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的桉树

　　“所以……你们终于在一起了？”

　　火锅店里，周书言几人的筷子悬在半空，眼睛瞪得溜圆。

　　杨岁晴抿着嘴笑，手指在桌下悄悄勾住周以桉。

　　对面的林野已经拍桌而起：“我就知道！当年元旦晚会我就看出来了！”

　　“你看出什么了？”周以桉挑眉，顺手给姜雨晴夹了片肥牛，“某人不是一直说我们‘纯洁得令人发指’吗？”

　　许从唯痛心疾首：“我当年故意在琴房门口说‘你俩真配’，结果一个没听到，哭着就跑了，一个板着脸训我多事！”

　　当年误会解开，满桌哄笑中，江舟举着啤酒杯凑过来：“杨岁晴，原来你大学拒绝相处多日的那个男生是因为心里有人啊？”

　　周以桉的眼神瞬间危险地眯起：“大学？还有这回事？”

　　“他开玩笑的！”杨岁晴赶紧往陈默碗里塞了颗肉丸，狠狠瞪了江舟一眼，“就是我们课题组的……”

　　林野突然掏出手机：“等等！我要在高中群里发这个喜讯，当年赌你们毕业前在一起的可是押了五百块呢！”

　　火锅蒸腾的热气里，周以桉凑到杨岁晴耳边低语：“原来这么多人等着看我们笑话？”

　　她耳根发烫，在桌下轻轻掐他的手指：“谁让你当年那么别扭…”

　　“明明你也是。”

　　被杨岁晴看了一眼，周以桉瞬间改口：“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都想回去骂自己！”

　　几个人坐在周围一脸“磕到了”，大声叫嚷着：“原来周总还是妻管严呢！”

　　吃完火锅后，杨岁晴想去散步消消食，两人一拍即合，回到了一中。

　　周末的校园空荡荡的，梧桐叶在脚下沙沙作响。
　　杨岁晴拉着周以桉的手，轻车熟路地拐进高三教学楼。

　　“这间！”她指着靠窗的座位，“我当时就坐这儿，每天看着对面实验楼亮灯，猜你在国外是不是也这样辛苦。”

　　周以桉轻轻抚过斑驳的课桌，在脑海中刻画出当年她的模样。

　　突然在抽屉角落摸到一道刻痕，仔细一看，“ZYA”。
　　他挑眉：“你……”

　　“刻坏一把美工刀呢。”杨岁晴笑着摸那道痕迹，吐吐舌头，“这不是高三解思愁嘛，后来被班主任发现，罚抄了课文。”

　　周以桉看着她说不出话，当年他在国外也是这般思念她，却不敢发消息，只好和林野几人打听消息。

　　可她呢……没有人能告诉她，他在国外过得怎么样。

　　杨岁晴拉着他继续走到走廊尽头的公告栏，那里还贴着往年的高考红榜，她的照片挨着周以桉的留学公示，中间却隔着五年的光阴。

　　“你看，”她指着自己大学录取那栏，“我后来学习可厉害了，最后还是追上你了。”

　　周以桉突然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
　　他的呼吸有些重，温热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心跳声透过衣料传来。

　　“对不起。”他声音沙哑，“让你追得这么辛苦。”

　　杨岁晴转身，手指抚过他微红的眼眶：“我也在慢慢变优秀呀，我们终究站在同一个高度了。”

　　两人就这么相拥着，过了好一会儿杨岁晴小声说：“有点闷……”

　　周以桉笑着放开她，却不愿松开手。

　　他们去到音乐教室，那里的门锁年久失修，轻轻一推就开了。

　　夕阳透过灰尘弥漫的空气，落在蒙着白布的钢琴上，杨岁晴掀开防尘布，黑白琴键泛着温润的光。

　　“试试？”周以桉坐在琴凳上，手指轻抚过琴键。

　　熟悉的《月光》前奏响起时，杨岁晴自然地在他身旁坐下，她的手指不再像当年那样僵硬，流畅地加入和声部分。

　　“你后来又练过？”周以桉惊讶地看她。

　　“大学参加了钢琴社。”她狡黠地眨眨眼，“社长说我弹这首曲子时特别有感情。”

　　最后一个和弦余韵悠长，周以桉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个书签：“记得这么多事啊，这个呢？还记得吗？”

　　她只一眼就认出了是那枚刻着“愿你，永远自由”的书签。

　　“当然，你还一直留着？”

　　“在国外的每一天。”他看着她，郑重地说，“想你的时候我都会拿出来，这是我最想要的祝福。”

　　暮色渐沉，周以桉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枚钻戒：“杨岁晴，这次换我送你东西。”

　　杨岁晴眼睛微微睁大，听到了那句话：“愿意和我共度余生吗？”

　　琴房这个熟悉的地方，恰如多年前的初见。

　　杨岁晴看着戒指上闪烁的光芒，突然想起小学时懵懂无知写在日记里的话，如果有一天能与他并肩，我要在初见的琴房说愿意。

　　“愿意。”她哽咽着伸出手，“一千次都愿意。”

　　婚礼那天，他们专门请了一场只有彼此好友的宴席。

　　林野在致辞时掏出一沓泛黄的信纸：“这是某人高中写的，她和我分到一个班了，真好，我要去找老师申请自由分座。”

　　台下一片起哄。

　　“我就知道！当年怎么突然自由分座了！”
　　“周总这招太‘狗’了，不怪你追到了！”

　　向芊千也不甘示弱的掏出手机：“这是某人给我发的，今天周以桉给我讲题了，他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真好看……”

　　朋友们的哄笑中，杨岁晴红着脸去抢，却被周以桉拦腰抱住。

　　他在众人起哄声中吻住新娘，唇齿间尝到咸涩的泪水。

　　“哭什么？”他抵着她额头问。

　　杨岁晴看着婚礼现场特意布置在角落的红榜板子，两张毕业照终于紧紧贴在一起，中间再没有缝隙。

　　“因为……”她仰头吻回去，“贯穿我整个学生时代的愿望成真了。”

　　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他们会永远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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