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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院
翌日,朝阳初升,给银安市镀上一层金边,余醒一早就起来了,吃过早饭后,他不紧不慢地走出悦璟小区,而季新约此时也刚好到了小区门口与他汇合。
季新约的车是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他本人则穿着一身便于活动的深色休闲装,靠在车门上。
看到余醒走出来,他抬了抬下巴算是打招呼,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微微点头,似乎在确认“周木英”的伪装没有问题。
“还挺准时。”季新约拉开车门,“上车吧,亲爱的[规则师]。”
“好的季哥。”余醒温和地笑了笑,没多说话,顺从地坐进了副驾驶,车内带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和清洁剂混合的味道。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季新约一边开车,一边看似随意地交代:“到了地方,跟紧我,还是少说话,调查局那帮人,尤其是总部下来的,眼睛都毒得很。那个夏神棍……”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忌惮:“听说是个狠角色,别招惹他。”
“嗯,我明白,季哥。”余醒低声应道,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带着新人的乖巧和对前辈的依赖。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们官方不比我们自由联盟,规矩多,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季新约左手轻搭在方向盘上,指节随着车速轻点着皮质表面,视线没离开前方路况,只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
“是,规矩多了,手脚自然就绑住了。”余醒十分赞同,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只有嘴角极浅地勾了下。
车子驶向市郊,周围的建筑逐渐稀疏,绿意增多。
悟真精神病院坐落在相对僻静的区域,当那栋有些年头的灰白色建筑出现在视野尽头时,一种无形的压抑感似乎也随之弥漫开来,让人心生不安。
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余醒眸中微动。
悟真精神病院大门外已经停了几辆车,方准和夏无虞很早就到了,已经站在原地等候多时了,俩人身旁有几名穿着调查局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封锁这里。
“[规则师]先生,又见面了。”虽然这位[规则师]有很大的嫌疑,但方准记挂着当时在他雾山的人情,热情地打招呼。
季新约停好车,带着余醒走了过去,在推开车门的瞬间,余醒注意到季新约的气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原本略显随意的姿态收敛起来,眼神变得锐利而冷静。
整个人像是出鞘的利刃。
“方先生、夏先生,让你们久等了。”季新约怎么说也是自由联盟的老人,他的声音平静,与方才车里的随意判若两人。
余醒微笑点头,算是回应。
方准迎上前,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在余醒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这位就是总部派来解决这次事件的夏无虞,夏先生。”方准又说,“夏哥,这两位就是自由联盟的[纸鸢],以及[规则师]。”
夏无虞就站在几步开外,白色道袍在晨风中轻扬。
背后的长剑流转着淡淡的蓝光,他双手抱臂,目光先是掠过季新约,带着几分审视,最后定格在余醒身上。
那目光看似慵懒,却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力量,仿佛能直视灵魂深处。
余醒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极其细微却纯净的力量扫过自己,带着探查的意味,他露出些许紧张和敬畏,微微垂下视线,避开了那过于直接的审视,同时极力收敛自身气息,将共生面具的存在感压至最低。
“啧,”夏无虞几不可闻地轻嗤一声,也不知是针对谁,随即移开了目光,“人都齐了?”
他开口,声音带着点刚睡醒似的沙哑,“那就别耽搁了,进去吧。”
他率先转身,朝着精神病院那扇沉重的、有些铁门走去,白袍摆动间,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全场。
方准对季新约和余醒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行人跟在夏无虞身后。
走近病院主楼,那股无形的压抑感更重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却掩盖不住一种更深沉的、仿佛从建筑地基里渗出来的阴冷。
季新约不动声色地靠近余醒半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跟紧我,这里的磁场很紊乱。”
余醒微微点头,目光谨慎地扫过这座熟悉的建筑。
自从得知蓝正出院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此刻重返故地,除了那躁动的节点能量外,他没有看到一个故人。
人呢?
余醒的心逐渐沉下来。
“感觉到了吗?”共生面具的声音在余醒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凝重,“节点的气息很活跃,而且……这地方还残留着别的味道。”
余醒没有回应共生面具,他的感知已经如同无形的蛛网般悄然散开。
确实,除了地下那如同沉睡巨兽心跳般脉动,愈发不稳定的节点能量外,整栋病院还萦绕着一股极其稀薄,无法忽视的空寂。
这不是无人居住的空旷,而是……仿佛所有存在的痕迹都被某种力量刻意抹除或掩盖后留下的虚无。
没有医护人员忙碌的脚步声,没有病人琐碎的低语或躁动,甚至连最基本的、属于“人”的生活气息都微乎其微。
这里的人都去哪儿了?这个地方……究竟发生过什么?
季新约也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他忽然有些后悔了,这种地方不是他这种小卡拉米能来的。
他也明白了,上面强制派他下来就是为了敷衍官方。
跟让他送死没区别。
他更不该带上[规则师]的。
季新约皱着眉,他声音压地很低:“对不起,害了你……”
余醒偏过头,看了季新约一眼,那张清秀的脸上难掩担忧与自责,他一顿,浑然不在意:“这有什么?只当是来玩的就是了。”
季新约闻言,深吸一口气,是了,既然来了这里,害怕是没有意义的,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低声说:“跟紧我,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全力保你的周全。”
大可不必。
余醒虽然心里这样想,但并没有拒绝他的一番好意:“多谢。”
夏无虞走在最前,步伐稳健,仿佛周遭的异常只是清风拂面。
方准则不敢松懈分毫,他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这家病院难道就没有一个活口吗?”余醒忽然开口问。
方准摇头,说:“暂时还不清楚这里的情况,没人进来探查过。”
“这样啊。”
余醒的眼神晦暗不明。
夏无虞的目光早在余醒的身上盘亘了很久,不像方准那样带着人情世故的温度,也不像季新约那般裹着担忧与自责,他的打量更像一把散发着寒光的刀。
看似是轻描淡写地扫过,实则每一次停留都在挑拣细节里的破绽。
“[规则师],你的能力很特殊,可以对抗诡异的规则,我还是第一次见。”夏无虞这话状似随意地话,像一颗平静湖面的石子,再加上他本就是这次事件的核心,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方准和季新约的目光同时落在了余醒的身上,方准心中也有疑惑,他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探究。
“你什么意思?”季新约的视线移开,看向了夏无虞,对他生出警惕。
余醒一顿,看出夏无虞若有若无的针对着自己,他面上适时的露出几分被大佬点名后的局促与骄傲,很是谦逊地说:“不过是一些投机取巧的小把戏罢了,我的能力虽然可以干扰诡异的规则,但局限性很大,同时自身也没什么战斗力,还有副作用……哎。”
说完,余醒叹了口气。
他这回答可谓是滴水不漏,既承认了自己能力的特殊性,又强调了其中的局限性以及代价,很符合一个拥有特殊能力,但实力不高的驭鬼者人设。
夏无虞不可置否地“嗯”了一声,目光依旧停留在余醒的身上,仿佛在掂量他话里的真假,那眼神仿佛在说:代驾?什么代价?你这短命相是不是就是代价之一?
“小短命鬼……啊不。”夏无虞一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出来的,他不禁有些尴尬,但又很快恢复平静。
余醒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夏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夏无虞被余醒这句明知故问噎了一下,那双总是半眯着的懒散眼眸终于完全睁开,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余醒身上。
他上下打量了余醒一番,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
“没事。”他慢悠悠地说,语气却带着刺,“只是好奇,【规则师】先生看起来……身体似乎不太好啊。这年头,身子骨这么弱还出来行走,挺少见的。”
余醒:“……”
这话几乎已经是明晃晃的质疑和挑衅了,一个身体孱弱、自称能力副作用巨大的人,为何会出现在如此危险的一线?
方准眉头微皱,觉得夏无虞的话有些过了,正想打个圆场。
季新约已经抢先一步,侧身将余醒挡得更严实了些,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夏先生,我们自由联盟的人,身体如何、能力如何,似乎不劳您费心。既然总部请您来是处理节点问题的,还是专注于正事为好。”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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