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伤痕·往事
香槟杯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阮遇晴小抿一口,气泡在舌尖跳跃,甜中带着微微的酸,像极了此刻的心情——甜蜜中夹杂着难以言说的心疼。
"所以..."她轻轻放下酒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蓝钻戒指,"你之前一直不相信爱情?"
江烬的动作顿了一下,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暗了暗。
餐厅的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让他看起来忽然遥远而陌生。
"我父亲有过三任妻子。"他声音平静得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每一任离婚时,都是我父亲出轨。"
阮遇晴屏住呼吸。
这是江烬第一次主动提起他的家庭。
"我母亲是第二任。"江烬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她去世时我才十二岁,是被我父亲第三任妻子推下楼去的..."他冷笑一声,"我母亲资助过的贫困生,也是最信任的人。"
烛光下,阮遇晴看到江烬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酒杯,指节泛白。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我父亲的算计。"他仰头喝干杯中的酒,"我母亲看中的从来不是江氏,而是我父亲那个人。"
阮遇晴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她想起高中时那个总是独来独往的江烬,拒绝所有人的靠近。
"所以你才会..."她轻声说。
"所以我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纯粹的感情。"江烬直视她的眼睛,"直到遇见你。"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阮遇晴想起十五岁那个雪天,她不信那些谣言,寻找江烬的"温柔证据"。
"就因为我说了一句话?"她忍不住问。
江烬摇头,唇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因为你像太阳,心情不好时。"他顿了顿,"遇到你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阮遇晴眨了眨眼,完全不清楚这回事。
"我记得。"江烬像是看穿她的疑惑,"一个创口贴。"他的声音越来越轻,"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
烛光映在江烬的眼中,像是冰封多年的湖面终于裂开一道缝隙,透出底下温暖的泉水。
阮遇晴突然明白,为什么重逢后他总是一边靠近一边推开,为什么明明在意却要装作冷漠。
"江烬。"她伸手覆上他的手背,"我和你父亲不一样。"
"我知道。"他反手握紧她,"这八年我观察你的每一天,都在确认这一点。"
阮遇晴心头一震:"所以那些调查..."
"不是不信任你。"江烬苦笑,"是不信任我自己...不值得被这样爱。"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扎进阮遇晴心口。
她站起身,在江烬错愕的目光中坐到他腿上,双手捧住他的脸。
"听着,"她直视他的眼睛,"你值得这世上所有的美好。你有才华,有担当,会记得我所有的小习惯,会因为我随口一句话跑遍全城找蛋糕..."她的声音哽咽了,"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江烬的睫毛颤了颤,镜片后的眼睛泛起水光。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不相信爱情没关系,"阮遇晴轻轻抵住他的额头,"我会用一辈子证明给你看。"
话音未落,江烬突然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他的脸埋在她肩窝,呼吸灼热。
"阮遇晴。"他的声音闷闷的,"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总是冷静自持的江烬,此刻在她怀中微微发抖。
阮遇晴轻抚他的后背,像安抚一个受伤的小猫。
"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你父亲知道我们的事吗?"
江烬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松开她,表情恢复平静:"不重要。他早在三年前就被我架空了。"
他推了推眼镜,又变回那个杀伐决断的江董事长,"现在江氏我说了算。"
阮遇晴若有所思:"所以那些包包和车..."
"都是我自己的钱。"江烬语气坚定,"和江氏没有半点关系。"
这个细节让阮遇晴心头一暖。
她突然明白,江烬是在用这种方式与过去划清界限,证明他的感情纯粹得不掺杂任何利益算计。
"我爸妈一定会喜欢你。"她笑着说,"我爸就欣赏你这种有能力的年轻人。"
江烬的表情突然变得紧张:"你父母...知道我吗?"
"当然!"阮遇晴眨眨眼,"我妈每次视频都问'那个江同学最近怎么样了'。"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江烬的意料。
他呆了几秒,突然问:"他们...不介意我的家庭?"
阮遇晴摇头:"我爸说,一个人无法选择出身,但可以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
她戳了戳他的胸口,"而你,江先生,选择成为了我最喜欢的样子。"
侍者适时地送上了第二轮甜点——一份熔岩巧克力蛋糕。
江烬挖了一勺送到阮遇晴嘴边:"尝尝?"
巧克力在口中化开,浓郁的可可香气中带着微微的酒香。
阮遇晴满足地眯起眼:"好吃!你也尝尝?"
她故意用同一个勺子挖了一勺递过去。江烬愣了一下,随即含笑吃下,耳尖微红。
江烬轻笑,手指轻轻梳理她的长发:"知道吗?我最羡慕你的,就是你的家庭。"
阮遇晴抬头看他。
"每次看到你和你的父母,那种毫无保留的亲密..."他的声音带着向往,"我都想成为能让你们更幸福的人。"
这句话击中了阮遇晴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她突然明白,江烬对她父母的重视,不仅仅是因为爱屋及乌,更是对正常家庭关系的渴望。
"你已经做到了。"她柔声说,"上周我妈还问我,什么时候带你回家吃饭。"
江烬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
"嗯。"阮遇晴点头,"她说要给你做她的拿手菜,很好吃的。"
江烬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无奈地叹气:"季临。"
"接吧。"阮遇晴善解人意地说,"他肯定等急了。"
江烬接通电话,季临夸张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江大董事长!求个婚要这么久?成功了没?我的跑车..."
"闭嘴。"江烬冷声打断,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不是求婚,是表白。"
"什么?!"季临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震得江烬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你还没求婚?江烬你行不行啊!我都准备好当伴郎了!"
江烬额角跳了跳:"季临..."
"嫂子在旁边吗?"季临完全无视警告,声音里满是揶揄,"嫂子!我跟你说,江烬这家伙为了今天——"
"啪"的一声,江烬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耳根红得几乎要滴血。
阮遇晴憋笑憋得肩膀直抖:"他叫我什么?"
"别理他。"江烬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到一边,"整天没个正形。"
话音刚落,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显示着季临发来的消息:
「嫂子救命!江烬又挂我电话!」
紧接着是一连串的表情包轰炸,最后一张是季临自己制作的"百年好合"图片,上面P着江烬和阮遇晴的合照,周围还飘着夸张的爱心。
阮遇晴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你们平时都这么相处的吗?"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季临发来的语音消息。
江烬刚要删除,阮遇晴抢先一步点开了:
"嫂子!江烬这个闷骚肯定没告诉你,他为了今天把宴山月包场一个月,就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有那些白玫瑰,全是从荷兰空运来的,每一朵他都亲自——"
语音戛然而止,江烬再次无情地按下了挂断键。
"所以..."阮遇晴歪着头看他,"那些玫瑰真的是你一朵朵挑的?"
江烬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难得露出窘迫的神情:"...嗯。"
"为什么是白玫瑰?"
"白玫瑰是初雪的颜色,是月光下的誓言,是..."他顿了顿,喉结微微滚动,"是我贫瘠生命里,最早关于纯洁爱情的想象。"
阮遇晴感到呼吸停滞,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后来我读过很多诗,见过无数花卉。"江烬将一片花瓣轻轻按在她掌心,"但再没有什么,比得上你。"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就像这世上千千万万人,而我,只为你心动。"
玫瑰的芬芳中,阮遇晴想起母亲常说的一句话:幸福的人要懂得分享幸福。
她现在终于明白,原来最美好的爱情,不仅是找到一个让你幸福的人,更是能让你成为别人的幸福。
而江烬,就是她想要分享一生幸福的那个人。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