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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失望么）
又是阴雨天。
林满端着熬好的粥往萧祁煜房间走去，绞尽脑汁想着，待会儿见了他应该说点什么才好。
良辰去世的消息，想必他已经知道了，心里一定不好受。
走进房间，只见萧祁煜正目光空洞地坐在床头，让她直觉刚刚费尽心思组织的那些安慰的话，八成是派不上用场了。
她走到床榻边，侧身坐下，拿起勺子从碗里舀起一勺粥，小心吹凉，送到他唇边：“喝点吧……”
说完，见萧祁煜置若罔闻，又道：“别难过了，不管发生什么，都会过去的。”
萧祁煜的沉默让林满如坐针毡，她将举了半天的勺子放回碗中，在继续坐下去还是起身离开之间犹豫不决。
窗外起了风，即便风势不大，在安静得诡异的房间内听来依然分外突兀。
半晌，终于见萧祁煜垂下眼帘，开口道：“失望么。”
林满先是一喜，接着又一愣。
虽欣喜于他终于不再沉默，可对于他突来的问话，却是满头雾水：“失望什么？”
萧祁煜抬眼看她，嘴边噙着讽刺的笑：“本王没死，很失望吧？”
他没死，她为什么要失望？
林满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天地良心，她真的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没有，我并……”
林满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没有？”说着，攥住她手腕将她狠狠拉至身前，目光阴郁地瞪着她，仿佛欲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破绽，须臾，翻身将她压在床榻上。
林满猝不及防，碗里的粥泼了出去，碗也脱离了手中掉在地上，一地碎片。
他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浸透白纱如开闸泄洪般迅速蔓延，他却不管不顾，抬手开始撕扯她的衣物……
林满忙伸手护住，惊慌道：“你要干嘛？”
萧祁煜闻言，停下手中动作，轻笑一声，缓缓垂首将头埋在她颈项处，低声道：“你觉得呢？”
林满别过头，想推开他，可碍于他的伤势不敢太用力：“你的伤口……你放开我，我去叫大夫！”
萧祁煜手中动作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面色惨白，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嘶——”衣服被撕裂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林满一惊，顾不得他有伤在身，蓦然发力，狠狠将他推了出去。
萧祁煜被她推的一个趔趄，险些摔下榻，最后攥住榻沿堪堪稳住。他沉默半晌，突然冷冷一笑，重新坐回床头。
林满将衣服拉好，一骨碌翻身下床，飞似的跑了出去。
待她跟在大夫身后再次踏入房间时，萧祁煜还坐在床头，平静地看着胸前的血从自己身体里一点点流出来，将鲜红的喜被染得斑驳一片。
大夫慌忙上前帮他止血。
林满呆立在旁手足无措。
萧祁煜自始至终都一脸平静地任由大夫摆布，像是伤着的不是自己，或者已经痛到麻木。
流了这么多血，到底还是虚弱，大夫一走，便见他阖上眼睛，昏然睡去。
林满守在一边不敢离开，天气转凉，他的风湿估计又该犯了，若是疼起来，牵扯到伤口，她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像这次这么幸运。
她坐在床边，不停用双手揉搓面部，好让自己保持清醒。就这么从下午坐到晚上，从晚上坐到第二天。
直到次日的第一缕阳光温柔洒下，林满仿佛看到对面房子的屋檐，被温暖的日光镀上一层金边，她长长吁了口气，顺势趴在床榻边缘，只觉：风和日丽，困得要命！（嗯？好像不押韵？我勒个去，困得要命，管它押不押韵！）
却没想到，这一趴，竟趴到了午后。
她睁开眼睛，入目是别致的鸳鸯戏水被面，还没反应过来身在何处，微微抬头，便对上萧祁煜的视线。
林满一呆，瞬间清醒过来，局促道：“你醒了。”说着胡乱抓了抓头发，站了起来，“饿了吧？我去让李嫂熬些……”她匆匆转身，话音未落，便被自己刚刚坐着的凳子绊到，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须臾，灰溜溜爬起来，回头扫了眼萧祁煜，果然见他正似笑非笑。
林满面色发青地往外走去，走到门边，顿了顿，而后又扭过头去，佯装镇定道：“小心伤口。”
萧祁煜闻言，脸上那丝原本没有过度渲染的笑意瞬间僵在脸上，怔怔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失神。
半个时辰后，林满再次端着粥来到房间，唯恐刚才那一幕重演，在床边踌躇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用勺子舀了一勺粥，送到他面前。
萧祁煜像是看出她的挣扎，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粥，风卷残云般喝完，将空碗递给她，不满道：“难喝！”
啧，难喝你还喝完了？林满接过碗，哼了声：“嗯，我熬的。再来一碗？”
“不必了，本王不想厌食。李嫂呢？”
“李嫂不舒服，我让她先休息了。”
“……”萧祁煜看着她干瞪眼，“你想饿死本王？”
“呃，我去如意客栈帮你买点吃的回来吧……”
“……”
“你想吃什么？”
萧祁煜躺了下去，转过身子不看她：“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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