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

　　李纳派人去镇上找梁涛的情妇，但邻居说梁涛死后那女人就搬走了。

　　天又下起雨，山里雾蒙蒙凉飕飕的。

　　每日的补药齐瑞之都按时送到文二房间。文二也习惯了，不再让人催着喝。

　　“冷么？”齐瑞之问道。

　　文二摇头。

　　“李纳方才来过了。”文二说道，“段淮亲自带人去骷髅山调查，处置了不少跟银矿有关的弟子。”

　　齐瑞之：“那些被害的村民是最无辜的。”

　　文二：“这事因段家而起，段淮肯定要给他们家人一个交代。”

　　齐瑞之：“人命关天，不好处理。”

　　文二看向窗外：“此事一过，段淮肯定要好好整顿段家上下。”

　　他们这边没有进展，段淮却在冒雨奔波。

　　山庄的氛围格外紧张，尤其是那些以前站队二公子的，生怕波及到自己身上。

　　段冰心事重重在园子里散步，雨后清新的空气没有让她的大脑放松。

　　阿娘病倒了，爹又一筹莫展。

　　难道二哥真是那种为了钱罔顾人命的人？

　　事到如今不仅凶手没找到，连他的名声也坏了。

　　一阵风吹过，段冰打了个喷嚏。

　　“小姐我们回去吧，吹了风会得风寒的。”丫头劝道。

　　段冰皱眉道：“我心里乱糟糟的，在外面清醒清醒。”

　　丫头无法，只能回去给段冰拿披风。

　　段冰低着头往前走，脚下一滑朝旁边倒去，幸好抓住旁边的竹子稳住身形。

　　但刚下完雨竹叶上全是水滴，被段冰一动水珠劈里啪啦往下掉。

　　段冰被砸得一激灵忙抬手挡，忽然觉得不对劲。

　　抬头一看，水珠停在空中，一个小小的结界出现在头顶。

　　这时段冰才看到前方浅笑的小九。

　　段冰心跳快了两下，垂眸往前走了几步。

　　她离开结界的范围后那些水珠才落下。

　　“你没事吧？”小九问道。

　　段冰摇头。

　　两人一同往前走。

　　“公子们可有查出些什么？”段冰问道。

　　小九背着手落后段冰半步：“和二公子同一天死的梁涛仇家不少。”

　　“他？”。

　　“可偏偏他的死没有破绽，确实是意外。”

　　段冰：“那晚他不可能出现在山庄，但二哥却跟梁孟说去见他。”

　　小九：“对，这就是整件事最大的疑点。”

　　段冰期待道：“所以你们查出二哥到底去见了谁吗？”

　　小九摇头。

　　段冰希望破灭：“到底是谁如此恨他？”

　　小九问道：“你二哥有仇家吗？”

　　段冰：“二哥不管是对师兄弟还是对小厮侍女，都是一视同仁，从来不苛待。大家都很喜欢他。”

　　说完想起银矿的事，段冰表情有点尬尴：“就算他一时糊涂包庇了下面的人，但罪魁祸首不是他啊，为什么要报复到他身上？”

　　小九：“或许对受害者来说他的纵容才是原罪。”

　　说完小九猛然停住，接着眼睛一亮。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段冰还没反应过来小九已经丢下她转身跑了。留下她一脸茫然站在原地。

　　小九一口气跑回芳草院，进屋喊道：“我知道了！”

　　文二：“你知道什么了？”

　　小九疾步走近：“我们的方向错了。”

　　方玉停下擦剑的动作：“什么意思？”

　　小九：“我们一直往段溟的仇家方向找凶手，觉得凶手肯定是因为某些原因恨他入骨，才利用他信任的梁涛引他独自外出趁机杀他。”

　　方玉一脸疑惑：“不是这样吗？”

　　“是也不是”小九卖起了关子。

　　方玉耐不住性子催促道：“什么意思？你快说啊！”

　　小九看向文二：“我们猜到关键点在梁涛身上，从和他关系好的人身上找线索，但却忽略了整件事可能就是因为梁涛而起，凶手真正恨的人是梁涛。”

　　方玉提出疑问：“恨梁涛为什么要杀段溟？”

　　小九：“梁涛行事嚣张是仗着谁的势？”

　　方玉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对啊。梁涛干了那么多恶事都没人收拾他，就是因为不敢得罪段溟。”

　　小九打了个响指：“没错。只要段溟出事，就没人再给梁涛撑腰。”

　　方玉正要高兴忽然又质疑道：“可是这风险也太大了吧。段溟死了段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梁涛永绝后患呢？”

　　这时文二开口：“或许凶手本意不是要杀段溟，而是给他个教训；再或者……他不忍心杀梁涛，只能选择让梁涛的靠山去死。”

　　小九微眯眼睛：“你发现了什么是不是？”

　　方玉来回看他俩，忍不住抱怨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文二终于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梁涛的家人不对劲。”

　　小九：“他的妻子和女儿？”

　　“对”文二看向齐瑞之：“通过那天我们跟她们的接触，再结合你们在村里打听到的，梁涛对自己的妻子非常不好，常年羞辱打骂。但是他的妻子在提起梁涛时却格外伤心，甚至是怀念，反而他的女儿听到梁涛的名字眼神非常厌恶。”

　　方玉：“这点异常不足以说明跟她们有关吧。或许他的妻子觉得人都死了，慢慢就不恨了。”

　　文二皱眉：“可是这个阿禾姑娘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但我又说不出哪儿奇怪。”

　　“我看你就是想多了。”方玉不以为意道：“一老一小没钱没势，再恨也没那个本事。”

　　小九：“总之我们换个方向，往与梁涛有矛盾的人身上查。”

　　那范围可就广了。

　　李纳一说要查和梁涛起过冲突的人，好多弟子来举报。还有相互指认的。

　　尤其是急于表忠心站队的弟子，抢着提供线索。

　　因为涉及的人比较多，李纳只好让人一一记录在册。

　　“借钱不还，酒后打架，抢房间，言语调戏别人妹妹……这人品也太差了吧。”方玉嫌弃地扔下册子。

　　小九随手拿起来翻看：“可是这些都不至于让人要他的命。”

　　因为梁涛不可能当面对峙，所以那些人说的事真真假假不好辩驳，只能先记录。

　　“你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我亲眼看到你调戏他女儿！”

　　“我只是跟她说几句话而已，什么时候调戏了？”

　　“说话需要上手吗？你不要脸拉人家手，把小姑娘吓得直往后躲，就是你！”

　　旁边突然吵起来，引起文二他们的注意。

　　李纳出言训斥其中一个：“王润你调戏过梁涛女儿？”

　　“师兄我真的没有。”王润苦着脸叫屈，“那天梁涛女儿到山庄拿他的脏衣裳，我正好碰见，就说了两句话而已。”

　　李纳：“那他为什么说你上手？”

　　王润：“那几天不是下过雪吗？她滑了一下我想扶她而已，被她躲开了。”

　　“真的？”

　　王润一脸委屈：“真的！他女儿那时候才多大，我又不是畜生我调戏她？”

　　文二突然问道：“你说那天梁涛女儿来山庄拿脏衣裳，是哪一天？”

　　王润如实回答：“就是二公子出事的那一天。”

　　文二追问：“她什么时间来的？”

　　“下午”

　　“当时梁涛在不在？”

　　“不在，大伙一起吃完饺子梁涛就走了。”

　　文二：“梁涛不在，她女儿能随便出入山庄？”

　　王润：“他女儿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山庄送换洗衣裳，守门弟子都认识她，不会拦。”

　　有个不太可能的猜想呼之欲出。

　　文二看向李纳，表情非常认真：“马上召集所有的侍女小厮，问他们有没有在那天看到二公子和梁涛女儿在一起。”

　　小九知道文二在想什么，说道：“应该不会吧。”

　　沉默了两秒又补充道：“她能找谁干这么大的事？”

　　文二目光深沉：“那就要问她了。”

　　不出文二所料，果然有个扫地的阿婆在那天午后看到段溟和阿禾站在一起说话。

　　“那孩子瘦得让人心疼。我碰到过好几次她来给梁涛送衣裳，所以记得她。”老婆婆说道。

　　李纳：“您确定没认错？”

　　老婆婆笃定道：“没有。她爹不是个东西，但孩子是个可怜孩子，我心疼她，所以每次遇到了会跟她说两句话。那天我看她在跟二公子说话我没打扰就走了。”

　　老婆婆离开后，几人陷入沉默。

　　文二：“如果那天晚上是阿禾叫段溟，段溟会不会以为是梁涛找他。”

　　没人说话，但答案显而易见。

　　李纳：“我马上派人把她带来。”

　　“最好是母女俩都请来。”小九提醒道，“有软肋才会说实话。”

　　半个时辰后弟子来报，梁涛的妻女昨天离开小山羊村了。

　　李纳脸色大变：“知道去哪儿了吗？”

　　弟子：“他妻子跟村民说娘家大哥病重，她们回去探望。”

　　方玉：“肯定是逃跑了！”

　　文二：“不用急，一天时间她们跑不远。”

　　李纳急道：“我去向阿淮禀报，恐怕要启动巡逻队了。”

　　李纳走后几人都面色沉重。

　　方玉：“没想到真的跟她们有关。”

　　小九感叹：“如果我是他的家人，也恨不得他去死。”

　　文二：“梁涛在村里横行，乡亲们不敢惹他，却敢背后欺负他的妻子女儿，反正梁涛也不会为她们撑腰。”

　　小九：“就是不知道她们是帮凶还是主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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