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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药
林杬一当即低下头,避过了徐淮的眼神。
这一顿饭他没吃多少,厨师虽然少放了辣椒,但辣度还是超出了林杬一的限度,才吃了几筷子,就感觉内脏里像憋着团温火,有点难受。而且他一吃辣,嘴唇就开始发红,像涂抹了唇膏,红润润的,衬托得脸更加白了一个度,跟上过妆似的,显得又俊美不少。
徐淮倒是要比他会吃辣。他也吃得嘴唇通红,连嘴角的伤口开裂了都无所感知。
吃罢,他们坐车回去。
因为还不到一点半,两个人就站在楼下花园的树荫下,算作消食。
徐淮的司机就坐在不远处的车子里,牢牢地盯着他们。
林杬一觉得相当怪异,仿佛是在被监视。
“你的司机,他什么来头?”林杬一忍不住问,“我是说,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徐淮仰头坐在长椅上,照旧抽着烟,眼睛看着头顶的树叶,阳光在那上面细细碎碎地跳动着,耳边有略显聒噪的蝉鸣声。
“他以前杀过人,你信吗?”
林杬一不太相信,可又觉得也不是不可能,“为什么杀人?”
“土地纠纷吧,我爸以前想拿块地,结果碰到了钉子户,人家死活不肯签合同,双方起了纠纷,那家伙就失手打死了一个人,被抓了进去,也因为闹出了人命,对方心里开始害怕,最终让步签了协议,让我爸顺利地拿到了地皮。”
林杬一沉思起来,低着头去踩石板上的一段树枝,他已经听出言外之意来了。
“所以,他其实一直就在你爸的手下做事?”
徐淮点了点头,“他算是我爸的一个大功臣,坐了几年牢,我爸就把他保了出来,让他来当我的‘保镖’,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他突然戏谑地笑了起来,“说实在的,真有点大材小用。”
让一个杀人犯来当儿子的司机,林杬一真是不太懂徐淮他爸的逻辑,但这是别人的家事,他不好评论。他有些无聊地在石板路旁蹲了下来,摘草坪上的草来玩,一会儿把草茎一圈圈地绕在自己的手上,一会儿又把它们搓成一条细线,搓得掌心都是绿油油的草汁。
高档小区就是安静,其间一个人也没从这里经过,仿佛一整座花园都是他们两个人的。林杬一蹲在地上玩了半个小时的草,徐淮就看了他半个小时。
快到两点时,他才提醒林杬一,“别玩了,该上课了。”
林杬一蓦地扔掉了手中的草茎,略微地哆嗦着嘴,“玩?你管这叫玩?我是在玩吗?我就是无聊,没事干,然后拔几根草来……”
玩玩。
林杬一苦笑。
忽然发现自己有些幼稚。
*
他们一道上楼,罗老师准时上线。
林杬一比上午放开了些,跟老师连提了好几个问题。罗老师虽然看着严厉,但还是十分细致地解答了林杬一的困惑,为人耐心。
最后的半个小时,徐淮轻轻地移开椅子,无声无息地走出了书房,林杬一以为他只是去上个厕所,但直到课程结束,他都没有再回来。
林杬一关了电脑,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又坐着等了十分钟,徐淮始终没有回来,房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好像主人家已经先行告辞。
他实在坐不住了,就走出来找人。
豪宅的布局有点绕来绕去的,一道走廊连着另一道走廊,穿过这边房间,又是那边房间,林杬一渐渐地有点迷糊,以前他觉得大平层就是两三百平的大户型,现在他觉得自己有点想简单了,这房子少说得有个五六百平吧,他都连着看到三个起居室了。
开个玩笑,他迷路了。
尤其是当他又看到一道楼梯时,才发现,这他妈的还是个复式。
楼下没人,那楼上……他是上去呢,还是不上去呢?
他没上去,他怕上去以后找不到楼梯下来。
只得原路返回,想着要是再没看见徐淮的话,就给他打个语音电话得了。
却意外地经过了一扇没有关严的门。那房间里黑黢黢的,像是窗帘都拉上了,里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林杬一探头一看,就看见徐淮赤|裸着上身,正背着双手在往后背上贴膏药。他的后背上有好几块发紫的淤青,带着血痕,已经到了触目惊心的程度。
他背对着林杬一站着,贴膏药的时候颇有些费力,以最大幅度地转过了半张脸,想极力地看清身后的伤势。他这个人平日里总给人以一种温和的感觉,儒雅又彬彬有礼,顶多是再多那么几分颓丧,但此刻,他的侧脸却是凌厉的,深深地皱着眉,紧绷着下颌骨,冷冽得让人望而却步。
林杬一的余光略微注意到了点屋内的景象,他只觉得房间里都是器材,墙壁好像是深红色的,但光线太暗,分不太清,就看见当中挂着一只沙袋,是练拳击的那种沙袋。
“需要帮忙吗?”他脱口而出,向房间内的人问道。
徐淮骤然抬头,目光在看到林杬一的刹那间狠狠地颤动了一下,身体略有些僵化。
“我来帮你吧。”林杬一走进房间里,接过徐淮手中的膏药,问他,“贴在那个部位?”
徐淮又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怔怔地看着林杬一,流露出几分深受触动的神情,他伸手指了指后背的某个地方,“这里。”
但其实他的心已经乱了,压根就是胡乱指的,他距离林杬一好近,林杬一低着头,他能看到他眼睛上长长的眼睫毛,卷而浓密,遮住了他的眼窝。
一个男孩子,怎么会长这样好看的眼睛?只是这样低垂着眉眼,就足够使人怦然心动了。
林杬一的手指轻轻地碰了碰徐淮指的那块皮肤,不由地摇了摇头:“不行!皮肤都已经破了,这地方怎么能贴膏药?到时候不得撕下一块皮来?”
只是指尖的小小触碰,徐淮的耳朵就红了,心脏像是触着电,呼吸都有点不稳,他极力地控制着自己,勉强露出恰如其分的微笑,又伸手往下指了指,“其实是这个地方。”
那是他的腰窝!
他的腰可没受伤呐!
“傻不拉几?贴着玩呐!”林杬一脱口而出,下意识地抬了头,正好对上徐淮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
才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
完了,他这是把徐淮当江赫处了。
他当即就把膏药一掌拍在了徐淮的腰窝上。
你想贴着玩那就贴着玩!
他的手掌接触徐淮的腰时,感觉到他的皮肤很紧实,才发现,他的身材相当好,虽然略有些弯腰驼背的姿势,但该有的肌肉真是一块不少,并不十分夸张,但肤质坚硬、线条优美,像是精心训练过一样。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林杬一又一次在同性面前,感到自愧不如。
他大受打击地低下了头,闷声不响起来。
这个动作在徐淮眼中却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他以为林杬一是害羞了。
如果他真地害羞了,那就说明他会动心,他一定是开始为自己动心了!
徐淮便心得意满地穿上了衣服。
“谢谢你帮我,”他说。他刚做了个决定,这个膏药他要贴一个月!
林杬一抬起头,怔怔地说:“怎么不去医院看看?”
徐淮摇了摇头,“不想让我母亲知道。”
“那你中午还吃那么辣?不怕伤口发炎?”
“我就是想让伤口发炎。”徐淮很认真地说。
有病!林杬一心想,他绝对有病!
***
打车回到家时,刚好是做晚饭的时间点,楼道里全是饭菜香味,还能听到谁家的油锅里呲呲的响声。
林杬一饥肠辘辘,但是今天他妈白班,得六点才能回来,他又转身,到小区门口买了个汉堡,打算先垫垫肚子再说。
边走边吃,才到楼下,就听见宋伊喊他。
“杬一,你上来,有你的快递。”
林杬一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我的吗?我没买东西啊。”
“就是你的,”宋伊把三个快递盒交到他手里,“周三和周四那两天顺丰送来的,你家没人,我就帮忙收了,后来连着加了两三天班,我都把这事给忘了。”
林杬一抱着快递盒下楼进了家门,一个个拆开来看。
一台ipad pro,两双nike新款跑鞋,和一款DW手表。
不就是那天晚上他取消地三个订单吗?
江赫那傻叉回头又去下了单?
诶,那傻叉怎么突然这么大方?
林杬一挠了挠头,略有点“无功不受禄”的慌张感。
他怕江赫今天送他一万二的礼物,明天就管他要两万四的借款。他才不相信江赫无缘无故会对他这么好,绝对是有别的企图!
林杬一便打开手机,给江赫发了条微信。
【林杬一:阿傻,你的快递到了,晚上来拿回去。】
发完,发现江赫的头像换了,一瞅,有点奇怪。
林杬一点开大图细看,没想到竟是江赫抱着黄金蟒的那张艺术照!
不同的是,照片中的江赫穿到裤衩,并没有暴露大翘臀!
江赫他拿到了原图!
但是原图更可怕,因为他那裤衩子上面印着一个明晃晃的“蜡笔小新”,还是个光着屁股晃着鸟的蜡笔小新!
俄罗斯套娃!
妈呀,更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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