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

　　“玩家你好，我是你的朋友，本次副本终极目标是消灭所有敌方NPC，系统已就位，下面为各位发放武器。”
　　“请注意，不要随意进出她人的房间，如果你遇到了敌方NPC又无法对抗，可以前往楼梯口旁边的房间暂时躲避。”
　　“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要让别人知道你不是疯子…要模仿疯子，要让别人认为你是一个患者，只有保持好你的身份，你才能够获得真正的胜利。”
　　“……”
　　规则很多，大多数是在告诉玩家这个副本多么困难以及保证自己的玩家身份不被发现。
　　晗东凛睁开眼，果不其然又重回了副本初始状态，她有些头疼。
　　先前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能够在她回溯时间后，在电梯里堵住她的去路，甚至于只打成了平手？
　　晗东凛倒不是觉得自己战无不胜，但她很清楚「零度」的实力，哪怕十不存一，玩家中也鲜少有能够跟自己对抗出水准的来，甚至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这个念头成功分了对方的神……她对此表示怀疑。
　　房间里一共有三个人，包括她自己、阿喵跟另外一个女人。
　　刚刚那次在病房里，晗东凛手起刀落，直接把目光所及的所有人都给杀了，这位女人便是不幸的人之一，这一次没有。
　　女人不知道自己曾命丧于此，乐呵呵的打招呼。
　　“大家好，看来现在只有我们是可以彼此信任的了，既然如此，我们先来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林寻。”
　　死亡名单的第二位未被斩杀的…那么上一次，她没死吗？
　　晗东凛眸色深深，心里咯噔一声想明白了什么，冲着林寻笑笑，阿喵依旧大惊小怪，只是这次不经意露出以及漂亮的锁骨，一下惹的林寻发狂，阿喵生生被挤在床垫下挤的血肉模糊脑浆迸裂。
　　“……”
　　晗东凛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林寻倒是乐呵呵。
　　“我叫林寻，主要病征是暴力倾向、易激惹，我不喜欢他，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很喜欢你。”
　　短暂对话并没有给双方建立什么信任，晗东凛内接话，两个人先后出了门，与先前的场景一样，先是门上的血红掌印，这一次没轮到晗东凛，林寻出手直接打碎了那扇门。
　　房间里探出的脑袋们互相看着，都戴着白色面具，可怕得很。
　　不知道是谁踏出的第一步，走廊上血雨腥风转瞬而出，转瞬即逝，只眨眼之间，整个走廊就变成了血腥味扑鼻的炼狱。
　　医生的声音又在远处响起，广播里7点的吃药警告，晗东凛沉默要吃，药片被人生生打落在地。
　　“你不想活还要带着我吗？”
　　晗东凛蹲下身子捡起药片，林寻的声音带着兴奋的颤抖：“难道你真的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吗？我听说过你，晗东凛，你很有名，你愿意跟我出去干一票吗？”
　　“不好意思，年纪大了。”
　　话音刚落，一把枪就抵在了她的眉心处。晗东凛有些无奈，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带枪？
　　晗东凛只好举起手：“你想怎么做？”
　　“跟我一起冲出去，杀了她们所有人。”
　　“你就不怕那些人也有我们的伙伴吗？”
　　“那又如何？为了全人类的的胜利奉献她们的性命，她们应该感到荣幸。”
　　晗东凛反手就捏住了林寻的手腕，笑容有些阴冷：“慷她人之慨，用别人的性命作为你的垫脚石，你哪来那么大面子啊？”
　　“你又算什么好东西。”
　　林寻猛的甩开晗东凛的手，晗东凛拿出湿巾擦干净手上肮脏的人留下的气味。
　　兵分两路，林寻自知跟晗东凛没有共同语言，索性也不热脸贴别人冷屁股。
　　晗东凛回忆位置，径直往药房走，翻箱倒柜找不到药品，还没起身，又一把枪抵在她的后脑。
　　晗东凛故技重施，反身抓住来人的手，猛的一拽身后的人，那人应声倒下，似乎有些惊讶，被枪指着还不停的甩手，叽里呱啦，晗东凛听不懂她说话，语音不通。
　　NPC？还是别的什么？
　　一击毙命，血喷了晗东凛一脸，一刻恍神，晗东凛眼前出现了什么，转瞬即逝看不真切，而后三个人迅速逼近，武器逼近，重重落下，晗东凛蹙眉斩杀。
　　同样的白色面具人类，被三把刀钉死在墙上，直穿喉咙，无力的无用的挣扎。
　　诡异的一个炫目的人举着一把唐刀，又是诡异的熟悉感，这人倒是谨慎，试图用摩斯电码交流，可技艺不行，晗东凛完全看不懂。
　　她的心跳有些快，晗东凛思考，抿唇。
　　不可能，她们都已经死在那个副本……
　　她看了眼剩余的那个人类，快步离开，逃跑一样。
　　刚拐了角落，一枪打在了晗东凛内心，晗东凛速度飞快一个侧头，子弹灼伤晗东凛的耳朵，那子弹回落，硬生生扯掉晗东凛整个耳朵。
　　刀在手，晗东凛以攻为守，一下切断来人的胳膊，四把刀，人棍一样无助的落在地上，晗东凛一把把收回自己的刀，黏腻的液体沾在手上，晗东凛捂着涌血的耳朵，面无表情。
　　偷袭的人让人眼花缭乱，晗东凛如杀神一般杀了满场，时针再次指向七点，晗东凛抬头看过去，冷笑一声。
　　医务人员人数众多，为首的穿着护士服戴着护士帽的女人身高腿长，行事利落大方，这人指挥起来井然有序，包围了晗东凛，晗东凛故技重施，那人显然讶异，亲自站在晗东凛面前挡下其他所有人。
　　就算不是NPC，也不是一个队伍的不是吗？
　　毫无留手，每一次进攻都用尽了如今全部的气力，青雾缓缓汇聚，靠近时便在一瞬间填充，晗东凛的排名越发高了，名字高高挂在排行榜上，积分翻番的往上窜，毫无疑问的哪怕第一也积分爆满。
　　常年亮堂的排行榜第一次失去光辉，碎裂成万千块，弹幕刷屏，屏幕外的人被自己的手表炸得不良于行。
　　世界在崩塌，晗东凛却还在不断的拼杀。
　　杀人机器，NPC。
　　杀尽「反叛者」的“杀神”。
　　浓郁到极致的死气，长发散落，极白的肤色，殷红的唇，利落的手段，让人死的无声无息。
　　不够，还不够，晗东凛紧握自己的手，不够零度的十分之一。
　　晗东凛杀绝了整个精神病院的生灵，徒步行进绕了数圈，安静，静的只剩下人类血液顺着高架缓缓滴落的声音。
　　逃离循环。
　　罗兰，这个循环里，你存在吗？你逃出循环了吗？
　　无一物，无一人，生灵退散，永恒的孤寂。
　　久久，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为什么，这次不开始大洗牌了？”
　　晗东凛垂眸，内在的强大，躯体的脆弱，过载难捱。
　　“暮云乔。”
　　“我是。”
　　四目相对，情绪交织，晗东凛踉踉跄跄站起身：“你到底要做什么？”
　　“难道不是你想做什么吗？”
　　暮云乔模样温驯，性子却笑里藏刀阴恻恻的，她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如烂泥般的晗东凛。
　　“我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
　　“我一睁眼就是这个世界，一来就是漫无目的的厮杀，我的目标是什么，我想做什么，你知道吗？”
　　暮云乔看着她，半句话没接，晗东凛勾勾唇：“暮云乔，你认识我，那些所谓的boss也认识我，我是谁？”
　　“我为什么会拖着一具散尽了所有气力的躯体行进，我好累，好累。”
　　暮云乔蹲下去，欲言又止，掐着晗东凛的下巴，眸色深沉：“你装什么？”
　　晗东凛笑了，裸露的胳膊肌肉轮廓清晰，一下把暮云乔按在地上，五指收拢：“暮云乔，告诉我我是谁，或者你死在这儿。”
　　晗东凛的手劲儿太大，暮云乔化作星辰虚化到她身后。
　　“我们的力量同源，你杀不了我。”
　　“我知道。”晗东凛漠然，攻击齐齐落在人身上：“让你试试痛苦也够了。”
　　“蠢货。”
　　能量纠缠，晗东凛吐出一口血，脚下的土地一块块崩塌，晗东凛瞳孔失焦，一个又一个人在身侧重生又骨碎致死。
　　暮云乔戴上面具，诡异的丑陋的白色面具。
　　“晗东凛，在你选择背叛我的时候就注定了，你赢不了我。”
　　无尽的，眼看着故友一次次生死，晗东凛有些麻木，鲜血从后脑勺的伤口渗出，体内青雾尽数释放救助。
　　无用，无用，无用。
　　晗东凛看着，眼前沁上一层水雾，伸手艰难的挡住眼睛，泪水滑落。
　　好没用啊，晗东凛。
　　晗东凛回忆这一路的艰辛，她的出现似乎只是促进了其他人的死亡，精神病院里她亲手杀死的人一个又一个赫然是认识的人。
　　宋祈恒拍了拍她的肩膀，三小只报仇靠近，路常寻焦急的用蹩脚的摩斯电码交流………
　　无人存活。
　　体内力量几乎耗尽，晗东凛极痛苦的蜷缩低吟，求救，她在求救。
　　最后一份极精纯的力量升腾，远处暮云乔的声音带着慌乱。
　　“零度，你疯了是不是！”
　　晗东凛闭上眼睛，摇头。
　　“我不是零度。”
　　世界重塑，破碎的又合拢，合拢后又迅速被星光击碎，伴随着这人一句又一句遥远又听不清的话，晗东凛仰起头，世界在吸食她躯体里的能量。
　　痛苦带来麻木，晗东凛面无表情的看向奔袭而来慌乱无比的人，嘲笑着。
　　装什么呢？
　　生生死死，真真假假，俗世万千，皆不如愿。
　　乍现的光芒突刺直射，世界崩塌的速度越发的快，晗东凛笑笑，闭上了眼。
　　“你敢不敢公平的来一次对抗？看看到底是谁的道路正确！”
　　“还重要吗？”
　　“重要。”
　　虚无之中，暮云乔立在晗东凛对面，搭着肩膀，看不透的情绪。
　　“如果你输了？”
　　暮云乔扯扯嘴角：“悉听尊便。”
　　世界重塑凝结，暮云乔的力量在天空出现。
　　“零度。”
　　“如果我赢了。”
　　“重启世界，回到我身边。”
　　地面血肉盘旋而起，幻术将其打扮成高楼林立，晗东凛的脸色越发苍白脆弱，咳嗽着，借着暮云乔的力量稳住身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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