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监请借过

　　半强迫的上了方爱华的休旅车，虞之遥靠在车窗上盯着外头一言不发。
　　驶出一段路后，方爱华才像是后知后觉的问她:「你家?」但没等到虞之遥开口又状似不小心的说:「这是往我家的方向，这么晚了，到我家住吧。」
　　「虞夏。」虞之遥眼里只映过一片又一片飞快逝去的景物，不望司机一眼。
　　车子不慌不忙的行驶在深夜的马路上，依旧笔直的前行。明知这不是朝自己报出的地点前去，虞之遥也懒的责问。
　　未免尴尬而被打开的广播正传来深夜节目的对谈，驾驶与副驾驶却都没心思。
　　直到车子一个急煞，停靠在路边。虞之遥身躯先是无防备的惯力向前又让安全带锁住而重重撞在椅背上而生疼。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下巴让人一把握住迫使抬头。方爱华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已靠上来。眼里满载着恶意的笑。

　　「你知道吗?」方爱华越靠越近，虞之遥因为她的侵略而不适的隆起眉间，让她笑得更是得意。「其实我一直都非常讨厌你。没什么才能，也不努力，整天只知道玩乐。如果不是你的家世背景，有什么资格能跟我竞稿?」见虞之遥一点反应也没有的低垂着眼，方爱华不悦的捏住她下巴。「不过就是个目中无人的千金大小姐，如果不是虞夏董事长的女儿，你以为凭你能一路升到现在的位置吗?还是回家当爸爸的乖乖女吧，大、小、姐。」
　　「怎么了?平常不是很高傲、不可一世吗?怎么现在一句话都不说了。还是已经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回家找爸爸了。需要我帮你打电话给爸爸吗?」
　　方爱华正想拿过手机，蓦地，手腕让人一把紧握住，握住的力道之大使她一瞬间微皱眉。
　　「说够了吗。」虞之遥缓缓的眨了眨眼后，抬眼对上她的视线。「还是我该掉几滴泪让你看看，顺便跟你借电话打给我爸说我被欺负了?」嘴角勾起构成讽刺的弧度，眼里没有任何一丝波动。手一扯，用力甩开箝制住自己的那只手。「就算我是靠我爸又怎么了?就算我没才能，你不也是要跟我在同一个场合比稿?就算我不努力也没人敢开除我。因为我姓虞。虞夏也总有一天会是我的。」
　　方爱华笑容暗下，沉默不语的盯着她。
　　「这些话我早就听过无数次了。最早我会难过。现在...」虞之遥冷笑。「人不招忌是庸才。我有怎样的程度我自己明白清楚，你们想要踩着我上去...不要忘记我爸爸是虞夏的老板。」手一伸用力将方爱华朝驾驶座的车门推去，方爱华撞上了门，有些头昏眼花。趁这间隙，虞之遥解开安全带，开锁下车大步离去。
　　方爱华愣了一阵，反应过来下车要追去时，虞之遥已经拦到出租车离去。站在原地的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情愉悦的哼着歌朝车子走去。

　　安净正投入心思画图时，家里门铃突然响起。停下动作，鼠标移到屏幕右下角显示时间11点28。她还没从"已经这么晚了“了思绪回过神来，门铃再次响起，她才赶紧走去开门。
　　「你今天不是不回来吗，怎么又...之遥?」本以为是衣邵瑄，打开门后见到的并非预料中的人影，安净愣了愣。而她脸上难受的模样令安净来不及多加思索，打开门示意她进屋坐下。「没事吧?」
　　虞之遥斜靠着沙发，混着酒劲的头疼让她皱眉忍着痛楚没说话。不舒服的神情连安净都皱起眉，走进房没多久拿了条浸温水的毛巾及一盒药出来时又到了杯水才走到虞之遥身旁坐下，把东西递给她。
　　只是虞千金一副不想动的样子，让安净叹口气。「拿着，把药吃了。」将药和水塞进她手里，然后认命的拿起毛巾伺候虞大小姐，替她把颈项以上的肌肤都擦拭过一次。「好点了吗?」
　　「嗯。」虞之遥头一歪靠再安净肩膀，手也顺势挽上了她的手臂。
　　「啊，你喝酒了?」本来没注意，现在靠近才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酒味。「我听Avis说要让你和...那位SCD一起着手策划明年的CE奖。压力很大?」
　　「晚上朋友生日，去露个面所以喝了点酒。」虞之遥解释时不知怎地隐去了方爱华的事情。「至于比赛，明天我就会开始准备了。」
　　「嗯...CE的重点嘛...越是看不懂、越是装文青就越容易得奖。」
　　本来还勉强打起精神想听听安净想法的虞之遥，一听，笑了出来。「你说的没错。」
　　「是吧!」安净盘起腿。「我刚进Bermard的时候啊，上司就要我研究过CE了，还叫我试着表达我的想法。后来果然得奖了。」语气轻快的说着。
　　可是靠在她身上的虞之遥却听不出半点笑意。闭上眼，在寒夜里舒服的靠在安净温暖的身上。「认识你对我打击还真大。我们同年，你却连CE都拿过了。看来我真是一点设计的天份都没有。」她半真半假的开着玩笑。

　　「欸，为了得那个奖，我耗费多少苦心你知道吗，最后还要大病一场。」安净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难以想象有天她能如现在这般事过境迁的回忆。「当时我可是把CE历年来的得奖广告都看过、分析过。还把他们历年来聘请的评审背景也都研究过。最后得出刚刚我跟你说的总结论，再用我觉得最难懂、根本就不会有人懂的意境去做出了那时的得奖作品。后来我才明白，其实所谓的广告不过就是理性建构出的感性。」左肩让虞之遥靠着，她撑起右手支着下巴。「天份这种东西就跟喜好一样飘渺不定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但是努力却是每个人都能办到的。再说，有天份有什么用，再有艺术美感，富含深意，用的是最高难度的剪辑手法，客人也都是不懂欣赏的猪头。他们只要说一句“看不懂这什么鬼东西“，你所有心血就被打回来重做。他们想要的永远是最简单又粗暴的直观式广告。所以啊，你就别纠结什么有天份没天份了。底子这么硬的人，再怎么样都比我这个高中才开始学画画的人有天份吧。」她转过头发现虞之遥勾起的嘴角。「偷笑甚么啊!」
　　「安净啊。能跟你变成朋友真是太好了。」虞之遥睁开眼，放开了安净抬首深呼吸。「好啦，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家了，不然总监会把我杀了吧。」心情转好后也有心思开玩笑了。
　　「你在胡说甚么啊，别跟莫晶耘一个样。」安净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这么晚了，你今天就在这住吧，你不也没开车吗?这么晚你回去我也不放心。恰巧Avis家里有事所以晚上不在。」
　　「这...方便吗?」
　　「唉，想当年我刚进虞夏，到底是谁整天在我旁边颐指气使，连发祈使句的。现在才跟我客气不会太晚了吗?好啦，你快起来先去洗个澡。我去换床单。对了，先跟你说我家只有一个房间，所以我们要睡同一间。」
　　因为安净的吐槽而尴尬的虞之遥被她拉进房里又在手上塞了一套新的睡衣裤和免洗的贴身衣物。「快进去。」等她出来时，安净已经将床单换过一套。
　　「晚上之遥住我们这唷。她好像有点烦恼的样子，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她没说。她就是爱逞强啊，没事，你也早点睡吧，明天公司见。好啦，我知道，你少在那乱说!哼。」安净讲电话讲到一半转头看到虞之遥，顿觉有些尴尬的又回过头轻声说:「之遥洗好澡出来了。先这样，晚安。」
　　「打扰到你们了?」虞之遥擦着头发坐在床上。看安净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吹风机。
　　「没有啦，衣邵瑄每天要照三餐查勤很烦。」她吐吐舌后指着床。「晚上你就睡床上。」
　　「那你呢?」虞之遥反应快的问着。
　　「我睡地毯啊。」她又指了窗旁那快白色的大地毯。注意到虞之遥要开口她马上又说:「你是老板女儿，我可不敢让你睡地板，万一你回去跟虞先生说我伺候不周要把我开除怎么办。所以你睡床。而且我也常睡地板，放心。」
　　「我才不是这种人。我爸是我爸，我是我。虞夏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只是刚好姓虞而已。当初如果不是他说如果要走广设就得进虞夏，我本来...是想去Bernard的...」虞之遥吹干头发后，把吹风机收了收递给安净。「我要睡了，晚安。」头发吹干后，本来就疲倦的身躯更是被浓后睡意笼罩，她再也无法思考的直接躺进被窝里睡着了。
　　安净回头发现她马上就入睡了，诧异她竟然这么疲倦。没多久突然想起自己明天要交草图给客户，立刻又回到书房继续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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