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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花山前方寸乱今月又匀半段愁
这年原苏无故是要与众人一同度过除夕,哪料途中杀出这样的事,竟至昏迷不醒,星霜多次诊看,未察异样,只得静待。
虞沾月十分悲恸,白日里坐那望看苏无故,晚间众人离散,再背过苏无故面着窗掉泪不尽,又在心中后悔不该去的,只盼着他早日醒来,奈何越是急盼,反而不见苏无故有什么起色。
虞沾月为此日日哭啼,险要昏厥,只怕昏了,苏无故醒来或是渴了饿了,没得人及时照看,又生生忍住,一日夜里,虞沾月予他擦净后趴在床前要睡不睡的,因几日未合眼,今夜异常困倦,不觉昏睡了去。
且在梦里,繁花遍处,天上明月高悬,忽然聚光照落在一方,虞沾月匆忙跑去,行至湖畔,轻水微波,明月照的湖心有一虚月,虞沾月紧紧瞧着,但见虚月上凝现个银白的人,他身影朦胧,一眼观不清面容,虞沾月朝他叫喊,他转过身,却是立在原处,并无举动。
虞沾月两眼掉泪,且要找他,因一头扎入河里要游过去,一时拨弄湖水,晕到湖心那团虚月,人也就烟雾般的散了,虞沾月更是急的不行,扑腾划水,哪知水下有百爪勾住虞沾月的腿将他往下拖拽,虞沾月敌不过,被淹在水里。
虞沾月大惊,从梦里醒来,腿脚酸麻,喘气良久,感两颊湿凉,拿手擦了才知是泪,拭干净罢,转头瞧了苏无故半会儿,握住他的手又合上眼。
除虞沾月这处见了,是夜鹤描痕在水庭歇坐,天上小雪儿尚飘,这水间却得个映月流花,景象奇异风流,鹤描痕抬头望了一望,便见银光盛辉化出人影徐徐往这面来。
鹤描痕出了水亭向他而去,行至岸边,这虚月儿是苏无故一个化影,他道:“我一时醒不得,他们见我昏睡不醒,势必又忧又惧,我不能言说,你且告诉他们,过些时日才得好全,叫他们万万不要为此忧虑。”
鹤描痕点头道:“我知道。”
他点了点头,散去身影。
鹤描痕再去将消息带给他们,伏应岫听了,勉强安心,虞沾月仍绷着神,急问:“过些时日是多少时日?”
鹤描痕说:“不知,他就说了这样一句。”
虞沾月在这儿来回打转,经伏应岫多次劝慰,才歇了脚坐在那。
过年那些日子虞沾月也不曾离远,伏应岫提说二人轮着照看,虞沾月摇头,见他铁心守定,伏应岫不再劝他,或有时间便来看看他。
今照宗受鬼怪之暗袭,打一早见抵不过,因启开天宝界保下宗门,不管外面是一番炼狱之景,哲愚听闻消息,顾不得修养,携众人赶至,又问鬼王如何,他们却面色沉凝,良久才道:“狞潭早些日子为外人所破,致使鬼王逃离,不知踪迹。”
哲愚大怒道:“现有两王为苏无故所灭,此鬼王如不能保,只怕再不能制衡无娈山之恶数!你们岂可如此轻懈!”
他们吞声不言,心内也怪,狞潭是由他们来回把守,不该有异,再三思忖,忽而一仙长瞥向李天要。
哲愚仍为这事气恼不已,“从前老仙长一辈对待此事极尽严苛,承望你们如此,不能有半分懈怠,谁知你们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在外人跟前造什么虚名假势!临近关头,又有哪个是硬骨头!”
他们羞颜无话,挨了多会儿训后,哲愚得知是苏无故前来斩鬼,当即站不住身,口内忙道完了,可又听他们说鬼王并不在其中,这才稍作放下心,且命他们速速抓回鬼王。
送过哲愚等人,那位仙长找及李天要问话。
李天要连连支吾,不肯道清,时时逃避,如此更使仙长发疑,再三逼问后,李天要才说他先前捕到一只小鬼儿,见那鬼生的极好,便要驯之为宠,那鬼性子极硬,不论何等招数打在身上,不肯服他,多次从他手中逃脱,李天要命人抓回,一怒之下将其扔到潭中。
仙长又惊又怒,“你!定然是鬼怪破了潭界!”
李天要却道:“那鬼实力虚微,绝非她所致。”
仙长气骂他一顿,随即令宗门上下追捕鬼王,弟子急报,且说天上血红,出门望去,天上果真红滚滚的,不待看清,忽然几朵红云落下,这回得以细瞧,何处立红云?天上盘着双双对对婚嫁衣裳,皆是精绣细缝之作,拂似天火之灼,立若云霞之灿,飘比飞花之绚,盛熠熠华光,燃天照地。
华衣秀美,可不见衣内有人,却有一股气支在衣中,有如人在使衣,情景何等诡异,一对嫁衣飘飘荡荡半晌,忽然落至一人面前,那人被迷住眼,伸手碰去,顿时衣附在身,紧紧收身,旋即将人绞作血泥红雾。
众人惊骇,仓皇躲避,用兵器撕打,火烧雷劈等招数,竟不见一点用处,符打咒设,全数抵消,那衣裳瞧着细,却是碰也碰不得,凭来人是谁,沾了衣裳一概不能逃脱,这红浪翻天,鬼衣纷纷杀来,各仙长见势不妙,再度摆阵设界,自以为无人能破之际,鬼衣附于界,霎时破开界咒,众人四散而逃。
仙长见此来势竟比鬼王还凶险万分,察情况危急,自知对付不过,因传信予各仙门速来相助,信纸未飞出几步,便被红绸卷夺而下撕灭了,旋即那两件衣裳飞来夺取性命,他们始能过两招,衣裳繁多,不知力竭,凡食人物,可承前人仙法仙术,运用之极,比前人更甚,他们见此妖物,心下无望,手脚发麻,愈发力不从心,一并被绞作血雾。
余下人见状,慌忙到后殿请示仙祖像使神器无钟收服鬼怪,仙像似能听言,微微晃动,殿中轰然一变,殿上现一天钟,旋即天地煞变,云雾鸿盛,紫雷赤电交相辉闪。
有一人道:“使动无钟,需我们合力推撞,只得三响,便可杀灭万物,岂愁对付不得那邪物!”
众人犹疑,另一人说:“话虽如此,无钟非我辈可使,中途志者力者缺一不可,如有心神短缺,气力不足者,反伤性命!”
那人怒道:“现不使它,必死无疑!”
他们听后,纷纷垂头,飞至钟前,齐运仙法仙力撞钟,运力期间,只觉万刀割身,心魂撕扯,鬼衣察见,飞来索命,他们大惊,原有心收力之人,见这一幕,便使动全力,终于撞出一响。
钟声悠长,鬼衣失感,力量也失了半数,在外徘徊,他们大喜,忙叫人过来撞钟,至第二声响,见它们纷纷止定,是为时寂之能,彼时众人气力将竭,第三钟迟迟撞不下,见李天要缩在后方,众人气恼不已,急令上来。
李天要不愿,偏关性命,不得不去,最后一钟响动,天摇地晃,山河震荡,草木死而又生,而鬼衣俱灭。
见这一幕,他们方才卸了心,休息罢且去收拾残局,正于清扫之间,闻熟人叫喊,回头见乃是死去之人,顿时冷汗涔涔,那死去之人不急收他性命,放他逃命,众人又聚,死而复生者,围聚有一人,乃为夜雨。
他们惊惧道:“方才只灭衣鬼,不见操衣者何人!”且看夜雨,皆面露苦色,忧心忡忡,“她方现身,我们需再撞三回!免绝后患!”
商议罢,他们即要动身,有人奇道:“为何不见李天要?”
“若无长辈护佑,只怕他早沦为鬼怪口食!”
众人再不谈论这人,这回撞钟轻松好些,第三声一响,他们回身望去,可见他们完好无缺,众人惊怔,四面动有千根金线缠锁,数次金光闪动,旋即无钟崩裂。
未过几日,上下血洗一空,因而天空暗布,只是从外面见里处一切如旧,为今只剩李天要关于幽牢,随后被一对婚衣押入殿堂,左右两道,婚嫁鬼衣,成双成对,女衣之上悬有金冠发饰,凡有寒风吹动,铃铛作响,它们各捧红烛飘飘而立,殿内红红昏昏。
但闻座上笑声,李天要浑身一紧,抬头见是夜雨,如今她身形是以十七八岁的模样,李天要惊惧不已,夜雨端着一盏茶笑道:“大仙人连我也不认得了?”
李天要咬紧舌头,在那呜呜呃呃两声,好似被人掐住脖子,竟不能言,多会儿才找回嗓子,惊叫道:“是你!”
夜雨嗤的一笑,“不是我是谁?”
李天要吓得腿软如泥,夜雨笑道:“我也好生谢过大仙人恩情,既把我送到那样的地,经了一番苦楚磨练,现已进益许多,今欲登门拜谢,路间匆忙,未设礼品,还请大仙人恕我无礼之罪。”
李天要背后冷汗涔涔,夜雨笑而摇首,“只是大仙人也没个忌口,人也好,仙也罢,偏生瞧中了我,我不屈身,就此挨了你好些打,”夜雨笑了两声,“你们最是讲究礼尚往来,我们之间更应如是。”
李天要摇头欲拒,被一对鬼衣压住肩动弹不得,李天要仓皇大叫,夜雨眉头蹙动,鬼衣取刀割下舌头,夜雨有意吊了他几日性命,他却受不住,自去了结性命。
冬日既过,虞沾月精神越发不如从前,众人叹也无可奈何,至春初时节,那早上虞沾月见他还没动静,忍不住伤悲之情,恐他哪刻醒来见自己这模样,每日掉泪都要背着他去,因到外面桌上趴,枕着手臂,极力咽声。
苏无故这才醒了,气色是比从前好的多,见屋内无人,又闻外面有些动静,便轻脚过去,正见他趴在桌上,把手往他肩上一搭,虞沾月唬的身子挺怔,顿了半息,连忙站起身,竟然喜的话也不能说,两只手也不知放在哪。
苏无故看他两颊饱含泪渍,略低了眼,犹要启唇,虞沾月似是惊觉,转身噔噔的跑走了,正待苏无故心疑,过了半会儿他才又跑来,脸上干净好些。
虞沾月笑问:“苏哥哥何时醒的?”
苏无故说:“醒了好一会。”
虞沾月又问:“身子如何?”
“极好的。”
虞沾月道:“苏哥哥先在此歇息,我就去请仙长替你诊看。”
苏无故叫了一声,“嗳。”
虞沾月心里要急,没注意他的话,早也跑去。
苏无故叹了一声,并未等他,只穿齐衣裳就出门去了,且到山下好些人在那游戏,一个毽子飞到他面前,苏无故抓住,他们投过眼来,脸上又惊又喜,不及问话,苏无故便将毽子踢了回去,他们慌忙接毽子,竟都撞到一起。
苏无故笑道:“真有意思,你们快踢过来。”
众人相视一眼,遂把毽子踢去,苏无故与他们玩了好一阵子,见他们累了,才歇住脚,他们这才过来问:“听闻同音哥哥从前病了,现无恙否?”
“早已无恙。”
与他絮絮聊了些话,苏无故又玩了起来,忽觉外面吵吵嚷嚷的,他们且气且叹的说:“又来了。”
苏无故怪了,“谁来了?”
他们道:“同音哥哥在内养病不知,外有一干老仙长,隔三差五便来打听你的消息,说是不见你,就把门槛子踏破。”
苏无故一面想着事,脚下没收住力,那毽子飞身如雷的蹿了出去,径直掀起一阵劲风,他们静立无声,苏无故恍若一惊,对他们一笑,“我就去给你们找回来。”
说了,苏无故便寻迹而去,未几,听那畔嚷嚷暴喝声,嘴里说的什么心内有鬼,暗刀袭人,有意刺杀什么的,旋即铮铮抽兵,苏无故赶去,正见两群人拔刀相对,苏无故见其中有哲愚一干人,苏无故道:“我来找一样东西,这是怎么了?”
外面之人面面相觑,哲愚打量他几息,持刀上前,“苏芳君,我有一问,还望解答。”
闻言,苏无故并不疑他有诈,自要出去,仙长愤愤道:“别管他。”
苏无故笑说:“远道而来即是客,何故防备?”
苏无故朝前一步,哲愚拧眉蹙目,反而疑他有诈,意欲怯退,奈何众人在此,只得强捺住心,疾言厉色道:“几月前芳君至今照宗杀灭鬼怪,可有见异鬼?”
苏无故:“鬼怪多异,是问哪一异?”
哲愚暗自磨了几回牙,欲明问鬼王一事,那面李天要携有众人,且附在他耳边说:“鬼王被捕,现押在狞潭。”
哲愚:“当真?”
李天要道:“仙长不信,派人去看就是。”
哲愚余光见苏无故神情怡然,未曾见半点病色,肚里斟酌一番,寻思道:虽常人提说这苏无故性子好,但观他今日颜色,我见是言容亲和,其意非善,如再多问,真恼火了他,我岂不是自取麻烦,届时背后众人定弃我而去,何况这些时日,无娈山未有异状,我也不必与他闹反成敌。
哲愚放下心,对他道:“好,你们都仔细看管。”
李天要笑着答应。
说罢,哲愚与苏无故等人告歉,口内说前些天多是得罪,旋即与众人离去,方才离场,其弟子来报,“当日鬼怪出潭,现已查明死仙者百数,只是……”
哲愚道:“快说!”
“只是平民百姓伤亡无几,”他且左右环顾,见四下并无李天要等人才继续道:“不知是百姓有怪,还是今照宗有异,可需我带人潜入探听消息?”
哲愚眉头紧锁,沉吟良久说:“你召旁宗聚来共议良策,且先派三五人,择不同时日,分拨而入,尚不知其中鬼怪能力如何,万不要打草惊蛇!”
弟子领命应是。
李天要朝他们离去路上望了一眼,旋即取出毽子示与众人,“我方才在外面拾了到这件物。”
苏无故说:“是我踢出去的。”
李天要还去,苏无故收谢下,可见他还不走,正要问话,忽闻虞沾月在后面叫他一声,虞沾月与星霜快步而来。
虞沾月急道:“苏哥哥怎么跑出来了?”
苏无故笑道:“屋里好闷,我就出来走走。”
虞沾月感灼灼目光,顺目光一看,却不认得李天要,这会儿也无心管他,正要扯着苏无故走,李天要塞给他一封帖子,虞沾月奇怪,“这是?”
李天要道:“夜雨姑娘叫我送来的。”
虞沾月思忖片刻,忽然记起,收下帖子,星霜道:“走吧。”
苏无故还了毽子,再到碧舟山,星霜按在他脉上诊看多时,虞沾月就隙打开帖子,上记夜雨邀玩,寻问他何日得空,苏无故问:“上面写了什么?”
虞沾月将帖子递给他,这么星霜未诊出异数,仍去给他煎了药,苏无故仔细看过,虞沾月恐他生疑,因将前事仔细的说了一遍,又问他去也不去?
苏无故想了想,“那面还不曾收拾好,你且等今照宗安定后,再行赴约。”
这时鹤描痕推门而入,正巧听见后面两句,眼瞅着虞沾月,“还要去哪?你这会儿不该乱跑的。”
虞沾月垂头作应。
鹤描痕面着苏无故,“你气色好多了。”
苏无故笑道:“是,感觉比从前更有精神。”
鹤描痕并无言答,反而对虞沾月说:“至于你玩了这么些年,该和我走了。”
苏无故动了动唇,鹤描痕料他要替虞沾月说话,因先他一步说:“他年纪不小,从前你娇纵溺爱他我也没管问,再如此,是要把他溺坏的!”
苏无故解释说:“他在仙长手下攻书习法,我不曾插手,只看他奋志善学,有上进之心,功业刻苦,不曾懈怠,性格明朗,无骄奢气习,如何就溺坏了?”
鹤描痕呵呵笑了,“你还真是溺爱不明!只说这些却不提那混账事,也难怪纵的他这样胆大妄为!我要早知道这事,看我不把他皮给扒了!”
虞沾月埋头拧衣。
知她话里文章,苏无故强忍羞心,央道:“你就让他再留一日,最后一日,我与他说些话,明儿一定跟你走。”
鹤描痕原不欲答应,苏无故再三央求,鹤描痕叹说:“那我就留一日,明日一早我就带他走,你不许再留他。”
苏无故好声答应。
星霜煎了药来,又嘱他日日来此复诊,苏无故喝过药,虞沾月没见伏应岫,便随口一问,鹤描痕没好气道:“刚岫岫也要过来的,奈何半途被没脸皮的人拦住去路,便让我先来。”
这面李天要去见伏应岫,说从前行为孟浪,今来向她赔不是,且备好礼品,梅吹断不喜他,未收歉礼,只命他手脚安分,李天要虚心听受,言辞恳切。
闲山音笑说:“舟车劳顿,不如先住两日。”
梅吹断一惊,急忙与她支眼色,伏应岫却是一反常态,应和闲山音,听闻这话,李天要欣然答应。
见她们如此,梅吹断只得排一间房给他,借隙问伏应岫,“这才第二面。”
伏应岫知他心有忧虑,因道:“爹爹稍安勿躁,我且看他行为举止与从前截然不同,而今照宗近来又受侵袭,我去试试他。”
梅吹断说:“不成。”
伏应岫:“假使妖魔藏匿其身,如今在我们手底下,总不能使他轻易离开。”
梅吹断道:“不得胡来。”
说定这话,伏应岫又去试探这人底细,哪知李天要行态举止再无从前混浊,方方面面温雅齐全,,伏应岫疑心更甚,或有闲山音试探,料有不对处,因设各等符法逼现,未有其用。
伏应岫观天色晚了些,还未见苏无故,因先到他那问过几句话才去。
这夜,苏无故无心休息,在书房里坐了坐,案上灯火摇摇,苏无故虽执笔作思,心不在此,不察门外站了个人。
虞沾月盼着瞧着里面,忽而感花知风入,将熄案烛,快步行入,使手挡风保烛苗,待风吹翻书页,苏无故才抬头观望,难耐语寂,幽情自生。
苏无故起身欲绕到他面前,这才站定,虞沾月羞着别过眼,却是到那面合上窗,再回过头,二人一并开口,似见对方有话,因又合唇,一时间房中寂寂,便使隔了这四五步,都不动身,管的那望眼如穿,虞沾月见他也歇息不下,便道:“我们到外面走走。”
苏无故应了,虞沾月取只灯笼在前面照路,一手牵着他,苏无故苦笑一声,“从前她说你性情软弱,气的牙痒痒,而今倒好,对你另目相看,牙不痒痒,手痒痒了。”
苏无故转头看他,“你又不是只猴,从前急得什么?咱们慢慢过来,也合不该惹得她不得高兴。”
虞沾月笑了笑,“苏哥哥别担心这些,鹤姐姐只是恨我不争气,如何配的了你,她要见我争气,这就好了。”
苏无故在心里郁郁愁叹。
将各处转过,至小芳园,半月明净,潜虫暗鸣,花苞待坼,香心游丝,苏无故低头自视,虞沾月左右环顾,见一处立着石,便带他过去,仔细铺好一张帕子才叫他坐下。
虞沾月心底本有无数话,到了这时,又怕言语扰乱其心,只得定定看他,如诉心中千万言语,苏无故也把眼抬起,眼里捉得他这等神色,不觉就要将手搭在他手背上。
忽然一阵风遍花开,苏无故怔愣,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便要收手去,虞沾月心里热滚滚的,忙去握住他的手,久不放去,苏无故心思杂乱,愈发不忍看,偏头含泪。
虞沾月给他揩拭眼泪,苏无故自觉失态,忍住情动,垂下了头,虞沾月沉吟片晌说:“苏哥哥,你就先回去罢。”
苏无故:“我一直都在这。”
虞沾月垂头,“是回灵境去,苏哥哥身体每况愈下,如今……”语塞半晌方道:“怨我当年强使你留下,你早该走了的,落到这般田地,只怨得我,你心里或气或怨,就趁时候一并出了罢。”
苏无故如何下得去手,微微摇头。
虞沾月自觉对不住他,还欲收了花魂,苏无故按住他的手说:“你先去,我不急。”
虞沾月默了半天,或是有话要说,可在喉咙里反复吞吐,既知他心意如何,心内早已安定下了,自思道:有这样的苏哥哥,便是我要去死也不觉什么了,只是又害他忧愁多虑,我如何偿还的起他?
二人各怀忧愁,次日灵花引路,苏无故起去送他,行至奇境,只见天地黑凛凛的,领至山崖,下有幽谷,迷雾蒙蒙,隐隐见枯枝异刺。
鹤描痕等待多时,对虞沾月道:“下去罢。”
虞沾月回头看他一眼,苏无故一急便要上前,鹤描痕见他这架势,当即将人踢下去,苏无故顿时吃紧,忙跑过去看,鹤描痕拦路,苏无故看她神情不虞,朝下面探了眼,鹤描痕却是催促道:“你快走,不要久留。”
苏无故站了半会儿,择原路回去,一路忐忑。
待苏无故离去后,鹤描痕这才安心,将身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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