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拉普拉斯信条

作者:Arr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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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48(捉虫)


      争吵的结果是俩人一块找了个餐厅,在幽静雅致的环境中共进了晚饭,他们胃口都好的离奇,安室透是因为一个小时前追着一名抢劫犯跑了三条街,而秋间澪则是因为没良心。

      琴酒把她丢在距离冈山一条街的十字路口,然后他们就分道扬镳了。

      回秋间本家花的时间不长,早上六点,天蒙蒙亮,昨晚少睡的半小时对她的精神影响很大,整个人厌厌的,离开前拴在门口石像上的狗链垂到草丛里,顺着这道轨迹她看见了匍匐在地上,挂了满身苍耳的警部。

      前天的澡白洗了。

      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一向觉少的赤木阿姨早早起来收拾花圃,那些花团锦簇的秋菊和海棠都是她精心栽植的,见她来时牵着警部,颇为震惊的问:“澪小姐,您怎么这么早来?”

      她一句话都不想说,真怕自己张口就是对琴酒的谩骂,体力不济的倒在会客厅榻榻米上,扬起毯子,蒙住脑袋。

      去他的琴酒。

      去他的组织。

      今天天塌下来,她也要睡觉。

      “宝贝——我的宝贝阿澪——”

      朦胧中有道熟悉的呼喊跟迎面而来的榔头一样把美梦砸了个粉碎——她正在梦里准备把秋间渡吊起来烧死,才刚刚点燃柴火。

      “澪——你还没醒吗?你醒醒嘛!”

      啊……

      这个声音……

      这个该死的声音……

      她紧闭双眼,手动了动,牵动手的胳膊开始在身畔摸索,掌心碰到了冰冷锐利的东西,有着顿顿的转角和莹润的质地,大概是枚剔红食盒。

      就是它了。

      她扬起胳膊,精准的朝声源丢去,“哐当”一声砸在门框上,听动静是没砸准。为了确认战况,她掀开毯子,眯缝着肿眼泡,闷哼着扶着沙发靠背,依靠它的撑持艰难的直起身。

      果不其然。

      食盒砸中了门框,给彼此都留下了一个手指粗的疤。

      格栅上映着窈窕的影子,阳光和树荫让它摇曳晃动,伴随着“咯咯”的笑声,门被重新拉开了。

      看来不是她没砸中,是对方在挨砸之前眼疾手快的关门挡住了。

      真是优秀的反射神经,看样子她在外没少积攒类似的经验。

      “我说过——”她用双手撑起上身,脊背沉下去形成一条婉约的弧线,耸着肩头:“如果你再这么肉麻,澈,我会把你丢进湖里。”

      秋间澈倚着门框,掩在背后的手伸出来,捏着一只金龟子恐吓道:“宝贝,如果你敢把我丢进湖里,我就把它丢进你的被窝里。”

      她的脸色立刻变了。

      “我开玩笑的。”手一松,被拔掉翅膀的昆虫掉在地上,正打算逃窜,秋间澈结实的沾满泥的鞋底把它碾成了一点血红。

      秋间澪蹙着眉,她一方面认为秋间澈踩过的走廊布满污垢和细菌,绝不能延巡这串脚步,另一方面又担心金龟子会对她接下来打算种的玉米产生威胁。

      “世良……”她倒回沙发上,重新蒙上脑袋,等等……那个短头发的高中生是叫这个名字么?既然她是赤井秀一的妹妹,或许姓赤井也不一定……算了,放过自己:“我把我在东京常用的几个酒店的会员卡都给她了,几处房产的密码也给她了,我没关注过她在哪儿,你自己去打听吧。”

      秋间澈指着眼下的黑眼圈,企图唤起她一丝良知跟怜悯,脸上没有浮现出丝毫被打击到的神色:“我可不是为了这件事,为了赶飞机我已经二十多个小时没睡觉了,一落地就回来见你。”

      她不睡觉最好是赶飞机,而不是和赤井秀一有同样的理由。

      秋间澪打了个哈欠,好吧,她才懒得跟她较真:“两个小时后再来找我。”

      秋间澈叹了口气,转身离开的时候秋间澪在即将关严的门缝里听见了她关切的向赤木阿姨询问:“她被狗咬了?”

      这个混蛋!

      再想睡已经睡不着了,将将七点,她靠着扶手为自己算了一卦——久违的好运气,不过只能持续一星期。

      赤井秀一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他是说那张卡梅尔传来的疑似组织成员,代号库拉索的女人的照片。他把那张监控截图贴到电脑显示器旁,带着黑色鸭舌帽的女人在警视厅附近徘徊数日,引起了好几拨人的注意。

      他最近在戒烟,两条胳膊上贴满尼古丁贴片,詹姆斯和卡梅尔看到后疑惑不解,毕竟他当了多年烟民,烟碱能抚平他焦躁的神经,焦油早就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尽管肺癌和口腔癌很有可能是他晚年的死因,但他心里十分清楚,说不定自己压根没有活到罹患癌症的年纪的机会。

      对戒烟这件事他给予的解释非常苍白:“不觉的烟味很难闻吗?”

      该不会是当卧底当的太久,精神压力太大吧?

      需要做心理评估吗?

      要不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不论动机如何,詹姆斯认为,抽烟百害而无一利,他的决定很明智。

      说起烟味,他自己待久了什么味道都闻不出来,不过秋间澪说他不论喷多少香水都掩盖不住身上深入骨髓的烟草味,等他四十岁,他就会变成牙齿缝被熏黑还堆积着焦油的邋遢中年人。

      想到秋间澪,他脑海中灵光一闪,他知道照片中的女人是谁了。

      路过秋间大社位于东侧的偏门,赤井秀一看见一辆崭新的军绿色吉普,长着张娃娃脸的高大年轻的男人——肤色和发色都带着西方人的特征,不像是来观光的,扯着公鸭嗓夸张的张开胳膊大呼小叫:“上帝!玛丽跟我说你是个富婆的时候我还不信!女士!你竟然真的是个有钱人!我的老天,我配跟您做同事吗?”

      “派西,我求你了,你能不能别老一惊一乍的,你要不去做舞台剧演员吧。”

      跟他对话的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常年沐浴在烈日下的皮肤呈现成熟的麦色,穿着便利的牛仔裤和平底鞋,带着墨镜,半长不短的头发乱七八糟的扎在脑后,利索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询问同伴的意思,对方毫不客气的从包装盒里抽出一支衔在嘴里。

      玛丽?

      这么常见的名字,该不会刚好是他认识的那个玛丽吧。

      他停好车,照旧跟随游客一起进行了参拜之后,才向工作人员询问秋间澪的位置——他参观秋间大社的新爱好一度遭到江户川柯南吐槽:“啊喂,你不会真信运气吧。”

      呵。

      不解风情的小男孩。

      有“救命恩人”这个头衔,冲矢昴在秋间大社员工中的受尊重程度甚至超过了秋间渡,畅通无阻的走到了会客室。

      “什么事?”秋间澪斜在榻榻米上,举着野座士一郎的病历簿,徐徐秋风冻的指尖发凉,不过她既懒得喊人也懒得自己去拿衣服,反正也没冷到难忍瑟缩的地步。

      冲矢昴向她坦白了来意,掏出口袋里的照片拿给她。

      手一个没拿稳,书直直砸到脸上,她翻了个身,捂着鼻梁从蒲团上爬坐起来,盘起来的麻花辫有些零散,几缕头发跟海胆似的往四面八方炸开:“你怎么有她的照片?”

      “我的同事现在怀疑她是组织中代号库拉索的成员,但我有别的想法,最近已经发现了好几个疑似库拉索的人员,我猜在斯图加特照顾你……”准确的说是监视,但他没有表述的这么露骨:“这位伊原小姐也只是个烟雾弹,是这样吗?”

      秋间澪皱起眉,跪在榻榻米上,双手撑住地板,低头仔细端详着照片上被鸭舌帽遮住额头的女人的脸。

      无非是一笔交易,礼尚往来,她得告诉一些他迫切想得知的故事:“像你说的那样,照片上的人只是个傻子,库拉索有着灰色头发和透明瞳孔,听声音的确是个女人——不过声音也可以伪装,一切都可以伪装。”

      她指了指自己的咽喉,示意他藏在衣领下的变声器,仿佛在揶揄他。

      “你见过她。”

      “是的,不小心瞟了一眼。不过有贝尔摩德在,她不仅声音会是假的,而且脸也会是假的——多像热内剧本里描绘的世界,而且琴酒给了她身份证明和手机,她现在已经摇身一变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这么信任她?

      甚至让她参与到了这次行动?

      不,冲矢昴攥着膝盖的五指收紧了,是试探么?假如她身上出现任何纰漏也会毫不吝惜的被视为没有价值的死人名单上的一员。

      秋间澪直起腰,她和琴酒现在是单向联系,只会发生他主动联系她的情况而没有她联系他的资格。眼前一闪而过的阳光碎片上折射着伊源纱织懦弱的脸,她叹了口气,抬起头凝视着冲矢昴。

      她有很多问题,比如库拉索的目的——她无法仅仅通过一个模糊的印象来推测秘密,比如为什么要策划这场行动——组织和组织成员,像是琴酒啦,贝尔摩德啦或者是苏玳啦,正是因为他们庞大秘密的吸引,她才有跟他们打交道的动力,比如……但她清楚自己对他来说是外人,不论哪个国家哪个警察学校,第一课就是教会他们保密,而他对自己来说也是外人。

      不过她倒是可以通过预测赤井秀一的未来来把握事情的走向,她手里可攥着世良真纯出卖给她的赤井秀一的生辰八字。

      没关系,没有问题。

      “我要出去一趟,请自便。”她站起身,拆掉头上的簪花随手一丢。

      “去见伊原小姐吗?”

      “是。”

      “澪——”粗糙的掌心包住她的肩膀,他好像很疲惫,脑袋沉重的仿佛随时要咕轱辘下去,声音沙哑发闷:“一切小心。”

      她无情的拆开身上的捆绑,他柔软的发线很冷,她知道那是假的,微微侧目,冰冷的眼神对上眼镜上微妙的刚好能遮住他的双眼的反光,勾起嘴唇,飞扬的眉眼含着促狭:“我以为你喜欢起人来会有什么不一样。”

      坦白来说他有被攻击到,但情绪调整的很快,连他自己都跟着讶异:“你觉得我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

      “我以为你不会喜欢人。”

      “我确实很久……”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扯出一抹凝重的微笑:“很久没喜欢过人了。”

      回应他的是一片空白,许久,她才调侃道:“博同情在我这无效哦。”

      “那什么有效?”

      “不要妄图撼动一块顽石,特别在只是潜在的征服欲望和愧疚之心作祟的情况下。”

      澪啊,你啊……

      她像是一棵老树,定在那儿见证着沧桑变化,不言不语,碰到她冰冷又悲悯的眼睛,仿佛自身一切罪孽都得到宽恕,一切愧疚都得以释怀。

      他没有在她身上寻求宽恕。

      也不是在通过她弥补愧疚。

      不过没关系,他本来也没有打算得到回应。

      他只会偷偷的温柔的帮她整理好铺散在背后的秀发。

      花半分钟整理好情绪,冲矢昴系好西装扣子,紧随秋间澪的脚步迈出去。

      “我说你……”

      背后响起了粗哑低沉的呼唤,一时之间难以辨清性别,他差点下意识的挥起拳头来打断那条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幸好他及时控制住了身体,攥紧手,绷直了腿弯和肩膀——但愿对方没看出他的意图。

      真是个厉害的对手,他甚至没能察觉到她的存在。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躲在楼梯间阴影里几乎和棕褐色的木板融为一体的女人,就在刚刚,他在偏门见到了她,细长的丹凤眼,松快便利的着装以及秋间澪深厌的烟草味,他猜这是她的姐姐。

      警惕、戒备和攻击性陡然卸去,她咧着一排整齐的大白牙,犬齿和虎牙都十分突出,跟所有热衷八卦消息的年轻人一样露出探知的亵狎的目光:“你该不会是澪的男友吧?”

      “您误会了,我和澪是同学。”他用手指骚弄着眉心,佝偻着脊背,害羞的低下头:“请问您是?”

      “阿澪是我妹妹。”

      果然如此,他没认错。

      她围着他绕了一圈,肆意的审视着他:“冲矢君是么?”

      “是。”

      “我听说你救过阿澪三次。”和秋间澪相反,她的表情格外丰富,她憋着嘴,装出思考的模样,语气轻佻的问:“真巧啊,你觉得是不是?”

      “确实很巧。”

      “你练过搏击。”

      “是截拳道,高中的时候帮社团拿过团体奖。”

      她虽然点了头,却挑起眉梢对他表示出质疑,不因为别的,他的身体太像是一个杀手、军人或者警察的身体了。

      两人聊着天走到神道上的第一道鸟居下,秋间澈突然又问:“啊,刚才你说你高中学过空手道吧。”

      “是截拳道,我从小开始学截拳道,高中读的学校强制参加社团活动,所以就进入了截拳道社。”

      “抱歉啊,我记错了。”

      “没关系,那么,再会。”

      “再见,冲矢君,我记住你了哦。”她张开五指挥动着胳膊,亮出了掌心里厚厚的茧子,那双手跟秋间澪的手是两个极端,看起来曾经非常辛苦的劳作过。

      于是除了继续调查库拉索外,他又有了一个份新的工作——运用FBI的权限和不正当手段,他用三个多小时调取了秋间澈的个人信息,甚至精确到了消费记录,变动频繁的地址十分符合她正在环游世界的说辞。

      既然从她身上捉不住什么猫腻,那么……他继续检索着在秋间大社东侧门见到的娃娃脸的欧洲男人。

      派西?

      曾经在记者会上喝醉酒胡言乱语被MI5开除?

      之后一直是无业游民?

      真有缘啊,他们口中的玛丽恐怕就是他也认识的那位玛丽了。

      在正式去见伊源纱织前,秋间澪意识到身上清雅的和服不适合接下来的场面,她去附近商场换了身衣服,将车在停通往伊原家的路口前的便利店门口,躺在座椅上整理好思绪。

      一方面,她稔知她的命运恐怕跟团块世代初期的股市一样惨不忍睹;同时又认为自己无权干涉别人的生活,类似于“你不能这样做”和“你应该这样做”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道德感说教只会让人心烦,她是个成年人,有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把握个人命运的权利。

      身为落进琴酒眼里的一根不舒适的睫毛,伊源纱织现在一定处于监控之下,这道看似二选一的选择题其实根本没得选。

      即便如此,她想给她提供一个机会。

      穿过逼仄小道的这漫长的三分钟,被小孩用粉笔画上的陈旧涂鸦的墙壁上仿佛长出了一只又一只的眼睛,这些眼睛阴鸷可怖,让人心生厌恶的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些眼神表明了一种骇人的动机——它将同类排除在外——那是琴酒的眼睛,现在它们正盯着她。

      不过……那没什么好怕的。

      她站在伊原家楼下,刚准备上楼,从一条胡同里传来隐约的呻/吟,她一开始没当回事,顺着楼梯上到三楼,按了好几次门铃都没人回应,她陡然反应过来在胡同口外听到的身体碰撞的动静和喘息声意味着什么。

      她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腐败的霉菌的味道、粉尘和煤渣味让她接连咳嗽,顺着台阶小跑下楼,闯进胡同口,轻而易举的将躲在垃圾桶后头,用手扶着墙有节奏的晃动的女人和叼着烟的男人纳入视线。

      他从泛黄的满是烟垢的牙齿中摘下燃到头的烟蒂,秋间澪的观看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血脉喷张,随着一声畅快的闷哼,他的身体迅速疲软下去,提上裤子,从口袋里掏出几千块钱往地上一丢,临走前白了秋间澪一眼:“看什么看!”

      等他不屑一顾的从另一头的出口离去,伊源纱织拽下被翻起来的裙子,拾起地上的钱,揣进口袋里,低着头向秋间渡问候:“又见到您了,秋间小姐。”

      她茫然四顾,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索性陷入了沉默。

      “您要上去坐坐吗?”她小心翼翼的询问,她的手上沾了垃圾的味道,头发邋遢,衣服也皱皱巴巴,浑身散发着腐败,她大概会嫌恶她吧。

      “方便吗?”

      但她没有,她还愿意跟自己说话!

      她容光焕发。

      “当然啦!”

      她走在前面带路,上楼的时候秋间澪一不小心看到了她从大腿之间流出来的混浊液体,混着她身上的泔水味和汗味,胃里一阵翻腾,但教养让她忍住了一切不适应,她不能让她惭愧,不能让她自责,因为给她带来痛苦和伤害的不是她自己,她或许有错,但绝不是该承担责任的那一方,她没有资格让她难堪。

      “抱歉,您可以先坐一下吗?我想……我想先洗个澡。”声音逐渐随自卑的低头的动作弱下去。

      秋间澪站在一张照片前,上面是伊源纱织和她的男友:“没关系。”

      “我平时会好好打扫,而且我不会把男人带回来做那种事……所以您……”

      她还记得她有洁癖。

      “没关系,我站一会儿。”

      “是……”

      “你很缺钱吗?”

      “是……不过琴酒先生承诺我了,等我完成这次任务,他会给我三百万日元。”

      三百万日元能做什么呢?

      秋间澪实在没这个概念。

      “是他给你提的条件吗?”

      “是我向他提的。”

      秋间澪叹了口气,才不至于冷笑出声:“你知道你自己的斤两吗?你知道你逃出生天的几率有多小吗?你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吗?你知道吗?”

      她挑起眉梢,眼睛一眨不眨的质问她。

      你醒醒吧。

      带有压迫性的眼神转而熄灭,恍然注意到自己无意之间流露出的居高临下的姿态,眨眼功夫,她又回复了温和的冷漠。

      伊源纱织倚着墙,抹去脸上流淌的泪水,整个人坚定的像棵野草:“但我必须得这样做。”

      秋间澪斜了一眼合影上的男人,这就是她的动机?

      自古以来从不缺被男人诱骗最终不得好死的女人的故事,任何卑劣的人都能从可怜人身上得到他想要的一切最后再把他们狠狠踩进泥里。

      她抄起相框,指着男人的脸问:“是他找你要钱么?”

      “不是这回事,二阶堂先生很好。”

      “他长了张骗子的脸。”

      “怎么会呢。”她勾起一道微笑,那道微笑仿佛是她自己在安慰自己:和男人做/爱换钱根本不算什么,跟琴酒做交易不算什么,这都很正常,她的脑子没有坏,她的身体也没有:“而且,秋间小姐,作为您神社的信徒,您会保佑我的,对吗?”

      一定得这样么?

      非如此不可么?

      她背着手,挺拔的身姿与逼仄的房间格格不入,如幻影般不可碰触:“我不能保佑你,你得保佑你自己,很明显,你现在做不到,以后你也没机会了,我真希望你能明白。”

      伊源纱织的脸一下褪去了颜色,口齿不清的哭着说:“我……我……先去洗个澡。”

      她拐进入口处的洗手间,迅速关上了门。

      等她做好心里建设,顶着一头湿答答的头发出来,秋间澪如她所想的那样不见了。

      她已经给过她提示,也给过她机会了。

      回到位于文京区的私人别墅,她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浴室方向走,她要立刻洗去一身馊味。

      洗到一半,她听到了被淅沥的淋浴声盖住的从客厅和天花板上传来翻东西的动静,还有男人之间的争吵,其中一道阻拦的声音似乎属于安室透:“你最好先听听她的解释!等她解释完你再乱翻!”

      磨砂玻璃上映出一倒高大的影子,模模糊糊,跟个漆黑的幽灵一样,她还在不紧不慢的冲干净头发上的泡沫。

      别着急。

      天塌不下来。

      拧死水阀,她推开玻璃门,黑洞洞的枪口逼上她的脑门。坦白来说,她以为自己赤身裸体的面对琴酒时会更从容,羞愤在看见他的前几秒占领了头脑高地,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不过很快,几次深呼吸,理智和冷峻重新获得了统治地位。

      她坦然的盯着他:“发什么疯?”

      “需要我提醒你吗?”站在门口的贝尔摩德转着手里的车钥匙,把她干瘪的小身板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好看吗?”她大大方方攥住凝成一缕的头发,甩到背后,水蒸气让她头脑发昏,她不耐烦的迈出一步,琴酒没有退让的打算,她皱着眉:“滚开,我没有暴露癖。”

      她绕开他,对方往自己脚边开枪,她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包括贝尔摩德:“你最好别吵到邻居。”

      赤脚朝卧室走时差点踩到地上的碎瓷屑,她看向摆放各种珍贵茶碗的展示柜如今零落凋敝,血涌到脑门上,耳朵里发出刺耳的鸣叫,她承认她想杀琴酒许久了,但在这刻之前她打算徐徐图之,但现在,她恨不得地上摔碎了多少只茶碗就给他,给贝尔摩德,以及蹲在地上企图收拾残局的安室透捅上多少刀。

      安室透尴尬的放下手里的半片茶碗残骸,他记得上次秋间澪告诉他这类临济茶碗有市无价,急匆匆的踩着一地狼藉走向她,脱下外套罩在她不着寸缕的身体上,滴水的秀发把灰色西装洇成了深黑色。

      “拿开,脏死了。”刚刚看清她肩膀上那道蜈蚣似的丑陋狰狞的伤疤,她就用冷若冰霜的口吻不容置喙的命令道。

      安室透攥紧了拳头:“别任性。”

      去你的。

      她推开他,把他的外套踩在脚下,留下一团模糊的水渍,转向距离自己最近的客房,穿上身干净睡衣。

      琴酒毫不见外的从酒架上取出一支俄罗斯产的伏特加,拔开塞子,到厨房里取了罐盐,调出一段手机录音当背景,一口酒一口盐,还点了支烟,这份惬意着实不符合当下的剑拔弩张的情景。

      “琴酒先生承诺我了,等我完成这次任务,他会给我三百万日元。”

      “是他给你提的条件吗?”

      “是我向他提的。”

      “……”

      “我不能保佑你,你得保佑你自己,很明显,你现在做不到,以后你也没机会了。”

      是她和伊源纱织的对话。

      这处理速度不去政府机关的舆情部门真是太可惜了。

      笔直的倒进沙发里,飘扬的裙摆落下去,秋间澪踩着茶几,翘着二郎腿,事不关己又理直气壮的承认:“是我说的话。”

      “我提醒过你,收起你的妇人之仁。”琴酒扣下了安全锤,他这次是认真的:“伊原已经被视为叛徒了,和叛徒往来,你是在找死。”

      “呵……”她轻嗤:“在这之前,我不是还被你们视为某个叛徒的姘头么?”

      她指着丢在玄关的外套:“衣服兜里有你们想知道的答案。”

      贝尔摩德饶有兴致的提溜起被团成一团的衣服,她真好奇,这次她会用什么借口又一次从琴酒的枪下溜走呢?

      嗯?

      真的有东西。

      她从衣裳内袋掏出一张照片,前后翻来覆去的看,平平无奇,她捏在指尖远远拿给琴酒:“是伊原和她的男友。”

      “有什么特别之处?”安室透问。

      秋间澪回过头,叠着胳膊,扒着沙发靠背,下巴抵在手腕凸起的骨头上:“你们知道他的上线是谁吗?”

      “谁?”

      “是野座由莉奈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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