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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铁铁这几日魂不守舍,因为她逐渐意识到自己对道君有了一些不可言说的心思,脑子里老是不自觉地想起来道君那温泉湿身的影子,怎么甩都甩不开,这要是被道君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生气,毕竟那样一个脱俗的仙人。他对自己好,是他人好心善,她怎么能起这样的心思呢。
虽然她年纪小。可是师傅在时,也是跟她隐约提过,不让她随便看男人的身子,也不能让别人随便看她,如果看了,就是亵渎,就要成亲的!
偏偏云清尘似乎一切如常,依旧是那副清冷疏离的模样,这让铁铁心里十分没底,不知道道君知不知道师傅说的这桩事。道君肯定不会愿意和自己这个小丫头片子成亲的,而且那日纯属意外......
铁铁越想越乱,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却听说有几位访客要来拜访宗门。
是邻近宗门“妙音阁”的长老带着门下弟子前来交流。门下弟子无论男女,皆气质出众,姿容不俗。
负责接待的掌事弟子知道云清尘不喜喧闹,便将客人引到了远离小院的客舍。然而,那位带队的妙音阁长老玉磬真人,却指名要拜访云清尘道君,说是多年前曾受道君点拨,特来致谢。
于是,铁铁就眼睁睁看着一位身着流云广袖裙、气质温婉雍容、看起来不过三十许人的女修,带着两名抱着古琴的弟子,袅袅婷婷地走进了小院。
“云师兄,多年不见,别来无恙?”玉磬真人声音柔美,如同珠落玉盘,对着走出静室的云清尘盈盈一拜。
云清尘微微颔首,算是回礼:“玉磬师妹,客气了。”
铁铁像根柱子一样杵在云清尘身后,看着那位玉磬真人脸上得体又亲切的笑,听着她一口一个“云师兄”,心里莫名地有点堵得慌。尤其是当她看到玉磬真人看向道君时,那双漂亮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欣赏和……倾慕时,那股堵心的感觉更强烈了。
“这位便是近来声名鹊起的石师侄吧?果然英姿不凡。”玉磬真人目光转向铁铁,笑容依旧温和,但铁铁就是能从里面品出点别的味道。
铁铁绷着脸,硬邦邦地回了一句:“玉磬长老好。”
玉磬真人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态度,转而继续与云清尘交谈起来,说的多是些关于音律之道、宗门旧事,铁铁听得云里雾里,完全插不上话。
她看着云清尘虽然依旧神色平淡,却并没有打断对方,偶尔还会回应一两句,心里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道君都没跟她说过这么多关于修行以外的话!!
她忍不住往前挪了半步,几乎要贴到云清尘背上,试图用自己高大的身形隔开那道让她不舒服的视线。
云清尘似乎察觉到了她的靠近,微微侧首,看了她一眼。
玉磬真人何等人物,立刻察觉到了这微妙的气氛,她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化为一丝了然和……玩味。她笑了笑,并未点破,又寒暄了几句,便识趣地带着弟子告辞了。
送走客人,小院恢复了安静。
铁铁还绷着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不高兴”的气息。
云清尘转身,看着她那副气鼓鼓的样子,不由问:“怎么了?”
铁铁没想到道君会直接问,愣了一下,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
“是因为玉磬真人?”云清尘语气平淡,却一针见血。
铁铁的脸“唰”地红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谁……谁因为她了!我就是……就是觉得她说话拐弯抹角的,听着累得慌!”
看着她那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云清尘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走到石桌旁坐下,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妙音阁功法讲究心境圆融,言辞自然委婉些。”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与她,仅有数面之缘,谈不上熟稔。”
这话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陈述事实。
铁铁听着,心里的那股闷气莫名其妙地就散了大半。她蹭到石桌边,挨着他坐下,小声嘀咕:“哦……那她干嘛叫您‘师兄’叫得那么亲热……”
云清尘执杯的手停在唇边,侧目看她:“宗门礼仪而已。”
“那……那我也能叫您‘师兄’吗?”铁铁脑子一热,脱口而出。说完她就后悔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在说什么蠢话!
云清尘显然也没料到她会这么问,微微一怔,看着她又开始泛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随你。”
随你?!
铁铁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道君……同意了?
她张了张嘴,那个“师兄”在舌尖滚了几滚,却怎么也叫不出口。太……太亲密了!她光是想想,就觉得脸上要着火。
“还……还是叫道君吧!习惯了!”她最终怂了,慌忙拿起桌上的茶杯,猛灌了一口,结果被呛得直咳嗽。
云清尘看着她那副狼狈的样子,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他的手掌隔着衣料传来温凉的触感,铁铁咳得更厉害了,心里却泛起了丝丝的甜。
**
夜渐深,小院万籁俱寂。
铁铁睡得正沉,忽然被隔壁房间传来的一声压抑的、充满惊恐的啜泣声惊醒。是石凝!
她立刻翻身下床,鞋都来不及穿就冲了过去。只见石凝蜷缩在床角,小脸上满是泪痕,双眼紧闭,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显然是被噩梦魇住了。
“小凝儿!醒醒!姐姐在!”铁铁连忙上前,轻轻摇晃着她,试图将她唤醒。
然而石凝仿佛陷在极深的梦魇中,无法挣脱,嘴里断断续续地呓语着:“……不要……爹……娘……黑……黑色的手……娃娃……眼睛……看着我……”
铁铁听得心都揪紧了,尤其是听到“娃娃的眼睛”,立刻联想到那被净化了魔念的布娃娃。难道那魔念还没干净,还可以对小凝儿造成干扰和伤害?
她正不知如何是好,云清尘已闻声而至。他依旧是那身月白道袍,仿佛从未入睡。
“道君,小凝儿她……”铁铁急得眼圈都红了。
云清尘走到床边,伸出手指,指尖凝聚着一点莹白柔和的光芒,轻轻点在小石凝的眉心。
“静心,凝神。”他声音低沉。
莹白的光芒没入石凝眉心,她剧烈的颤抖渐渐平息,紧蹙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来,呼吸变得平稳,再次沉沉睡去,只是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铁铁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急出了一身冷汗。
云清尘收回手,目光沉凝地看向铁铁:“她梦魇中所见,并非全是虚幻。那魔念虽除,但其残留的影像与恐惧,已侵入她的神魂深处。”
“那……那怎么办?”铁铁的心又提了起来。
“需以安魂定神的丹药辅佐,加上日常引导,慢慢化去那份恐惧。”云清尘道,“明日我开个方子,让清风去配。”
“谢谢道君。”铁铁看着床上睡得安稳了些的石凝,心里满是心疼。
云清尘看着她只穿着单薄中衣、赤着脚站在地上的样子,微微蹙眉:“夜里凉,回去休息吧。”
铁铁摇了摇头,在石凝床边坐下,拉过被子给她掖好被角:“我今晚就在这儿守着她,万一她又做噩梦呢?”
云清尘默默看着她。月光从窗户缝隙洒入,勾勒出她侧脸坚毅的线条和眼中毫不掩饰的温柔。这个平日里莽撞直率的丫头,在守护自己在乎的人时,却格外耐心,对小凝儿是如此,从前对他,也是如此......
他没有再劝,转身走了出去。
铁铁以为他回去休息了,便靠在床柱上,准备就这样守一夜。
然而,不过片刻,云清尘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他的外袍。
他走到床边,将外袍轻轻披在铁铁身上。
带着他清冽气息和体温的衣袍落下,将夜寒隔绝在外。铁铁愣住了,抬头看他。
“披着,莫着凉。”云清尘语气依旧平淡,说完,便在窗边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阖上双目,姿态与那夜雨时一般无二。
他……他又要在这里陪她?
铁铁看着他在月光下沉静的侧颜,心里像是温水流过,又暖又涨。她拉紧身上还带着他温度的外袍,将自己和床上的石凝都笼罩起来。
“道君……”她小声唤道。
“嗯?”
“您……您真好。”
云清尘眼睫微动,没有回应。
铁铁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又看看熟睡的石凝。窗外月色如水,室内一灯如豆,两大一小三个身影,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安静而美好。
有道君在,好像再大的恐惧,也能被抚平。
铁铁靠着床柱,嗅着独属于他的清冷的药香,只觉得无比安心。渐渐地,困意袭来,她也靠着床边,沉沉睡去,嘴角还带着一丝浅浅的、满足的笑意。
在她睡着后,云清尘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件属于他的、过于宽大的外袍,将她整个人衬得有些娇小。他的目光在她恬静的睡颜上停留了许久,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早已习惯了独自承担一切。
如今,却有人,突然的闯进他的世界,让他想守着,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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