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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常
祖孙二人走后没几天，路行云和钟浅晴也踏上了回国的航班。不知是全球变暖还是牛肉吃多了，二人觉得四月首都的天气热的可以穿短袖了。
“春秋两季稍纵即逝啊。”路行云把两个巨型行李箱拖到衣帽间，钟浅晴正在腾衣柜里的空间。下次回欧洲要七八月份了，箱子里的东西要暂时先收拾出来。
“早知道在伦敦买点短袖了，都没衣服穿了。”
她是怎么说出这话的……路行云瞥了一眼钟浅晴对面敞开的衣柜，里面不仅挂满了短袖，下方还整整齐齐的码着两层，其中不乏有全新没穿过的。难道她们对短袖的定义有歧义？她见钟浅晴额头两侧的头发已被汗浸湿，脸也有点红，便没有提出异议。她知道此时对方的内心状态一定没有脸看上去那么平静。
想开空调。不过现在才四月，是不是有点过分了？钟浅晴还在犹豫，脖子里钻进一阵凉风。路行云将空调调到了22度，转身去厨房给二人拿了两瓶冰水。
“给。”她拧开其中一瓶，递给钟浅晴。
“谢谢宝贝。”
“咱们要不去逛街买两件衣服？”
“是吧？你也认为没衣服穿了吧？真是奇怪，短袖就跟你的袜子一样，是消耗品。”
“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路行云从衣橱里拿出几件大版T恤，一看就是她的。“我收拾收拾，不穿的衣服就捐了吧，楼下有黄色的回收箱。”
“成，听你哒。”
两人齐心协力将回国的行李箱收拾好，然后拾掇出两大包旧衣服。她们没有将旧衣服放进密闭的回收箱，而是放在了箱子的旁边。物业的保洁和园林工人会在垃圾箱中翻纸盒子，应该是拿去卖钱。她们的衣服都是清洗过的，有的甚至没穿过几次，若是保洁和工人愿意要，那就再好不过了。
两人开车前往位于首都东边的购物中心。路行云打开车载空调时，一股烟土味儿朝钟浅晴铺面而来。她抿着嘴闭气，五官夸张地挤在了一起。“宝贝，咱们真该换车了，好臭。”
“改天换个空调滤芯就好了。”
“可是你没觉得这车一直在颠吗？”
“是积碳了，咱俩老不开，多跑跑长途就排出去了。”
“好吧……我以为它要炸了呢。”
“哈哈。”路行云笑出声。“瞧给你委屈的。”她伸出右手想去牵钟浅晴的左手，结果被打了回来，被对方丢了一句“好好开车”。“老婆，我不是不想换车，只是想婚后再换。别忘了咱俩是要度蜜月的，婚后住哪都不一定呢。新车买了也是放着，对车不好，而且没两天就过时了。”
小行说的也有道理，钟浅晴欣然接受了这个理由。路行云最近提“结婚”两字提的很频繁，这天应该不远了。她看向那张侧脸，傻笑了几秒，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红盒子。
“你怎么……”
“别看我，好好开车！”她将钻戒戴到左手中指。不管路行云同意与否，她今天就是要带钻戒逛街。她要告诉所有人——她快要结婚了。
“啊，那是钟浅晴么？”
……
“天，是她，她好像很喜欢来这个购物中心。”
……
“旁边的是姐姐？”
……
“嗯嗯，钟浅晴订婚了呀，你看她左手。”
……
“还真是，好闪。快快，我要拍一下。”
……
“这样好吗？”
……
“你没看好多人偷拍吗？”
……
“也是……等我掏手机。”
钟浅晴见有不少人拍她，刻意用左手向后捋了下头发。黑色长发背景下，戒指上的钻石犹如恒星般闪耀。
“秀秀得了。”路行云凑到对方耳边小声说道，“一会儿人群围上来就不好买衣服了。”
“No，自从钻戒失而复得，我还没有好好炫耀过呢。”
她挽着路行云进了一家自己代言的品牌服装店，瞬时有三四个店员围了上来。二人身边的粉丝和路人也越来越多，店内的安保人员如临大敌。“钟影后！”“啊——晴宝宝！”“宝宝回国了呀，姐姐吗？姐姐好！”这样的声音充斥在她们的耳边。
钟浅晴为几个粉丝签了名。这样的做法引来更多上前寻求签名的人，有的人可能并不是她的粉丝。最后路行云只好将在地库等待的小潘叫了上来，两人才顺利离开。
“说吧，今天为什么这么高调？”二人到家后，路行云将她拦腰抱起，坐在沙发上。“不用看也知道，现在热搜都是你……和我。”
“没有为什么嘛。”钟浅晴顾左右而言他，无辜地望向天花板，“我哪知道有这么多人逛街啊。”
“还主动给粉丝签名？以前遇到这种情况，你最多和热情的路人合影，可不像今天这样。”
“因为今天心情好啊。”
“你就不怕咱俩被造谣会影响公司股价啊？”
“咱俩不是谣哎，而且造谣的人都会去喝茶，我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再说了，股价能有你的命重要吗？”
“命？”
“我就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人。”钟浅晴红着脸，小声嘟囔，语气完全不像口中所言那般霸气。“我可是大明星，谁要敢动我的人，我就找谁玩命。”
“……”
“小行，我不知道去年是谁绑架的你，也不知道这人抓到没有。但我想我有能力保护你，若是你再被人掳走了，我就号召粉丝去找你。人多力量大。”
路行云笑着看她，没说话。
“你别不信，粉丝对我可好了，他们愿意听我的话。”
话音刚落，她收获了一个吻，是路行云在向她表达感谢。对方舌尖的动作轻盈温和，而且很纯粹，不带有一点欲念。
“我的想法是不是有点幼稚？”一吻过后，钟浅晴怯生生地问道。未婚妻是厉害的特工，她好怕对方认为自己是在耍小聪明。
“不幼稚。你忘了？我一直都说，你的名人效应能够保护我。”路行云用鼻尖去蹭钟浅晴，对方直喊痒痒。
她心知肚明，若不是钟浅晴，陈然也不会以绑架的方式保护她，她可能早就成为枪下鬼了。而且这些年，她游走在各利益方中间，看见了不少世界的阴暗面，是钟浅晴一直在用善良的举动守护她的心灵，让她在快要迷路的时候看见光。
“宝贝，你做的很好。”这是路行云的心里话。她将钟浅晴平放在沙发上，翻身覆了上去，然后抬头看对方。“有你在我很踏实。”
“那是呢。我这个演员是不是比你这个特工厉害？”钟浅晴有些得意，耳边传来路行云逐渐沉重的呼吸声。她忍住内心的躁动，继续说道，“你们都是偷偷摸摸的做事，我可不是，我是大大方方的保护。”
“哈哈，大大方方？”
“对呀。你是我姐姐，算是我的人，在粉丝面前没必要藏着掖着。藏着反而有鬼，这还是你告诉我的呢。”
嗯？路行云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脑袋僵在空中，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她忽然想起Oleander给她听的录音，之前她只关注了录音内容，却忽略了录音本身的反常——里面的对话做了变声处理。若是陌路相逢的杀手，对方没必要大费周章。毫无疑问，对方是想隐瞒杀手的身份。
她可能认识那个杀手——想法迸出的瞬间，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行？”
“老婆，你可真棒。”她使劲亲了对方一口，“我有点事儿，你等会儿。”
“什么？”
钟浅晴还没来得及反应，路行云已经从她身上跳了起来，三步化作一步地奔向书房。
她坐起身，擦了擦脸颊的口水，呆望着书房方向。本以为即将到来的是干柴烈火般的激情，结果对方消失了，留她一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被夸奖又如何，今天谁也别想吃肉了，她愤懑不平地心想。
路行云说有事，也不好过去打扰对方。她委屈地躺在沙发上刷微博，热搜榜第一的话题是——“钟浅晴疑似订婚”。
怎么还疑似上了。以前逛个家具城都被言之凿凿的说成要结婚了，戴钻戒反而成疑似了。她皱着眉毛划来划去，给几个祝福她的太阳花点了赞。
十几分钟后，网络沸腾了，新的热门话题挤上了热搜榜第一的宝座——“钟浅晴订婚”。
“傻笑什么呢？”又过了一会儿，路行云从书房出来了。她见钟浅晴不理她，坐到对方身边。“问你呢。”
“哦，网上有人说咱们订婚了。”
“咱们？”
“说我订婚了，那可不就是咱们嘛。”钟浅晴不想理她，假装饶有兴致地刷微博。“哎呀，你去忙吧，别烦我。”
这是又犯小孩子脾气了。路行云心下觉得好笑，去厨房洗了一碗新买的樱桃。
“啊——”
“喏。”她喂了她一颗。
“嗯——”
“来。”她把核吐在了她的手里。“开心了吗？”
“还行吧。”
“那我有事和你说。”路行云强行把钟浅晴的手机拿走，对方不满地哼唧了一声，但也没阻止。“老婆，看我。”
“干嘛？”路行云的声音虽然很温柔，却有些严肃，钟浅晴不得不抬起头。
“我们商量下结婚的日期吧。”
“啊？”对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了她一个激灵。
“哈哈，怎么了？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为什么忽然提结婚？”
“没忽然啊，咱俩不是已经订婚了嘛。不出意外，我的绿卡九月就能下来。结婚吗？”
“不是……”钟浅晴有点想笑，对方提结婚的语气就像在问“吃饭么”，随意又迫切。“我说小行同学，咱们是不是应该坐下来聊结婚，而且最好征求一下长辈的意见。”
“结婚是咱俩的事，为什么要征求他们的意见？决定好了通知他们就行了啊。再说了，我坐着呢，你也坐着呢，咱俩商量一下吧。”
“哈哈哈。”钟浅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心中却开起了五颜六色的小花，“嗯……好吧……”她直视对方的眼睛，“你想什么时候结？”
“你生日如何？”
“我看看。”她用手机查了一下黄历，“不行，那天诸事不宜。”她把手机屏幕转向路行云，“你生日那天倒是不错，宜结婚，而且还是个周日。”
“不好，对你不公平，那是我生日。”
“啊？那我生日不也一样嘛。”
“我委屈点没事，不能让你委屈。”
路行云说的很认真，钟浅晴相信她就是这么想的。她的眼眶又酸又胀，不禁抱住了面前的傻子。路行云收紧胳膊，将脑袋搭在钟浅晴的肩膀上。
“小行，我们现在商量结婚日期会不会有点早？”温暖的怀抱让钟浅晴冷静了下来。路行云可能是看她不高兴了，才一时冲动提的结婚。她不能和对方一起冲动。“你答应过我，婚后会带我去旅行。可是……你现在的工作……”她犹犹豫豫的，不敢说出后面的话。
“老婆，我也说过，答应你的事会尽量做到。”
“啊？”钟浅晴拉开距离，耸着眉毛，露出一个不明所以的表情。
“相信我好吗？”路行云将挡在她脸庞两侧的头发拨开，“绿卡下来我们就能结婚。我早就选好婚礼地点了，挑选婚礼日期的重任就交给你了。等确定好日子，咱们就通知亲朋好友，然后举办婚礼。”
“婚礼地点是哪啊？我记得你说是个山庄。”
“哈哈哈，对。”路行云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暂时不告诉你，反正是在B国。不过我想，也许你见过那座山庄呢。”
“啊？我见过？”一些没有名字的庄园和山庄出现在钟浅晴的脑海里，小行不会看上某电影的取景地了吧。
“好了，离九月还有几个月，你有的是时间想婚礼日期，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哈哈，臭流氓，我知道你要干嘛。”
“哈哈哈，大周末的当然要做快乐的事了。”
“那回卧室嘛。”
“客厅地儿大，好施展。”
“哈哈，不知廉耻——”
钟浅晴大笑着掐了掐那张自信的脸。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日期浮现在她的脑海中，但她没说，而是扶住对方的脸，仰面吻了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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