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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时也慢慢放下手,然后低头看着王生的长睫。
他越过高耸的鼻子,看到王生唇上晕染开来的口脂,像是书画上的朦胧烟雨一般令人遐想,让他想到了鬼域之中的那一吻来。
软,温热,陌生的感觉。
却很舒服,让人忍不住继续下去。
或许他的唇上也是一片狼藉,也许也沾了些口脂上去,他能从阵阵桂花香中分辨出独属于口脂的香气。
时也的心很是坚硬,他坚持要将问题问完才行,“还有一个,太子叫你表哥,据我所知,唯一国戚淮安王并无子嗣,那么便只能是从前的长公主所生的孩子,是你吗?”
王生退后,将头发熟练地挽成单发髻,道:“是我,不过都是以前的身份了,我现在早就不是什么太子的表哥了。”
他这次倒诚实,没有再推脱下去。
时也道:“十二年前长公主离奇惨死,府上没有一个活口,而当今圣上又极为宠爱长公主,你为何不找到圣上说你还活着,而是选择独自流落在外隐姓埋名?你是怕被人发现了,这个人就是太子一脉的,是吗?”
不得不说时也真的很聪明,仅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就分析出了这些事情,王生抱臂靠窗,看向外面,“是,我娘和我爹和人相处一向友善,甚至广施恩惠救济平明百姓,从不与人结仇。而那年却无故陷入鬼域被人害死,全府上下除了我无一活口。”
王生回头看着时也,说:“你知道吗?我因为在鬼域里面哭瞎了眼睛,被邪气所侵蚀,这双眼才变成了这个样子,我活下来后,逃去过城外的一座寺庙里,里面的人告诉我,我这辈子夜里就只能蒙着眼睛活着了。”
“而他们告诉我,我的爹娘死了,连魂魄都被打散,聚不起来了。”
多让人感伤啊,但是王生此时很平静,优渥的侧脸看上去没什么表情。
每每夜里回想起这些事之后都要做一次噩梦,眼睛就疼,所以他学会了不去想,就算想了也淡然面对。
而他之所以选择成为一个道士,就是为了探察当年那是个什么东西,只可惜这些年他除了要考虑生存以外也没知道更多的消息,直到遇见了时也。
“所以你跟着我就是为了复仇,对吗?”时也说道。
王生点头,道:“没错,虽然暂时还没你这么厉害,至少我知道了驭鬼人的事情,还发现了这个眼睛的用处。”
窗边的那人轻飘飘的,时也不动声色地走近他,“那今天太子叫我过去的时候,你非要跟着我,是在担心我吗?”
王生一呛,怎么又说起这个来了,“哪,哪有,我还不自量力去担心你了?”
时也盯着他的唇,道:“你明知道那就是太子,你那么讨厌他,但你还是要去,王生,你就是在担心我不是吗?”
王生感受到他停了下来,便扭头想看看,结果撞进了时也深邃的眼神里。
那眼里无声胜似有声,让人想要不住地沉溺下去。
他似有一根弦被轻轻拨动了一样,心猛地悸动了起来。
忽然,时也手掌着王生的背将他推进,弯下腰猝然吻了上去,王生眼睛瞬间睁大,愣在那里。
唇上先是轻轻贴着,时也见王生没有拒绝,下一刻犹如狂风暴雨般袭去,辗转反侧,王生被挤压到墙上靠着,背骨和后脑在墙上磨得生疼,可身前的人没有半点怜惜。
时也尝到了甜头,他一点一点描摹着口脂涂过的地方,将其吃.干抹净,直至王生原本的唇色显露来,而后变成另外一种鲜艳的红色。
王生简直要喘不过气了,他将时也推开了一点距离,然后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腿一软,又被时也给接住了。
时也也没做过这种事,他舔了舔嘴,只觉得自己现在口干舌燥,好像还是差点什么。
“王生。”
王生耳朵在鸣叫,没听见时也叫了自己,但他眼睛还没瞎,眼见他又要吻了上来,连忙挡住他,道:“大师,大师,等等,你等我歇会行吗?”
他脸上有两道可疑的红晕,时也看着他这个样子,抓开他的手接着靠了上去。
“咚咚咚”
门陡然被敲响。
“表哥,是我,你在里面吗?”
殷见月派人搜了整个平阳城找到了王生的住处,原本他是不想来的,可一想到表哥还活着他就忍不住想要前来找他,就算是站在一墙之隔外他也很开心了。
就算表哥赶他,骂他,他也不会走的。
手下说王生自从进了客栈之后就没有出来过了,能确定他就在房中。
殷见月见没人应答,他继续敲了敲门,道:“表哥,我想见一见你,你把门开开好不好?我不会打扰你的,我就见一眼就......”
“哗啦!”门被打开了。
殷见月心下一喜,正扬起笑脸准备叫表哥时愣住了,他沉了沉脸,说:“怎么是你?你为什么会在表哥的房中?表哥呢?”
时也站在门口,表情非常差,他衣领凌乱,气息不稳,看得殷见月心里猛然一跳,他岂会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他一个箭步上去便看到了墙角的王生冲他大喊:“表哥你没事吧!他对你干什么了表哥!”
“闭嘴......”王生站起来,对殷见月很是无语,他是生怕没人知道是吧?
殷见月狠狠瞪着时也,“你这个贱民,你知道他是谁吗?你怎么敢的!孤要派人把你碎尸万段!”
时也本就心烦,这个殷见月像个跳蚤一样跳来跳去,他直接扔了张符在殷见月身上让他闭了嘴,然后把门重新关上。
殷见月:......
时也问王生:“要把他赶走吗?”
王生摇头,道:“算了,不用管他,我不理他就是了。”
王生嘴有点肿,声音嘶哑。
时也定定看着他,但也知道现在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便给他倒了杯水,王生接过之后一口喝完了,顿感身心舒畅,活了过来。
但喝完水之后便是无尽的尴尬。
两人刚刚都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横冲直撞的,他们对视一眼后皆偏过头去不敢看对方。
王生咳了咳,道:“那个,你想不想睡觉了?”
外面天才刚黑,时也也顺着呆愣点头,说:“那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明日见。”
王生连忙点头:“明日见明日见。”
时也直直打开门后便将门关紧,殷见月还站在门口拿眼珠子看他,贱民,还不快放了他!
他口中的贱民绕过他,朝旁边的房间走去,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回来往王生房门上贴了一张谁碰谁死的符纸,以防有人闯入。
殷见月在那里站了好久才被手下找来撕了身上的禁锢,他见天色确实晚了,便不想打扰王生,只能不甘心地离去。
屋内
王生倒在床上,他拿枕头蒙在自己脸上,试图将自己给憋晕过去,好就这样什么都忘了然后睡去。
天啊,他刚刚那是,和大师亲了?!
两个男的,亲了!他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知道他自己还是个断袖?他到底是和时也怎么亲上的,怎么这么突然,谁先亲的谁?好像是时也吧?但是在鬼域里确实是他先亲的人家,但他也不是故意的啊。
结果已经产生了,再纠结此事并无用处,虽说如此,他是个断袖!
他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那种香香软软说话好听的姑娘,从前在漳县的时候他便想着,若是这辈子都复仇不了,干脆买了小宅子娶个娘子度过余生。可现在于此相离甚远,没有漂亮姑娘,但有个俊美的男人!
算了算了,今日事今日毕,明日事明日再说。
他翻身锤了锤床,突然发现被褥上沾了白粉,赶紧起身洗脸去了。
隔壁的时也也没好哪儿去,他吐了口气,脑中不断回想着方才的事情,那时怀中的王生不像平常那般洒脱,就像他的唇一样......
他无意识地抓了一大把鸟食放在窗沿上,公公从客栈旁边的树上飞了回来,高兴得直叫唤:“主人好,主人好。”
时也思绪回笼,他瞧着公公,笑了一下,摸了摸它。今天是他有史以来最开心的一天,比杀了厉鬼还要开心。
第二日,王生顶着两个黑眼圈打开门,门口站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他见王生终于出门了,高兴地说:“表哥。”
王生原本还有些雀跃的脸暗淡了下去,一早的好心情都在此刻彻底消散了。
殷见月有些无措地看着他,也垂下了眼眸,暗自伤神。
隔壁第一时间打开房门,时也走到王生旁边柔声道:“饿了吗?想吃面还是馄饨?”
王生想了想,说:“馄饨吧,想吃点肉。”
时也:“那中午去食鼎楼点肉吃。”
殷见月立马说道:“表哥我请你吃好不好?”
王生径直走开,时也跟上去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他一眼。王生本来还在烦殷见月这个狗皮膏药,注意到时也的动作,便也看了他一眼,结果两人一对上眼神就怔住了,同时回想起昨夜的某些事情,又都同时转过头装作没发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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