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巴士站

　　第二幕
　　听到门铃响，站在客厅的沙发后面的金则泰，伸手按住沙发上坐着正欲起身的兄长，“我去开门。”
　　打开大门，看到楚靖站在门口，脚边放着两盆花，金则泰笑了起来，“这是买的么？”
　　楚靖跟在金则泰身后，抱着一盆花进了屋，两个人一起把花盆放到阳台。
　　金则安跟到阳台上来看，蹲在花盆旁边看了看，说道：“这是月季吧。”
　　楚靖点点头。
　　“买的？”
　　“不是……”
　　金则泰看着楚靖微红的脸，忍不住伸手在楚靖的脸颊上捏了一下，“怎么了，带盆花回来就这么害羞。”
　　怎么可以当着兄长的面做这种事！楚靖微愠地看了金则泰一眼。
　　“同事搬家，有许多花没有办法一起带到新家，请我们认养，我就……”
　　金则安笑道：“那我们就养起来吧。”

　　月季要怎么养？楚靖并没有太多照料绿色植物的经验。
　　金则泰家里有数盆来自花卉公司的大型绿色盆栽，起着装饰美化环境的作用。平常的日子只要照着花卉公司提供的手册定时定量浇水即可，每一季会有花卉公司的工作人员上门来打理那些盆栽，施肥修枝，如果有哪盆植物需要养护，花卉公司会将其带走并送来一盆新的换上。
　　带回家的月季已经结了花苞，楚靖希望能照料得好它，看到开花的样子。
　　晚上，楚靖在书房里上网，查询月季花的相关知识，还认真地做笔记。书房外，金家两兄弟看到认真做功课的楚靖，相视一笑。
　　“我没想到你会有安定下来的一天。”金则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说道。
　　“怎么，比你提前一步，心急了？”金则泰调侃兄长。
　　“没有。只是没想到。那几年里你和明义一直专注于工作，心无旁羁。后来，这孩子就出现了。”
　　金则泰摸着下巴想了想，“遇到了就遇到了。认定是他，也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小靖非常乖巧懂事。”
　　听到金则安的感叹，金则泰凑近金则安，压低了声音笑道：“记得吗？大哥，我跟你一直以来喜欢的类型都正好相反。怎么，现在是因为被野性难驯的女郎弄怕了，也想换换风格？”
　　金则安脸一红，斥道：“瞎说什么。”
　　“哈哈，难道不是吗？”

　　楚靖听到有人下班回家的声音，赶到玄关处迎接。进门的是金则安。
　　“大哥，回来了。”
　　“是。”金则安换好鞋，走进客厅，将手中的一个提袋交给楚靖。
　　“买给你的。”
　　“啊，”楚靖意外，连忙道谢，“谢谢大哥。”
　　打开提袋一看，是袋装的花肥、营养水，小花铲和花剪，另外还有一本花卉手册。楚靖看过，抬起眼帘望向金则安。
　　金则安微笑着解释道，“路过花店，顺手买的。则泰这里应该没有种花要用的工具吧。花卉手册是在书店里买的，不知何不何适。”
　　大哥果然有心。楚靖再一次道谢，“谢谢大哥。”
　　“不要这么客气。”
　　喝过楚靖端来的热茶，金则安站起来，“我去做饭。则泰呢，还没有回来？”
　　“应该快到家了。”

　　吃过晚饭，楚靖坐在一旁看那本花卉手册。小册子并不厚，图文并茂，浅显易懂，而且是专门介绍蔷薇科植物的日常养护。选书的人很用心。
　　正看着书，金则泰过来坐在楚靖身边，问道：“看什么呢？”
　　楚靖把小册子的封面亮给金则泰看，“大哥给我的。大哥还买了养花的肥料和花铲花剪。”
　　见金则泰在笑，楚靖不由说道：“大哥很细心。”
　　金则泰听了，冲楚靖摇了摇食指，“非也，非也。”
　　楚靖迷惑不解，眨着眼睛看着金则泰。
　　金则泰笑道：“我家老大，细心的时候好像是蛮细心的，不过一旦粗心起来，也非常糊涂。”
　　楚靖不相信，“怎么会……”
　　金则泰笑，“告诉你，哈啊，这话我对老大说过很多次了。现在已经不流行我家老大这种温柔腼腆的老式男人了。男人嘛，还是要坏一点才比较受欢迎。”
　　楚靖瞪着金则泰，显然不同意他的话。
　　“你不信？都说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女人大半都有英雄情义结，坏男人比较吸引女人。”
　　楚靖仍然不信，看看笑咪咪的金则泰，不说话。
　　金则泰拍了拍楚靖的肩头，“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了。嗯，且看几时老大在香岛可以找到女朋友吧。”

　　不知是否因为家里多了两盆花的缘故，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金则安常在工余去逛花卉市场和盆景小店，陆陆续续地买回了好几盆不同模样的仙人掌类植物。阳台上的花盆渐渐多了起来。
　　金则泰在周末的时候细细鉴赏了那些形态各异的仙人掌，然后他问兄长，“怎么尽买这一科。”
　　“好养。”
　　金则泰没忍住，笑出声来，“你说的对，你说的对。”
　　“花盆越来越多，要不要买个花架回来，这样看着也整齐点。”
　　对于兄长的提议，金则泰表示赞同，“好啊。”
　　第二天金则安便带回来一个简易花架。木质的花架需要买家自己安装，两兄弟拿了工具蹲在阳台上拆包装，楚靖在一旁打下手。
　　原木色的木板散放在地上，金则安拆开包装螺丝钉的塑料袋。一位发动机工程师，一位大律师，两个人动手能力都很强，不多时花架便初现雏形。
　　“你说，这个花架的最大承重能有多少？”金则泰随意地问道。
　　“说明书上应该有吧。”
　　“别看说明书，自己估算一下。”金则泰笑道。
　　觉得弟弟在考他的物理知识，金则安打量着花架，“要看材质……有尺子吗？拿来量一量，计算一下。”
　　“……角度问题。”
　　“如果把支撑点改在……”
　　两兄弟谈起让楚靖头晕的话题来。
　　花架搭好了，金则安把月季和仙人掌都搬了上去，摆放整齐，站在一旁看了又看。
　　“不错。”
　　金则泰笑道：“这么看起来的话，你那些仙人掌都还不错。”
　　“明明就很漂亮。”
　　金则泰失笑，“仙人掌也叫漂亮。”
　　“你不觉得它们都长得很有个性吗？”
　　“哈啊，嗯，有个性，还有刺。”
　　“仙人掌也会开花。我查过了，这几盆仙人掌会开的花花形各异，颜色也不相同，应该会蛮漂亮。”
　　金则泰看到花架一角收着的小喷壶，想到一个问题，说道：“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哦大哥，虽然是仙人掌也要小心照顾。”
　　“知道。”
　　“浇水要适量。”
　　金则安点头，“我知道。”
　　待金则安走开之后，金则泰悄悄对楚靖说道：“小靖，你有空了多帮着照看照看大哥的仙人掌。”
　　楚靖点点头。
　　金则泰吐嘈道：“我家老大忙起来就什么都不顾了。你看他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养个什么阿喵旺财之类的小宠物在家。”
　　楚靖听了先是一愣，然后就明白金则泰说的阿喵旺财是指猫和狗。
　　“大哥喜欢小动物吗？”
　　金则泰点头，“喜欢，他可喜欢毛绒绒的小动物了。猫啊狗啊兔子还有龙猫，不过他一直都不敢养。”
　　“那是因为大哥是一个人住的缘故吧。”楚靖猜测道。
　　金则泰连连摇头，“我恐怕是他担心自己一忙起来会忘记喂食，所以才不敢养。”
　　“大哥不会的。”

　　之后又有两盆长的不同的仙人掌被带回家来。楚靖小心地看护着家中的仙人掌和月季。
　　又是一个周末，晚饭过后，金则泰切了橙子给大家吃。橙子是金则安路过生果摊时买回来的，皮薄汁多味道甜。吃过两个，金则泰意犹未尽，直说还想再吃。
　　“我去切吧。”金则安端了空果盘站了起来。
　　“谢谢哥。”正说着，书房里的电话响了，金则泰起身走去书房接听。
　　楚靖留在客厅，就在他的注意力被电视节目吸引住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楚靖下意识地伸手就去接听，待将手机拿在手里的时候他陡然注意到手机并不是他的，而是金则安的。
　　很普通的来电铃音，一听就知道是厂家内置在手机里的，甚至并非音乐。随着来电，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显示出一张看起来像是自拍照的照片，屏幕上同时还显示出来电人的姓名，是两个字，春天。
　　楚靖一吓，慌忙把手机放回原位。仿佛无意间窥到了兄长的隐私，楚靖的心直跳。
　　春天。
　　越是不想去回想，楚靖的脑海里就越是闪现刚才在刹那间看到的图像。仿佛是女孩子，又不能完全肯定，也有可能是个长得清秀漂亮的男孩。春天，是她/他的名字吗？
　　金则安端着摆了切好的橙子的盘子走来，把盘子放到茶几上。
　　“小靖，吃橙。”
　　楚靖迟疑了一下，说道：“大哥，刚才你的手机响了。”
　　“哦，”金则安取过手机查看，脸色微有变化，然后就握着手机走开了。
　　应该是去回电话了吧。就在楚靖思索的功夫，金则泰接完电话回来了，坐回沙发里伸手拿过橙子吃了起来。
　　“咦，小靖，怎么不吃？”金则泰问道，然后又问：“大哥呢？”
　　“去接电话了。”
　　“哦。”金则泰扭脸看了看客厅外，露出疑惑的表情。

　　“如果我请朋友到家里来吃饭，不麻烦吧。”这天晚上，当客厅里只有金则安和楚靖两个人的时候，金则安看似小心地询问楚靖。
　　楚靖一听便连连表示不麻烦，“大哥打算请几位朋友？我和则泰可以提前准备菜肴和酒。”
　　金则安显得很犹豫，“……只有一位。”
　　春天？不知为什么，楚靖的脑海中首先闪过这个名字。
　　想了想，金则安自己就先否定了，“还是算了。”
　　楚靖连忙说道：“没关系，请吧。家里也会有别的朋友来，比如说周大哥和安然，还有则泰和我的其他朋友。”
　　“会给你们添麻烦……”
　　楚靖不太明白，这个“麻烦”指的是什么？家里很大，完全可以招待得了多位友人，如果说到做菜，则泰手艺很好，大哥自己做菜的手艺也不差，实在不行还可以叫外卖，怎么想都并没有任何“麻烦”之处。
　　金则安没有继续话题，楚靖也不好追问更多。
　　数天之后，见金则安并没有带任何友人上门，楚靖私下里问他，“大哥，几时会带朋友回来？”
　　金则安笑笑，说道：“算了。以后再说吧。”
　　以后……楚靖只能点点头。
　　以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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