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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书原
两道影子偷偷摸摸移到杜府，做贼似的轻手轻脚，其中一个扒拉着门探出头，脖子伸得老长，眼睛滴溜溜圆，左顾右盼好半天。
方桓皱眉开口：“九少，咱们......”
“嘘！”杜歧一个回身，死死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瞪眼道：“这么大声音，生怕别人不听见吗！”
方桓本想说什么，犹豫片刻还是闭嘴了。
“哎哎哎，你听听里边有声儿没有。”扒拉他两下，杜歧虚了下眼睛，又冲着杜府里面看了一眼，嘀咕着：“这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见啊。”
方桓道：“九少，咱们直接进去吧。”
“不行！”杜歧一口回绝，扭过头冲着他张口道：“要是被发现现在才回来，那就完了。”
“你不是说没事？”轻叹了口气，方桓道。
“我那是说我爹，”压低声音，杜歧撇了下嘴，又说：“可是我大哥在呐。”
“大哥？”略微皱了下眉，方桓问道：“叫什么？”
“杜诩，杜书原。”耷拉着音调，杜歧显然不想提起他。
“他很严厉？”思忖半天，方桓找出一个别扭词汇。
“是啊。”杜歧嘴撇得更厉害，一脸不高兴，道：“要是被他看见，又要说教我了。”
“说教？”稍稍偏头，方桓追问道：“为何要说教你？”
“当然是因为......”略微有些尴尬，杜歧假装咳嗽一声，道：“杜府规定，不能晚归。”
“但是他总不能仗着他年纪大，就管教我吧，年纪大又不是什么本事，不就是早生几年？也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东西。”杜歧又絮絮叨叨开了，一开话匣子，就根本停不下来。
方桓只是一声叹气。
“哎，”拽拽他的袖子，杜歧又在一旁开口了，“你去看看我大哥睡了没？”
“现在？”下意识反问一句，方桓又问：“在哪儿？”
“就是那羊圈对面那间。”赶紧告诉他，杜歧拿胳膊肘怼他一下，道：“赶紧去。”
“是。”
话音刚落，杜歧眼前就不见了人影。撇撇嘴，他嘟囔一句：“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再走吗？”
......
“他还是给九弟排了侍卫？”轻身落在房瓦上，方桓正站稳，就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
“是。”还有另一个人在里面，毕恭毕敬地回答着，“不仅如此，还特地安排了选拔。”
“选拔？”前者像是笑了一声，声音却没有一丝起伏，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我没听到一点风声？”
“就前几日。”回道，那下属又补充道：“在演武场，只有杜老爷和九少爷去了。”
“呵。”前者一声冷哼，道：“从哪里探来的消息？”
“参加选拔的小孩嘴里。”忙不迭回答，那下属说：“他们一个都没留下来，全都被老爷送走了。”
“全都送走了？”前者又问道：“为何？”
“听说九少爷要了个外面跑来的。”那下属回他道。
“外面的？”声音带了些疑惑，前者继续追问他，道：“你可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这......”略微迟疑，那下属不确定地开口道：“属下不知道那些小孩所说是不是真的。”
“说说看。”下令，前者声音低了些。
“他们说，那人眼睛蒙着黑布，穿着一身黑衣服，而且，”顿了顿，那下属用极不确定的语气道：“没有头发。”
“那这意思，是我九弟要了个怪人？”前者听完这话，竟是轻笑一声，颇有些玩味。
下属道：“这个属下不敢说。”
前者又嗤笑一声，道：“该不会是九弟在外面认识的什么狐朋狗友，想要进我杜家捞油水？”
“这个属下不敢乱说，只是那人和九少爷，应该关系不错。”那下属又开口道。
“为什么这么说？”又是一句问话。
下属忙不迭解释着：“听说老爷给那侍卫排了房间，就在九少爷隔壁。”
“给侍卫排房间？”像是听见笑话般，莫名笑了一下，语气却不善，道：“他可真是喜欢九弟，不单单偏爱九弟，连着侍卫也要搞特殊。”
蹲在房顶上，听着里面两人谈话，方桓不禁拧起眉毛，估摸着里面应该就是杜歧口中的大哥。
“少爷，您看？”那下属又小心翼翼开口了。
“哼。”杜书原一挥手，嘲笑一般，道：“估计九弟还不知道，自己的贴身侍卫，是一个多重要的角色。”
“韩时，”叫了对面一声，杜书原又道：“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有一个好侍卫。”
“少爷说的是。”那个叫韩时的赶忙应声。
“杜歧，”杜书原低声念叨着：“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少爷，用不用调查那人？”韩时在一旁继续开口。
“调查？”又是一声冷哼，杜书原道：“一个怪人，还看不见，有什么好调查的？”
“可是......”韩时还想说什么。
杜书原直接打断他，道：”现在去看一眼好了，这个时间，大概他已经睡了吧。”
一惊，方桓想着赶紧回去，朝旁边一个步子，却是正正好踩在一块有些松的瓦片上，虽立马收脚，还是一声微响。
“找了个怪人，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继续开口说着，杜书原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房瓦上有人。
“少爷！”韩时耳朵尖，赶紧制止他说下去，一个飞身出来，朝房顶上打量。
奈何方桓身法极快，在他出门的瞬间就已经跑远了，韩时也没有看见人。
......
“九少。”方桓稳稳当当落在杜歧旁边。
立马响起一阵劈头盖脸数落。
“死哪儿去了你？叫你看看人，你看这么久？”杜歧张嘴闭嘴比啥都快，说话感觉在飞，“是不是没告诉你快点回，你就不知道回了？”
“走的时候跑这么快，回来就不知道回来？”说话不喘气，又接着噼里啪啦一通：“我等你很好玩吗？”
怀里还揣抱着一只羊，眼下杜歧边骂边嘟嘴的样子，看上去根本就是在撒娇耍无赖。
方桓站在一旁没说话，任由他骂下去。
“方桓！”见他不说话，杜歧更是火大，不管不顾抬高音调，朝着他吼了一句：“聋了吗你，我说话呢，你听没有！”
“九......”正想开口解释，却听见有脚步声朝着这边过来了。
来不及多想，旁边杜歧还在不依不饶，方桓一个顺手，捞起他就窜到门外的树上躲起来。
“方桓！”一声怒喝，杜歧从他怀里探出头来，眼睛瞪得老大，直冲着他，道：“你疯了吗！”
懒得和他争辩，方桓非常准确的捂上他的嘴，道：“嘘。”
愣神，杜歧眼睛更是瞪大，在方桓怀里挣扎起来，含糊不清地说着：“唔，方胡，凤、凤手。”
“有人。”方桓不得不开口解释道。
杜歧这下果然安静了，皱眉用气声问：“谁啊？”
“你大哥。”压低声音，方桓回他一句。
愣了片刻，杜歧撇撇嘴，选择了安分躺在他怀里不动。
门里面传来声音，杜书原正对着旁边说话：“刚才明明听见有声音，这会儿怎么没有了？”
“少爷，他可能是跑了，用不用......”韩时在一旁回他道。
“犯不着。”杜书原道：“都没进来，追他干嘛？说不定是什么野猫野狗的。”
韩时不放心道：“但......”
“咩哎。”突然一声。
杜歧怀里那一团白不知什么时候探出头，顺带还格外嘹亮的叫了一声。
“呵，”杜书原像是笑了一下，道：“看吧，只是只破羊而已，没必要追它。”
韩时应下：“是。”
“走，办正事儿要紧。”留下一句话，杜书原的脚步声又渐渐远了。
“方桓！”刚听见杜书原的脚步声远了，杜歧就一声低喝。
没理他，方桓一个飞身，一个轻步踏在杜府门墙上，直接从上面跳了进去。把杜歧放在地上，没说一句话就想走。
“死哪儿去？”杜歧一把拽住他的衣袖。
“九少。”方桓皱眉，说：“你先松手。”
“想得美！”瞪眼一句，杜歧手里拽得老紧。
方桓也不敢用蛮力，无奈之下只能道：“他要去我房间看。”
“谁？”杜歧愣了片刻，才惊声道：“你说我大哥！”
“是。”很是无奈，方桓却也只能叹气道。
“你怎么不早说！”低吼一句，杜歧又道：“快快快！赶紧回！”
叹气，方桓只回了他一句：“来不及了，估计他都看完了。”
“啊？”杜歧撒开手，硬着头皮道：“没事，要是他数落你，我就去找我爹帮忙，他不敢不听的。”
“是。”苦笑一声，方桓又转头问：“你认识韩时吗？”
“韩时？”琢磨一阵，杜歧开口道：“知道啊，大哥的侍卫嘛，怎么了？”
“那你大哥，和你关系怎么样？”停顿片刻，方桓又追问道。
撇撇嘴，杜歧瞥他一眼，沉声道：“你问这个干嘛？”
“就是随口问问。”方桓赶紧说：“要是九少不想说，就算了。”
“还能怎么样？”撇撇嘴，杜歧道：“就我方才和你说的那样，仗着年纪大，整天就管教我。”
方桓又问：“那他人怎么样？”
“人怎么样？”皱眉，杜歧道：“别的不知道，好色是人人皆知。”
“好色？”有些诧异，方桓问道：“好色之徒，还管教你？”
“这谁知道啊？管教别人倒是有模有样。至于别的，我也不清楚。”皱起眉毛，杜歧思索半响，道：“对了，我还知道一件事儿，就他和爹吵架，整个杜府都传遍了。”
“哎呀，这故事可长了，我可不想现在跟你絮叨。”撇撇嘴，杜歧掂了下怀里的羊，道：“明天，明天再说。现在先安顿好这家伙。”
“是。”应了他，方桓和他一起往里面走。
......
与此同时，杜书原正好笑地盯着空荡荡的房间，朝着旁边道：“这个时间，居然还没人。”
韩时问：“少爷，您看需不需要通知老......”
“告诉那老东西？为什么？”直接打断，杜书原转身，边朝外面走，边说着：“不是侍卫的侍卫，排给他才正好。”
“是。”韩时赶紧应声，随着他一块儿，片刻又开口道：“那九少爷那边不需要......？”
“你该不会是忘了？”杜书原突然咬牙吐出一句，“上次的事情？”
“属下不敢。”韩时赶紧揽罪。
“走。”不再多言，杜书原一声冷哼，阔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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