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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番试探
李长宁是死活都没有想到,第一个出现在这里的人会是顾晏清。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顾晏清出现在这里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将他引过来刻意为之。但此刻显然已经没有时间,她听见监狱门口传来嘈杂的声响。
意料之中的人出现在这里,裴澈缓步踏来,身上的白衣华服和昏暗阴森的牢狱显得格格不入。他的身后,跟着几个脚步轻盈的黑衣人。
李长宁仔细辨认裴澈身后那几个形态可疑的男子,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其中的两人是母后宫里的太监。裴澈闲庭信步的走过来,语气中全是戏谑与掌控一切的得意。“顾将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真是让本相奇怪,难不成你也心悦这姑娘。”
他只不过给这个曾经的弟弟透露出一点消息,这人就不顾一切的直奔监牢而来。种种的迹象表明,这个身份不详的宁家小郡主,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李长宁。裴澈看着监牢内,一脸镇定的女子。不禁感慨,若他的猜测为真,这人必定不能再留。假如真的让她恢复自己身份,遭殃的就是太后娘娘。
顾晏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裴相带着太后宫中的内侍深夜前来这天牢,又是所为何事?难不成你也是心悦这姑娘?”
“强词夺理!”裴澈轻笑一声,这声音在这空旷的牢房内,显得格外的阴冷。“陛下感念上天恩德,这才有的皇家围猎,为的就是与百官同庆。此女到好,豢养猛虎下毒意图弑君。如今陛下中毒昏迷不醒,本相受太后的懿旨,全权处理弑君的逆党。”
他的目光转向李长宁。“至于宁棠姑娘,围猎当日众目睽睽之下,那猛虎死前舔舐你的掌心,姿态亲昵非常,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还不速速把陛下所中之毒的解药拿出来。”
“本郡主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何要认。你说我指使猛虎弑君,仅凭它死前碰到我的手心还不行吧!那凶兽明明是想在死前咬下的手掌。”李长宁站直身子,目不斜视的盯着裴澈的眼睛。
“直到此刻还不知悔改,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逆党宁棠心怀不轨,不知是哪国的细作,居然敢假冒安国郡主,罪不可恕!太后有旨,若此逆党不交出解药。那便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你敢!”顾晏清厉声到。
“你看我敢不敢!”裴澈的表情顿时变得泠冽,眼神骤然锐利。“顾将军,你私闯天牢,袒护钦犯,难道这逆党谋害陛下,是收到你的指使吗?”
论颠倒黑白的能力,十个顾晏清也比不上一个裴澈。李长宁见二人再加争执的话,顾晏清要被打上通敌叛国的罪名了!
局势变得焦灼,气氛瞬间剑拔弩张,李长宁迅速在脑中思考破局的办法。顾晏清前脚刚到天牢中,紧接着裴澈就带着带着太后的人过来。这说明顾晏清的一举一动都是被眼前的人算计好的,目的应该不单单是处死她这么简单。毕竟一个无权无势的郡主,还轮不到前朝后宫上心。所以他们在试探,试探她的真实身份。
顾晏强此刻若是强行保护她,不仅自身难保,反而做实她就是李长宁,更会做实她‘同党’的罪名,到时候跟她有过牵扯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长宁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顾晏清的腰上长年别着一把软剑,为的就是迷惑敌人。此时顾晏清背对着她,呈保护的姿势。
李长宁藏于衣袖下的手指轻弹,顾晏清后背顿时紧绷起来。他感受到腰间软剑的颤动,多年处事带来的默契。
顾晏清明白李长宁的意思,他的右手止不住的战栗,但依旧稳稳将手,放在软剑的剑鞘上。“裴相此言,是不相信我对陛下的忠心吗?”
“自是不会,顾将军你我也是多年的交情。你是什么性子的人,本相自然是了解的。可温柔乡,英雄冢,本相只是害怕你被逆党蒙蔽双眼,做出害人害国害己的蠢事。”裴澈言辞激烈,步步紧逼。
“既如此,本将军便信裴相所言。”话毕,顾晏清迅速抽出软剑,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长剑精准的插在李长宁的肩胛下方。虽然避开了要害,但瞬间的剧痛依旧使得李长宁的脸色煞白。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顾晏清,用手使劲的捂着正在流血的伤口。顾晏清的神色未变,他抽出软剑,臂膀再次挥动,看样子是想来第二回。
就在软剑要砍向李长宁的脖颈时,裴澈顿时拔高音量,不复往日那般云淡风轻的神态。“将军住手!”
剑尖已经划破脖颈,伤口处不断有血珠往外冒。形势逆转,顾晏清不耐烦的看了裴澈一眼。“裴相为何叫住本将军,不是你说的此女时敌国的细作吗?”
顾晏清刚才也在赌,如果裴澈今日真的不制止,那他就带着殿下厮杀出去。就在裴澈出声后,顾晏清迅速抽回剑,转而看向他。“裴相?”
裴澈眯着眼,审视的看着捂着伤口血流不止的李长宁。是他猜错了吗?就看顾晏清方才的架势,这个女子不可能是他一直念着的李长宁。裴澈有些后悔出言制止顾晏清的举动,但陛下清醒的间隙特意强调不能伤及宁棠的性命。不然,死就死了!
“顾将军的忠心,天地可鉴。”他慢条斯理的说。“不过她现在还不能死,她还没有交出解药。陛下如今昏迷不醒,太医院也束手无策。或许,重刑之下,宁棠姑娘会想起什么关于解药的事情。”
李长宁小口的喘气,把着铁栏杆跪在地上。她额间的碎发早就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的贴在头上。“裴相究竟在说什么?我真的就不知道。我真的没有谋害陛下,也没有豢养凶兽,但我流落民间的时候曾跟着游医学过医书,愿意跟着大人去救治陛下。”
说完这话,李长宁像是坚持不住一眼,直直的倒在地上。顾晏清深深的看了一眼李长宁,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但他知道他不能再体现出来,因为他的贸然前来,殿下今日已经受了无端的伤害。
顾晏清咬牙转身离开,他必须演下去,不然殿下今日就白受伤了。
裴澈瞥了一眼地上的李长宁,跟在他后面的内侍,立刻上前探查她对的鼻息。内侍蹲在李长宁的身边,点头示意她的确是昏了过去。
见此情景,裴澈也不再停留,他挥了挥手,带着那几名穿着黑衣的内侍,悄然离开。
牢房内重归死寂,只剩下李长宁微弱的我呼吸声。方才她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频率,制造自己昏迷不醒的假象。从裴澈和顾晏清一直言语交锋却不具体行刑,她就升起一个念头。今日裴澈不会取她性命,如今看来猜测是对的。
大概一个时辰,李长宁艰难的坐起身,撕开衣襟,正准备自行处理伤口。到底是皇室郡主,一路上侍卫虽凶神恶煞,却是没敢搜身。贴身的衣物里,有她自创的金创药,那是李长宁从父皇病重后养成的习惯。
就在她刚取出药瓶后,牢门外再次传来异响!几名蒙面的黑衣人悄无声息的解决门外的狱卒,压低身子跑了进来,迅速打开牢门。
“殿下!属下奉青商姑娘的命令前来营救你!”为首之人压低声音,语气急切。“都是属下来迟,才害得公主重伤,属下罪该万死!”
李长宁心中一阵,目光快速的扫过这几人。他们的衣着打扮,功夫路数,却是和公主府的属下一般无二。若不是她就是李长宁,换成其他人都会上他们的当。裴澈的陷阱,真是一个连着一个。用顾晏清试探还不算完,如今又找了如此相似的下属,她可真是受宠若惊。
李长宁退到牢房的最里面,一脸惊恐的看着几人。“你们在说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
为首之人拉下自己的面罩,露出左耳后公主府的标志。“我知道殿下谨慎,但我们真的是您的旧部。现在情况危急,皇室存了要殿下命的心思,殿下不能再隐藏自己的身份!”
“我说了我不是什么公主!你们为何非要让我认下不属于自己的身份。”李长宁佯装思考,忽地她大喊出声。“我知道了,你们是想用表姐的身份骗我出天牢。这样的话,就做实我畏罪潜逃的罪名。届时你们的主子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杀死我,是不是!”
李长宁说着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朝着为首那人刺去。那人反应极快,猛地格挡,眼神中的尊敬瞬间褪去,露出凶狠之色。
银簪狠狠的划在黑衣人的胳膊上,李长宁靠墙站立,从而支撑自己的身体。肩头的伤口因方才的动作再次渗血,但她的眼神却是异常坚韧。“我不管你的主子是谁?回去告诉他。我虽然流落民间,但也不至于丢了自己姓名。还有想杀我,让他亲自来!”
那几个黑衣人见身份败露,互相对视一眼。毫不恋战,迅速逃走。
牢房内再次安静下来,李长宁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她迅速的给自己止血,上药,包扎,动作一气呵成。牢房昏暗,李长宁的这些动作,却依旧被有心人看在眼中。接下来的几天,天牢仿佛被外界遗忘。李长宁度过安稳的几天日子,期间还救治几个患有疫病的死囚。
坚硬的石块,在牢房的墙壁上又刻下一竖。第七日了,不知道长铭的情况如何。灯火葳蕤,裴澈再次出现在李长宁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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