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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身周的冷风飒然,穿胸而过的寒意直透心扉。远方传来一声声讷然滞涩的祭咒碎语,听在耳中却是格外的令人烦躁不安。
我转身望了望木兰,见她兀自红晕未散的脸庞已经浸出一层惊怒,心下更是忐忑,“你说那人,是不是有备而来?”
木兰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但看那人行动之快,身手竟似不在我之下。看方向,他应该是往祭坛那边走了,我们追去看看。”
此时,天色向晚,已近子时,早先喧闹的街上此时只剩一片凌乱寂寥,幽红的灯烛在夜风中飘摇荡落,在浓密的夜色中渲出一抹血红。我与木兰心下戚戚,竟都是一路无声,相携而行间匆匆来到了祭坛。
可等我们到了祭坛才是真正的傻了眼,这一片茫茫人海,黑压压竟是只能望到祭坛上隐约的几点黑影。想是全平城的人全都聚到了这里,但说来奇怪,这聚了千人的广场之上,却是一片静寂,只能听到祭坛之上道士吟咒拜月的声音,间或会有极轻微的脚步声与摩肩声,凭空的,我的心里泛上了些许的寒意。
熨热我手掌的温度传递给我一些贴心的安全感,我不自觉的望进她的眸中,那里的深沉一如战场之上她杀伐决断的狠狠。我正痴然怔望间,突地,一声砰然崩爆的巨响轰地在前方祭坛炸响!
“砰!”一声接着一声的炸响几把祭台炸翻,前排的人群顿时倒下一片。
原本静寂的广场一下陷入了无尽的惊恐慌乱,尖叫声,怒骂声,人流涌动脚步纷杂声此起彼伏,声声敲在心间直如乱麻纠缠。
“晓月莫慌!”木兰扣住我的肩膀把我泰半拥入怀中,那贴实的温暖一下子让我遗忘了之前的种种不安,我抬起头,迎上她古井无波般的双眸,“你看祭坛上的人!”
我怔了一下,随着木兰挤开四处纷窜的人群,向高处的祭台望去。
“萧逸之!”那翩翩白衣少年,惨白的脸上凝着凛寒,在一片溢着浓烈硝烟的雾霭中,愈发羸弱的的身躯竟似摇摇欲坠。
那边祭坛上的道士们早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惊得瘫倒在地上,其中一个年长些的还兀自拿着腔吼道,“你你你你你!你是什么人!天子脚下,你要造反不成!”
萧逸之泠然独立,冷哼一声,却一眼也不去看那道士,“尔等劣民,可知本尊是谁!”
此话一出,祭坛之下顿时一阵哗然。偏偏是一道萧瑟清冷的月光打在他的身上,竟是踱出一道圣洁的光辉。
“难道是月神真人下凡!”身周开始有人喧闹起来。
“对啊!你看看,此时正是子时月亮盛圆,他一定是从月亮上掉下来的!”
“就是就是!你看看,这么俊的脸,跟画里的神仙多像啊!”
听着越来越多的附和呼应之声,逐渐已成浪潮之势快要吞没整个广场,甚至已经有人跪了下来向萧逸之磕头祈福。
“月神真人啊!求求你告诉我们,我们该如何做才可以保得幸福周全!求求你保佑我们吧!”
我仰头望去,未曾想正撞上萧逸之带着邪魅笑意的目光。
“木兰!”我捏紧那温柔的手掌,寒着声道,“你说他要干什么?”
木兰冷笑一声,却是拉着我向后退去道,“还能怎样,无非就是煽动民众而已,没想到,他的胃口,居然是整个大魏……”
我周身一颤,下意识的就躲开木兰的目光。大魏、大魏,到得最后,我还是要与你为敌吗!
萧逸之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扫了一圈后便转眸向天,清亮悠扬的声线顷刻盖住满场喧嚣,“月神降我下凡,乃是因看这天道无度,人间失伦,命我来指点尔等凡人。只有心向真神真道,才可得幸福得平安!”
“那如何才是真神真道!”此时,广场大半民众俱都信了萧逸之,更是虔诚的一脸信服。
萧逸之抿唇一笑,忧悒飒然的气质更是飘尘出仙,“赫炎一纵百草间,连峰孤城万里山,晓当赤昼何须悔,月明欲度平城关!”
他紧咬着每一句的首字,最后一个关字更是把尾音拉的极尽绵长,余音袅袅中还不忘递给我一个意味悠长的眼神。
我却是从头到脚几乎凉了个彻底,眼神摇荡间,却见木兰也是一脸凝重,肃然紧盯着台上悠然自若的萧逸之。
此时台下众人无不都在琢磨着那四句诗意,窃窃私语夹着虔诚的求恳,却是字字句句砸在心间,如大石般沉重莫名。
我正心悸震颤间,我的手心又是一紧,只见木兰圆瞪双眼望着台上,而本应在祭台上的萧逸之却竟是在吟诗后的一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快追!”木兰一把拦过我纤腰,足下生风便绕过丛丛人群向平城西角追去。
刮过脸畔掠起衣角的寒风带着丝丝凉意,“木兰,那首诗……”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萧逸之为什么要吟出那首诗,又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时候把我置于风口浪尖,我又该如何去向木兰解释!三千烦恼纠缠,竟然是噎到喉中只剩一声轻叹。
“我知道!”掷地有声的坚定,我错愕的抬头望着那张依然紧绷的脸,心里品味着她话中的相信,“他不过是想借刀杀人而已,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保你周全!”
心中猝然滑过的暖流熨烫了我的心扉,却又让我犹豫了起来。
她对我的相信,终归是会被我所辜负的吧。
风驰电掣的追逐,我迷蒙着双眼只是望着她俨然凝肃的面容,有些挣扎,该不该,告诉她,我与萧逸之之间的约定。我对她的欺瞒,到最后,将会排山倒海的报复到我的身上。
只是,突然急停顿下的脚步,让我失了心神。
“难道是这里——”她的声线,带着一丝讶然的颤动,让我不由一怔。
随着木兰缓缓把我放下,我看清了眼前那雕梁画栋,彩灯高挂的楼宇,在这条西街一片死寂陈黯中,它的妖娆多姿,粉彩飞扬是这样的另类,与不和谐。
“木兰?为什么停在这里?”楼宇之上高挂的匾牌上那莺燕楼三个大字还是生生刺痛了我的眼,这里,该当就是市井之中众口相传的风花雪月之地了。
木兰也是深吸了一口气,面色竟透出几分红润来,“刚刚我追着他的影子,他拐进了这里……”
我心间猛地一跳,但还是压着心神问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是要进去看看吧?”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萧逸之问个明白。
木兰沉沉点了点头,率先迈步走了进去。
出乎意料的,空畅的大厅,一片绫罗绸缎粉雕玉琢间,竟是没有任何的温香软玉莺莺燕燕。只有偶尔飘来的脂粉香气缭绕鼻尖,无不透着鬼祟的气氛让我连神经都战动了起来。
我上前几步,贴上木兰的身子,她逡巡的眼神扫过四角,最终直直的对准了二楼的楼梯转角处。
“这就是萧兄的待客之道吗?引而不见,难道也是君子之行?”木兰通透的嗓音带着一股凛然的杀气,只让我也是冷汗津津。
我抬头望去,果见转角处一道人影一闪,萧逸之轻摇折扇已经转了出来,“有客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花将军可又不知,萧某是忙着准备酒菜才误了迎客的良机。”
我见他现身,正是气不打一处来,便厉声向他道,“你也好意思准备酒菜!你之前所作所为,把本宫陷于不仁不义之境,可有想过本宫的感受!”
木兰也是一声冷笑道,“我看酒菜就不必了,你我的旧账,我们还是在这里了了吧。”
萧逸之却是含笑等着我俩说完,“啪”的一声合上折扇道,“从与不从,你们见过这个再说不迟。盘子,带人来!”
他折扇遥指处,却见一一身黑衣身形窈细的蒙面女子夹着一个五花大绑瘫软无力的人走了过来。
“小山!”几乎就在蒙面女子把那人放下的一瞬间,我就失声叫了出来!
萧逸之眉峰一挑,朗声笑道,“怎么样,现在,你们还有选择的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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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抱歉了,前几天拖把有些私事要忙,所以拖到现在才更。呵呵,为了补偿,下章就上之前答应别人的H。。。拖把这几天努力码字。。。
PS:那首诗,是拖把瞎写的,不押韵就莫怪了,至于什么含义,大家应该都能看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