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穿书遇天命

　　林子安看了眼脚底下变成黑点的同门弟子，追上沈无言说问道：“师兄当真要教他们御剑术？这恐怕会引起江湖动荡。”

　　“别担心，师兄教的不是御剑术，而是御剑乘风。”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顾名思义，用你的脑瓜子好好想想。”沈无言轻叩林子安的脑门，他还没笨到把魔法攻击普及到只有物理攻击的世界。

　　暗处的那群人为了炼制长生不老丹能干出扒皮取血那种丧尽天良的事，再给他们知道了仙门法术岂不得大闹天宫，而且到时候来取他狗命的也不会只有龙宫和灵药阁的人了，怕是整个武林都对他虎视眈眈。

　　炫技可以，但是得低调。

　　两人一前一后飞上泉清崖，崖上有个山洞，左侧有条险陡的石阶顺着岩壁通往山下。原作对泉清崖并有未过多描写，沈无言也很好奇洞内是何种风景，脚一落地就迈着大步进去。

　　洞内幽暗弯拐多，行至深处伸手不见五指，好在一条道路通到底，摸着内壁走就行，也不用担心迷路。和沈无言不同的是，林子安双手反背挺胸阔步，在相当于失明的情况下落脚没有丝毫犹豫。

　　“师弟你的身体是记住了路怎么走，但你是不是该体谅体谅师兄啊？没火折子好歹走慢点。”沈无言扶着墙，试探着迈出一步。

　　要不是怕吓着青泉大佬，他早使出御火术了。

　　林子安顿了顿，回道：“火折子有的，不过不能用。”

　　“为什么不能用！有你不拿出来？”

　　“师父说了，心中有眼便能行路，任何时候都不能光靠两只眼去看。”

　　虽然黑暗中他们看不见彼此的表情，但林子安能感受到沈无言灼热的、想要将他烧成灰烬的眼神，只好解释说：“师父不准我在洞内用火，说这是修行的一部分。”

　　沈无言叹了口气，还真是林青泉才有的风格，那么别具一格。他摸索着拍了拍林子安道，“把火折子给我，我不需要修行。”

　　“哦。”

　　沈无言最终还是得到了能带给他光明的小火苗，凭着微光在山洞里“横行”。

　　前方传来微光，越是靠近越是幽冷明亮。

　　看样子，林青泉师徒居住的地方要到了，沈无言熄灭火折子藏于袖中，顺着光亮处的石拱门走去。

　　那门后足足有半个演武场大，植满了草木，月光从顶上的大缺口倾泻而下，在萤石的反射下洒满整个山洞，竟比外头还光亮。几条涓细的瀑布顺着洞穴内壁汇聚在活水池塘，塘上有十余块形状不一的石头搭成的曲桥，通往东西两侧的石室入口以及被池塘隔绝成岛的对岸。

　　池塘对岸有两张石质桌案，各摆在两侧，而北侧的桌前盘腿坐着一人，鹤发童颜气质清冷。

　　那相貌不管看几次都令人惊叹，说是仙人都不为过。沈无言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他师父卓阆，同样的白发却没有同样的气质。

　　不过这也不能怪卓阆，他是年纪大了才显得苍老，但依旧能打。而林青泉之所以会一头白发，是因为强行破镜导致的，并非真的到了风烛残年，算起来也不过四十出头。

　　林青泉运功完成，缓缓睁开眼往上一扫，清冷的面容上看不见任何表情，“沈师侄，为何不进来？”

　　沈无言稍稍回过神来，站在门口向他行了一礼，才往里走几步道，“见过林前辈。”

　　“这里从不允许进外人，就算是天剑门的弟子也不准。”林青泉话音一落，沈无言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随后又听他说，“子安会带你回来，想必是已经将你认作自己人了罢。”

　　沈无言讶异地扭头看了眼林子安，他目光躲闪显然是不敢正面回答。两人顺着石墩桥来到对岸，林青泉先是打量了下自己的宝贝徒弟，没看见缺胳膊少腿的才把目光转向沈无言。

　　“嗯？那是……”林青泉一下就认出了沈无言佩戴的腰饰，脸上终于显露出一丝情绪，恍然大悟般地笑道，“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

　　沈无言听着心慌，回头看见林青泉的目光停留处和若有所思的笑容就知道大事不妙，“不是你想的那样，请听我……”

　　“子安，方才门中为何喧哗？”林青泉直接略过沈无言，转而问林子安道，“为师本不想管下面的事的，但实在是吵个没完，扰人心烦。”

　　“……”

　　林子安不知该如何回答的好，余光一直瞥沈无言。在接收到求助后，沈无言轻哼一声，也不替他开口，只是迅速捏了个剑诀，对准林子安腰上的白虹剑一挑。

　　宝剑出鞘，势如闪电，贴着洞穴绕了一圈，稳稳当当地停在林子安身前。

　　沈无言用下巴指了指剑，林子安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假思索地跳上去，在池塘上方飞到对岸又飞回来。

　　林青泉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却依然被眼前的景象看傻眼了，痴痴地看着林子安从剑上跳下来，随后白虹剑自己飞回鞘中。

　　“这、这究竟是？！”

　　有生之年能看到遇事波澜不惊的林青泉露出这种表情也值了，沈无言满意地与他解释说：“这招名为御剑乘风。诸掌门答应庇护我，所以我打算将它赠予天剑门，适才那些弟子喧闹也是为此。”

　　“好一个御剑乘风！”林青泉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而后又深感遗憾地摇头道，“一山更比一山高，可不论我怎么突破，都无法做到隔空控剑，看来是已经走到尽头了。”

　　“武学没有尽头！”沈无言立马接上话，一个不小心给大佬整玉玉了怎么行，台词都来不及斟酌就说，“前辈功法高深，是我等远不可及的，方才那不过是耍小聪明的招式。”

　　林青泉浅叹一声，“可我连那种招式都不会。”

　　行了，他算是听出来了，林青泉这是羡慕嫉妒却又开不了金口求教。

　　“前辈放心，整个天剑门除了林师弟，您将会是第一个学会这门功法的。”沈无言抱拳道。

　　林青泉轻咳一声，“沈师侄若是不嫌麻烦，倒也不是不可以……”

　　“今日不是时候，功法明日再讨论，前辈也早些歇息！”沈无言当然不可能当场掏出《修仙秘籍》，只能拖着林子安跑路。

　　洞穴里的两个石室分别是林青泉和林子安的房间，沈无言二选一还押能错，在林子安的提醒下尴尬回头。房中相当简陋，家具几乎全是石头凿出来的。

　　沈无言在桌前坐下，拿来砚台磨墨，又指挥林子安道，“给我拿纸笔来，今天真是触了霉头了，花大钱租的船沉了，十多坛好酒又喂了鱼，被迫使用仙法还要半夜给他们写功法。”

　　林子安给他拿来纸和笔，抬眼不经意地说：“世事无常，只是师兄准备怎么写，单取御剑飞行一段吗？”

　　“那当然，写得越没杀伤力，将来对我们越有利。”沈无言提笔落笔，在纸上默写引气入体与御剑术关于飞行的部分，顺便掐掉了有关修士的部分。

　　“说起来，有件事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告诉师兄。”

　　“哦？说来听听。”

　　“就是我们离开灵蛇山之日，师兄将我独自留在竹屋去山下那会儿，婆婆说她全想起来了。”

　　沈无言笔下一顿，墨渍在纸上晕开，不得已换了张纸重新写，“那你有问关于阿鸢和小巴的事吗？”

　　“问了。”

　　林子安将那日与佝偻婆之间的对话一字不差地转述给沈无言听，沈无言听完后沉默了，他们聊了那么多，除了问出小巴长什么样就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居然连阿鸢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不过关于小巴的描述，1919从书库里搜到了一个极其接近的生物，或者更应该说是神话生物——巴蛇。传说巴蛇能吞象，被斩后化作巴陵，可见其身型有多大。

　　龙游镇的村民曾说，龙宫初次派神使去的时候，龙神就跟在后头，足有半座小山高。当时他们以为是村民夸大其词，现在看来并不见得是浮夸。

　　结合这些日子得到的信息，沈无言和林子安做了一番推测：

　　阿鸢的爷爷捡到了一颗被遗弃的巴蛇蛋，经过数十年长成了巨蛇，在某日夜袭村中牲畜时被发现，遂遭到全村讨伐。那场对峙中死去许多人，包括阿鸢的爹和哥哥，所以阿鸢带着小巴离开了落桑。多年后，也就是三年前，阿鸢带着小巴杀回落桑，不知做了什么让村民将它当作龙神，竟把落桑改名为龙腾乡，寓意龙升起的地方，还将小巴生长的山命名为灵蛇山。

　　如此便说得通了，只是不知道阿鸢和灵药阁是如何联系上的，更令人费解的是龙宫宫主是个中年男子，与阿鸢又是什么关系？

　　沈无言也问过同为百花堂弟子的落秋庭，堂中是否有名字里带“鸢”的陈姓长老，按照推算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答案是否定的。

　　这桩子事，似乎又陷入了僵局。

　　“罢了罢了，师弟你先休息。”沈无言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打发林子安去睡觉，自己又拿起笔重新写他的御剑乘风术。

　　“没事，我陪师兄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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