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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条件
第四十七章
“路宴清!”叶惊棠一路快马加鞭急赶回府。
即便是知道醒了,总归还是要亲眼所见才能放心。
靠坐在床上的人听见声音,身子一颤。此刻他的脑子里,全是自己像条狗一样被人踩在脚下的模样。
那是如何丑陋、无能的画面。
他不敢面对阿语,害怕。
她在想什么呢……
会觉得丢脸吗?嫌弃?厌恶?
因跑得太快,叶惊棠冲向路宴清房中之时差点被床前的台阶绊倒。
路宴清见状即便是万般思绪还是本能地起身想扶住,缠着纱布的右手就这么伸了出去,完全忘了自己受伤的事。
叶惊棠:“别动!”
“小心!”
两人同时开口。
叶惊棠大跨一步快速稳住了身形,直接坐到床沿边。轻喘几口气,双眼死死盯着眼前人似怕人跑了般。
醒了,醒了,只要醒了,一切都好。
鼻头不禁一酸,眼泪控制不住地在眼底涌现,咬紧唇边软肉压制住了喷涌而出的哭意。
瞧着眼前满目憔悴担忧的人,疼惜占满路宴清的眉头,内疚在眼中盘旋,方才所思所想烟消云散。
是啊,阿语不会嫌弃的,阿语亲口说的,自己怎能如此揣度她。
她若知晓了,得多伤心难过啊。
卸下心防的人,抬起完好的左手轻抚少女的头,“没事了。”
只是一瞬间,叶惊棠的努力压制的眼泪彻底决堤,大滴大滴泪水落下。
愤愤道:“太医说只要再进一寸就会砍断筋骨,怎么会没事,你下手不知道轻重吗。若是再晚些……”
手心被利剑刺穿,小腿深深嵌着刀片;伤口是骨肉可见,上面还沾满了泥砂,石头泥土死死卡入其中。
人昏死在她的怀中之时,惶恐深深占据她的身心。。
那一刻,什么东西悄悄在她心底扎根。她太害怕了,害怕他会死,害怕他会感染。
即便是此时路宴清已苏醒了,可只要一回想起来那场景,她浑身的血液就止不住的发冷。
不行,不能这样了。
路宴清那抚摸她的手悬在半空,微微蜷缩的手最终轻柔地擦拭着少女如珍珠的泪水,如哄骗孩童般,“没事,你忘了,我的腿没有知觉的,不疼的,真的。”
话虽如此,但不可否认是疼的。
他的双腿是自膝盖以下失去知觉,那日他也是动了小心思的。砍下小腿,尽量拖延些时间,等待巡卫军的到来。
好在,最后也算是有惊无险。
只是,平白叫她受惊,这两日为他担忧。
她吸吸鼻子,“骗人,怎么会不疼呢。”
夜里下起了小雨,路宴清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鼻尖传来泥土混杂着青草的味道,他缓缓侧头望着睡在窗边的人。
烛火因缝隙间吹来的冷风摇曳着,明明灭灭暖光落在叶惊棠那张熟睡的脸上。
此时此刻,他的身心竟如此的放松。
这是多久没有的感觉了。
长夜似乎也不是那么难捱了。
……
…
英王府内,
“当真不是你动的手?”面对英王的是江洵的沉默,他反手甩出腰间的鞭子,怒喝着,“说话!”
鞭子硬生生落在江洵的肩头,衣料炸开皮肉血红,他咬牙忍痛回道:“孩儿是想过要动手,但还未来得及。”
“最好是!”暴怒的英王收回鞭子,警告道:“若因此事引起皇帝怀疑,为我江家引来灭顶之灾,本王定叫你拆骨扒皮。另外,好好查查是谁动的手,竟敢陷害我英王府。”
“是,父王。”
英王向前抬起儿子的手,“你若是要动手,做得干净些。别忘了,还有叶家那个女儿。”
“父王……”
“小不忍则乱大谋。本王见过那丫头,确实有几分姿色,也甚是有趣。但你的心绪已受她影响,为了现在不受影响,将来不受威胁。”说道此,面露凶狠,“她必须死!”
“你不动手,那就只能本王替你动手了。”
江洵浑身发冷,他算计一切,一方面是为了助父王完成大业,一方面就是为了护住棠儿。
可……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控制。
突然,雨点落下,一滴滴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似乎,看不清脚下的路了。
……
…
两日后,武靖侯府内,
尹雪菲看着眼前叶惊棠,“你这是请我来作甚?”
这些时日她都在附近义诊,晒黑了些,但因能救助很多人,瞧着精神气十足。
“我答应。”
“什么?”
叶惊棠大松口气,一口气说道:“我答应那日你提的条件,但要等路宴清腿好之后。”
尹雪菲闻言露出惊喜,意识到自己太喜形于色了,转而端起严肃的神情,“那可不行。不过,你可以到明月山庄待到路宴清腿好之后离开。”
她垂下眼睫,眼底是化不开的忧伤,想想路宴清。终是抿嘴坦然一笑,“可以。”
随后二人便前往安院,一踏进房中尹雪菲就说道:“不知路大哥唤我来作甚?”
原本还打算过几日便回明月山庄的,趁着还在便抓紧时间给周围那些老百姓看看病。
这前脚回城刚听说了路宴清遇袭一事,后脚这夫妻俩就前后脚来请自己了。
路宴清直接说明自己的意思,“自然是医治我这双腿。”
这两日的思索,此事也让他明白了一件事——他必须要站起来。
原本打算让黑延寻些会底子好身手好的,尤其是女子,加以训练从而保护阿语,保护母亲她们。
可事实是……来不及。
况且,他不放心。
只有他自己,只有他自己保护,才能放心。
他不想再像那日,将阿语的性命掌握在他人手中。这种事情,只能发生一次。
对方闻言,脸上的欣喜之色比刚才听到叶惊棠答应的话,还要多上许多,眼冒精光,“路大哥这是愿意娶我了?”
“我的回答还是同上次一样。”
一句话浇得尹雪菲透心凉,撇撇嘴道:“那我可就难办了。”
路宴清直视对方,双目坚定,“你必须治。”
“这,从何说起。”她寻个椅子大摇大摆地坐下,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你欠我的。”他一字一句说出口,“八年前,救命之恩。”
尹雪菲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坐直身体,眼尾扬起,“我若是没记错的话,这恩情你已经用在她身上了。”
说着看向一旁的叶惊棠。
叶惊棠疑惑又震惊,用在她身上?何事?何时?
也就是说,如果这个恩情没用的话,尹雪菲就会无条件给路宴清治疗。
想想,也真是。
这救命的恩情用在了她身上,如今也算是用她来还了。
无所谓了,能治好路宴清便好。
“那是你父亲应允我的一个请求,而你的救命之恩还未报。”路宴清未曾想自己能说出这般厚颜无耻的话。
不过,他已经不在乎了。
只要能站起来,什么脸面尊严,不要也罢。
“你这是挟恩以报?”
“是又如何?”
“想让我治疗就只有娶我这一个条件,其他免谈。”尹雪菲双手一撑起身,作势要离开,“我在问你最后一遍,你可愿意娶我?”
路宴清没有回答,答案显而易见。
她气撇着嘴,一脸哀怨地冲出去。叶惊棠本要追上去,刚抬脚。
只见尹雪菲一个转身又回来了,斜楞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开了口,“准备吧。”
叶惊棠:“准备什么?”
“准备治疗啊。”
“你答应了!”她跳起来,直接抓住对方的手,高兴不已。
对方嫌弃地抽回手,双手抱胸:“我觉得你那日所说的十分有道理。”
“都这般了,他还是不愿意娶我。如你所说即便是你离开,将他如物品般让给我了。最后我也不过是一无所获,可能还落个悲惨的下场。”
尹雪菲:“我才不要呢。”
好歹也是混江湖的,那些个痴男怨女的悲惨结局,她还是见过不少的。
叶惊棠稳住激动的心,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总之,还是谢谢你。”
尹雪菲看着眼前人,嘴硬道:“本姑娘不过是为了还这救命之恩罢了。”
最终还是气不过,“哼,就是本姑娘来晚了,否则都没你什么事。”
“是是是…”
最终尹雪菲去准备治疗所需的药物去了。
路宴清问道:“你二人方才说的什么离开、让啊的是何意思?”
她送人离开后回身,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还想问你呢。”
“那什么恩情用到了我身上,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没什么。”
叶惊棠直接站到床前,俯身双目直勾勾地盯着路宴清,一副你说不说的架势,“嗯?”
他瞧着突然凑近的容颜,喉头一紧,不自觉抿紧薄唇。二人只相隔咫尺,彼此呼吸的热息在其间游离着。
睁眼就清楚地看清一切,细腻的肌肤、长翘的眼睫、呼吸的每一个瞬间。
路宴清心底涌起一股冲动。
她被对方那炙热的眼神盯得心底毛毛对的,正准备撤退。
脸颊忽地一软。
冰冰凉凉的,十分柔软。
她霎时间如触电般,浑身一个激灵。直勾勾地站直身体,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捂着被亲的脸,指着人,“你……”
“阿语若是生气,可以…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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