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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炼心の无奈（10）
这世界一直都在变，当然包括自己在内的人生。
浴室里水蒸气迷蒙，站在花洒下尽情的任水流冲刷赛后的疲惫，那种挥洒汗水到极致、继而分享胜利的体验，让他一次又一次的沉醉在这个世界，这片战场。
倒三角的宽厚背脊靠在黑大理石的墙面上，有些自嘲般的对自己说：我似乎一直都不会觉得腻呢，你这家伙，篮球。
Tokyo Apache又打电话给自己了，包括藤真和花形这两个家伙，居然也化身为限定经纪人，不断邀请他过去正式打JBL……职业，职业，篮球，以篮球为职业？真的，要这样子么？
想到职业篮球，就想到已经步入这个战场、让都以为他会披上白袍的人们大跌眼镜的家伙——仙道。这家伙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让人总也猜不透。。可是现在的猜不透，不仅仅是他这家伙。
不知道是不是相处久了影响多了，另一个小家伙的变化，才是让身为至亲者的他更加迷惘的源头。。如烟似雾，夹杂痛楚。
那痛楚闷闷地拥裹住热气里疲惫的身体，为了他人生里永远放不下的两个宝贝之一：月。
怎么休个假带着可可出去玩了一趟回来，这两人就出现了分隔两地的状况？更夸张的莫过于一个本该是披上白袍行医的伪斯文刺猬就这样跑去不死鸟打职业去了，还打得异常疯狂，比高中时代认真许多，轻伤不下火线的消息明明惹得他的宝贝月对着报纸泪涟涟，却迸发出令他掉下巴的刚硬，挥一挥白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华丽转身，继续她选择的人生：从医。。。急诊室。。忙到死？……现在的年轻人都流行这么谈恋爱么？他已经忘记自己也不过就虚长个两岁而已，是一直都把她们当小孩子吧，哪怕其中一个已经率先尝试了比他还早的婚姻，在三井寿的心里，永远都是两个小丫头而已。不过这次，最让人放心的丫头，出现了最不让人放心的水平线漂移，与那小子本来都很稳定的故事，高潮迭起到让他摸不着头脑。。
换做以前的脾气他早已冲到滨松去，不由分说先揍他一顿然后再问缘由吧。。不过现在已经不同了呢，他学会冷静下来，先找到月谈谈，继而也打消了那份冲动。不为什么，只因为他的妹妹，长大了。
“他还没有出国！报纸上刊登的消息只是官方的，你现在挽留还来得及，丫头！”拖着白袍下的纤细身子，将她从那个让他汗毛直竖的急诊室带出来，却只见到一个飘忽飘忽的微笑，苍白无力，却又笃定到底的，摇头。“他知道我不会这么做，我也知道他没走不是为了等我挽留，肯定是有事耽搁了。”垂眸看着地面，他也垂眸看着她有些污渍都来不及清洗的白袍裙边，一丝不苟束在脑后的发髻，哈利波特的黑框镜，朴素到宛如圣女，却又彰显出让人无法不着迷的气质，也许，他的妹妹真的长大了，他竟觉得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小丫头，知性。
于是无奈的叹息，深沉的，于是只能轻揽住她入怀里，为了那瘦骨嶙峋的纤细而绞痛了心脏，“有时候我真不想明白这一点，那就是你们彼此对彼此该死的了解！”
他只能愤愤的低咒着，却有种无力感，涌上来。“算你厉害，什么都知道。樱木还需要时间去适应JBL，他被要求带他一阵子后再走。。。”
于是她伏在哥哥的怀里，轻轻笑开了，那抹弧度好像随时会消失的气泡，风一吹就会不见。“如果你在赛场上看见他，记得让他保护好自己，照顾好自己。”
“你自己为什么不亲口告诉他？为什么不去见见他？不去送机么？”微微用力握住她的肩，却又很快放松开来，舍不得握痛。
焦虑感游走，抓抓脑袋直跺脚，只觉不知道该拿这个小妮子如何是好的纠结着，而那个她却笑得更加灿烂，灿烂到让人晃眼的美丽，轻轻离开他的臂弯，揉乱他又长了的板寸，柔声回避了他所有的反问，只是温润的注视着他急切的眼神，“哥哥也要加油。”
“你就甭操心我了！”他没好气的翻了个疑似学弟流川的大白眼，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转回去了。
离开安全门的楼道，嗒嗒作响的黑色高跟鞋，衣袂飘飘的白袍渐渐走出他定定的视线……鼻息粗重中握紧了拳，却又渐渐地放松开来……
也罢，如果这是你们的选择，我唯有尊重。只是，我的加油，又该怎么去走？
纠结万千心绪，他一向不会多想、只凭着感觉向前冲的脑子里被诸多复杂的“这些那些”搅成乱麻，淤积不得其所，窝火找不到出口，
“可恶啊！”忍不住在水珠四射中吼出声来，俨然没有察觉：跟他那远在美国的野丫头做了一样的事——“浴室咏叹调发泄法”。。。
只不过人同命不同，星的待遇是姐姐哥哥加父母的宠溺，他呢，则是还没有吼完就被自己的一个老喷嚏给截断了，“阿……阿嚏！”
哆嗦了下身子才发现：要死，在他进行男人深沉的思考人生过程中、在他为自己和妹妹进行多方设想与焦虑过程中，
有件本该微不足道却又并非毫无紧要的事件，就这样在他忘怀的前提下发生了。那就是：热水哗啦啦的一直流淌着、流淌着，直到流淌完……
所以，他环抱着结实的双臂打着哆嗦又迸出个大喷嚏，“嘶…好冷…”悲剧性的抬起头看了眼花洒，呆愣愣的瞬间再度被拉门外的“雷霆娇喝”一嗓子给醍醐灌顶震到寒噤四起。。。
“三井寿！你这个疯子准备在里面冥想人生到永远么？一桶热水都给你洗完了还不出来？想感冒么？给我滚出来， hayaku！”一气呵成不打顿儿，口气凶悍中含着的汩汩关心却是掩饰不住的在意。。。于是某人火急火燎的赶紧往身上开始套衣服套的乱七八糟，几番差点被裤腿绊倒，在浴室里跌跌撞撞满头包……
“好痛，哎哟……”一手拎着裤脚一手摸着刚刚撞墙的脑袋 ，只敢小声的哼哼，心中暗叹“惨了惨了”，再度打了个大寒颤，却不是因为气温的冰冷，而是来自门外的女声，他人生里不能没有的，那个人。
披着毯子窝在床上，盘起腿坐得大大咧咧，却又不敢造次的随意下来：他只觉此刻像个幼儿园的小朋友、犯错后被老师罚。。
不过人家是罚站，他命好：罚坐，还是披着毯子抱着热水杯的暖呼呼的惩罚。世上最温馨的刑罚，莫过于此吧。。
自从打着喷嚏从浴室里奔出来，就没给自己好脸色看过，板着脸的可可是很严肃的，也是他最怕的；确切的说怕的不是可可的脾气，而是怕她心情的阴郁，尤其这阴郁是因己而起。不想那张明媚的脸庞不见阳光，不想她眉宇间的清丽宽广被蹙起的川字填满。
所以态度相当良好和配合，让他钻被子就立刻钻，让他喝红糖水就一口气灌了个底朝天还呛了好几下，也顺势享受了把“玉手拍背脊”的殊荣…咳着呛着却又快活着… = =
就这样一番折腾、连骂带训的将她对自己的关心和担忧发泄完之后，终是安静下来了，却并没有闲着，也没有立刻钻进被子里、钻进他等了好久的怀里，而是将那个藤编的大篮子拎到床边的书桌上，开始手工作业，穿针引线。
灯光昏暗并不明亮，是她选的节能灯，所以此刻的确在起着节能的作用。只是，他有些心疼她弓着身子窝在床边穿针走线的背脊。
那背脊弧度优美，线条秀丽中带着股英气，披散下来的发丝鲜少在人前展现，自然只有他才有这个特殊待遇：每晚都可以让那发丝柔顺的自掌心滑落，继而搂入怀里，那个让人着迷没有限期的美妙躯体，那个让他依恋没有限期的心灵……
所以此刻看着她窝在他们两个人同租的小屋里，安静的、专注的还有吃力的缝着手中的那物事，他终是按捺不住，握住她纤细的腕子，让她不得不暂时停工，柳眉倒竖。“干嘛？捣乱？”
口气还是很像训孩子的老师，或者说，他有些悲催的感应着她威严的口吻，似乎总觉得像在翔南训诫他的野丫头妹妹的魔鬼队长：可可。。。
“别缝了，明天弄不行么？灯光那么暗，伤眼睛。”扳过她清丽的脸庞，精致的五官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淡淡的眼圈，他更加坚持的去让她停工，她却轻轻挣脱，瞪了他一眼，继续手头的针线活，颈侧的弧线优美，却又执拗而坚定。“别捣乱，快好了。”
语毕就不再抬头了，继续低着脑袋凑着不明亮的光线密密缝，细细穿，他只能赖皮的趴在她的背上并控制着力道不压着她，沉浸在她美好的气息中，无奈于她的执拗，心折于她的坚持。
自从可可与她父亲闹翻坚持与自己在一起后，他们就搬出来、在远离她家的地方租住下来了。
三井老爸老妈对此“私奔情况”乐见其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可可这个女孩子他们都是如此的喜爱，何况二老都坚定不移的一致认为：能看上并在意他们那笨儿子并包容一切的女孩子，不留住不支持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嗯…… = =
所以并非肥皂剧中的狗血，所以并非小说里的俗辣，只有两个人的世界并非看上去那么糟糕和孤立无援。
他再一次体会到这个爱管自己却又比任何人都更珍惜自己的女子，有着怎样一颗让他无法不去爱上的心。强大，坚定，不移，在威严父亲要求她嫁给藤堂圣的时候立刻说了让他吹胡子瞪眼的“绝不”，
在父亲对他这个“打球的混小子”表示很不看好的僵局时，勇敢地一直都跪在他的身边，不肯离开半分。。。所以就是如此，才会让他为了她这样子的牺牲而揪心，才会让他再一次纠结于人生的十字路口，一个决定。
“好了，完工！起来，你这个懒熊！”在他一边纠结一边又快要在她迷人香气里沉沉睡去的前夕，纤细而又有力的手臂将他懒洋洋的身体撑起来，他垂眸看着放在手中之物，不解的闪着问号之眼，“你怎么缝了两只，可可？”
手心里摊开的温暖，手心里触到的温暖，来自你一针一线的温暖。他竖起两只一模一样的护膝，针脚均匀，质地柔软而坚韧，尼龙搭扣端正，也许色泽和料子都不是外卖那般精致，可却是他所见过的，最棒的护膝。
“一只在外面打球时戴着，一只是给你在家里穿的，到哪儿都要注意保护膝盖啦，笨。”将那温暖摊开来，放在他的腿上，口气凶恶，眸光柔和。
巨大的感动潮涌而至，扣住她的手在掌心，轻轻抚摸曾经扎出血的指尖，尽管早已不见细小的针孔，却依然会感到心痛。“阿里嘎多……”她小女人的贤惠一面，她英气十足的御姐一面，他是世上最幸运的那一个，通通都可以最近距离的看见。。
“谢什么谢！见外的笨蛋。”于是御姐的一面又出现了，似乎很不喜欢他对自己说谢谢的样子，瞪着眸子对着他歪歪脑袋，“脚给我抬起来。”
话说了，行动也开始了，所以说还没有等他乖乖照做，那只受过伤的腿就这样给她扳起来搁在她那柔软的腿上了。
在他惊愕并不好意思的目光里，她很坦然的拍拍他的膝盖，轻轻按摩着血脉，继而将那只护膝小心翼翼的给他戴上去了。于是自她巧手里努力生成的温暖，传递到他的膝盖里，他的心里。
“感觉怎样？会不会很粗糙？”
她低着脑袋，所以没有注意到一直都定定看着她美好侧脸的明亮眼神，那眼神里含着柔意和深刻的感情，“好暖和，一点都不粗。”
他没有撒谎，他没有夸大，能为了他做到如此细腻的女子，他很庆幸自己没有错过。
任凭她替自己试戴后再满意的卸下，刚刚把两只护膝放回篮子里，立刻就被抱上了床，连抗争的机会都没有出现，就已经置身在他的怀里面。
轻啄她的颈侧，感受着颈侧血脉的湍流，微哑的磁性声音让她心神徜徉，敏感异常。“可可，你对我真好。”
他苦于说不出甜言蜜语，他苦于没什么学问蹦不出什么华丽的词藻，可他依然想让她知道，那份发自内心的喜爱与感激，源于你。
“不对你好，对谁好？”傻瓜，这个大傻瓜呀，却是她这辈子都难以割舍的傻瓜。
可以像个大孩子一样单纯的乐与怒，也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呈现成熟男人的坚韧与魅惑，让她本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强下去的时间，渐渐地融化开来、柔和开来，在他的怀里面，在有他在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时间。
“那倒是，谁都不可以，只能是我！”很快就回归大孩子状态了，发狠的啄着她颈侧的肌肤，发狠的在她耳边宣告所有权，
让她没好气的轻嗤却微微喘息，只因那家伙的唇瓣正在吮吸她娇嫩的肌肤，那微痒痛的感官让她绷紧而又无力，欣悦伴随着无奈，无奈于他的孩子气。
“笨…当然…”只能是你。
娇躯颤栗着蜷缩起来，他很快就顺势把她整个包裹在怀，刚毅的胸膛紧贴着她不知何时被他褪光的粉裸胸脯，不同于外表强悍的羞涩可爱样儿，只能更加勾起他早已经按捺良苦的欲望，
情难自禁的瞬间，却有同样暗哑却又思维清晰的甜美在他抵着她腹部的腹腔中嗡嗡发音，“对了……那件事你想好了没有？”
“什么事呀……”任何事都先放到一边吧，她美好的躯体在怀，他所有的理智已经快癫狂，崩塌……
“敖~”不过很快就被惩罚了，那是她玉手纤纤扭起来的腰腹肌肉。。。“再给我装！”
“唔，痛啊……”夸张的低嚷着，明显感应到她手劲缩小后再度偷笑开来，却也不敢再造次装傻了，
“去Apache的事么。。”心中暗自叫苦，一定要在做这么重要事情的时候谈人生么，唉…… = =
“这么好的机会，不知道你在磨叽什么？难道你真的想从医？就你那个挂科成绩？”
某人才不管他叫苦兮兮的表情有多无辜，反正光线昏暗她直接忽视，一面在他啃咬自己肌肤的时候心跳如鼓，一面不放他逃避。
直截了当甩出他的致命伤：医学成绩，不留情面的让他暗自饮泣的苦着俊逸的眉眼，吻她唇瓣的同时在她清甜的口中吐纳他的哀怨，“Coco…是实话也不要这么直接呐…”
“噗……”她险些失笑在他满腹的怨怠中，只觉那句大实话险些让她迸出“你还真了解自己”诸如此类的调侃，
考虑到这家伙此刻一副装出来的受伤表情颇为可爱，也就软下心来，勾手揽过他的脖子，“对不起咯。”摸摸他刚毅的黑发，黑中泛紫的发丝倔强而又坚强，像他的人一样。
“你这道歉很没有诚意。。”
依旧很委屈的样子，让那抹刚毅和坚强在拥着她温软躯体的时候，就是柔和的波涛，虽没有骇浪，却依旧有着蓄势待发让她紧张又期待的气场。。
这个当初见面并非太顺眼、之后却愈发想要贴近的家伙，让她一次又一次的顺应着他的人生而行，哪怕是与自己有所冲突的，依旧无怨怠。
所以，才会更加在意他模棱两可的状态，所以才会在他面对花形他们邀约这么令人欣喜的时刻，为了他的迟疑和犹豫而忧心。
“因为我说的是客观事实！”很不客气的继续掐他结实的腰肢，无一丝赘肉还不是拜自己整天赶着他锻炼的功劳！
她偷笑着追击因为怕痛怕痒而躲来躲去的那家伙，只觉他又想躲避又想腻着自己的纠结矛盾心态一览无遗，不禁再度感慨，“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对于将来？可不可以，不要瞒着我？”
明明就是个喜怒形于色的家伙 ，却在这样本以为他会一口应承的节骨眼上，愣是给出了讳莫如深的态度，不仅是知晓他为篮球而疯狂的花形与藤真不解，作为最亲近的可可，也为了这样的反常，而激起更深的担忧来。。。
不过很快她就没有机会在此时此刻继续担忧下去了，反守为攻的灵巧不亚于场上的步伐，随着在东医大继续修炼和“魔鬼可可”的“魔鬼监督”，体力已经不再是那么让人不放心的定时装置，当然也体现在此时此刻，
他与她耳鬓厮磨相拥相贴的每个瞬间，被置于身下的同时也成功躲过了她掐肉的攻击，接触到钢铁般滚热硬朗的肌肤，她很快就有被不自禁点着的灼热涌上来，
“我不会瞒着你的，你也知道，我心里藏不住事情。”俯下脑袋贴于她的柔软，浅尝但绝不会满足于辄止，唇舌深邃探进中搅热了彼此间的空气，看不见的蒸气在氤氲，
“下周就先去Apache那里试着适应。”叹息于她满满的坚持，也接收到她对自己不确定态度的忧心，他觉得自己，应该去试一试才是。
“也对，你就是个大笨蛋。。”小小的满意中，她无力的瘫软在这样被蒸熟般的气场下，有些不甘的勾紧他的脖颈，轻嗤，更像是娇嗔。
“嗯。”他很快笑开来，一点都不迟疑的承认了她对自己的定位，依旧专心吻她的脸颊，吻她有些红肿而更显诱人的唇瓣，吻她全身为他而起颤栗的每一寸肌肤……
而可可却有些错愕他顺从的反应，反倒心里过意不去了，“我开玩笑的，你才不是笨蛋。”
有些担心他那抹笑容的背后也许已然被自己伤了，却很快就再度被点燃在无法抗拒的啜饮中，几乎被吞噬的疯狂，几乎触摸到了太阳。。
“不都说了，傻人有傻福么，所以我笨，才可以拥有你呀，你聪明就够了。”咕哝着不清晰的，却愣是让她漾出无奈到家却又宠溺心折的那一句，
让整个人选择随着那股灼热融化，跟着感觉软化，就这样被你吃掉吧，每一次都会有更深一层的体会，那就是好想这样子，一直被你拥入怀里面……
……
“喂……膝盖自从那次对庆应痛过之后，没有再犯了吧？”
水一般瘫软在他身上，肆意的趴在他的胸膛，本不习惯这样子睡去的被动场面，一直以来都是学着独立去行走，独立去呼吸的高桥可可，在这个人肆无忌惮的于翔南一干球迷中将她拖出来之后，似乎我的人生，已经学到本以为不会掌握的，该叫做弱势的东西。
所以总是想着这个人，总是念着这个人，哪怕明明已经疲惫累极，却还是不放心的去摸他的膝盖，很快就被扣押住了，源自温暖宽厚的手心。
“放心，没有再痛过了，”他困倦的打着哈欠，收紧怀抱，将她拥的更紧些。
“不放心。”
何时才可以彻底的对你放心？她怀疑自己离这一天的距离还相当的遥远，没有办法，因为不是任何路人甲。
“那要不找个时间，陪我去野间综合病院复诊？”他试图让她安心的休息，也的确有去确认的想法。
“嗯！”美好的唇瓣轻轻印在他的腹部，“别担心，一定没事的。”
“你的声音在抖哦，是你在担心啦。”他失笑于她此刻的脆弱，更感动于她实实在在对自己的在意。
腹肌在她的轻啄中激荡起让人疯狂的旋律，倏地翻转身轻抚着那光洁的背脊，蜜色的健康肌肤在昏黄的灯光下愣是宛如一道最为诱人的甜点，让他再度心神荡漾，
“可可的身上有蜜…好香…”
孩子般的埋首于那“涂着蜜”般的香甜里，她的微嗔此刻是相当的苍白无力，“讨厌！你果然是个爱吃蜜的笨熊！”
“我很挑的，我只吃你这一道……”很快来了灵感，某人对自己应景迸出的这一句很是满意。。。
“下周好好地去打球哦……注意不要受伤……”她已经放弃跟他斗嘴了，这家伙有时候邪邪的样子，居然也是那么令人心动到无法抗拒……
“哈伊……”认真的回应你，为了你最实在的关心，他早已明白，保护好自己，就是保护你。
如果没有在同一天遭逢同样的感觉，那么三井寿也许会一直坚定地继续下去，让球儿在手下翻飞，在边线处最喜欢的位置宛如呼吸般的跃起来，
前后臂九十度轻轻摆动，注视着，注视着你，篮球，注视着那个抛物线一直向前推进，然后手握成拳，“咣！”清脆的入网声……
“有了！”那是他和藤真花形在回防跑动中不约而同的默契心声……
喘息，在调匀呼吸，再喘息，与运动中不断追求着胜利，这样子的感觉，他无法不承认：他喜爱至极。。然而，这个转折也无法不出现在脑海里，然而。。。。
真的可以么？就这样定下自己的未来：打职业，而不顾及，那颗他喜爱程度不亚于篮球的心？
尽管那颗心里很明白的告诉自己，她不在意、她支持你、她可以为了你抛弃一切，就这样做你背后那个丽影……蕙质兰心的坚韧，让他可以好好地经营自己的人生。。。可是，真的可以这样子么？
窝在休息室里已经很久了，花形和藤真先后都走了，铃木文还是那副傻乎乎的可爱样儿，却在门口等着花形的时候，那种淡淡的美丽，就这样逸出比从前更光鲜的气息；
波多野还是老样子，端坐在看台不会下来不会主动亲近任何人，长发流泻，眉宇清丽，只是那抹孤高中透出来的，他只遥遥看了一眼，再看看她眸子里映入的藤真的欣悦，不禁感慨命运的有趣，这样子从未想过的两对携手，未尝不是令人惊喜的佳事。
青春脚步一直都没有停歇，成长中似乎都渐渐学会了理解，那么，是否我还在原地？
他靠着长椅，弓起背脊，低下脑袋看着手中的那份打开的快递，快递中的东西。
在静谧只剩自己的控室里，空气里弥漫着清冷的气息。刚刚比赛之后的那些情景，仿佛在脑子里斡旋不去。
怎么也没想过这个人会来看自己的比赛。
可可已经在一家大型外企实习了，所以她没有时间过来看他比赛，所以他怀揣着早上甜美吻中的蜜意fighting，跟队友们合作无间，一鼓作气拿下了比赛。
喘着粗气擦着汗滴，很想洗个澡然后清清爽爽的接她下班再一起吃饭，却愣是在这个人冒失出现的面前，停滞住步伐，绷紧了神经，绷紧了臂膀的肌肉群。
然这戒备很快就被另一种情绪转移了。在他吐纳出的第一句话后，微微的错愕，继而乱了心。
“我不是来跟你抢她的。”藤堂圣依旧是那副儒雅小生的德行，一袭白衣在当今其他人身上估计都会被当做脑子有问题的耍帅狂，可是穿在他的身上，愣是有种适合的卓尔不凡和贵气体现出来。
他未知可否的依旧没有做声，倚着门口，看着门外的那个人，推了推眼镜，斯文依旧，却似乎有些不同的感受，不同于对抗庆应纠缠可可时的那股戾气。今天的他，似乎有些诚意的样子。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忍到现在没有拎着球袋抬腿走人的原因。
可是他没有想过这番谈话留给自己的后坐力，是诚如现在这般独自窝在控室里的心境。
谈话其实很简短。
一来一往几个回合，几乎都是藤堂圣在说，他只是怔怔听着，听着，由不以为意的不屑，逐渐递进式的变化了，一步步走向心神震颤后的空落，与迷惘。
“这该算是我第二次看你打球吧，其实第一次只是为了去看可可。”藤堂圣勾起嘴角的弧度，露出自嘲的笑容，“也是在那一次，我领略到自己是多么的不自量力。”
他依旧没有答话，默默咀嚼着另一个男人的失落与自嘲，很奇怪的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讥讽的情感意识。是因为他此刻呈现出来的真实吧，这一次在他面前的这个小白脸，似乎要比初见远观时的敌视与厌恶不同。所以他给他说话的时间和机会，也在他真实吐露出的那些讯息中，陷入焦虑的深思。。
她是很优秀的一杯可可。他早已知道，早已了解，从见到你的刹那间，固然彼此都并不是太顺眼，却在亲睹翔南的比赛过程中，除了欣赏自家妹妹的风采外、也无法自拔的将视线聚集定点，于你身上，耀眼万分的，Coco……
那么，就这样放弃了么？庆应女篮难得一见的选秀机会？！
他瞪大眸子，狠狠盯着藤堂圣的眼睛，很想很希望看到故意挑唆的蛛丝马迹。。。很可惜，没有。
他坦率而不掩饰的只是惋惜，对可可的惋惜，那样子的情感流泻而出，他在那一刻竟有种错觉：这家伙和自己一样的震惊与遗憾；也许这家伙对可可的心意，不算是游戏。
当然最深刻的心疼，还是来自他自己，三井寿，你何德何能，让她为你如此？Why
为什么就这样毫不犹豫的舍弃了本该是自己的前程似锦？真的甘愿做个OL，脚踩高跟鞋，穿梭在铅华间么？
那个颀长秀丽的身姿，那个打起球来宛如艺术的曼妙，那份源自家庭传统古典教养、与欧化美丽外观综合的独树一帜……他很幸运能够握住这抹彩虹，可是他从没想过，要因为自己让她自愿褪去彩光！。。。
“你知道她很喜欢水星队的。”他淡淡的声音却好似针尖，戳进他的耳膜和心里。
是的，他一直都知道的，可可喜欢水星队，可可喜欢篮球 ，可可有篮球的天赋，可可没有去。
“因为庆应离apache太远，美国离这里更远。她想跟你在一起。”带着叹息般的结束语，就这样继续淡淡的诉说，淡淡的惋惜，抬起眸子看着他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眼神里没有焦距。
“我已经彻底的明白，你在她心里有多么重要了。可我还是想告诉你，她为了你可以什么都不要。”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好似一把双刃剑，藤堂圣明明知道这把剑正在凌迟着两个男人，却依旧硬起心肠，朗声将今天的恶人做到底。“无论如何，请你珍惜她……”
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真的很可笑。我有资格对他这么要求么？可可连正眼都不看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传递这些会让人立刻敌视的消息？
他保持自嘲的弧度，转身走向球馆的出处，他等待着也许是怒吼，也许是拳头，可他直到走出体育馆，都没有等到。
于是抬起头，就是暮霭下昏沉的穹，拂过脸颊的，是让人清醒的风。
他长吁口气，仿佛吐纳出不该属于自己身体里所有的心绪。。。再见三井寿，再也不见了吧，爱着三井寿的可可。。。。
这还不是全部。
在他揪紧心脏为了那些属于她的讯息而纠结的时候，打开柜子的门，漫无目的的想要整理背包，于是就看见了你，那密封起来的快递。
拿出来放在掌心，快递上是藤真调皮的字迹，“很想看看是不是哪个球迷寄给你的情书，想想可可，还是给你留条命吧……”
他险些笑出来，却还是没有笑。在听闻可可舍弃那机会之后的自己，即使想笑也轻松不起来。木然打开快递，眸光里映入只觉人生真的很是讽刺，讽刺到只能让他对着里面的东西，发呆。
技师资格证书。几个烫金字样就这么赫赫而印，在对着他绽放证明自己的光。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居然考过了。。。居然给他瞎猫碰到死耗子：考过了？！
那么现在，又能怎样？
窝在长凳上，靠着椅背，往事在过电影般的回放，想起那个夏天，可可已经去美国念书的夏天，想起自己肆无忌惮跑去找她的疯狂，想起自己很没出息的抱住她在机场愣是死都不放。。
“美国那里的文化我接受不了。”这是她对所有人的官方解释，“有个人让我放不下”，这是熟悉他们两的人都明了的私家解密。。。
他就是那个让她放不下的谜底，至始至终这一点从没转移。哪怕她因为家里的压力偶然对自己耍脾气，哪怕她在体力训练方面对自己严苛到毫不留情，可这一点从没有变过，那就是……
他握紧手中的证书，的确如那个叫藤堂的小子所说，她为了他，可以什么都不要。。。那么他就真的肆意的享受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么？这就是对她的珍惜么，三井寿？
如果现在可可再去美国的话，他还是会使出那般年少轻狂的疯劲儿留住她么？“打球的混小子，你有什么能耐让我的女儿这么为你？”
我有什么能耐呢……我真的可以这样子，让你幸福么？这样子，你真的觉得幸福么，可可……
穿过斑马线，走在行道树的左边。
树影重重，路灯下投射出复杂的图形，包裹着偎依在他肩头的那抹高挑身影。
渐行渐远的背后是高楼丛立，“野间综合病院”的灯箱闪烁着红十字的标志，可可回眸再看一眼那个标志，深深的吐口气，将脸颊贴回寿的肩头，难得在外展现出的小女儿娇态，足可见她此刻的心情是多么愉快。
只是这愉快似乎只是单方面的样子。不知道是她多心还是敏感，只觉依靠着肩头的主人，那家伙此刻看上去并不是多么兴奋，松口气之后的时间，似乎都交给了一种名为神游太虚的feeling。。
她很想问问他怎么了，在想什么，却愣是没有问出口。心里已经被那个诊断带来的安定占据了绝大部分，心下想着他也许是兴傻了也不一定，毕竟这家伙单纯得可爱，也易懂易了解。
就这么一路默默无言安静回家，回到他们两租住的小公寓，简单却又温馨，在可可一双巧手的布置之下，只觉到处充满了他们俩的生活气息。
女人的手，会创造奇迹。
他从她搬过来跟自己一起住后的几个小时后，就自内心深处迸发如是感慨。一块盖住茶盘的绣花方巾，一方盆放在窗台迎风摇曳的金盏花，一桌看似平常实则口味上佳的家常菜，当拥着她在怀，一起躺在属于他们俩的床榻上之时，他只觉这感觉，真的可以称作此生无憾。。。然而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遗憾了么？
他依旧处于神游状态，闷闷的扒着饭，闷闷地洗了澡，闷闷地看了半天NBA，直到她那香气沁人的身子依着自己靠在一起，他才精神一振，只觉得她在身边，于己而言永远都拥有神清气爽的神奇效力~~
“怎么没精打采的？膝盖已经彻底没事了，不该庆祝下么？”她跪在床上，跟随者弹性颠了两下，顺势勾住他的脖子，感受他律动的血脉，为了他此刻的出神而瞩目，为了他此刻的莫名低落，而忧心着。
“嗯，是该好好庆贺下的，不过，有些事想告诉可可。”下定决心，他终是抬起脑袋，回过身子，搂住她的香软，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我不想打职业了。。”
“这下你可以一门心思打好球了！”
两个人，一人一句话，同样的中心思想，不同的方向，异口同声的说出来，彼此都被对方吓了一大跳。刚毅的眸子VS妩媚的眸子，彼此后退一些距离，空气宛如凝固住般的，让人窒息。一秒，两秒，间隔时间不长，很快就被拎起来了，他的领子，很快就掐住了，他的肩颈，虽然没有用力却很突然而有冲劲，“咣当”~“哎哟~”
就这样纠缠在一起、一个不稳倒在了床上。乱七八糟。
他索性躺着，平躺着，死死望着天花板的吊灯，感受着她急促的呼吸，等待着她愤怒的鼻息。那鼻息已经喷到了脸颊边上，固然带着火气却依旧美好魅惑，侵入心脾。
“你什么意思？”她扳过他的脑袋，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只觉今天的大起大落实在精彩，心脏被震得不知该放哪边才是稳妥。“好好的为什么要放弃？三井寿！给我说清楚！”吼起来了，怒起来了，更多的，是为他说出如此想法后的震惊，不敢置信，心悸。。。
“为什么推掉庆应的邀约？”他摸着她的脸颊，幽幽叹息。那脸颊的主人，震颤，继而垂眸不语。半晌才抬起头，“就为了这个？藤堂圣还是我父亲告诉你的吧。。。”
“谁告诉我，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可可……”他没有把话说完，只是一句，一个词，一个念叨，心中为你而起的惋惜，疼惜，遗憾，内疚，悉数送到。
“所以呢，你觉得我很伟大，为了你才这样子牺牲了？所以你也要这样子放弃么？hisashi！”念着他名字的罗马音，她最喜欢在亲昵的时候低低唤着他hisashi~hisashi~那样子的亲密感，让他们宛如连体。
不仅仅是物理的距离呀，此刻为什么，会有让她心痛的陌生，涌上来？有类似本子状的物体放在她的手心，她睁大眸子，默默拿起来对着昏暗的灯光，继而瞪大了漂亮的眸子，深沉的看着他。“考过了。”
“嗯。考过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继而很诚恳的注视着她的眸子，试图将他的心里想法很清晰的传达给她，总是为我着想的可可……
“不想你跟着我吃苦，不想你为了我放弃美好的前程和梦想，我可以从头做起，成为机械师，总比打球的混小子要更加能给你安定的生活，”他艰涩的垂眸，有些莫名的纠结扯动着心脏，“这样子，伯父他老人家，也会安心些把你交给我。。。”
呼……吐气，好容易说出来了，迎接他的，却是更加冗长的沉寂。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许久过去了，她依旧不言语。他有些着慌了，他有些无措了，他知道自己让她生气了，通常她不高兴的时候不会像星丫头那般疯疯癫癫说飙就飙，可是她会用无声的沉默，让他体会到仿佛掉进黑洞的空落。
这种空落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诚如此刻，伸出臂膀试图将她退缩的身体拥进怀里，她却迅速翻了个身，将背脊对着他，让心，再度沉溺在黑洞里了。。他望着那个美妙的背脊，深沉的叹息，乱了心。
这是实实在在的冷处理。
一天，两天，三天，沉默的她今次将沉默进行到底。他有些无措这样的僵冷，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让她回温。球队仍然继续着训练，她仍然每天做好便当给他带去然后去公司上班，一切看似如常，一切却又在让他纠结的僵持中七下八上。。
对于可可那高贵的缄默，三井寿心中已经逐渐生成几个版本的下场——他自己的。
下场一：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当海燕想要飞翔的时候，需要有更加恶劣的天气。而苦于他不是高尔基笔下的海燕，更不想面对心爱的可可还展翅高飞……故，这下场肯定是自己的休止符：在暴风雨来得更强烈些的呐喊里，灭亡…… = =
下场二：真的生气了，真的不准备理会他了，真的很失望了，才会连骂他的气力都没有了。。。故，这结局比上一个版本还要惨，是更加可怕的，灭亡…… = =
可他还是不后悔对她说出那些话。不再打球打职业，而是转行做机械，给她一个让家人满意的幸福未来。。。为什么她会如此生气呢？可可……我真的不想你，再为我这样的家伙做牺牲了……
转眼间依旧是周末了。黑色礼拜五，因为他只觉这一周比任何一个比赛输球、考试挂科的一周要更加悲惨和难熬，只因为她不跟自己说话，她也不再对他展露明媚的弧度，给他元气的因素。。。
浑浑噩噩自Apache结束晚训，失魂落魄的回到屋里，一灯如豆，映照出她坐在窗前静静看书的美丽侧影。
他默默走进屋内，走到她的身后，静静看着她埋头看书的美好背脊。任凭时间划过，哪怕她不肯回头给他一个微笑，他竟也觉得光是看着她的背影，就是莫大的美好。
在他以为她不会再搭理自己的那一秒，在他垂头丧气准备窝回卧室里睡大头觉的那一刻，转身悄悄，却被迅速扯住了衣角。混乱中彼此肌肤接触，心乱中彼此对视数秒，那一刻一灯如豆中愣是迸出异样的火光，如星，似钻，带着难解的那份情感。
“可可……”他喃喃开口，欲言又止，为了她攀住自己臂膀的手臂而惊喜，却又不敢造次，唯有怔怔傻傻的瞅着她推开椅子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一把拉起他就奔向了外面！？
……
“可…可可……咱们去哪儿呀？已经这么晚了……”于是惊喜中“惊”的成分瞬间有了个质的飞跃，在凉风凛冽中飞奔向未知的目的地，被她细腻的小手紧紧攥住的这感觉，他仿佛回到了年少轻狂的尬车时代，骑着公路赛在无尽的大道上狂飙，油门轰隆，气血上扬，不知道奔向何方，却有股蓦然的热量，让他疯狂。。曾几何时自从遇到你，你就是我的疯狂，Coco……
一边奔跑一边感受这来之不易的亲昵，只觉就算是把他带去郊外海训海扁，他也心甘情愿。。。只不过，没必要奔那么远吧？
“阿诺……请问我们到底去哪儿呀？”再度小声提问，却只觉他们所行的方向正逐渐接近市中心闹市区，灯红酒绿，繁华如梦……
身边过往的皆是欢度周末的或甜蜜情侣，或三五成群，都想着在用各种方式让一周的忙碌和重压彻底放松吧，所以才会有喧哗热闹的疯狂周末一说。被她拖着一路挤兑着向前，终于停歇下来，他才有空抬起头观察，不禁再度将惊讶成分加倍升腾。“KTV？！”最不喜欢K歌的她竟然将他拖去了最不想去的地方？他想，她是真的生他气了，才会气昏头吧。。
“没错。”她居然给了很冷静的肯定，那双美丽的眸子在霓虹灯下闪烁着清醒而坚定的光彩，伸出手臂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于瞬间迸出的力与美让引导员瞠目结舌，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个板寸帅哥被欧化美女勾着脖子一路拖进了迷你包，关上门的瞬间，她掷地有声的宣布出此行的主题思想，“K歌！”
“啊咧！？玩真的？”
……
那一晚她一直在唱。
当然他是连夺话筒的勇气都没有的矜持。就这样窝在沙发里，怔怔看着他那从不爱唱歌一进K包就听到睡觉的可可、自谓“一唱歌别人就要满地找小动物”的可可、让他忍俊不禁其可爱随即亲个够的可可，竟然成了麦霸。
一曲接一曲，他听得瞠目结舌瞪眼睛。
Oricon 的连续几周打榜歌曲，几乎给她悉数唱尽。
原来她有副好嗓子。只是不喜欢唱，而已。
又是一个惊喜。连他都不知道的。看样子她是真的很不喜欢开嗓，才从来都不肯在任何人面前高歌。
这是高桥可可的倔强，他并不感到难受。她一直是个有想法有原则的女人，他也正是欣赏她的个性还有那对自己特别的温柔。如今，这样子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高歌开嗓，让美好的唱腔在空气中荡漾，不在乎形象的投入在每一首歌的意境里，摇曳生姿的风情让他心神洋溢却有着莫名的悸动，源自不知道她用意的懵懂。
为什么，要唱歌？把他拖出来不是发泄不是委屈不是耍脾气，而是以别样美丽的姿态，让他一饱耳福的同时，在十几首之后，他开始担心她的嗓子了。因为，似乎有些暗哑的感觉，不知是不是刚刚吼了一曲情殇恋歌的缘故，还是唱了那么多首吃不消了。。。他疼惜的看着她的侧脸，轮廓分明的脸庞明媚如光。仿佛命名早已注定的心系，看着你的时候，你也会给我俏丽的回眸。
深沉的眸光，讳莫如深的眼神，在他想起身的时候抬起手，摇了摇，于是他坐回原处，静静看着她，拿起话筒，再度开嗓。
这一次，不是最新打榜。这一次的旋律没有多么宏放，却有种力量，牵扯住他的心脏。血脉湍流，心绪翻腾，如潮的悸动，随着旋律的微妙起伏，在她近乎全身心的演绎里，到达巅峰。那歌词从一开始就可以让他的灵魂在她的歌唱中沉沦。
如水的前奏在如水的情感里开启，那个声音没有原唱那么清丽委婉而又高亢，可却拥有属于她自己的芬芳。清亮中潜藏着的暗哑，明明已经很累了，却依旧在用心用力的轻吟浅唱，不断重复着的那一句，让他的心，不断被温柔中的哀伤狠狠敲击。
那首歌，名为Stay gold。他们两都非常喜欢的歌手，名为光的歌姬。
曾几何时他只是个一门心思打球的愣头青，随着与可可的交往，随着两个人之间感觉的共享与相互影响，习惯宅习惯什么都中规中矩的她逐渐喜欢上踏青，喜欢跟着他在树林里嬉戏，一起逗弄魔王松鼠；
而他也逐渐学会静下心来，听她喜欢的歌曲，喜欢她中意的东西，在阳光下喝一杯好茶，看一本好书，欣赏她插花的艺术……
所以这一曲在这样的夜晚从她的声带里缓缓唱出，他竟可以接收到歌者千倍万倍的情感，来自她一句又一句顺着歌词重复的情感，来自她转过身唯一一次对着他正面浅唱的震撼。Stay gold，宇多田光，Stay gold，高桥可可想对你说的话……
只因我很爱你
所以你不用担心什么
亲爱的，好好在一起吧
就请这样天真无邪地微笑着
直到永远。。。
在你眼中藏着一个少年
不断诱惑着我的本能
啊，不管怎样，就让它继续下去吧
祝一切好运
悲伤的事情总可能
不断发生在我们之前
亲爱的，好好在一起吧
只因受到伤害也很重要
只因我很爱你
所以你不用担心什么
亲爱的，好好在一起吧
就请这样天真无邪地微笑着
直到永远。。。
为了搞定工作
我们不可能一直这么玩下去
有时，学习大人的智慧和常识也是很好的
啊，今晚就让我们说
晚安吧
改变被称为是
人心最基本的一部分
但是，亲爱的，你的灵魂
将会继续温柔地闪耀着光辉
只因我很爱你
所以你不用担心什么
亲爱的，好好在一起吧
就请这样天真无邪地微笑着
直到永远。。。
只因我很爱你
所以你不用担心什么
亲爱的，好好在一起吧
就请这样天真无邪地微笑着
日日夜夜
原来世上真的总有这么一首歌，可以恰如其分的适合一个人，两个人，我们。
原来音律不是最重要的，心情才是音乐想要传达给听者、在听者心中引起不同共鸣的关键。
诚如此时此刻，在被Stay gold的音浪拥裹住，在被热可可般的温暖哀伤拥抱住的时候，他瞪大眸子，为了握住话筒怔怔唱着之人，面对他的眼泪。
那是不设防不掩饰的泪水，恍然间她竟已经唱到泪流满面，在最后一句Oh mydarling的余音袅袅中，在不断重复的最喜欢你最爱你的darling中，stay gold，她说；stay gold，她唱，stay gold……她的泪水，让他震颤整颗心房。。。
“可可，你不要哭啊！你怎么可以哭呢！“
仿佛被惊愕与疼痛狠狠地揍了一拳，狠狠地……轰得起身冲到她的面前，再度被那雨水打湿的明媚脸庞绞痛了心脏。
从来没有哭过，即使自己的木讷和不懂事让她生气，让她委屈，却从来都不曾在面前肆意的掉下过眼泪，哭得如此伤心！
抬起手想替她抹去那刺目的泪水，却纷纷碎碎的接了个满掌，也接了个满怀，她丢下话筒扑进他胸膛的身子。
一个惯性使然，两个人一起后退着倒在沙发上，他以背脊做靠垫撑住她的身子试图让她站稳，她却倏地半跪在他面前的地毯上，垂眸。
三井寿只觉人生最难受的时刻，莫过于此了。。
因为这杯优秀的coco，这杯自信美丽的coco，这杯外刚内柔的coco，这杯，我最爱的coco，此刻竟然趴在自己的膝盖上，哭得如此伤心，让所有的狠心坚持，悉数被狠狠地，狠狠地撼动，转移。一切的心绪波动，只为了你从不肯轻易展露的脆弱，依旧为了我。。
他俯下脑袋，唇瓣贴于她的发丝间，她那美丽的头颅微微颤栗，没有抬起，却有暗哑到令人心碎的呢喃在冻结的空气里溢出来，敲出来，宛如一个精致的小锤子，一下一下敲打着他的全部。
“翔南的比赛，不是我初次见到你，hisashi……第一次注意到你，也不是vs翔阳的湘北，hisashi……而是在更早之前的小球场，你纠正星投三分。”第一句就已经让他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眶，眸光里充着血丝，还有抬起她的脸颊与她对视后的战栗。。“Coco……”原来你早已见过我，原来你早已注意过我，我这个傻瓜，却差点错过！
“那时的你，还是留着长发一脸不羁的不良家伙，”她任凭泪痕花掉淡妆，憔悴中凸现我见犹怜的柔化，微嗔的冲他皱皱鼻子，却绽出一个梦一般的弧度，
“你这家伙，你这家伙虽然一脸邪气加不屑，却还是不自禁的去纠正她了，虽然连球都不肯碰一下，只是蹲在旁边低着头随意说两句，拽的二五八万，看上去那么臭屁，可又是认真的、温柔的，对妹妹不敢大小声的。。。。那一刻我记住你了，三井寿。”轻轻抚着他的膝盖，垂眸没有抬起来，尾音低沉，他却只觉这分贝有着超声波的后坐力，让心脏最柔软的地方，激荡起无限柔意。。。
伸出手臂试图抱她起来，她却执拗伏在他的膝上，像个赖在兄长身边的女孩，那样的依赖和温存，是从来不曾轻易展现过的脆弱。。。。他的心，软了下来。。只觉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让坚强的她伤心。。。
“第二次见到你，就是翔阳的赛场。”泪雾弥漫中，她清亮的眼神透露出的光彩，是从不掩饰的对你的青睐。哪怕你总是丢三落四，哪怕你总是在球场以外迷迷糊糊，哪怕你不懂得浪漫不懂得转圜，我依然觉得，你是最好的，hisashi……
“我觉得我认错人了，可是看着你投三分的样子，我又觉得我没有看错。好几次在心里说我应该回到翔阳的阵地替藤真他们加油，可是站起来的瞬间，是你筋疲力尽还在投篮的时刻。好耀眼的，寿，好耀眼的你。在你对我伸出手臂的时候，那一刻我已经认定了，我想好好地留住那个你、守护那个你啊！。。。”
眼泪滑过嘴角的时候，咸涩却并不苦涩，因为你看着我的眼神，已经明白了我所要表达的一切，对吗，寿……
“能不能请你别轻易的舍弃？我是真的对美国和庆应都没兴趣，我只想守着你，hisashi……复诊前我其实已经在偷偷地学中医了，针灸，推拿，什么都可以，只要能让你的膝盖经受得住所有比赛……”
“别说了，可可，别说了，别说了，可可，可可……”一把搂住她伏在膝盖上颤抖的身体，以几乎揉进心脏里的坚定！依稀有咸涩的液体顺着眼角流下来，与她水珠儿般的泪水交汇在一起。。。。还有什么能够动摇我向前奔跑的心？再也没有阴影了，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分开想打球的我，支持我打球的你，我们是整体。
“我爱你，可可。”唇瓣包裹着唇瓣，气息交融着气息，啜饮掉让他心痛的眼泪，吻热你几乎心寒的唇……
“我也爱你，hisashi……”颤抖着回应你，紧紧搂住你的脖颈，不想放开，请别轻易地放开。“别轻易说放弃……”
“哈伊。I never give up……”热切的回应你最珍贵的那颗心，“三井家的人，从不轻言放弃！”
未来何须彷徨？未来在你我并排的脚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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