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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若两人
“这么快?”宋初忆垮了垮脸,手指无意识戳了戳碗里的莲子羹:“我连这院子的门都没摸熟,就要去凡间抓散修了?”
她琢磨了两秒,又猛地抬头追问:“对了,无名,这次就我一个人去吗?我连基础法术都不会,碰到散修岂不是送上门?”
【放心吧宿主,无需你单独行动。】无名的声音顿了顿,又补充道,【谢无衍也会前往上京城追查散修,你只需以“协助查案”的名义跟着他,配合行动即可。】
宋初忆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还好有谢无衍跟着!不然我去了也是瞎晃。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谢无衍大概率会在今日午时前来找你。关于准备物品,谢无衍会为你准备妥当,你无需额外准备,只需按时与谢无衍汇合即可。】
“这么快?午时就来?”宋初忆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也好,早去早回,省得那散修再害更多人,也省得夜长梦多。”
说完,她起身收拾了下桌上的碗筷,把食盒洗干净,放在门口,想着等谢无衍来了再还给他。
随后又回到屋内,翻出槐序的衣物,挑了件轻便的浅青色衣裙,又找了件薄外套,毕竟要去凡间,总不能穿得太惹眼,轻便些也方便行动。
收拾完衣物,她又坐在榻上,在心里默默复盘:现在谢无衍好感度25,完成副本任务能加10,就到35了,离攻略成功又近了一步。
而且跟着谢无衍去凡间,能接触到更多人,说不定还能打听回现代的办法。
正琢磨着,院外忽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便是谢无衍的声音:“阿序,你在吗?”
宋初忆连忙起身去开门,见谢无衍手里提着个不小的包袱,肩上还背着个布囊。
“都收拾好了?”谢无衍目光扫过她身上的浅青衣裙,又看了眼她脚边的小布包,眼底闪过丝满意:“这身轻便,适合赶路。”
宋初忆点点头,把脚边的布包提起来,里面只装了两件换洗衣物和一方帕子,简单得很。“都好了,没什么要带的。”
谢无衍“嗯”了一声,把手里的包袱递过来:“这里面是我给你准备的御寒薄衫、伤药,还有几张初级防御符箓,你收着,路上若是遇到危险,便把符箓捏碎,能挡一阵。”
宋初忆连忙伸手接过,包袱果然沉甸甸的,还带着淡淡的药香。
她把符箓从包袱里翻出来看了看,上面画着她看不懂的符文,边缘还沾着点朱砂,看着就很专业:“谢谢你啊,想得这么周到。”
“跟我还客气什么。”谢无衍笑了笑,转身往院外走:“长老们催得紧,说那散修再作乱下去,恐会引起凡间恐慌,我们今日便出发,傍晚就能到上京。”
宋初忆跟上他的脚步,忍不住问:“我们就这么走吗?不用跟长老们告个别?”
“我早上来之前已经跟长老们报备过了。”谢无衍一边走,一边跟她解释:“而且仙门这边还需商议联姻的事,我们尽早解决散修的事,也能尽早回来,不耽误后续的安排。”
谢无衍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抬手在她头顶轻轻拍了拍,动作很轻,带着点不自觉的温柔:“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
幽都,血宫。
漓夜正小心翼翼地为楼飞雪疗伤,血宫的石台上铺着黑色的绒毯,楼飞雪躺在上面,满身的伤口还在渗血,脸色苍白得像纸。
漓夜一边往他伤口上敷药,一边低声说:“尊上,这灭魔咒的余威还在,属下只能先压制住,要彻底清除,还需些时日。”
楼飞雪睁开眼,红眸里没了往日的冷意,只剩几分疲惫,他看着血宫顶部的石纹,轻声说:“那不是她。”
“可槐姑娘的确就在那,若不是她,那是谁?”漓夜疑惑着,手上的动作又轻了几分。
“应是有人在她虚弱的时候趁虚而入,占了她的身子。”楼飞雪缓缓闭上眼,脑海里又浮现出屋中少女的模样,与他记忆里的岁岁,判若两人。
他沉默着思考了片刻,红眸骤然睁开,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冷光:“谢无衍,他竟在修习邪术。”方才被灭魔咒束缚时,他隐约察觉到宋初忆身上,混着谢无衍的灵力气息,那气息里藏着一丝阴邪,绝非静云宗正统术法该有的纯净。
“只是他身上的气息很乱,灵力像是裹着一道陌生的魂魄,应是不止他一人的魂魄在作祟。”楼飞雪补充道,语气里多了几分凝重。
漓夜彻底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药膏险些从指尖滑落,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地看向楼飞雪:“什么?尊上,您的意思是……一体双魂?”
/
宋初忆攥着浅青衣裙的衣角,跟在谢无衍身后踏进上京城门时,傍晚的风正裹着几分凉意往衣领里钻。
城门上“上京”两个个大字被夕阳镀了层金,底下往来的百姓却没几分往日的热闹,挑着担子的小贩脚步匆匆,街角闲聊的妇人也总往四周瞟,眼底藏着化不开的愁绪。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气氛怪怪的?”宋初忆往谢无衍身边靠了靠,指尖悄悄攥住他的袖口:“明明看着人不少,却一点都不热闹。”
谢无衍点头,从怀里掏出枚莹白玉佩,玉面泛着淡淡的白光:“是魔气。那散修在城里待了半月,魔气早散在街巷里,凡人察觉不到,却会下意识觉得不安。”
他把玉佩收好,拉着宋初忆往城中心走:“先找家客栈住下,今晚我去打探情况,你待在房里别出来。”
两人找了家“听雪客栈”,掌柜的见他们穿着干净,却没多问,只是递钥匙时叹了句:“二位晚上早些歇着,别往城西去,那边不太平。”宋初忆刚想问缘由,谢无衍先接过钥匙,笑着应了声“多谢掌柜提醒”,便拉着她上了楼。
开的两间房在二楼相邻,谢无衍把装着伤药和符箓的包袱递给宋初忆,又叮嘱:“我给你的防御符箓放在枕头底下,要是有人敲门,先问清身份,别轻易开。我去去就回。”
“你小心点。”宋初忆把包袱放在桌上,看着谢无衍下楼,才关上门,反锁了门闩。
她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往下看,客栈楼下的街道渐渐暗了下来,灯笼被一一点亮,可灯光却照不进街角的阴影,总让人觉得藏着东西。
“无名,能检测到魔气在哪边浓些吗?”宋初忆在脑海里唤了声。
【检测到城西方向魔气波动最明显,与目标散修的魔气特征匹配,推测散修大概率在城西活动。】
“城西……难怪掌柜的说城西不太平。”宋初忆嘀咕着,刚想再问,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停在她门口就没了动静。她心里一紧,连忙从枕头底下摸出符箓,攥在手里:“谁啊?”
门外传来谢无衍的声音:“是我,阿序。”
宋初忆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去开门。谢无衍走进来,脸上带着点疲惫,却还是先问她:“没有人来打扰你吧?”
“没有,我一直待在房里。”宋初忆摇摇头,给谢无衍倒了杯茶:“你打探到什么了?”
“城西有个废弃的绸缎庄,半月前开始,就总有人在那附近失踪,后来发现的几具尸体,都是之前暴毙的富商,死状跟长老们说的一样,面容枯槁,手里还攥着金银首饰,显然是被贪念勾住了。”
谢无衍喝了口茶,语气凝重:“我去绸缎庄附近转了圈,魔气很重,那散修应该就藏在里面。不过现在天黑了,他警惕性高,我们明日一早再去,正好趁他放松的时候动手。”
宋初忆点头,又问:“那散修厉害吗?你一个人能打得过吗?”
“他是魔界散修,修为不算顶尖,我带着仙门的灵剑,再加上你的辅助,肯定能拿下。”谢无衍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别担心,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宋初忆心里暖暖的,又想起昨夜的楼飞雪,忍不住问:“对了,你知道那散修叫什么吗?”
谢无衍愣了愣,摇头:“长老们只说他是魔界逃出来的散修,没说名字。”
宋初忆没察觉异样,只乖乖应了声“好”。谢无衍又叮嘱了她几句,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里,宋初忆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白天谢无衍说的面容枯槁,吸□□元总在脑海里转,窗外偶尔传来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都让她忍不住往被子里缩。
“无名啊无名,你说我明天会不会遇到危险啊?”宋初忆缩在被子里,小声嘀咕:“我好想爸妈,好想我哥啊,以前在家的时候,就算遇到事,有我哥护着,爸妈也会陪着我,现在就我一个人,好害怕。”
说着说着,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被褥上。
她越哭越凶,肩膀一抽一抽的,连声音都带着哭腔:“我不想待在这儿了,我想回家……我想吃我妈做的红烧肉,想跟我哥抢电视看……”
就在这时,怀里忽然有东西动了动,轻轻顶了顶她的胸口,像是有小虫子在里面挣扎。
宋初忆愣了愣,哭声瞬间顿住,抽噎着抬手,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人偶。
只见人偶身上渐渐泛起一层浅淡的绿光,绿光越来越浓,慢慢汇聚成一道虚影,落在榻边。
虚影穿着青色长衫,面容温和,宋初忆吓得差点把人偶扔出去,连忙往后退了退,“你、你是谁?”
“阿序,你傻了吗?”虚影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虚弱,却藏着熟稔的宠溺,“哥哥都认不得了?”
宋初忆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脑子里“嗡”的一声,这不是槐砚吗?按照谢无衍之前说的,早就不在了。
她攥紧手里的人偶,指节泛白,却没敢说破“你已经死了”的话,怕冒犯到这缕虚影,只能强撑着扯出个笑,搪塞道:“没、没有认不出,就是太突然了,一时被吓到了而已……我没哭,就是、就是想你们了。”
槐砚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局促,没再追问,他往前飘了半步,虚影又淡了些,语气却软下来:“看你这眼眶红的,定是藏了不少心事。不如哥哥陪你下盘棋?就像以前你受了委屈,总拉着我下棋解闷那样。”
宋初忆愣了愣,随即点头,喉咙发紧:“好,听哥哥的。”
槐砚的虚影抬手一挥,桌上便凭空多了副乌木棋盘,黑白棋子整齐地码在两侧,棋盘上还留着淡淡的檀木香,跟以前槐序房里的那副一模一样。
宋初忆在凳上坐下,指尖捏起一颗白棋,动作还算稳,她在自己的世界里本就会下棋,只是路数与槐序全然不同。
她只能先按着自己习惯的开局,往棋盘左下角落了一子,先守后攻,是她惯有的稳妥打法。
槐砚捏着黑棋的手却骤然顿住,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怔忡。
他指尖缓缓落下黑棋,就落在宋初忆白棋旁半寸处,既没贸然进攻,也没刻意留破绽,只是顺着她的路数往下走,想再看看。
宋初忆见状,心里稍松,握着棋子的力道也轻了些,后续落子愈发熟练,每一步都算得周全。
下到中盘时,宋初忆甚至主动发起进攻,一颗白棋落在黑棋阵中,精准切断了槐砚的一条小棋筋,动作干脆,没有半分犹豫。
槐砚捏着黑棋的指尖顿在半空,虚影又淡了些,连轮廓都变得有些模糊,他轻声开口,语气里听不出情绪:“阿序,你今日的棋路,倒跟以前大不一样了,沉稳了不少。”
宋初忆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白棋差点没拿稳,她连忙收回目光,找了个借口掩饰:
“没、没有不一样,就是……这阵子跟无衍哥偶尔也下两盘,他总说我以前的棋路太冒失,教了我些稳妥的法子,慢慢就改了。”
说着,她又落了一子,却因为心慌,竟不小心落在了无关紧要的位置,与之前的沉稳判若两人。
槐砚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强撑着镇定的模样,没说什么,只是收回悬着的手,轻轻笑了笑,把黑棋放回棋盒:“罢了,改了也好,稳妥些,总比以前那样冒冒失失的强,省得每次输了棋都哭鼻子。”
宋初忆松了口气,却又莫名鼻子发酸,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她连忙抬手擦了擦,赶紧转移话题,怕再露了破绽:“对了哥哥,我要与无衍哥成婚了,仙门和妖界要联姻,他向我求娶,我答应了。”
槐砚的虚影明显愣了愣,身形晃了晃,像是被风吹得不稳,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找回声音,语气里满是诧异:
“你是说,谢无衍?可你以前不是不喜欢他吗?怎么突然就答应嫁给他了?”
宋初忆咬了咬唇,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人偶的衣角,她哪知道槐序喜不喜欢谢无衍,她答应婚事,不过是想借着联姻靠近谢无衍,涨好感度,早点完成任务回家。
可这话不能说,只能斟酌着开口,声音轻轻的:“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无衍哥对我很好,也很可靠。”
“阿序,你当真想清楚了?”槐砚往前飘了半步,虚影又淡了些,语气里多了几分郑重:“联姻不是小事,关乎着仙妖两界的盟约,也关乎着你的一辈子,可不能一时冲动。”
宋初忆看着槐砚关切的眼神,她吸了吸鼻子,用力点头:“嗯,哥哥,我想清楚了,我喜欢谢无衍,我愿意嫁给他。”
槐砚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无奈地笑了笑,抬起手,指尖穿过她的脸颊时,只留下一阵微凉的触感,却还是轻轻拭去她滑落的泪:
“好好好,喜欢就喜欢,哭什么?跟个小丫头似的,以后可不能再这么爱哭了,免得被人欺负。”
宋初忆抬手抚上脸颊,摸到一手的湿意,这才发现自己又哭了,心里一阵酸痛。
槐砚,对不起,你不要怪我,我只是想回家,我只是想快点见到爸妈和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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