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道

作者:似是风雨亦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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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样任务


      王辰的父亲觉得自己是一台打印机,若论其本身,无非是离奇了一点,有意思的是,整个城市里面近乎四成的初级教育机构,诸如幼儿园和小学,它们的核心领导人物,全部都在一夜之间发了疯。
      每一个,都自称自己是一台打印机,不断地写“我要做一个好公民”,不分日夜,全都使用标准小五,宋体小楷。
      简直全民疯狂,是疯牛病的病毒也在人的身上开始蔓延复制了吗?如果真是这样,为何与打印机们日夜接触的亲属却安然无恙?如果是病毒,那么这种病毒难道会自主地选择教育工作者来攻击吗?这种仅仅有DNA和蛋白质的最简单的生命物质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智力?
      我想到那件青色的布料和那节干枯的手指,不禁一阵后怕,难道是妖魔作祟,可是那天不仅没有感到妖气,反而神清气爽,心里坦荡,若真是堕落害人的妖魔,哪有这种本事?

      这个时候,观局者集会却意外召唤了我,我到达改变地址的幸福时代时,音乐开得震天响,酒吧并不是适合集会和教育的地方,这几位前辈却如此执着一定要选用酒吧作为基地,其实不过贪图这里人声鼎沸,凡是上位者,都有一种不可避免的孤独,吵杂的人声,也许能暂时消弭这种寂寞。
      我向孟丽君打招呼:“导师,晚上好。”
      她作出一个请坐的动作。
      孟丽君已经新换了一张脸,新换了一个名字,新换了一个身份,但是无论如何改变,每当一举手,一抬足,仍然显示出那种无与伦比的气度,如菊如霜。
      “江露,我找你来,是希望你能完成一件任务?”
      我怔了怔:“那么这算是作业还是请求?”
      “两者有何区别。”
      “如果是请求,我拥有选择和拒绝的权利,如果是作业,我只能硬着头皮上阵,无论是否完成,都不可以推辞。”
      孟丽君笑道:“无论任务还是请求,都希望你无比尽全力完成,我以为,以你的能力,应当不成问题。”
      官场之人,并不喜欢随便给别人套帽子,如果无缘无故说了一堆话,那一定还有后招。
      “您说吧,不用先给鼓励了,我自己的能力,自己总归还是有个数的。”
      孟丽君站起来,长裙拖在了地上,她来回走了两步,似乎是在犹豫:“江露,你应当知道,像我们这样的观局者,其实数量是非常少的,当我们互为同盟,互相协助时,才有可能真正高人一筹,因而,对于每一个潜在的同伴,我们都相当重视。而最近,若我们的感应确实没有出错,一个新的观局者已经出现,并且在这座城市安家落户。”
      我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您是要我拉他入会。”
      她止住了脚步,仿佛是陷入了沉思“我现在仍然在犹豫之中,这位同伴的优秀和品格无可否认,但对于我们,很难说是是一大助力还是一大阻力。”
      "此人心性不定?”我犹疑地询问。
      “当然不是,”孟丽君苦笑了一下,“他的心性就是太定,定到无可转圜,丝毫不能更改,如果他不愿意,恐怕是二十辆载重型解放卡车也拉不会来的。”
      “所以,”我了解了她的犹豫,“您担心,我根本无法劝说他,因为,他的个性是如此的特别。”
      “那么”我站起来了,微笑,有时候一点挑战能够惹起我的征服欲望“请您告诉我,我寻找他的线索的方法,而下面的东西,也许只有交给 我自己去完成了。”
      孟丽君回复了她以往的微笑,这一次,她的神情更加神秘,不可猜测:“你有没有听说过,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那是文天祥的《正气歌》。”
      “不过,我要求你寻找的人,他的气息就是如此,回归最淳朴和最自然,激发人类身体里所有的最正派,最忠诚的因子,使人如沐春风,如鱼得水。”
      天花板上水晶灯光倒影在她的眼睛里:“他离你不远,很近,很近。我甚至觉得,你和他,已经碰面,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你就能和他一齐来到我的面前,到时候,我在一起庆贺我们的第一次成功。”
      刹那间,我想起了王辰家中那股奇异的气息,和那只干枯的手指。
      我是否应该深入虎穴?他不是王辰,也不是王父,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王家呢?

      后来我三天的生活,基本上就徘徊在两件事情里,一件是到幸福时代,接受新的课程,一件是在家附近,搜索那个观局者的身影。
      他既然去的王家,自然不会一辈子在那里不出来,我不愿去那里招惹是非,宁愿采用守株待兔的方法。
      满大街乱逛,是在不是一个明智的方法,是不是会有行人跟在我的背后指指戳戳,等我转过身去,他们又极有默契地闭口不言,狗仔队自然不满意我在博客上对他们进行的恶搞,总是想方设法地挖出更多的花边新闻,有一次我换衣服时没有把窗帘拉得够严实,第二天就出现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照片,对于这种新闻,我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如果有人群一股脑地围上来,我干脆席地而睡,等到他们散去了才回家,父母对我的不满与日俱增,母亲没有责骂我,只是忍不住地一声接一声叹气,她叹的气息如此悠长,我甚至出现幻觉,她每叹一口气,就要白一根发,转眼间,她已经满头白发。
      我顺着那种气息来到此处。
      他,就在这里吗?
      低矮的工棚,分明是城中村的样式,几个肌肉分明的人在斗地主,赌注极小,每输一点钱都脏话不断;悲苦的母亲抱着被晒得黢黑的孩子,怔怔地看着天;旁边有卖早点的,极便宜,一块二就能买到一大碗的面;他们的嗓门都是粗的,洪亮的,无论是骂声还是笑声;楼房全是破旧的,黑色的灰尘粘附在了白色的水泥灰上,一层又一层,有的露出里面的红砖瓦,如同露出表皮破损后露出的血色肌肉,空气里洋溢着一股新鲜的腐烂味道。
      我看到了几个小姐浓妆艳抹,她们涂了很浓的眼影,多半是蓝色的和绿色的,日光灯白色的光落在了她们的脸上,在这一片蓝色和绿色上又投下黑色的阴影,乍一看,不觉妩媚,只觉阴森。
      天地正气,就在这种地方?

      我沿着这条幽暗的路往前走,四面有不间断的叫卖声,那多半是些廉价的小吃,苍蝇围绕着还未加热的菜肴飞舞,店主们有力无力地挥动一下手,它们做样子地飞走,不一会儿又落回原处;空气中腐烂的气味愈发浓郁,它们争先恐后地钻如我的肺部,我大咳一声将他们赶出来,他们又趁机从嘴里钻入,我的舌头触摸到这些细小的分子,呕吐的感觉不禁翻了上来;四面的窗户全是木头的,木头原本被刷了一层红色,红色掉落,露出浅色的内层,内层又穿上了黑色的灰尘外衣,窗户都是肮脏而朦胧的,我透过一扇望去,只看到一个一个女人的背影,她仿佛在拉起衣服,酱色的□□即将露出,我赶紧将头转向另外一边。
      中国自然是没有贫民窟,但这些城中村,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贫民窟呢?房子是灰色的,路面是灰色的,连天空看起来也是灰蒙蒙的,若仔细张望,来往行人的脸也是灰的。
      那种气息却越来越清晰,近了,近了,我甚至能听到某种幻想中的脚步声。
      这个我未来的同伴,究竟,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是否也和我旁边的行人一样,有着黢黑而健壮的肌肉,看起来平静,实则有些悲苦的表情,儿女成群,却无力供养?还是,他甚至就是这些白天多藏在出租屋里,晚上出来迎客卖笑的低级风尘女子之一?或者····
      我透过一条小巷,向楼房的另一边看去,他,就在这个放向。
      我又看到了那片青色,在王辰家那片青色的布料,它不是窗帘,虽然宽大,随风飘扬,它仿佛是一件宽大长袍的一角,我从来没有看过这种样式的衣服,这样的质地,好像不需任何光源,自己就能发出淡淡的光亮,那是柔和的不耀眼的,我又感到了那种柔和的感觉笼罩了我,清新的感觉驱走巷道里熏人作呕的臭气,我向前一步,走向那个青色的身影。
      青色的宽袍飘飘,如同海边飘扬的女子的发。
      那只手又出现了,干枯的,焦黄的手,我看到它成鹰爪的模样,不知道上面是否会有闪闪的寒光。
      我立即转身向后,狂奔,无数灰尘飘起,我跑了不知多久,靠在了一面被烟熏黑的墙上,空气在我的肺里咆哮,我再也不能走一步的路。
      那是什么?为什么它也会这里?那只手究竟属于谁?他是从王辰家出发,紧随我而来的吗?
      眼前的灯光突然暗淡,一片阴影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抬起了头。
      他穿着红色的衣衫,我记得他和沙田柚一样大的拳头,他的双眼如同黑夜里野狼的眼睛,恶狠狠地,充满敌意。
      上次被保安打中的中年人,我心中大叫“不好”,侧过身子,拔腿就想跑。
      他伸出巨灵掌,将我一把推在了墙上,我觉得自己像一只被拍扁的苍蝇,身体随着苍蝇拍摔倒了墙上,被压成相片,
      “你,来干什么?”
      我挣扎着爬起,后背一阵冰凉,衣服被擦破,我伸出自己的胳膊,那几乎没有他的两根手指粗。
      如果我和他硬碰硬,他会不会像折筷子一样把我折断?
      我的一只手伸进荷包,我一向把手机放在那里,快速键1是父亲的号码,2是路加的号码,3是110,我一次将123按了一遍,路加和爸应当知道我来了附近这一带,我临行前害怕危险,自然也特别交待过,只是考虑到这是集会里对我能力的测试才没有坚持要拉他们过来,按下3后,我让电话保持通话状态,衣服的布料不厚,我相信声音应该能毫无阻碍地穿过。
      “我不过是要去那边的朝阳公园,听别人说从交民巷走比较近,于是才选择从这里穿过。”
      如果要警察赶到,一定要先交待地点。
      “你跟王弧那对狗父子是什么关系?”
      王弧正是王父的名字,想来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恩怨,我自然要说得越远越好
      “不过是平常偶尔见个面的邻居而已,我们之间也并不熟悉。”
      他的鼻子里喘这粗气,打在我的脸上,有劣质啤酒的味道,拳头举起又放下,“算了,老子不打女人,也不连累别人,你滚吧。”
      我暗自长抒一口气。
      “她说谎。”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灰色的布景里走来了一个少年,神采奕奕,身材修长,面容带笑,彬彬有礼。
      江葑站定:“她是王辰的恋人,到这里来,不过是要想找您私了。”
      我直觉知道这定然不是什么好话,当务之急是要跟王辰脱离关系,对着江葑大喊:“不要给我随便乱编排,咱们一对吵架是咱们两个的事情,何必往别人身上乱扯。”
      大汉听完江葑的话以后果然大怒,等我说完,却又疑惑起来。
      江葑笑了笑,并没有理我:“王弧做了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心里不安,早发了疯,可是他们家事业早差不多了,如果您这个受害者一告,肯定要雪上加霜,王辰的日子便会更加辛苦,她不忍心看自己的男人前途尽毁,拿了笔钱过来,想要跟您私下解决了,一了百了。”
      大汉方听完前面的话,脸上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听到了后面,刚刚舒缓一点的眉毛又攒紧起来,纠结得像一团毛线。
      我心里哀叹一声,完了。
      这家伙原本跟王家有仇,上次那么殴打王辰,如今要是真信了我是王家的媳妇,一定不会轻易饶过,再加上江葑称我身怀巨款,他未必不起贪财之心,说不定正会威胁我交出钱财。
      我望向江葑,他英俊的面孔棱角分明,他的余光有一抹闪向我,可是我分辨不出里面的神色。
      我深叹一口气,走到江葑面前,握住他的手:”你跟我生气也就罢了,哪有把自己老婆随便推给我人的道理,你若不喜欢我也就罢了,别乱往别人头上泼脏水。”
      江葑的手一紧:“我何时有你这种女人的。”
      我低下头,努力使自己哀怨起来:“爱的时候山盟海誓,现在感情淡了,居然连认的不认了。”
      将他双手使劲一甩:“既然如此,分手就分手,咱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大汉忽然扯过我,拳头悬在我的头顶,向我旁边呸了一口:“我管你他妈的跟这小子是什么关系,我说了不打女人,就不打女人。”
      “但是,你要真是王家那个乌龟的儿媳妇,就给我听清楚了,别说给我钱,就是他妈的明天让老子做皇帝,我也跟这王八干上了,我非有一天把他扒皮抽筋,你叫他把自己洗干净了,好好等着吧。”
      说完,他又将我往墙边一扔,如同三分球投篮,篮球正中目标,落到坚硬的墙壁上,我因剧痛倒在了地上,手扶墙壁准备起来,却一下抓到了滑腻的苔藓,又倒在了地上。
      江葑居高临下,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可一世地看着我狼狈的样子。
      汉子远去,只留下一个红色的背影,再这一片灰色中突兀异常,渐渐消失,不见。
      我终于爬起,江葑回头,准备离开。
      “等一等”我叫住他“你先别走。”
      他冷笑一声“若是有力气乱说话,你自然有力气爬回去。”
      我走到他面前,拉住他的下巴,逼他和我对视,“江葑,好了,我受够了。”
      “受够了?才刚刚开始。”
      “你不是要报仇吗?要砍,就来砍啊,我已经对你这只会拖来拖去的坏脾气烦透了,杀个人而已,何必弄得跟老奶奶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现在你死,或者我亡。”
      江葑不屑:“你的感觉与我何干?”
      我没有甩白手套,一切形式上的礼仪都不再重要:“用最古老的方法吧,我们决斗,如果你不应战,我就把你抛尸在这个鬼地方,你可以选择,现在拿起你的刀,或者,被我的匕首刺入你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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