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

　　黄玲玲之前回门可是赚足面子，一套喜上眉梢的金首饰，让娘家姐妹和一众表姐妹羡慕的眼红。自家长辈听说让黄玲玲掌家，婆家长辈和气大方，改口给的是身上这套首饰，都安心了。学问不知如何，起码家底有几分，日后黄玲玲过日子不用斤斤计较。之前送嫁的娘家人回来，带一车的东西，外祖家看着高兴，起码证明婆家重视黄玲玲。回门带的东西依旧不少，好酒好几坛呢，加上看黄玲玲气色好，夫婿相貌堂堂，进退有度，外祖家的长辈愈加高兴。难得黄玲玲外祖愿意指点自家夫君学问，自家外祖可是举人，学问很好。黄玲玲因着这事，外加和吴娟、吴水红、佳禾相处融洽，觉得自己嫁的舒心，对石头越发上心。
　　吴小麦回来，一听佳禾交代，日后鱼可以卖，藕不要卖，留着送礼。合计了一下，池塘的藕和鱼除去自家吃的，送给亲家和吴水红的，剩下的，藕还能卖二十多两，鱼大概能卖二十五两左右，每年少了二十多两银子的进项，吴小麦有些心疼。宁花开解了两句，吴小麦自然也明白，自家闺女聪明，听她的准没错。闲着没事开始查看果树，夹道两侧十棵果树，后院四棵果树，共有十四棵果树。后院西侧两颗樱桃树，东侧两颗梨树，夹道两侧从后到前分别是桔子、桃子、李子、杨梅、枇杷。之前的主家除了鲜吃，枇杷全部制成枇杷膏，梨一半制成果脯一半制成梨膏，李子、桃子制成果脯，杨梅和樱桃全部制成蜜饯。果子不多，吴小麦不打算卖，打算把梨全部制成梨膏，梨脯自家人不太爱吃，梨膏起码吴娟爱喝。其它依照之前的惯例，樱桃制成的蜜饯全部留着自家吃，佳禾、吴水红喜欢，其他人再吃些，完全吃的完。枇杷膏比梨膏止咳效果好，自家喝还是送人都拿的出手，其它的蜜饯各留二十斤，剩下的送人就是了，省得吴娟年节回礼还要另外花钱买。桔子意头好，各家加上石头同窗分一下就没了。
　　这样算下来，每年得用掉起码十几斤糖，吴娟之前提过，年节各处送来的红糖，一年到头加起来有三四十斤。自己和吴水红吃不完，分了不少给几个出嫁的穷苦丫头。吴水红笑说，每次吴娟大包小包的塞给几个丫头，搞的几个丫头害羞不敢过来，不时还要叫，人才过来。吴娟收到的普通吃食，不时接济之前出嫁的穷苦丫头，店铺里的几个丫头她天天喂，店里用一些，很快吃完。倒是布匹留下不少，棉布衣裳不敢随便给人，之前过年一人给了一身，有两个丫头一次都没穿过。一问被婆母抢走，给了小姑子或者孙女穿了，一个布头都没得到。后来吴娟和吴水红给两个丫头制衣，不敢用棉布，更不敢给她们布匹。依旧每年用麻布，给她能做几身衣服，就如同她们在店铺里一样。倒是镇上面铺开起来，她们两自在些，吴娟让她们两个去店里做工。要是穿补丁衣服过来，黄欣欣就把人轰回去，婆家不敢太克扣。黄欣欣那丫头的性子像吴水红，况且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多多少少照顾一些。出嫁的富户姑娘多少也知道，往吴娟这送的布匹里，多少掺一、两匹麻布，不值几个钱，权当哄自家师傅高兴。
　　宁小虎父母回去跟女儿女婿一说，两人都替宁小虎一家高兴，本来村里就没多少土地给宁小虎一家子种。宁小虎拿回来的工钱，不够糊口，宁小虎两个哥哥三天两头还要跑镇上打零工，贴补家用，自家不时还要接济一下。搬到庄子附近的村上安家也好，杂姓村就不会像宁远村一样排外，有田种就能立的住。爹娘还能在庄子上当管事，每个月挣的钱不少，攒几年可以买地了。至于现在住的地方，本来是租住的，宁小虎姐夫去说一声就是。一家人商量好，高高兴兴的计划着，就等自家爹娘消息。庄子上，吴小麦出面找佃户村的村长聊了这事，佃户村空屋有几个，都是之前的佃农留下的。一问才知道，村里的屋子算附近几个庄子的，沿路的小村子都是这种情况。佃农在哪种地，就安排住在哪，离田地近些方便。这村子上有六个房屋算吴小麦买下的庄子的，这事估计之前管事走的匆忙忘说了，剩下的屋子可以给宁小虎一家住。要买土地建房，要去离的十几里处的山那边买地，不少佃农都在那边买了地建了房子。自家买的地也尽量靠那边，租种那边庄子上的土地。吴小麦知道情况后，跟宁小虎爹一起回去了，打算架牛车过去看看。
　　立秋、小满知道了，闹着要一起，吴小麦一想，锁了门，大家一起去。路上一群人架着牛车，慢悠悠的过去，等到地方，发现山很矮，不到二十丈，一直连接到远处的高山那。山脚下房屋不少，只是都挤在山的豁口那，感觉挤挤挨挨的。进了村，找村长一问，村里有八十三户，都是佃户，大多数逃难过来的，没有丁田。土地多是自家攒钱买，少则二、三亩土地，多则七、八亩。村子在山的阴面，山的阳面，有个大别院，是一个姓黄的人家的大庄子，在周边有一千多亩土地，一个五亩的大池塘，村里人大多数都租种他家土地。吴小麦详细的问了一下，发现是县城主簿家的，得知山的阳面那边的房屋都是庄子上的管事住，不卖给外人，心下了然。难怪这山连绵不绝，村里人建的房屋这么密集，宁愿往山上建，也要在缺口边上，离缺口远一些的地方，房屋就稀稀拉拉的。一群人又在村里转了转，不时和村里人聊天，立秋和小满拿荷包里的糖块、蜜饯逗小孩，等日头西斜，几人才告辞离开。
　　回到庄子上，宁小虎娘去灶房煮饭，宁花和宁小虎的娘两人厨艺都不怎么样，好歹能把食物弄熟就成，味道不强求。冬日天冷，基本上天天吃炖菜。吴娟昨天才让宁小虎爹带好两大罐煮好的炖菜回来，还没吃完，直接热一砂锅出来，加些白菜或者泡发的干菜下去煮就行。反正有人回宁远村，吴娟就会让人带些炖菜回来，吃个两三天没问题。等六人坐下吃饭，一边吃一边聊起买地建房的事。宁小虎爹娘准备在山脚下那买地建房，买离缺口远点，地盘大。自家租种的田地离山脚比离庄子近些，但离山脚有三里地左右，不差那几步路。缺口附近的田地都被村里人买了，日后自家买荒地肯定离村子远，两相比较，还不如住的舒坦些。吴小麦也觉得合适，佃户村剩下的那个屋子就给宁小虎一家子住，免得还要租住在仓库里，费钱住的又不舒服。买地建房这是可以慢慢来，横竖宁小虎爹娘每个月有一两银子的进项，半年下来，买地的钱就攒出来了，宁小虎两夫妻再贴点，房子就建起来了。唯一不好的就是，这边不好打零工，宁小虎大哥、二哥除了替黄玲玲开荒，无事可做。宁小虎爹娘觉得的不是什么事，石头那二十亩的土地的出息，除了赋税，三年都归自家，明年赋税石头出，实在没什么好担心的。自己两夫妻吃住都在庄子，还有工钱拿；宁小虎两夫妻不用管，每年往家送两百斤粮食，平时也会送些吃食过来；只要熬过这个冬日和明年春日，田里的产出换成杂粮，省着点吃，够一家子熬过去的。当下便应下了，想着明日回去跟三个儿子、女儿女婿商量一下，尽早搬过来。
　　转天一大早，宁小虎爹便揣了几个杂粮馒头，急匆匆的架着牛车出去了。吴小麦想着村里的房屋早晚要收拾，过去看看，一看维护的挺好，五个佃农平时会帮忙照料。茅草扇秋日刚换，土墙裂缝不大，又检查了一下门窗，门还算牢靠，窗户有些破旧，其它还算完好。五间正房、一个灶房一个仓房，前后院都不大，用竹子扎的篱笆围了起来。前院夯实了，后院有块小菜地、茅房、鸡圈、牲口棚。鸡棚用茅草和竹子搭的，竹子搭的很稀疏。牲口棚垒了半人高的土墙，上面用木头搭的架子，盖了茅草扇。屋里和灶房空空如也，没家具、没锅炉、没碗筷，农具更别说了。吴小麦领人回庄子上，带了工具，从仓房里把之前从通铺上拆下来的木板搬过来，又找了不少粗木棍。叮叮哐哐的打家具，隔壁的五户佃户，不时过来搭把手。人多做的快，没两天就做好了四张床，往四间屋里放。剩下的小木板准备拼成板凳，这个容易，很快就做了六个出来。每户佃户带一个回去，算感谢他们的帮忙，剩下的事情隔日再干。
　　第三天入夜，吴小麦才等到了宁小虎爹，后面还跟着一辆牛车，一家子带着家伙什过来。吴小麦忙把人安置进院子里，让宁花去灶房帮忙煮些吃食，自己带着两个儿子帮忙卸东西。倒没多少东西，除了几个包裹、几个篮子、两个炉子、两个砂锅、碗筷，剩下的就是三个口袋的粮食和几张草席，估计最值钱的就是篮子里那些红枣、果脯和蜜饯了。等人吃过饭，安排众人休息，宁小虎大哥一家一个厢房，二哥一家一个厢房，车夫先在宁小虎爹娘的厢房凑合一晚，有事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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