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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反派艰难求生(十五)
“他不能死，所以我一定要去。”
面前的青年揉乱了头发，眼中布满血丝，神情依然倔强，不愿退让的姿态让森苦恼地揉着眉心。“都说了是做不到的，你先前只是在大门被围杀就已经九死一生，怎么可能在位于城市中心走一个来回。”
“可以的，他已经为我替换了灵脉，虽然我好像并没有得到纯光者特有的技能，但足以媲美龙种的魔力足够我潜入并救出他。”
“咱们现在紧赶慢赶也只能在处刑之日赶到，那时固然有机可乘，但守备也定然会增强，那座城的防御足以抵御巨龙袭击，你以为你是龙啊！”
俩人争吵了许久也没有得出结果，被叫过来旁听的赛特黑先受不了了，甩起尾巴对着两颗脑袋挨个来了一下，“冷静思考，去当然是要去的，但要救人必须有详尽的计划，我记得那两个孩子还在城内，应该可以作为内应协助你们。不，森不能踏入那座城，所以只有你一个人能进去，咱们先上路，边走边商讨方案。”
“我能争取到的只有让你去见莱特先生一面，不要做多余的事，那样只会白白搭上你的性命。”雪拉在地牢门口叮嘱着，比希尔顺从地点头，在进入前却又回头看向少女。
“你不去吗？你跟老师的关系一直很好不是吗？”
“我需要避嫌。”雪拉冷漠地转过身，“我现在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重视，不能那样任性……请你替我向他道歉。”
“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比希尔简单地安慰了一句，就推开大门进入了地牢，木门将少女啜泣的声音隔绝，他头也不回地走下蜿蜒的楼梯，在卫兵地指引下来到了最深处的牢房。
地牢内的环境十分不堪，但靠着墙坐着的男人却悠闲地像是坐着自家的花园里。莱特的面上依旧白净，黑色的礼服依然整洁，唯有曾经整齐束起的长发披散下来，在地面铺开。见到比希尔，他没有同往常一般露出笑容，而是扬起下巴，现出曾经隐藏的，高高在上的眼神。
“想不到来的会是一直没什么交情的你，看来你是来打听他的情况。”
“你在这里，代表他很安全。”比希尔居高临下凝视着莱特，绿色的眼眸闪烁着野兽般凶狠的光芒，“我要知道你的目的，你在计划什么，他又在这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卡文迪许小姐，教皇找您。”
听到是教皇有请，雪拉迅速调整好了情绪，跟随守卫来到神殿，教皇赛雷斯特已经坐在上方等待许久了。
雪拉恭敬地行了个礼，随后便抬起头直视着上方的中年人，对视时也丝毫不惧。赛雷斯特看了她许久，才缓缓开口:“这次叫你来很简单，说出你是如何成为纯光者的，务必如实回答，光明神眼中不容许丝毫谎言。”
“如您所见，我并不知道。”雪拉不卑不亢地回应，早在一进门她就注意到了对方手中有几张染血的笔记，再加上她已经知道莱特完成了将普通人转换为纯光者的实验，所以不知道是最佳答案，也是最真实的答案。若是按照外界传言说什么神明的赐福，恐怕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显然教皇对她这个答案算不上很满意，不过也挑不出毛病，随手将纸张撂在一边，赛雷斯特缓缓起身，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少女身前，突然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少女的头顶，“没必要对我这么大的戒心，今后将我当作父亲对待就足够了，那么，可以告诉我你是否见过光明神大人吗？”
“未曾。”雪拉依然毕恭毕敬地回答，她已经察觉到了对方对自己使用了谎言鉴别，索性实话实说，至于结果如何，只能听天由命。
万幸的是教皇很满意这个答案，笑着牵起了少女的手，引着她走向后方的走廊，“既然这样，就该给你看一些东西了，其他人就不必跟来了。”
屏退卫兵，赛雷斯特一路拉着雪拉走到了神殿后方的一间仓库，在仓库门前停了下来。“听说你曾经遭到暗夜教派的袭击，对方使用了你前所未见的武器对吗？”
“正是如此，难不成教国也拥有……”
“这是当然的。”赛雷斯特伸手推开的厚重的铁门，侧过身向少女展示里面的东西，“这是人类引以为傲的武器，前几任教皇坚信拥有这样武器，即便没有纯光者，教国也能立于不败之地，直到你的出现，果然纯光者还是有着不可比拟的力量，不知道前代们知道了会不会后悔当年的决定……不过没关系，只要搞清你如何成为纯光者的就好了，莱特的实验代价终究太大了。”
“后悔什么？”雪拉敏锐地抓住了重点，她有种预感，自己长久以来的困惑将在此刻解开。
“当然是，杀害了神明。”
“在回答之前，想听一个故事吗？不会占用很多时间，这是关于一个村子，和出生在那里的，名为莱特的人类的故事……”
教国一直打着龙帝国的注意，那位圣女，创造了那么多足以颠覆这个世界的发明，每一件都可能撼动教国至高无上的地位，所以在得知他们的神明大人在首都发起屠戮后，教国迫不及待地发起了战争。
这一战，教国处心积虑蓄谋已久，龙帝国群龙无首，教国几乎以摧枯拉朽的势头，很快打下了大半个龙帝国，来到了已经变为巨坑的首都城市。
在那里，他们发现了一条奄奄一息的龙，祂已目不能视，祂已筋疲力尽，祂已无力反抗。教国的人都知道，那是他们所侍奉的神明。
祂已经不是神明了。
不只是谁高声喊道:“祂浑身漆黑，是这样丑陋的存在，却化身纯白的神明欺骗着我们，祂不是高洁的神明，是丑恶的邪龙。祂欺骗了我们，应该受到惩罚。”
安迪奥·布隆，久远前，祂赐予人类力量，让人类能够自保，然后变得强大。但他不许人类建造很多房子，不许人类使用很多柴火，不许人类占据很多土地，不许人类凌驾于其他生命之上。现在人类拥有了更好的武器，拥有了更好的能源。
人类不需要龙来做他们的神明了。
用枪械，用魔法，最后用一把剑刺死了黑龙，杀死了神明。
但教国是作为神使拥有了如今的地位，所以他们不能失去神明，于是他们在典籍中创造了光明神这一形象，作为人们信仰的存在。
也有一部分人，离开了曾经居住的城，定居在神明曾经居住的山下，祈求神明的原谅。
若干年后，名为鲁姆涅耳的少年诞生在这个村子里。他是洁白的，他是强大的，他是聪慧的，他应该是神之子，他一定是龙之子，他是来救赎此地的罪者。
村民们一厢情愿地这样想，坚定地这样认为，于是男孩的姓氏是莱特，他们说他是光的化身。他的母亲变成了他最虔诚的仆人，每日抱着他去村子里，等待村民来叩拜他，请求他赦免他们的罪行。
神之子应该赦免他们，应该救赎他们，应该让他们拥有更大的城市，应该让他们住进华美的宫殿，毕竟他们已经这样努力地赎罪了。
他们什么也求不来，于是他们开始质疑，高喊着他不是神子，他欺骗了他们，他必须证明自己是神之子。所以村民不再叩拜他，而是簇拥着他，推搡着他，让他登上乐普艾勒维峰，让他停止终年不绝的暴风雪。做不到，他们就要处死这名欺骗了他们的冒牌神子。
他杀死了所有人。
“他们恳求我让他们回到天上，说他们想要得到神明的宽恕。”莱特说到这里时面无表情，没有一点情绪波动，“所以我做了，这没有错不是吗？”
“一个让人觉得可悲的故事，我甚至没有叹气的心思，还是快说你想要什么吧。”
“驱散乐普艾勒维峰上方的乌云，停止暴风雪。天空的王座将会再度与地面相连，神明……龙将再临大地。”看着比希尔怪异的表情，莱特露出一如往常的微笑:“我说的都是实话，这件事需要你们帮忙，神殿的阁楼上藏着那把杀死黑龙的圣剑，带着它前往乐普艾勒维峰，就能重建天空与地面的连接。”
“机会就在我被处刑的时候，那孩子一定会来，你一定要阻止他来救我，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刑场上，盗取圣剑，这是拯救这个世界唯一的办法。”
“可是……你会死。”
“名为莱特的人类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即便不是在这里，也很快就会在其他地方终结。但这个世界仅剩这一次的机会，已经没有时间了。答应我，好吗？”
听完神明消失的真相后，雪拉精神恍惚地走出神殿，在走廊上与探监归来的比希尔相遇，少女的眼中尽是茫然，刚张开嘴想说什么，少年抢先一步开口:“我很快就要离开了，你要一起走吗？”
“你们要以什么样的身份走？被追捕的逃犯吗。”雪拉垂下了头，避开了少年的眼神，“你们去吧，总要有人在你们失败后继续走，如果全都寄在一条路上，说不定还一事无成就全军覆没了。”
“到时候会来不及告别，那就现在说吧。再见，还有，抱歉。”
“再会，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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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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