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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
张淮清看着面前给树清理残枝的太子,躬身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倒是不拘小节,随手一挥,“免礼吧,我这没那么多规矩。”
张淮清便也不拘这些俗礼,立于一旁,看着找他来的这位殿下修剪树叶。
他不吭声,太子反倒纳罕地瞥他一眼,停下了手上动作,“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找你来吗?”
“臣已知殿下来意,又何必再问。”
太子闻言怔了片刻,随即笑出声,“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有意思的人,早知道我就该早些交你这个朋友,不过现在也不晚吧,除非,有人已经先我一步交了你这个朋友。”
他话里有话,意味不明而喻,张淮清不接话,而是问:“殿下今日怎么有此雅兴?”
太子笑了笑,没有怪罪,而是将剪子递给下人,再接过手巾细细地擦了擦手心的土。
“这棵树是我儿时母后派人为我种的,因为我喜欢吃桃,母后就种了这棵桃树,前几年这棵桃树也结了不少的果子,只是今年不知怎么了,桃树不仅不结果,就连枝叶也有枯败的迹象,所以我才亲自修剪,希望这棵树能起死回生。”
张淮清听了他这番话,忽然从身后的宦官手里拿过锄头,二话不说就蹲下身用锄头去翻桃树的土,直至树根露出一部分来,他才丢掉锄头。
“殿下请看,这树根发黑,许是底下人知晓殿下重视这棵桃树,时常给它浇水,结果水浇多了,根都泡烂了,所以才不结果。”
太子定睛一看,那根确实已经黑了一大半。
身后的宦官已经跪了一地,低头求饶。
“没想到你还懂得种树。”太子今日心情还不错,没打算处置他们,“行了,都起来吧。”
他又转头问张淮清:“那你可知该如何救活它,若能治好它,我必有重谢。”
张淮清却只摇头,“树根都烂了,救不活了,再修剪枯枝也无用,殿下不如换一棵树种吧。”
太子语露纠结:“真的救不活了吗?这棵树在这院子里许久了,我还真有些不忍心。”
张淮清话别有意味,“不知殿下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树木的根能延伸百里,若是将这枯死的树与其他的树种在一起,或许健康的树木也会被这棵坏死的树木影响,就像修剪这枯枝一样,将已经枯败的部分剪去,剩下的部分才能健康地成长。”
“卿所言不错,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太子已然被说服,“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按张大人的话去做,将这棵树拔了,改种别的树。”
“是,是。”
几个太监忙活着去锯树,太子现在倒不见分毫的不舍,“听闻你字怀瑾,你我年纪相仿,我便唤你的字吧,也显得我们亲近些。”
他自说自话,“怀瑾,我今日备了些好酒,我们进去边吃边聊。”
德朝不必他吩咐,已着人去备菜了。
张淮清无法拒绝,坦然入席。
酒过三巡,太子才放下筷子,进入正题:“怀瑾,前几日我遣人去你府上送了几样礼物,却被你手下的奴仆给挡了回来,你那奴仆实在大胆,你需好好惩治一番。”
张淮清没有顺着他给的台阶下,“殿下见谅,我那手下性子是有些顽劣,但他此举是我授意的,殿下若要怪罪便降罪于我吧。”
“哦。”太子隔着长桌看他,“这么说,你是不愿受我的礼了?”
“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此话何意?”
张淮清思索片刻,才做出妥协状,“殿下可知为何陛下授我做一部侍郎之职?”
太子未做思考便说:“自然是因为你是我大周的栋梁,父皇一向爱惜人才,所以才重用你。”
“殿下过誉了,张某不过一介白衣,如何能得此恩惠,不过是殿下给家父和恩师几分薄面。”
“你这话才是过于自谦了,大周谁人不知,靖国公独子乃是姚阁老之下第一人,最年轻的状元郎,你自然当的上侍郎一位。”
张淮清不再推拒,勉强收下了太子的赞誉。
他直视太子,“殿下可知道陛下此举还有别的深意?”
太子眯起眼,倾身向他的方向靠近些许,问:“莫非父皇私下给了你旁的任务?”
“陛下虽未明说,但我想陛下不愿看到我与殿下或者三皇子殿下走得近,否则,春闱主考官怎会落在我的身上。”
张淮清一语点醒了太子,他沉了眸,“你说的我也想过,但怀瑾实乃人才,若有你助我,我定能稳坐那个位置。”
他这话说得有些直白,到了如今他也不再遮掩想要拉拢张淮清的心思。
张淮清并不惊讶,他神色不变,既不忧也不喜。
“殿下厚爱之心,淮清深感于心,殿下身为储君,坐上那个位置是迟早的事情。”
张淮清既没答应,却也不明确拒绝。
太子听明白几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无妨,我有耐心,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张淮清垂眸不语。
这时太子又问:“近日有传言说,你与锦衣卫指挥使走得有些近,不知可有此事?那女人是狠人,为父皇做了许多事,与她走得太近,可不是什么好事。”
张淮清抬眼看他,同时余光撇到德朝,他终于反应过来,他之前在燕回楼楼下见过德朝,想来就是那时被看到了他与徐孟沅在一起。
“殿下说笑了,我与徐大人不过是共同查过舞弊案,没什么别的交情。”
太子投来饱含意味的一眼,“你有分寸便好,听说你喜欢燕回楼的酒,改日不如也请我去燕回楼喝酒,可好?”
“燕回楼的酒菜怕是不合殿下口味,若有机会,我请您去醉仙楼。”
太子想了想,“也是,这燕来楼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前些日子,那不是还发生了一件案子吗?”
张淮清知道他酒翁之意不在酒,“那人是前太子太傅的人,还曾经试图刺杀陛下,如今人在刑部牢中。”
“这我也有所听闻。”太子口气甚是不屑,“一个拂逆之臣的奴才能翻出什么浪来,要我说还是父皇慈悲,竟允他秋后斩首,要我说,早该一刀砍了。”
张淮清只一笑置之。
太子见他没反应,刚想开口,德朝有些慌张地从外奔走而来。
他脸色不虞,“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德朝知道自己失了礼数,缓了缓,将一封信递上,“殿下,您快看这封信。”
太子与张淮清对视一眼,接过信纸,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混账,这信是哪来的?简直是一派胡言,快将写信之人抓起来。”
太子忽然暴怒,张淮清不明所以,太子稍加思索过后便将信给他看。
看过之后,张淮清终于明白为何他会如此愤怒,这信上只写了两行字:太子为相王所害,贼人窃取江山,杀害忠良。
相王乃是当今陛下从前的封号,故而信上所写的太子并非眼前的太子萧瑞,而是前太子萧羽焉。
张淮清盯着手上的信,问出心中疑虑:“这信你从哪得到的?”
太子也正想问,德朝道出实情:“这信不知道是谁送来的,看到这信的太监说是在门口捡的,不仅如此,刚才我还听别宫的宫人说,这信好像各宫都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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