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期再心动

　　俞竟染环着他的腰，感受迟庭身上的滚烫，那热气隔着毛衣竟往她身上窜。俞竟染被烤的有点不知所措，扣在他腰后的那双手微微松开。
　　察觉到她想分开的意思，迟庭手上的力气又紧了紧，低头再一次含上她的唇。

　　这次到没有很久，不过一会他就离开了，不过只是为了制止她当下的动作而已。
　　他低头望着俞竟染，用蛊惑沙哑的声音叫她的名字。

　　“你怎么今天才看见。”

　　俞竟染睁眼，迷离地对上她的，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备忘录里的那张照片。
　　算算时间，差不多是在昨晚两个人挂了电话之后，他就上传了的。想起那张纸上的笔迹，想起那张纸上略微稚嫩的笔迹，俞竟染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你在哪偷的，我怎么不知道？”

　　“趁你不注意。”

　　迟庭声音仍是那般低哑，看着她脸上的红晕不管不顾的又亲上去。后来亲吻着，两个人从桌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滚到了旁边那张柔软洁白的大床上。
　　俞竟染心跳地砰砰直响。迟庭手覆在她后勃颈上，自然也感受到了。看俞竟染心跳的实在快，迟庭睁开眼看过她几次。
　　考虑着要不要停下来，给她缓一会儿？

　　可脸前的女孩双颊泛红，抱着他的脖子正投入。自己惦记了那么多年的姑娘，此刻那么专心地和自己亲热，他怎么能停下来……

　　俞竟染仰身躺在床上，迟庭在一边，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托付给她。俞竟染被亲的天旋地转，脑子一片空白。
　　感觉到他手上不老实的小动作，思绪才一点点重新归位。她半睁开眼睛，模糊地看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刚才进屋时自己曾环视了一圈这个房间的布局。床头柜上、书桌上都没有那个东西，倒是真的奇怪。
　　如果这样发展下去，没有安全措施，又刹不住车怎么办？
　　这个可不是开玩笑的。

　　……

　　察觉到俞竟染分神，迟庭也停了下来。手肘撑在床上拨弄着她的头发瞧她。

　　“怎么了？”

　　他声音还带着两个人情动后的沙哑。被他这么一问，俞竟染的脸蹭的一下红了。这回是怎么着都再开不出口了。她猛的翻身，把脸埋进迟庭的臂弯里。

　　“没事，就想和你聊会天。”

　　把脸藏起，原本只是想避开和他对视。可此刻俞竟染的脸贴着迟庭的针织毛衣，柔软的面料不断和双颊的皮肤摩擦，更让她脸热。
　　刚才两个人亲近的时候，她压根没什么机会去闻他身上这股子让她着迷的味道。每次迟庭一靠近，她总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现在两个人紧紧相拥着，他身上那股特有的安稳、慵懒的木质香又飘来，让俞竟染有些贪婪，伸手一把紧紧揽住他的腰。

　　迟庭一笑，胸腔的震动带动着针织毛衣的面料，刮过她的脸颊和鼻尖。痒痒的，让她不自觉地又在迟庭毛衣上蹭了蹭。

　　“你今天，怎么那么主动？不躲了？”

　　俞竟染下意识地反驳。
　　迟庭仍是笑，半开玩笑地逗她：“怎么没躲？要是有什么捉迷藏大赛，你肯定拔得头筹。”

　　俞竟染身体一僵，听到他的话的那刻脸上的笑一僵。明知道她在开玩笑

　　“对不起。”

　　她把头从迟庭怀里抬起来。
　　有些事情，总要说清楚的。

　　察觉到她想说的话，迟庭笑着抱住她：“我开玩笑的。你不喜欢这个玩笑，那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俞竟染摇头，撑着胳膊起身坐在床尾。趁她用手梳理头发的空隙，迟庭也坐起来，伸手帮她一起抓顺头发。

　　俞竟染放下手，抬眼望向他。
　　她知道，迟庭不想让她再提起那些事，是怕自己会不自在，怕自己和他在一起总因为之前的事情而感到抱歉。
　　可自己既然选择要坦然面对，就要言行合一。

　　“上学那会儿，我其实就特别喜欢你。”

　　迟庭的手也从她发丝上离开，转身面向她，安静地听她说话。

　　“但那个时候，我们家情况有点别扭。我爸创业挺辛苦的，前几年几乎就没着过几家。爸妈天天吵架。我甚至每天都在做听到他们离婚消息的准备。”她抬眼，看着迟庭苦笑一眼。

　　又继续低头说，“就像我总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一样，我也不知道初二下半学期开始，他们为什么就忽然和好了。我爸也经常回去吃晚饭了，好像忽然之间，以前的那个家又回来了。看他们说笑打闹，我其实心里很害怕，总想着，这样幸福的时光恐怕马上就要过去了，说不定第二天一放学回来，家里又是死气沉沉的。甚至还说不定他们已经离婚了，只是为了瞒着我，没说罢了。”

　　迟庭双手轻抚上她的脸，有些心疼地摩挲着。她口中的自己，和自己印象中的那个总被阳光眷顾的女孩差别很大。
　　更让他心疼。

　　“我就想着，尽可能的做个听话懂事的乖小孩，让他们以我为荣，尽量就让这个家保持现状。”眼泪一行行顺着眼角从脸颊滑过，说到这俞竟染忍不住笑了。

　　“我不想没有家。所以，那时候我特别傻地坚持，我不能犯错，不能早恋。我怕我在这个家里，唯一的润滑剂作用没了……所以当时你说喜欢我，我很开心。但是我也很害怕。害怕我爸妈知道。”

　　迟庭起身，拿着纸巾盒放在一边，抽出纸巾抬手帮她擦脸。

　　“好了，不说了。”

　　一口气说完别在心口的话，心里并没有多痛快。反倒因为再一次的回忆而让俞竟染感到窒息。她半低着头继续抠手指，任由迟庭拿着纸巾把自己脸上的湿意抹掉。

　　“俞竟染。”

　　迟庭开口喊她的名字，可却没了下文。
　　告白的那个晚上，他终生难忘。那天爷爷奶奶帮着迟志荣劝自己，劝自己接受那个突如其来，同父异母的妹妹。
　　劝自己进入一个完全不属于他的家。

　　那时候他年纪也小，心智也不成熟，自然而然地就把爷爷奶奶的这种行为，定义为背叛和抛弃。
　　长大后，即使渐渐懂得了两位老人的为难和用心良苦，可心里的那道疤怎么也抹不去了。和爷爷奶奶之间的关系也总是别扭的，没办法回到原来的样子。

　　那晚他穿着单薄的校服，拿着快没电关机的手机，固执的给女孩一个劲儿地说喜欢。明知道不是好的时机，不是适合的心情，仍旧要固执地那样做。

　　在他冻得快要发疯的时候，“俞竟染”三个字，成了他心里唯一的那股热。

　　听到迟庭叫自己的名字，又没了下文，俞竟染忍不住抬头看他。
　　迟庭对上她的视线，一时间又不想多说了。
　　自己的那些事情，还有这未来很久的时间可以慢慢讲给她听。
　　没必非在今夜，再让心爱的姑娘伤心一回。

　　“我没怪你。我那时候只是想跟你道歉，觉得冒犯到你。可你老躲着，我慢慢也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一拖再拖，拖了快十年。”迟庭说完忍不住笑，“咱俩真够有意思的，浪费时间的一把好手！”

　　俞竟染也笑，伸手握住他垂在被子上的那双手，“以后我们不浪费时间了，好好在一起。我也不会再躲了，这回我会特别特别主动的。”
　　迟庭听她说完，捏着她的鼻尖笑。

　　再点开手机看时间时，已经快一点了。
　　新年的第一天，和第二天，两个人就是这么拥在一起度过的。

　　看迟庭从酒店衣柜里找出另一床被子放在沙发上，又从床头顺走一个枕头。俞竟染才知道，他说的“睡沙发”还真不是闹着玩的……

　　果然人的天性就是自虐！
　　和他上来时，自己还因为要不要在这儿留宿而烦恼。谁能想到，两个小时不到，自己脑子又开始朝着“怎样合理说服他一起上床睡比较好”这方面转。

　　俞竟染提出和他换，自己睡沙发。被迟庭果断拒绝了。还说，“让女朋友受罪，自己偷着享福，那不是人干的事。”

　　今天上午有一台小手术，还没来得及休息，他就马不停蹄地窝在休息室赶病程记录。午饭没都吃。
　　本来他是明天才能休息回来的，可实在等不了了。央求了好久，才和师弟换班。作为回报，他下周开始，要帮人家连值一周。
　　一天换一周，怎么听都不是个划算的买卖，可他管不了那么多。

　　下午从医院出来，迟庭就开车直奔高铁站。好在后备箱里的行李一应俱全，他也没多操心。本来想着在车上能休息会，可奈何一闭眼就是这姑娘的样子，死活都睡不着。

　　不知道是不是一整天都在绷紧神经地工作、赶路，他觉得脑袋沉沉的，甩不掉的疲倦感包裹着自己。

　　俞竟染躺在被窝里，听着从卫生家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有点心不在焉。刚才手臂环上他的腰，俞竟染隐隐能感受到他隔着薄毛衣下的紧实的肌肉线条。
　　此时她回味着，后悔极了！刚才就应该不管不顾的多摸两把啊！

　　迟庭怕吹头发的噪音把她弄醒，随意用毛巾擦擦就出来了。俞竟染枕着枕头，迷糊朦胧中听到卫生间的门把手按下的声音，一下子清醒好多。
　　她盯着卫生间门口的方向望过去，眼睛流离在他身上一眨不眨。

　　穿的倒是规矩……
　　一点想象空间都不给人留啊。

　　“还没睡着？”

　　对上她的视线，迟庭停下擦头的动作走向她。半蹲在床边借着微弱的灯光观察她的表情，俞竟染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伸手触摸他湿漉漉的头发。

　　“去把头发吹干，会感冒的。”

　　“睡一觉就干了。”

　　俞竟染不依他，看他仍旧纹丝不动的蹲在床边，想起身去卫生间帮他吹。可她的肩膀还没离开枕头，又被迟庭按了回去。
　　语气里噙着满满的笑意，无奈地说：“知道了，我去吹。”

　　俞竟染看他一脸妥协，这才满意的笑。起身之前，迟庭还不忘琢了她一口。
　　卫生间的门再次传来落锁的声音。俞竟染把头扭过去，看磨砂玻璃门后那个暗戳戳的身影，幸福的发晕。

　　这世界上，或许真的有一种叫做奇迹的东西。
　　那是由生活中的分秒构成，是看似稀疏平常的各种瞬间。这个词未必一定要和全人类的福祉、伤痛，或者更广大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比如此刻，两个相爱的人，就这么呆在夜色笼罩下的同一间房。裹着棉被听从卫生间传来的吹风机嗡嗡声。
　　怎么不算得上是奇迹之一呢？更何况，主人公是她，和迟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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