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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宫廷舞会（中）
“喂，奥若拉，公主的作战计划里面可没这一条啊！”莉兹小声跟奥若拉咬着耳朵。
奥若拉茫然地摇摇头，“公主没有跟我说……”
台上的女王吸了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怒火，然后低声冷冷道：“克劳莉丝，你这么干什么？”
克劳莉丝扬起头，然后肿起的嘴唇微微抿了抿，露出一个微笑。如果是在平时，这个微笑足以让台下的那些贵族少年们倾倒，而此时此刻，他们只看见一个面目狰狞的怪物的脸扭曲了一下，更显得恐怖可怕。
“母后大人，”克劳莉丝走到女王面前，然后再女王耳边悄声说，“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自己好啊！你想想，如果我不这样做，怎么能确认他们对我是不是真心的呢？”
女王微微愣了下，忽然觉得有几分道理，但是她也不支持克劳莉丝这样胡闹。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对克劳莉丝发作，于是只好慢慢舒展开眉毛，然后换上微笑的表情。
她转过身，从容地高声宣布道：“公主今天身体有恙，所以舞会延迟到下周举行。”
“我没关系，”克劳莉丝微笑着走到女王身边，“还是请今天举行吧，母后大人。”然后她拿出藏在身后的一个白色的面具，面具上眼角的部位绘着金色的藤蔓。她将面具戴在了脸上，“这样可以了吧？”
女王迟疑了下，只好微微叹息道：“好吧，那么宫廷舞会正式开始！”然后她对着身边的一个侍者点了点头。
侍者立刻走下楼梯，然后朗声道：“先有请摩尔•塔克鲁尼亚男爵和克劳莉丝公主共舞一曲。”
克劳莉丝立刻露出失望的神情。她没想到母亲竟然会用这种方式——让她和每一个来宾都跳一次舞。这样一来，把莉兹叫来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了吗？
被点到名的塔克鲁尼亚男爵微微抖了一下。他是一个身材瘦小，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而且目光躲闪，畏畏缩缩。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然后弯腰小声道：“克劳、劳莉丝殿下，能否赏光与我共、共……”
克劳莉丝倨傲地盯着他，塔克鲁尼亚男爵感到了克劳莉丝的视线，顿时冷汗从鬓角淌了下来。他想起那个面具下面的可怕容貌，立刻心里又微微打颤，说了一半就接不下去。
公主殿下忽然低下头，凑近塔克鲁尼亚男爵的耳朵。男爵感到公主殿下的呼吸的热度正透过面具传过来，立刻紧张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从面具中露出的一双浅紫色的眼眸中写满了轻蔑，男爵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去。
“你比我长得还矮啊，真像豆芽菜！看了就恶心。”克劳莉丝在他耳边低语道。男爵听了，冷汗流得更快了。他立刻弯腰道：“对不起，我今天身体不、不舒服，还请公主谅解！”
男爵擦擦冷汗，然后退回到人群里。
公主眼睛稍稍眯了起来，好像在得意地笑。
其他人都没有听见公主对男爵说了什么，但是莉兹听得很清楚。作为风元素魔法师的她对于空气的波动十分敏感，所以她的听力也异于常人。当她看见那个男爵畏缩的样子，再听见公主对他说的那番刻薄的话，虽然觉得那个男爵确实挺可怜，不过那个样子的男人换了莉兹也是打死都不要的，所以莉兹还是觉得公主骂得挺痛快。
“下一位，兰斯•贝利迪亚子爵！”侍者大声念了下一个名字。
“子、子爵？！”莉兹回头瞪视着兰斯，“原来你还是个子爵啊。”
兰斯神情冷漠地直起身，然后走到公主面前。蓝发的少年眯起眼，注视了公主几秒，然后缓缓弯下腰，低声道：“公主可愿意与我共舞一曲？”
克劳莉丝上下打量着兰斯，似乎是在想刻薄的话来把他吓走。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和刚才那个完全不一样，相貌气质都无可挑剔。克劳莉丝不耐地轻轻跺了跺脚，她这个小动作全被兰斯收在了眼底，他微微勾起了嘴角。
“喂，小毛孩一个，赶紧回家找妈妈去！”克劳莉丝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声说着。
兰斯突然侧过脸来，克劳莉丝愣了一下，她看见近在咫尺的深蓝色眸子中映着自己的影子，不禁心跳快了半拍。
莉兹在远处本来有些好奇地看着两人。她这个角度看不见兰斯的表情，只能看见克劳莉丝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兰斯的样子。要不是克劳莉丝带着面具，那么她有些泛红的脸颊就会曝露出来。
莉兹曾许多次看见兰斯和女孩子暧昧亲密地在一起，她一直都觉得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所以只是假装生生气，骂骂兰斯虚伪，过后就会忘记。不知为什么，这一次她心里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好像是一直以来认为理所当然的东西就要被打破一样。
不管是贵族身份，还是公主婚约者的候选人，这样的兰斯，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
克劳莉丝此时猛地直起身子，然后轻轻哼了一声，“就跳一曲。”
兰斯伸出手，微笑道，“请。”
克劳莉丝扬着下巴，迟疑了片刻，才将自己的手放进兰斯的手心里。然后她感到手立刻被温暖紧紧地握住了。她立刻感到脸颊又烧了起来，顿时庆幸自己带着面具。
优美的舞曲渐渐响起，兰斯带着克劳莉丝公主优雅地旋转着，舞蹈着。他熟练地引导着明显还有些生涩的克劳莉丝，很快两人就配合默契起来。围观的贵族子弟不由得露出钦佩的神情，他们完全是因为兰斯高超的舞技而折服。
带着面具的公主此时粉色的长发飘扬，纤细的腰身和裙下隐隐显现的洁白小腿引人遐思，使人们完全了忘记面具下面是怎样的一副尊容。他们开始嫉妒起在舞场中央翩翩起舞的这一对。
莉兹看着看着，忽然觉得兰斯和克劳莉丝其实挺适合的。兰斯这个人虽然有时候看似很虚伪，不过莉兹知道真正的他其实完全不是那种性格。他只是在小心翼翼地对待身边的人，生怕伤害到她们罢了，他其实……如果他们真的能在一起，对他们两人都是很好的。克劳莉丝不用再被女王陛下逼着了，兰斯也可以松一口气，不用再为自己母亲担忧。
想到这里，莉兹忽然心头一颤，然后她把手放在了胸口。为什么心里闷闷的？莉兹皱起眉头，这种感觉好奇怪。
她向舞场中的兰斯看去，兰斯恰好旋转到和她相对的位置，他好像也在看向莉兹。莉兹连忙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脚尖。除了那次和舜说话，她很少有这种局促不安的感觉。
***
在大厅的某处，伯恩特子爵没有在看舞场中央的这一对，他的目光越过兰斯和公主，直直地落在对面的棕发碧眸的贵族少年身上。
那个贵族少年，也就是莉兹，此时的一举一动，和表情的细微改变全都被伯恩特子爵守在眼里。他嘴角扬起，然后拿起一杯金色的酒放在鼻端轻轻地嗅了嗅。
“没想到你也在这里……”他微笑着冲着对面轻轻举起酒杯，低声道，“……精灵小公主。”
***
一曲终了，兰斯弯下腰对公主行了个吻手礼，然后转过身走到一旁。
“下一位，奥瑞克子爵。”
“莉兹！莉兹！”奥若拉用胳膊肘碰了碰莉兹，“叫你了！”
“啊？什么？”莉兹吓了一跳，然后回头看见公主正瞪着她这边。莉兹连忙走到公主面前。她感到许多双眼睛正向她这边看过来，不免有些紧张。
“公主殿下，可否与我共舞一曲？”莉兹学着兰斯的模样，有些笨拙地伸出手。
“非常乐意。”公主立刻把手交给莉兹，声音顿时欢快了许多，“多少曲都没关系！”
人群里立刻传来细微的骚动，莉兹偷偷扫了一眼，发现无数怨恨嫉妒的目光如针般正向她刺过来。莉兹立刻咽了咽唾沫，然后拉起公主的手向大厅中央走去。
这次演奏的曲子要欢快许多。莉兹这时有点傻眼了，她发现自己根本不会跳这种上流人士的舞蹈。她跟着公主的步伐有些慌乱地跳着，周围的人顿时发出几声嗤笑。
这样很丢人哎。莉兹咬咬嘴唇，这岂不是被兰斯彻底比下去了？莉兹不服输的倔性顿时上来了，于是她悄悄地在克劳莉丝耳边说道：“我们换一种跳法。”
克劳莉丝微微睁大眼，然后点点头，“好啊，你说怎么跳？”
莉兹微微一笑，然后一把揽过克劳莉丝的腰，侧过身来伸出空闲的那只胳膊。她随着节拍开始欢快地蹦跳着围着两人的中心转着圈。克劳莉丝在她的带领下，紧紧地搂住莉兹的胳膊，也开始随着莉兹的节奏蹦跳着。
宫廷乐师见状，立刻改了一种曲调，让节奏变得更欢快了一些。莉兹和克劳莉丝随着节奏越旋转越快。克劳莉丝听见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头被转得有些晕晕乎乎，感觉十分刺激好玩，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这是什么舞啊？真粗俗……”不知是谁小声议论了一句。
“大概是乡下地方的舞蹈吧。”有人嗤之以鼻地说道。
莉兹听到之后翻了个白眼。这些不懂欣赏的家伙，你们跳的那个慢悠悠的才不是舞蹈呢！舞蹈就是要轻松地开心地跳出来才有意义！
在大厅后方王座上的女王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克劳莉丝。自从国王死后，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女儿有这样的笑容。这个少年，到底有怎样的魔力？
她又把目光转向兰斯。这个蓝发的少年似乎也不简单，她女儿很少能心甘情愿和什么人把一首曲子跳到终了。
女王露出淡淡的笑容，说不定这次的宫廷舞会，真的可以达成她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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