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天煞门,匆忙忙
姬乐拿着竹简走下,“可用早饭了?”
君谣摇了摇头,捂了捂肚子,“不是太饿。”
姬乐拉她过去坐,不一会见棺材酒端了些馒头清粥过来,棺材酒见到君谣也是一愣,“你如何也来了?”
“来找你问些问题。”
棺材酒弯了弯红唇,笑得有些暧昧不明,在她与姬乐之间巡回一番。
看得二人不自觉地相视,同时怔了怔,又同时微微侧头。
姬乐轻咳声,道:“粥要凉了。”
棺材酒红唇微勾,凤目看着二人,透着些笑意走来。
因为姬乐塞了两个馒头在自己的碗里,还一直瞅着她的碗,君谣最终拿起馒头,低头开始啃着,不时抬头看着棺材酒,再看眼姬乐,有他在,真不知如何开口。
棺材酒看穿她心思道:“你来可是问南清的事。”
君谣放下馒头,瞥了姬乐在那喝粥汤喝得慢条斯理,好似不在意的样子,弯唇连忙点头。
棺材酒道:“昨日的事我听乐简单地说了,想必你应该看出些端倪。”
“我来是想确认,这个南清是否是真的南清,三年前那个?”
“真的。”
君谣微微垂目,“这样……”
“你可听过天煞?”棺材酒问道。
君谣抬头,莫名地摇了摇头。
棺材酒淡然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睿寒,“天下第一的暗杀组织,楚王室的獠牙,天煞。”
君谣不解道:“为何提到杀手组织?”
“南清是天煞的天字号杀手。”
君谣颤了颤目。
待她还想向棺材酒深究,姬乐放下筷子,轻‘嗒’声,道:“阿谣,回了。”
棺材酒愣下,扭头望他,“如此快?你要的东西……”
姬乐对棺材酒含笑地点了点头,只见棺材酒扶额一阵叹息,“如此乱,也亏你能这么快寻着。”
“你的红尘薄虽乱,但你放东西的习惯,却一直未变。”
“呵……”棺材酒怔下,摇头轻笑。
“阿酒,与那人的期限快到了,是时候把该理的东西理清了。”姬乐起身,说着君谣听不懂的话,伸出手在她眼前。
君谣虽不想走,可是看着他清濛幽定的目光,还是伸出手,靠在他手心的位置,与他轻握,离开了棺材铺。
转身望去,棺材酒坐在那里,微微垂着一头妖娆的红发,影子压着他的身子,莫名地,透着些清冷的沉重。
*
路上,绝色小囧被笙儿扎了很多五颜六色的辫子,跟在二人身后可怜兮兮地呜呜地走着,那在平与圆之间纠结的囧脸,越发地囧了起来。
过冬的日光有些倦暖的舒适,两人的步调很有默契,不急不缓的在街头闲荡着。
在棺材铺显然棺材酒的回答没有满足她,于是她问道:“南……清为何变成了杀手。”
没想到,他沉默片刻,倒也回她:“她当年生死一刻被天煞的人所救,后来因为些缘由,自愿走上这条路。”
君谣微微垂目,杀手……真是难以想象那么娇弱的一个女子,如何拿起刀去杀人,那日,其实她心里清楚,杀死兰姑的很可能就是南清。她的眉宇间有种微薄的血意,只有自己眯眼的时候才看见的,那可怕的血痕戾气,像是罪的烙印,刻在她的眉心。
姬乐道:“包括车公荇在内,最近大周莫名暴毙的那些朝着重臣,没有猜错,应都是她所为。”
君谣诧异,“她为什么……”
姬乐顿住步子,看着她,有些担忧:“阿谣,如若没有必要,答应我,莫要轻易靠近她。”
君谣怔了下,垂目点了点头。姬乐不期然地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下,手捂着脸,抬头见他含着恶作剧的笑睇望着她,不知该做何反应,“你,你没事偷亲我干嘛?”脸红得结巴起来,也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
他垂首一哂,笑得倾世容华,迷煞路人的眼,定在她眼眸深入,渐渐温柔。
*
虽然答应他不再惹事,可自己还是被变相地禁足了。他仿若就知道她定会出去,于是给她一下子找了许多活。
每日,宫里宫外,都会被他的门客们带来些从未见过的生面孔,有些丢了猫狗,有些丢了亲人,有些丢了重要的东西……那些之前‘寻回’不屑接的鸡毛蒜皮的小事,都需要她一一地拟出像来,让底下的门客去寻。
一大早,她就有忙不完的活,接待奇奇怪怪又形形色色的各种失踪案件,中午忙得吃口饭,睡会觉都觉得奢侈。而姬乐时不时地三五日失踪,然后来来往往的,她又见了些生面孔,那些人都不似普通的人,风尘碌碌的样子,各个佩剑结玉,像是从别国来的,一脸的凝重地聚集在狐雪园的大厅。
几次深夜徘徊,她透着门缝看去,烛火在破败的宅子里闪烁的清幽,他坐在上座杵着下颚,带着些疏离的高贵,底下的人无不按剑跪坐在那里低头,气氛肃然,令她有些陌生。
不知不觉一个下午又过去,想想,自己这段时间很少见他,心里竟然有些念了,明明他三五不时回来,都会坐在她房间的窗户边发上好半天的呆,只说,从她房间看得梅花,是最好看的。
她心动了,没有拆穿他,作为让他自由赏梅的交换,她让他给她吹那紫玉箫,时常,他吹得都是极好听的,听着听着她趴在桌上,弯唇傻傻地看着他,觉得他真是个好看的男人,她要是能看他一辈子,就好了。
很琐碎又连续地片段……转眼,二月匆匆地过去了,窗外,白色的冬梅一地落得零乱,红色的春梅,悄然地开始发芽。
这日夜,姬乐熟门熟路地敲了两下门,不见她应,便也进来。
君谣一脸怔仲出神,研究手中今日她应下位将近九十多岁老奶奶,拟得她那已过世,记不清的老伴相。初见,见她拎着一个篮子站在‘寻回’的破落的门前,眼神似乎不好地被门客搀扶过来,这位奶奶身上有种寻常老者没有的清贵之气,君谣也说不上来,只是心中油然地生出一种敬重感。
她握着自己的手,岁月的皱纹柔和地笑着:“姑娘,我是来寻我家老伴的。”
季末之前与她说过,这位老者精神有些不常,当下听着这句话,心,有些疼。
一番交谈了解,君谣答应她明天来取画,那老人家的家人正好来接她,与她轻简的装扮不同,她的家人衣着上等绸缎,态度有礼有度,有些贵族士家的儒雅,似乎家事背景很不简单。他的孙儿与她道歉,说自从他爷爷死后,她一直认为他没死,精神已经不正常好几年,让她听听就好,不要理她。
离开时她孙儿叮嘱她,“奶奶病了,病了很久,君姑娘,就当什么事未发生吧。”
君谣还是拟了,不是因她背着他孙子,藏了一篮金与她,而是,听她说与老伴故事时候,那在岁月沉淀下依旧炙热而隽永的目光,深深地打动了她。
“在想什么?”
姬乐在背后看了她半晌,轻声问。
君谣一惊,忙收起画,“怎么回来了?”记得一周前,他说要出趟远门,大约十天半月才回。
姬乐看了一眼窗外高挂的弦月,坐在问道:“可用饭了?”
君谣点头,仔细瞧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抱了抱被,给他倒了杯温茶,推道:“你这些日子都干什么去了?走得匆忙,回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姬乐轻描淡写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君谣一脸不信,要知道上次赌坊那事虽然她未提,但在她心里沉着。
姬乐伸手拉住她的手,眸中浅浅笑道:“这些日子累了你了,明日南清与公仪城在洛邑有个大排场的婚宴,你可想与我出去走走?”
“什么……大婚?!”
*
次日,清晨起来,君谣半梦半醒地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她,终于眯着眼睛,惺忪地寻看,一看,把她吓醒!
拉着被子,朝后退指着:“你,你们是谁?”床铺的两侧站着八九名宫装摸样打扮的年轻女子,不正是周王宫九御的宫女?!见她们手中一人端着一个盘子,那盘子上放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纹美盒子,还有衣鞋,不知要干嘛。
“夫人,莫要惊慌,我们是来伺候夫人梳洗打扮的。”领头的绿衣宫女显然受过良好教养,不惊不慌地跪下道,身后的两排宫娥也齐齐跪下,齐声道:“夫人莫惊。”
君谣愣了一下,她们这样,如何让她不惊!下床忙拉那为首的绿衣宫娥,又对其它人没好气道:“都起来,一大早的集体让我折寿是不是。”一群宫娥低头偷笑。
君谣挑眉看着绿衣宫娥问:“公子?你们不是周王宫的宫女,如何在这里?”
“是乐殿下。奴婢们都是鱼夫人宫里的,殿下又是鱼夫人最亲敬的侄儿,殿下昨日傍晚来咱们鱼宫,只对鱼夫人说,“要带许过昏台的夫人去赴公仪家的婚宴。”让鱼夫人帮忙给梳妆番,于是鱼夫人派奴婢们过来好好为夫人打扮。”
君谣被她左一句夫人右一句夫人,绕得头晕,揉着太阳穴,捡着要点问:“那,是姬乐让你们来给我打扮,去赴公仪家的婚宴?”
绿衣女子点了点头。
君谣三两下抱着衣服道:“不用了,我就这样挺好的。”看了眼那繁锦的衣裙和首饰,当下心中叫苦,真不知他怎么想的,不就是个别人的婚宴,搞得和他结婚似的,若真穿上这些东西,不说她不要走路了,抢人家新娘风头可不好。
可是她刚逃了两步,那群宫娥个个训练有速地跑她前面,成了一堵人墙拦住她。
君谣正准备发怒吓唬她们,可是那群宫娥突然,一个个迅速抽甩出小手帕,低头垂泪。
“呜呜,夫人,你不穿的话,我们再也回不去鱼宫了。”
“呜呜……夫人你就忍心件我们姐妹们无家可归,被随便送入哪个宫房之中,了此残生……”
“呜呜,夫人,我们听闻你心肠最软了,为人最热心肠了,你如何忍心为难我们这些苦命人……”
“呜呜……”
君谣张了张口,瞅着这群洪水绝提的姑娘们,怆然地也想哭了……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