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废帝赶走篡臣后他求我上位

作者:哑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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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磷


      再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算上路程上耽搁的时间,揭含楚现在就要开始准备寄回舂陵的年礼——想到云家对自己的照顾,上党和武关也得寄去一份。
      揭含楚监守自盗,决定从格物院顺些东西打包寄走。
      玻璃瓶差不多实现量产,若是吹制形状简单、壁厚较均匀的小型容器,熟练工匠带队一天可以制作百八十个;若制作的是需要精细塑形、雕刻或结构复杂的容器,一天也能做十来个。
      放在格物院外对外售卖这天,揭含楚当着尹奂希的面从库房抱走了两个玻璃带柄执壶和若干小玻璃酒杯。
      “……进货来了?”揭含楚手都快拿不下了还在库房搜罗,尹奂希点了一个郎中帮他拿东西,“你还真不客气,拿去送人?”
      揭含楚没回头:“还有一个月过年了嘛,寄些小东西给家中长辈。”
      “你家中还有几口人?”
      “父母双亲早亡,现下家里有叔父婶婶小堂妹,还有两位兄长,”揭含楚又翻到几块肥皂,“养家难啊!”
      尹奂希不知在想什么突然就不说话了,揭含楚只好随便和身边的小郎中拉拉家常:“敢问这位大人,京中有什么特产适合做年礼的吗?”
      那位小郎中受宠若惊,连连摇头:“三公子不必叫我大人,三公子若是想买些稀奇玩意,不如去东市看看?胡人都在那儿做生意。”
      “没必要,”尹奂希突然开口,正嘀嘀咕咕的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市面上的东西再好能有御赐的好?你不如去小皇帝私库里顺点东西出来。”
      好有道理!
      揭含楚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兴冲冲地攥着尹奂希的手腕:“走,现在就去!”他连发梢都带着飞扬的劲头。
      尹奂希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腕间传来对方炽热的体温和细腻的皮肤。他下意识地抬眼,恰巧撞进揭含楚因兴奋而格外明亮的眸子里。
      心口猛地一滞,尹奂希仿佛被那眼中的光芒烫了一下。他原本想说“等明天再去”,在喉咙里滚了滚,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妥协的叹息:“走吧,备车。”
      “私库?”姬愈皱着眉想了又想,“朕也不知道私库里有些什么……表哥跟着你一起来的吗?你让他传少府卿前来带着你去。”
      “多谢陛下!”揭含楚在袖子里掏了掏,摸出一只雪白的羽毛球,有几片羽毛被他不知在哪压得有些变形,他当着姬愈的面往外掰了掰。
      姬愈拿起那一只长相奇怪的“球”,头重脚轻,这要怎么玩?
      揭含楚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球拍还没做好,我先把球带给陛下赏玩。”
      姬愈托起球往上一抛,每次都是重的那一头落在他掌心。他甚至玩出了花样,手臂、手肘、脚后跟都能接球……就像玩毽子一样。
      揭含楚看他玩得起劲,一边感叹这样活泼好动才是小孩子本性,一边琢磨着下次给他一只鸡毛毽子。视线中突然出现一个灰色阴影物急速飞来,揭含楚来不及避让,用头硬接之后发现是那枚羽毛球。
      “好、好厉害,还能用头接。”在姬愈的惊喜声中,揭含楚默默放下了想要捂着脑袋的右手。
      孩子开心就好。
      揭含楚把羽毛球留给姬愈,人跟在匆匆赶来的少府卿身后往未央宫西北侧走去,少府便是在那里。尹奂希也随行。
      少府卿讨好地说:“侯爷和这位公子何必亲自去,私库久未有人打扫,里面的东西恐怕也不如咱外边的好。”
      尹奂希不说话,揭含楚只好代他发言接住少府卿的话头:“大人说的是,学生主要是图个御用的好名头嘛。”
      少府卿没和尹奂希搭上话,也不乐意同揭含楚继续说了。三人就这样一直沉默地出了未央宫金马门,来到少府的皇家私库门前。少府机构庞大,下有尚方、织室、掖庭和皇家私库四官署。
      揭含楚拿出从姬愈手中讨来的一半钥匙,与少府卿手中的另一半合二为一,打开了私库沉重的石砖门。
      众人踏入的一瞬间,私库一面墙上无火自燃,发出幽幽绿光。那绿光越发明亮直到完全偃旗息鼓,最终在墙上落下五个字——“三户覆重瞳”。
      早在绿光浮现的那一刹,少府卿便吓得连连后腿,大喊大叫,此时少府内办差的郎中听到自家大人的声音都纷纷围了过来。
      “是鬼神啊!鬼神降临啊……啊!”
      尹奂希拔出揭含楚背在身后的八面剑,长剑出窍,剑锋直抵涕泪横流的少府卿面门:“本侯说过,不语怪力乱神,违者,有如此人。”他手下毫不留情地在少府卿的肩膀处开了一个口子。
      围观的一行人一个接一个扑通跪下,口中说着“不敢”。
      尹奂希神色不悦,转头看向石门的方向,却见揭含楚已经走进去了。
      绿光消失,除了在墙上留下的五个大字外,地板上也有燃烧的余烬。揭含楚抄过手边一匹陈年老布料,隔着布料捧起了一些白色粉末,凑近一看才发现那些粉末表面还有一层透明固体颗粒。
      揭含楚连忙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将布料搁在地上,拉着凑上来的尹奂希跑到库房外的通风处。
      “怎么了?”尹奂希突然有些心悸,大口呼吸了好些新鲜空气才缓过来。
      揭含楚神色严肃:“是白磷自燃。”有人提前用白磷溶液在墙上书写,而白磷在密闭的地下库房中因缺氧保持稳定,直到众人打开石门,空气涌入,白磷与氧气产生缓慢氧化,发出幽幽绿光。
      “让人不要靠近,地板上残留的产物有毒性,也能自燃。”
      二人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
      关于这五字谶语,尹奂希知道的要比揭含楚多得多。
      谶语最初现世源于太常卿李文渊在梦中得仙人指点,在自家书房挥毫泼墨写下。尹奂希与李文渊交情匪浅,事后询问,李文渊却对做的梦完全没有印象,自己分明谁是睡在卧房,一觉醒来却出现在书房。
      并不能充分证明这五个字是李文渊亲笔所写的。
      尹奂希本想压下此事,却不知被谁走漏了风声,传出鬼神降世之说,京城人云亦云一时间人心惶惶。在这个档口,尹奂希被迫提前进行拆寺毁观的计划,用强硬手段□□京畿,如此京中风向才稳定下来。
      谁知过不了多久,竟又在尹伯衍寿席上一道菜里出现带字的纸条——尹奂希百思不得其解,除了自己下了毒药,竟还有第二个人在牛腩炮里动了手脚,他却不知道!
      如今这五个字再次以装神弄鬼的形式出现,尹奂希胡乱理清了思绪,抓着已经吓得瘫倒在地的少府卿的衣领,冷沁沁地问道:“还有谁来过私库?说!”
      即使是在冬日,少府卿仍旧汗湿的衣物,寒意攀上他的躯体让他止不住打颤。
      自从皇帝登基以来,不好收集财物珍宝,边远番国也尚未朝贡,这两年时间里私库根本就没打开过啊。
      少府卿匍匐在结了霜的青石板地上,沉闷而富有节律的震动突然从地底深处传来,最终汇成一片滚雷般的轰鸣。地上的小石子开始簌簌跳动,旁边的草叶也在微微颤抖。
      他忽然回忆起先柱国公尹伯衍镇压大司马林海叛乱的那一夜,安城王殿下似乎拿着先帝的另外半枚钥匙开过私库。
      “……我、我想起来了,安城王殿下来过!”
      少府卿声音极低,低到只有凑在他跟前的尹奂希才能听到。不待尹奂希松手,一队羽林骑浩浩荡荡地出现在院外。
      为首一人锦帽貂裘,胯...下白马强健的身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而在他身后,还有数十骑勒马而立,银鞍寒光凛凛。
      他轻轻一夹马腹,白马会意,迈着步子小跑起来,停在尹奂希身前。
      柳望笑盈盈地看了一眼揭含楚,随即摆出一副恭敬的神情:“下官见过左中郎将大人,听闻此地有异事发生,特来查看。”虽然是语气“恭敬”,但柳望并未下马,居高临下地拜见过尹奂希便作罢。
      尹奂希淡淡看了他一眼——或者说看了他胯...下的马一眼,尹奂希压根没抬头——就移开了视线一句话不说。
      比起所谓的“异事”,他更想知道若真是安城王布置的这一切,那他的目的恐怕不只是引起动乱那么简单……可安城王一脉早在两年前就被他伯父尹伯衍给剿了,安城王之子据说死在混战中,就连他本人也被削去了爵位。
      如此一来,根源便在姬愈即位上。姬愈是先帝独子也是嫡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哪怕他并不受宠,也再没有旁人能与他相争。
      尹奂希本以为大司马林海扶持安城王之子上位是欲与尹伯衍争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现在想来,只要姬愈是先帝血脉,与先帝隔了一层的安城王之子怎么可能坐稳皇位?
      先帝血脉……先帝血脉,尹奂希脑中突然出现他姑母与男宠厮混的情景。
      ——姑母应该不至于这么荒唐吧。
      尹奂希不敢细想,柳望也被他晾在一边。气氛突然凝滞,揭含楚在其中有些尴尬,只好替尹奂希招呼着:“柳兄,私库地面上残留腐蚀性物质和有毒物质,小心别……”他突然想到所谓的“北梅南柳”,还有心情开了个玩笑,“小心别毁容了。”
      柳望翻身下马落在揭含楚身前,仗着比他高一个头,把人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你和他的交情越来越深了啊……”每次碰面你都和他在一处。
      揭含楚后退一步嘻嘻笑着:“彼此彼此。”
      回神的尹奂希见揭含楚和柳望凑得如此近,上前把人拉到自己身后。尹伯衍已死,尹步真未出面,他也懒得装什么谦谦君子,对他的部下讥讽道:“柳郎中真是爱岗敬业,我二人不打扰你半差,你请自便。”
      柳望不甘示弱,睥睨的眼神不曾停留在尹奂希身上,而是盯着揭含楚看:“左中郎将大人果然识趣,羽林骑办案,闲人勿近。”
      尹奂希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越来越白,若不是时机未到不好对尹步真下手,但就他找人给格物院下毒那次……就该好好让这位好堂哥也尝尝和他亲爹一样的死法。
      揭含楚不知道尹奂希心中所想,只见他面色难看,真怕柳望把身残志坚的尹奂希给气撅过去,忙拉着人跑出去了。
      “白跑一趟。”尹奂希斜睨着看揭含楚,他手上除了半枚钥匙空空如也。
      揭含楚怪笑一声:“非也非也。”他在袖里摸了摸,又在怀里掏了掏,找出一枚朱雀火焰纹玉韘。
      尹奂希接过玉韘来回看了看,无趣地扔回揭含楚怀里:“还以为你偷拿了个什么值钱的好东西,玉韘我多的是,你若是问我要还不用白费这功夫……”他眉目一转,突然问道,“阿楚家中哪位兄长经常拉弓吗?”
      揭含楚故作惊讶:“原来这是拉弓的时候使的?我还以为是宫中那位娘娘刺绣时的扳指,打算寄给我婶婶绣花时用呢!”他把玩着玉韘,无奈地叹了口气,“凑合凑合也能作扳指用。”
      尹奂希似乎是信了他的鬼话,带着他先回温室殿还了钥匙,赶在未央宫宫门落钥时出了宫。
      “去我家吃饭吗?今日没单独给你做。”尹奂希的车驾停在左中郎将府门口,揭含楚不像往日一样摊在褥子里,而是乖乖端坐了一路。
      “不、不了吧。”揭含楚的屁股都要坐麻了,能不能快点把他送回家啊,他靴子里还塞着一把顺出来的错金银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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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1星期前 来自:重庆
    从50章起暂停更新,明年1.1日会恢复日更!!!请读者宝贝们多多支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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