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地面的护卫者

　　“为什么想了解……吗？”
　　独自坐在宿舍外的回廊上想着蜡花问的那个问题，莉亚低了低头，眼底一片迷茫。
　　——是啊，为什么。

　　还有希弗说的那句话，‘无论是对谁这么关心，这一点蜡花你可要好好学习’真的是无论对方是谁都会很关心吗？莉亚反问自己。她所做的，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好而已。才不是对每一个人都关心，她只是，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静悄悄的走廊里忽然传来的玻璃打碎的声音，这打断了莉亚的思绪，估摸着时间，莉亚好奇了。
　　——大半夜的，是谁还没睡。

　　顺着走廊走下去，莉亚发现自己到了伤员休息室，想起亚连就在附近，她顺便就去看了看。而还在窗外她就发现房间里的亚连坐倒了在地，水杯和药片撒了一地。低呼了一声，莉亚立马打开了房间的门。

　　此时的亚连样子有点不对劲，满头大汗的他神情痛苦地用手捂着自己的左眼。

　　“你怎么了亚连，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叫一下医生……”说着，莉亚便将亚连扶坐到了床边。

　　依旧捂着左眼，亚连勉强笑道：“不要叫医生莉亚，我没事，只是起来喝口水而已。”

　　担心地看了看亚连，莉亚扶起了那倒地架子。用抹布将玻璃碎片和药片都推到一边后，她重新给亚连倒了一杯水。

　　房间里仅剩莉亚倒水的声音，亚连低了低头，“抱歉，麻烦你了。”

　　亚连的一句抱歉让莉亚皱了皱眉，心里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她拿起水杯后拉过了椅子坐了下来，本以为亚连会很快就接过水杯的，没想，亚连完全没有伸手的意思。
　　坐在那里，亚连避开了莉亚的目光。

　　从莉亚进门开始，亚连就没有松开他那捂在脸上的手。猜测着，莉亚将水杯放回了架子，温声道：“眼睛……怎么了？”

　　亚连没有正面回答莉亚的问题，扯出了一个笑容他摇了摇头，“我没事，莉亚不需要担心。”

　　——莉亚不需要担心……
　　思考着亚连的这番话，莉亚顿时抿了抿唇。这句话就像是一根刺，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心脏。亚连什么都不打算说，他在怕她，怕她继续往下追究。想着，莉亚别过了头，留海遮住了她的眼。

　　“到底……该怎么做，亚连才能安下心来。我的话，有人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什么都不怕了，那，谁在亚连的身边亚连才会安心。”

　　亚连：“莉亚？”

　　莉亚微微抬头，笑道：“明明就坐在你旁边却什么都帮不上，这种感觉……很难受呢。”

　　——莉亚。
　　耳边充斥着许多杂音，亚连的左眼焦躁不安，心里也空了一块。现在的亚连根本就没有余力去思考什么，但是有一点他可以确定，莉亚对他来说绝对不是可有可无的。

　　“不是的”亚连闭上眼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哪怕是一刻也好，我都想回到大家的身边，正因为莉亚在这里，我才能忍到现在，在这里，我不是一个人，但是……”

　　沉浸在亚连的话中，莉亚不自觉重复：“但是？”

　　亚连：“我讨厌自己现在的这副样子，所以，我也不想被任何人看到……”

　　亚连所遮掩的是他那被诅咒的左眼，对于亚连的这只眼睛，莉亚只知道那是被恶魔诅咒的。他的左眼能看到恶魔，也能看到被束缚的灵魂。但是这诅咒是怎么来的，莉亚不知道。海洛和卡诺娜的也被恶魔诅咒过。至于为什么……她们也没说。

　　——一定，那段回忆他们都不愿意再提起。

　　想着，莉亚拿起了身旁的一卷绷带，“我明白了。”

　　站了身来，莉亚绕到了亚连的身后。拉起一节绷带，莉亚的手臂越过了亚连的耳边，停在了亚连的眼前。
　　明白莉亚要做什么，亚连松开了手。

　　小心翼翼地将亚连的左眼裹起来，莉亚喃喃，“你不想被看到的话我就不看，但是有一点我想说……现在的你，并不让人觉得讨厌，起码……我不讨厌。”

　　“是吗……”

　　“虽然不讨厌，不过却很不爽。”将手里的绷带打了个结，莉亚用力一扯。

　　亚连：“啊，痛痛痛！莉亚！轻点，轻点！”

　　‘我想回到大家的身边，正因为莉亚在这里，我才能忍到现在，在这里，我不是一个人。’
　　想着亚连的这句话莉亚低了低头。
　　——这就是他不安的理由，虽然猜对了，但是……也累了。

　　“怎么了莉亚？”
　　见莉亚的呆坐着没动，亚连回了回头，左眼已经被绷带包住的他，心里踏实了很多。

　　“唉”
　　叹着气，莉亚后退着离开了床铺，“我累了，先回去了，晚安。”

　　“诶，这么快？”才说完，亚连的耳边便是一阵耳鸣，杂音随之而来，低头再一次捂上了左眼，即使是隔着纱布，他也能感觉到眼部传来的痛感。痛苦的感觉越来越激烈，亚连的意识也渐行渐远。
　　——水，大海……
　　——是谁？在呼唤我的名字。
　　——恶魔吗？还是……
　　——好痛，好难受，好痛……

　　“亚连！振作点，亚连！”见亚连忽然间倒下，莉亚连忙托住了他的肩膀。

　　模糊间，亚连睁了睁眼，“莉亚……左眼又在痛了。它到底想我做什么，我脑袋一片混乱，已经什么都思考不了了。”

　　发觉亚连的身体很烫，莉亚索性让亚连躺了下来，给亚连拉上了被子她顺了顺亚连的一头乱发，“没事的亚连，睡一觉就好了，思考不了的话就什么都别想。”

　　莉亚的手指停留在亚连的左眼上，纱布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动作激烈的似乎想要冲破这层纱布。仿佛，是要告诉亚连什么东西。想着，莉亚轻轻将手掌覆盖上去，温声道：“不管你想要传达什么信息，现在请先让他好好休息……”

　　说话间，亚连盯着莉亚的脸眯了眯眼。

　　“怎么了？”莉亚坐回了椅子上。

　　亚连别过了头，耳边的嘈杂声依旧，莉亚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遥远，若有所思的，他张了张嘴，“不，只是……我之前就发觉了。莉亚和马纳，真的很像。”

　　“马纳……？”
　　第一次从亚连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莉亚有点好奇。

　　“我的养父哟”亚连笑着继续说道：“莉亚给我的感觉很像他，嘛，不过做糯米团子的话，还是莉亚你的手艺更胜一筹。”

　　这下莉亚算是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来过中国的亚连会知道糯米团子了，原来是亚连的养父给他做过。

　　“谁在我的身边我才能安心吗……”
　　重复着莉亚之前问的问题，亚连笑了笑，“那个人，马纳他，已经……”

　　此刻莉亚眼前的亚连个平时完全不一样，盯着亚连那落寞的背影，莉亚似乎能想象他现在的神情。异样的感觉席卷了莉亚的心脏，似乎是有人用手捏着她的心脏般，莉亚喘不过气来。
　　——多么，多么愚蠢的问题。

　　“莉亚，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亚连忽然回过了头，“你可以唱歌吗？”

　　莉亚怔了怔，“唱歌？为……为什么。”

　　“因为，莉亚的歌声是发至内心的，总能让听的人沉下心来。现在我听到的都是让人觉得恐怖的声音，恐惧着，不安着，沉不下心来。我……想听莉亚的声音，莉亚的唱歌的时候的声音。”看着天花板的亚连两眼放空。

　　莉亚此刻的心情很复杂，在她记忆中，亚连应该只在马赛听过她的歌。如果说她的歌声是发至内心的话，那，现在的她，究竟要选择什么样的曲子，才能把心里的想法给传达出来。

　　想了想，莉亚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

　　“总是在不断寻觅着的我们，如同镜中的自己一样相似，在彼此眼中明明近在咫尺，却始终无法触及到对方……”
　　“当我看见你微笑的容颜，整个世界都在光芒中微微颤动，如同呼吸般的不经意间，爱已涌现……”
　　“无论瞬间，还是永远，无论起始，还是终结”
　　“我想去了解……沉睡在我身体中的真相，此刻开始静静解放……”

　　随着歌词唱出了口，莉亚复杂的心情从现在开始变得明朗，那一阵的心绞痛让她明白，她之所以想要了解亚连，想知道亚连的一切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同伴。

　　之所以想去了解是因为她在意，之所以在意是因为已经喜欢上了。那份喜欢的心情，就像是呼吸般，不经意的就涌现。也正是因为这份喜欢，她才会有想成为那个让亚连安心的存在。

　　——为什么会是亚连？
　　也只能是亚连了不是吗，莉亚反问自己。现在回忆起来，莉亚发觉就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拉住亚连衣袖那一刻的紧张也是别有意义的，她心情总在各个不经意间全数倾诉给他。

　　——终于明白了，总是在意原来是因为喜欢上了。然后……相对的，想对方也反过来在意自己的心情，也越来越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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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首歌，莉亚唱了两遍。亚连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不知道。看了看窗外的天，夜色已经越发浓厚，想着也是时候改回去了，莉亚微微坐直了身子。

　　亚连的左眼已经安静下来，他的睡脸也十分的平静。淡淡一笑，莉亚站了起来。然后她忘了，她身上穿的是沃群而不是团服，踩上裙角倒下是一瞬间的事情。

　　少年和少女之间的气息从未如此接近过。

　　——安……安全。
　　一手按住床头的木栏，一手撩起自己那披散开来的长发，僵持着，莉亚盯着亚连睡脸，不敢呼吸。她那微微垂下的留海已经碰到了亚连的前额，亚连的味道，萦绕在了她的周围。

　　此时的莉亚脸上一片绯红，抿了抿唇，她准备起身离开，然后不可抗因素却准时出现了。

　　“莉……”睡梦中的亚连喃喃。

　　一个单音节让莉亚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感到心脏漏了一拍，她闭上了眼，身体不自觉便往下沉了沉。

　　少年和少女之间的距离在一点点缩短，然而，就在唇瓣即将要相碰的那一刻，少年却说话了。

　　亚连：“……娜丽。”

　　——李娜丽……
　　心里默念着，莉亚勾唇一笑。在微弱的月光下，这一抹笑容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

《［驱魔］地面的护卫者》




《［死神］在空座町的五天五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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