啡装作环视屋内，看到那俩人取晚餐去另一边的座位坐了。

　　易周继续小声道：“他们隔了三个月才见面，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不是一周可来一次嘛，哦，不过每个人的情况也不一定。

　　“三个月前，他们被主治医生训了，因为，”易周忽然有点不好意思，用手指刮了刮脸后，干脆跑到徐招坐的那一边去，他们坐的座位是四人座，在徐招旁边更方便咬耳朵，“他们在屋内做.爱被抓到了。”

　　徐招：“······他们成年了吧。”

　　“成年了啊，但在这里他们不能做这个，他们来这儿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所以主治医生很生气，我散步的时候听到他们被训得可惨啦。”易周伸手把自己的蛋糕挪过来，又吃了一口。

　　徐招还是一头雾水，他先四处看看，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课题，没人在意他们，徐招又低头小声问，“他们的问题，和床上关系有关？”

　　易周点点头：“嗯，他们做的太多了，每次遇到什么矛盾就用上床来解决，然后矛盾越来越多，次数也越来越多，然后，其中一个先受不了了，但他又找不到方法，一次自杀未遂，就到这儿来了。”

　　徐招以为他在他那个圈子里听到的奇葩事已经够多了，没想到世界之大，还是他见识少了。

　　“等一下，你从哪儿知道这些的？一次偷听听不到这么多信息吧。”徐招笑着看专心吃蛋糕的易周。

　　“说了蓝衣服住我隔壁啊，他跟我说的，我们也有聊天时间的。”吃完蛋糕了，易周转过来，徐招拿纸巾给他擦嘴，笑他像个小花猫。

　　易周：“医生告诉他，他们把两件事情搞混了，有矛盾就去解决矛盾，不能把另一件事情扯进来，把原本的美好都破坏了。所以治疗期间，他们被禁止发生关系。”

　　“哦。”徐招拖长了尾音，这下他懂了。

　　“然后他还问我是不是单身，我，我告诉他我有男朋友。”易周说着看了徐招一眼，“我没说你名字。”

　　“为什么不说，我名字不好听吗，还是我见不得人啊。”徐招用指腹碰了碰他的脸。

　　“不是，他还不算我朋友呢，我不想说太多，感觉像炫耀。”

　　“炫耀也可以啊，只要你觉得开心。”徐招撑着脑袋看他，“也不用非得是朋友，遇到个能说上几句话，解个闷，感觉还不错或者有趣的人，就挺好了。我现在就没有非要交朋友的想法。”

　　“真的吗？”易周看着他，“我以为你朋友很多。”

　　“只能说认识的人比较多，朋友的话，也有一些，只是最近几年联系少了。”徐招不自觉又开始想以后了，“以后，带你挨个去他们面前刷脸好不好？有几个住得挺远的，咱们去看他们，就当旅游了。哎我跟你说，我有个朋友他住山上，开了家民宿，他还开了个雪场，我们过去可以滑······”

　　徐招正讲得上头，脑海里浮现着和易周去那儿度假的画面，一个挺沧桑的声音打断了他。

　　“小招？”

　　来人是个中年大叔，但胡子拉碴的，头发也没怎么好好整理，还掺着白发，关键是，他还坐在轮椅上。

　　徐招的手还搭着易周的肩膀，两人一齐对他看去，徐招怎么也想不出他这是谁，他礼貌的问，“您认识我吗？”

　　那人拍了一下轮椅扶手道，“我啊，你李叔，不记得了？前几年你生日聚会，我还给你挡酒呢。”

　　徐招又仔细的辨认，终于在脑海浮现了模糊的轮廓，比轮廓更清晰的是徐盛阳和他说的话，就是这个李叔叔，和老爸交好，又背刺他，之后听说挺落魄的······

　　现在一看，的确是挺落魄。

　　徐招也终于想起来他为什么看诊所的宣传单会觉得熟悉，去年还是什么时候，老爸的助理向他报告李叔的现状时，除了七七八八的材料之外，还有一张这儿的宣传单。徐招曾拿起来扫了几眼。

　　“记得记得，不好意思李叔，别见怪。”徐招起身和他握了握手，“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您，您现在——”

　　“挺好的，医生说我恢复的不错，现在两三天才会想一次去死了。”李叔皮笑肉不笑道。

　　“哦。”徐招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四处看了看说，“您是来这里吃东西的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我们已经吃完了，就先······”

　　“我在旁边看了你俩挺久了，不是普通朋友吧。”李叔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俩，“小招，你喜欢男的算不得什么稀奇，但我没想到你品味这么独特——在精神病院挑男朋友啊。”

　　徐招回头去看易周，他的脸“唰”的一下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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